我们七八级

秋水

<h1>序</h1><h3><br></h3><h1>天地洪荒,岁月沧桑;华夏神州,源远流长;文明之地,礼仪之乡。中华民族,历千难而文脉不绝;神州大地,经万苦而书卷飘香。</h1><h1>悲哉,十年浩劫,万马齐喑。华夏学子,芳华虚度空留恨,岁月蹉跎岁无痕。欲登书山荆棘遍地,欲游学海浊浪滔天。</h1><h1>于无声处春雷震,天翻地覆慨而慷。邓公剑指苍穹,驱散满天乌云。伟人开启求学路,万千学子喜欲狂!滔滔学海,汹涌澎湃,汇成一脉清流,滋润奇岭山脉;滚滚春潮,风起云涌,卷起一股狂飙,泽被南湖漪涟。</h1><h1>奇家岭奇峰叠嶂,藏物宝天华;南湖畔兰花吐蕊,蕴碧波秋色。山色连翠,翠迎晨曦叠荡千层银;碧波漾光,光染暮色洒落万点金。中分一路连岳城,桥空三孔嵌明月。红楼陈旧,承载历史沧桑;绿荫遍地,昭示时代春光。</h1><h1>七八学友,困顿不嫌蜗居苦,拮据仍味菜根香。粗茶淡饭,豪气直冲云霄日;旧履布衣,热血沸腾岳城月。操场龙腾虎跃挥洒青春汗水,卧室促膝深谈探讨南湖春色。闻鸡起舞,悬梁刺股,情系华夏,志昂九天。扣地,究载物之厚重;问天,穷深邃之清扬。攀登书山,一凌绝顶揽九天之风月;邀游学海,三潜龙宫索九渊之珍藏。如琢如磨,人生路上,千锤百炼,需淬辛酸泪;如泣如诉,求学途中,筚路蓝缕,遍洒子规血。泪润沃土终萌智慧苗,血染晨昏辉映南湖月。千化成蝶,蝶飞千里山含水;千鸣成凤,凤翔九天云含月。</h1><h1>春燕衔泥,泥成沃土萌春芽;春蚕吐丝,丝织春色映红霞;呕心沥血,心血殷红浇灌神州桃李;披肝沥胆,肝胆昆仑奠定华夏气节。闲时节坐对半窗云,行时节相应一身铁。诵经堂里,书声琅琅,蜡炬成灰尚有光;百花园中,春风习习,翠竹清寒终有节。丈二黑板,描绘崎岖人生路;四寸粉笔,洒落征程遍地霜。三尺讲台,铺就华章锦绣;七尺身躯,屹立家国栋梁。</h1><h1>峰回路转,时序更叠,云卷云舒,花开花谢,千帆过尽波复平,千云飘过天复空。清茶稍苦,巴山夜雨,味人生浓淡;薄酒微醺,四水三湘,品世事苦甘。大从小处观天地,伟自平凡论古今。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胸藏万仞,方能觉如聚峰峦天高云淡;眸目千里,方可悟如墨苍穹月白风清。眼里有爱,面朝大海,大海微波托明月;心中有善,春暖花开,神州处处溶春色。叹去日之渐短,幸来日之悠长。</h1><h1>四秩情操纯似玉,四秩情谊坚如铁。绿了杨柳,谢了春红,七八学友,聚首巴陵。戊戌孟冬,水澈山青。长江一脉,洞庭一波,四秩一瞬,人生一柯。</h1><h1>我们七八级,散时华夏嵌珠玉,聚时热血炽岳城。情浓难化,凝而为文;气壮难逸,聚而成集。此集也,或文、或诗、或联、或赋,万紫千红,异彩纷呈。此集也,时序或为四秩,或为一瞬;地域或为方寸,或为无垠,时空错互,交相辉映。此集也,录求学之甘苦,塑学友之群雄,味人生之忧乐,蕴神州之风云。此集也,语言或豪迈,或婉转,或清越,或细腻;气势或高屋建瓴,或天马行空;风格或质朴平实,或绚丽温润。行文或奇峰叠嶂,或流水行云。此集也,其经历、其意蕴,其境界,足以告慰来者、启迪后人。</h1><h1>四秩已逝,浩气仍存;芳华稍逊,芳馨永融。过往,海阔山峭豪气壮 ;来日,天高云淡皓月明!</h1><h1> 段益民</h1><h1></h1><h1> 戊戌年孟冬</h1> <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诗序</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湖畔涟漪弄晚霞,</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依稀月上树梢花。</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卌年肺腑重倾诉,</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共品人生浓淡茶。</span></h1><h1> 谌郅文</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夕照南湖不夜天,</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同窗聚会喜空前。</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轻歌曼舞诗文赋,</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共庆辉煌四十年。</span></h1><h1> 李新波</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对联</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周责己</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凡四十载光阴,悉经沧桑砥砺,抑或精乖圆熟,抑或空色中庸。既得今缘聚首,且纵肆装萌,还初日,展臂相拥,匍滩滚地,放歌泣涕;又何言年少癫狂不再!</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皆六七旬翁妪,尚能酒饭躬行,遑论名就功成,遑论家殷子孝。难期后约重逢,须尽欢卖醉,趁良宵,添斟把盏,酹月临灉,掷箸投壶;切莫道斜阳残照堪忧。</span></h1><h1>&nbsp;</h1><h1> </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四十年前,老校长为我们的《毕业歌》赠绝句三首,现在读来,耳提面命如在目前。敬录于此,以飨读者朋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为攀绝顶着先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文家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岳阳师专七八级同学编《毕业歌》,杀青甫就,索诗于余,成三绝句补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洞庭十万八千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春意汪洋兰芷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三载敷荣香益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豪情不赋别离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三山推倒四凶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伟烈丰功六十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际会空前歌毕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为攀绝顶着先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矍铄衡山我不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余年愿读百家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诸君鹏翼和云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笑望长空老翮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1981年一九八一年仲夏)</span></p> <h1>构建高洁伟岸的人格</h1><div>&nbsp;</div><h1>蔡力霜</h1><div>&nbsp;</div><h1>在师专,我们十来个应届毕业生被大哥大姐们戏称为“小屁股”。</h1><h1>“小屁股”们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文革”中度过的,几乎没读什么书,就认得几个字。所以我后来一直把我大学三年看成我的“蒙学三年”。</h1><h1>我从小“神经衰弱”,所以在“老屁股”和其他“小屁股”面前,我其实很自卑。我又偏偏有点“志向”,所以师专三年,我其实也很用功,虽然效益不高。</h1><h1>蒙学学的东西,对人生的影响往往相伴终生。</h1><h1>有一天,我在师专图书馆找来的一本书上,看到《左传》中的一句话:“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我想,“立功”我做不到,&nbsp;不是“学而优则仕”的时代了嘛,那我就“立德”和“立言”吧!</h1><div>&nbsp;</div><h1>“立德”只需用心,但“立言”则要时间和精力。</h1><h1>不怕同学们笑话,我在“立言”上,时断时续地花了26年时间!</h1><h1>首先当然是“文学梦”,做到1984年的时候梦醒了:我根本没有这个天赋!</h1><h1>无聊中,我把我的两篇教学体会分别寄给《人民教育》和《湖南教育》,竟然都发表了!自然地,我转进“教育梦”。</h1><h1>谢谢《湖南教育》的段姓编辑直言相告:你的观点新而独到,但理论功底不够。</h1><h1>于是我发傻劲考上湖南教育学院中文系,主要是自学心理学教育学。</h1><h1>毕业后写了一篇自认为会震动语文界的文章,投《中学语文》:同意发,但要我帮助销300份资料!这本是我极不情愿的,但为了“立言”,我联系了三个学校,没成;于是改投,“立德”让我不敢一稿多投,投一稿要三个月时间,一年下来,倒是有家杂志同意删减后发,但同样要销资料!</h1><h1>我心灰意冷。</h1><h1>后来请求学校,按我在《人民教育》所发文章的内容在我的班级搞实验,校长竟然不同意。我就想:发表文章有这么多障碍,即使我能发表文章,如果没有谁看,看了又没有谁运用,那教育“立言”又有什么意义?</h1><h1>接下来结婚生子,两地分居;接下来发表文章没稿费了,反而要作者出高额的版面费;接下来因为两地分居和领导赌气,跑去做了一年“生意”,仅仅只想证明,没有工资我也能活,哪里还有心思“立言”?</h1><h1>不久,评职称要论文了,我的同事朋友,我爱人的同事朋友都来找我要文章,闹得我视能写几个字为一种羞耻!</h1><h1>1995年,我校要我试开“心理健康教育”,极其成功。我实在忍不住,把我的讲义整理成《成长无烦恼》一书,但大出版社出5000本要我自销3000本,我怕销不了,加上钱不充足,拖到2003年才在一家小出版社出版,自销倒不太难,开了两次相关的会,就只剩下小几百了,谢谢张大伟同学帮我处理了。</h1><h1>《成长无烦恼》在圈内评价很高,但我相信,认真地从头到尾看完她的,不足30人,能学以致用的应无一人。我不自卑:那么多世界名著又有几人看,看了又有几人身体力行?</h1><h1>《成长无烦恼》算是“实现”并终结了我的“教育梦”。</h1><h1>接着,就到了人人可当“作家”的网络时代。但是我没有做“博客梦”,因为我知道我写的东西,伟大光荣正确的人不喜欢!</h1><h1>但2006年我花一年时间调研思考,写了一篇文章,是讲高考省际不公平的,就是河南湖南等省考生考大学,大大难于其它省特别是直辖市。不想武汉有学生受该文影响有闹事举动,国安部武汉局的找我约谈,我当时吓得不轻。</h1><h1>我知道,我到了彻底告别“立言”的时候了。</h1><h3>&nbsp;</h3><h1>“立功”我本无心,而以我的天资奋力“立言”,即使没有我上面说的客观原因,我也不可能有大的造化,能够藕断丝连地坚持几十年,一是因为是“蒙学三年”立的志,二靠青年无畏。后来变成“老屁股”了,就只能“独善其身”地只在“立德”上下功夫了。</h1><h1>于是,就有了我的“封笔”之作《构建高洁伟岸的人格》,算是告别“立言”只事“立德”的自勉。今天晒出来,聊博一哂。</h1><h1>我不敢说我达到了我文中的境界,但我至少努力地去做了。比如“不阿谀求全,必要时不惜以生命捍卫真理”,后一句我做不到,但在原则问题比如在政治观点上,我就决不肯屈从别人的观点。偶尔也较真,就难免做过分,在此一并请“老屁股”和“小屁股”们谅解!</h1><div>&nbsp;</div><h1>构建高洁伟岸的人格&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h1><div>&nbsp;</div><h1>一、构建一个博大的胸怀</h1><h1>居高方可临下,对细枝未节的过分关注,必然导致对博大和宽容的疏忽,对视野、胸怀和浩然志气的漠视和放弃。</h1><h1>给无知者或未知者一些自由,一些宽松和宽容,给异端甚至异类一些平等生存的机会,给弱者、残疾者一抹关怀的目光。</h1><h1>真正的爱是渗透骨髓的,这种人对每一个人、每一棵树、每一只鸟的祥和而欣悦的目光,纯属性情的自然。他站在你的面前,不用开口也不用行动,他们的眼神中自然流淌着愉悦、友善、自信,让你忘却仇恨、伪善、做作、嫉妒、自卑、忧郁和势利。真正的爱不图回报,不怕曲解。</h1><h1>尊重别人是一种乐观的生活态度,彼此尊重和宽容是最理想的人际模式。</h1><h1>生活是不公平的。而当你面对不公平时,请抛弃浮躁、仇恨和怨天尤人,用加倍的努力换取相对的公平,但特别要强调的是,你不要制造不公平!</h1><h1>二、构建一种平和的心态</h1><h1>人赤条条来,又赤条条离开,真正需要你关注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你把过程做得尽可能好,结果也一定会回报你——可能是物质的,可能是精神的,可能是即时的,可能是将来的。</h1><h1>问问五十年以后你在哪里,你会明白失意、烦恼、苦痛和仇恨意味着什么。</h1><h1>好好生活,好好发展,珍惜过程,珍惜永不再遇的宝贵生命。大自然赋予你成为伟人或凡人的一切资质,唯独没有赋予你浪费生命的资格。</h1><h1>人生最大的幸运在于拥有一份轻度的贫困——物质的,精神的。重度的贫困易使生命黯淡无光,而重度的富足也往往使人迷失。</h1><h1>因为没有学会爱别人,才无法感受爱的存在。尼采说,我以前不了解太阳,所以我一直生活在黑暗里。</h1><h1>富了,贵了,不轻狂;贫了,贱了,不悲伤。说到底,富贵贫贱都是暂时的!</h1><h1>三、构建一些挺拔的理念</h1><h1>人总有心智迷离的时候、幽暗昏惑的时候、善恶难分的时候、取舍难断的时候,这时,人最需要的就是信仰和信念。而真正恒久的信念,总能激励人从无知走向有知,从幼稚走向成熟,从脆弱走向坚强,从失败走向成功,激励人在黑暗中追寻光明,在绝望中寻觅希望,在潦倒中品尝富有,在山穷水尽中体验柳暗花明。</h1><h1>四、构建知识分子的人格</h1><h1>知识分子的第一要素就是人格的高贵:不阿谀求全,不惜以生命捍卫真理。</h1><h1>当一个人明白纵使沙漠里的每一粒沙都变成黄金,照样无法蕴含一颗晶莹而深情的露珠时,这个人离知识分子也就不远了。</h1><h1>知识分子应该成为社会良知的当然代表。当知识分子仅仅把知识当作一种谋生的手段时,他的知识也就无异于农民的锄头。当知识分子都在鄙视尊严,丧失个性,不做学问,抢着做官发财时,这个民族也就步入了无望的深渊。</h1><h1>中国并不缺少知识,却缺乏知识分子,缺乏反思知识、怀疑知识的知识和头脑。</h1><h1>在生存法则里,求同是有大风险的,求异才是出路。知识分子应成为求异的先驱。</h1><h1>知识分子并不能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但至少能守住自己的为善之心,除恶之心,和追求真理之志。</h1><h1>个性、独立性、逆反、偏执都是构成创造力的原料。一个创造力很强的人,必须是有独到见解的有个性的人,必须在常规势力面前宁折不弯、百折不挠。</h1><h1>五、养护一个健康的心灵</h1><h1>人无须从别人的评说中寻找个人的价值和依托,总希望从别人眼中和口中寻找自身价值的人,最终找到的只有眼泪和唾沫。我心自有一把尺,自己量自己。</h1><h1>你幸福,是因为你感到幸福;你痛苦,是因为你感到痛苦。平凡中有幸福,挫折中有幸福,知识中有幸福……不是你的生活中没有幸福,而是你缺少感受。</h1><h1>有人说,生活就是被强奸,如果你反抗不了,那你闭目享受吧。只能如此了……</h1> <h3></h3><h1>方寸之恋</h1><h1>傅治平</h1><h3></h3><h3><br></h3><h1>一别校园,倏忽40年。40年间,多少次梦回校园,但梦中的影像却恍如笼着一袭薄纱,如真如幻、若隐若现。40年依稀的别梦迭经沉淀,终于不惑。青葱校园,最让我思恋的,乃是我蜗居过的方寸斗室一一小小楼梯间。</h1><h1>楼梯间处于学生宿舍的二楼与三楼的楼梯转角处,一个四面不透风的斗室。大小还比不上现在普通人家的卫生间。就是这么一间小屋子,吸引了不少企羡的目光,小小地满足了自己的一点虚荣心。那时,同学一间寝室要住十个人,每晚十点准时熄灯,集体宿舍还要顾及相互的影响……总之,集体宿舍的诸多约束在这里一切归零。当然,独处一室不免有些孤独,少了与同学集体宿舍的卧谈,少了与同学交流思想、深化感情的机会。但成为一个孤独的思考者,让自己能够独望星空,让思维信马由缰,却也让我生出几分“塞翁”之心:虽失彼,却可顾此。到后来,似乎觉得这里并不孤寂。同学们从早到晚上下楼的脚步,和上下楼时随机吟唱的行腔,或者同学邀我晨跑游湖踏青的呼唤,让我觉得与更多的同学有了近距离。</h1><h1>思恋楼梯间这方寸之地,只缘这里留下过骄傲的回忆。</h1><h1>我是入学后一年才住上这个新竣的学生宿舍楼梯间的。当时,因了77级同学的力荐,我挂上了两个头銜:学生会《汀兰》杂志和《青年生活报》的主编。藉这个理由,学校团委书记兼中文科辅导员刘国贤老师和学生会主席刘耀荣这位初中时的老同学,为我争取到这项特殊的"福利",且美其名曰"主编室"。每天,只要不是上课,这里满溢着聚谈的欢声笑语。送稿谈稿的、编辑排版的……每天上演着"编辑部的故事"。那时候,不论是中文科、政史科,还是物理科,数学科的,不论是77级、78级、还是79级的,只要喜爱舞文弄墨者,都爱来这里。热情之火把斗室烧得滚烫,把小小刋物烫得风生水起。特别是报刊质量越办越好,鸟枪换大炮,在学校支持下,由油印转成铅印,连学校领导、老师也时不时撰文来助阵打气……</h1><h1>思恋楼梯间这方寸之地,只缘在这里以文会友,与多少同学缔交了胜如兄弟姐妹的君子之谊。</h1><h1>虽是方寸陋室,意气相投的同学皆爱来此相与论道。从劫难中走出来的同学对生活有太多的深邃的思想,释放出来的才气凝成太多的奇情异想,大家在一起分享劫后新生喜悦,纵论天下文学大势,也交流自己的创作构思,哪一次不是谈得志得意满,豪气干云,哪一次不让这方寸之地溢满"明日域中,舍我其谁"的豪气?有时夜阑兴犹未尽,相约明日复来,然后仰天大笑出门去。方寸之地留下了多少同学情、青春志?而今,曽在斗室驻足且被我视为同怀的学兄学弟,你们都在哪里?可还保留着几分"相与细论文"的亢奋?可还如"气吞万里如虎"的伏枥老骥?</h1><h1>思恋楼梯间这方寸之地,只缘这里成长了我思想远翥的羽翼。</h1><h1>在这个抬手可摩顶、伸足可触壁的斗室里,虽环顾几尺许,却可邃密数千年。我童时蒙师从教私塾的爷爷熟读唐诗宋词及"古文观止",却于外国文学几为空白。楼梯间不眠的夜眼,助我恶补了外国文学的短板。在这个方寸之地,我几乎读完了学校图书馆收藏的外国文学名著,读罢西方文学名著又钻西方理论名著,让我有了较为深厚的思想积淀。毕业之后,我频繁转岗,频繁转换研究方向,而每到一个新岗位,每转一个方向,都能应付裕如,且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新天地。皆拜斗室所赐。</h1><h1>思恋楼梯间方寸地,成功与失败交织而成的硬茧壳,40年来让我不能"化蝶"飞去。</h1><h1>那时节,室陋胸宽,心雄万夫。常自诩,未来定成中国的巴尔扎克。自忖上山下乡十二年,有深厚的生活阅历,亦有深刻的思考,可以写出足够分量的批判現实主义作品。我反思文革、反思上山下乡,写了《阿Q续传》、《兰花的輓歌》、《再生》⋯一气写了十多部中短篇,还邀约同学写电影剧本,写以自己经历为基础的长篇……斗室写出的完整的、残篇的作品近百万字,可眼界变高手变低,投稿成功率比昔日务农时还低。特别是一场省青年文学竞赛,把我从九霄云外打下地底。当时,只想着一鸣惊人,一气写了两篇小说。一篇参赛,一篇寄《湖南日报》文学专栏,很快《湖南日报》编辑老师告知:准备发表。并好心提醒,发表时可注明为"参赛作品",我对另一篇参评作品自信满满,谢绝好意。结果,参赛作品名落孙山。虽然《湖南日报》发表给我少许安慰,但一下子挫掉了我大半的自信,作家之梦怕再提起,誓不问津文学,所有手稿封存不再开启。40来年,如无根浮萍天涯飘零,单位換了七八个,住地转了二三十次。身外旧物几无余存,唯有楼梯间留下的手稿,虽変成一堆泛黄的故纸,仍一次次珍藏进新置书柜底。每每与往事干杯,都会埋首故纸堆里。</h1><h1>思恋楼梯间方寸地,我正坐在万里之遥的客车里。手随着颠簸的车轮抖动,泪水止不住潸然下滴,同行问我,答道视通万里,望见思恋了40载的闺蜜 ……</h1><h3> </h3> <h1>三眼桥,我心中的耶路撒冷</h1><h1>李务农</h1><p><br></p><h1>公元1978年,国家拨乱反正,社会秩序走向正常,教育界恢复高考,于是我侥幸考入湖南师范学院岳阳分院中文系读书,时年我30岁,家有三个女儿。</h1><h1>我清楚地记得那天上午入学时的情境。时已深秋,十月的霜风在大地撒野。我担着一口木箱和被窝行李,在新墙河渡口等车。渡口清冷,寒风越发不近人情。此时的我还在纠结刚才出门时的狼狈呢:三个孩子还只几岁,她们不知道我到哪里去,更不知道我此时此刻又窃喜又无奈的复杂心情。妻子一百个不高兴,三个孩子甩给她一个人,她还要下地做农活挣工分养家糊口,她当然担当不起全家的重担。我对妻说,等我报了名后再回来想办法,把孩子分派出去请人带养三年。妻黯然不语,她出门忙她的农活去了。这时,我象个贼,担着行李偷偷溜出了家门。</h1><h1>曾记得,1968年我刚好20岁,因文化革命高中散伙,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我作为一个回乡知识青年回到了新墙河边的老家。在农村十年,先当农民,后当民办老师。当时,我像一只折翅的蜻蜓,在洞庭湖边的岳阳一中转了一个圈,立马又飞回来了。在乡亲面前,这是没出息啊。我颜面薄,心怯,怪难为情,生怕人家议论我,看不起我。而最使我难堪的是,我个子矮小,又身患一种可怕的血吸虫病,加之营养不良,身体瘦弱,浑身无力,做农活不能与同等男劳力比肩,评底分,男正式劳力十分,妇女六分,我六分五,属妇女行列。而且,最可怕的是我从骨子里就厌恶农业劳动,看到一个个面庞清癯,塌肩虾背的我的父老乡亲,我就心寒意冷,心里总是在想一个问题,这些农民就是国家的主人么?这就是我的将来么?这就是我的远大前程么?对现实的不满,对前途的无望,肩负着如此重担前行,我还能走多远呢?我茫然。</h1><h1>谁知道,时来运转,30岁的我又要负笈远游去读子曰诗文了,窃喜时,大有刘禹锡的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自豪感。我自认为,上大学应该是我命运的一次大转折,能吃上国家粮了,在中国这个二元社会,农村粮与国家粮有天壤之别,这是多少人日夜企盼的待遇啊。十年了,一个在社会最低层苦苦挣扎,受歧视,受冷落,被边缘化,而且历年超支,难以养家糊口的我,用林彪《571工程纪要》里的话来说,上山下乡等于变相劳改,一个劳改犯突然上大学了,你说我当时是什么心情?虽是迟来的获救,虽是荒诞后的安慰,但,撇除这一切,人的尊严感、幸福感一下子 就涌上心头。而且,我自由了。啊!这个荒诞的苦难的时代并没有彻底抛弃我忘记我。</h1><h1>岳阳师专是1977年恢复高考后升格的,她的前身是县里的一所师范学校,她坐落在南湖东侧,有一条县级公路把学校一分为二。此地又叫奇家岭,有一电磁铁厂,百十户村居散落学校东南边。这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学校西北边有座石桥,因其三孔联缀,俗称三眼桥。石桥横跨南湖水面,如长虹卧波。此桥始建于宋朝庆历年间。公元1562年,方纯,巴陵县沙陂人,官至户部尚书,又叫方尚书,他主持重修三眼桥,这是他晚年的一个杰作。全桥为东西走向,由麻条石砌成,桥中有三孔,每孔跨径13米,高度15米,宽6.5米,长56米。桥面用麻石板铺垫,两边护以石栏。桥两头各有石狮一对,栩栩如生。全桥建筑精美,构造坚固。岳阳师专就在桥南边,因桥的名声大,历史久远,岳阳师专也就被冠名戏称为“三眼桥大学”。</h1><h1>这所新开办的师范专科学校开设中文、数学、物理、外语、体育等科系。当时,大约千多学生,近百名教师。我们中文系两个班91个学生,其中6个女生,女生奇少。学生有十几岁的应届生,而大部分是二十大几及三十来岁的老三届,应届生与老三届,可谓是两代同堂啊。我们的任课老师有几位就比我们小,这些年轻老师上课神色像个大姑娘,有几分拘谨几分羞赧,使人想起《西厢记》里的崔莺莺,未语人前先腼腆,樱桃红绽,玉粳白露,半晌始方言。唉,这一切真是个奇葩,一个时代的奇葩!况且,我们这些老字号,大多闰土相貌,家有妻室儿女及一亩三分地,上课时也是心不在焉,神情恍惚,也正如唐韩愈《送穷文》所言;吾面目可憎,心意烦乱,目光呆滞者也。</h1><h1>但是,这些不爽与不快,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过去了,不屈的灵魂从沉静中抬起头来,心态的自我调节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而今照我还。这是因为,饱经风霜的人们,在他们死灰复燃的内心还有它的潜在的更为真实与勃发的另一面。</h1><h1>我们这一代重返校园,虽然时光倒错,身心疲惫,但谁又能否认我们按捺不住的激动与企盼呢?求生的本能,微茫的希望,是能转换一个人的视界和心情的。南湖的碧波,奇家岭的朝霞,操场上的生龙活虎,林荫道上的穿红挂绿窃窃私语,图书馆耀眼的白炽灯光,讲台上的春到江南的引吭吟哦,这一切的一切,谁又能否认这不是新的时间开始了,新的生活开始了呢?</h1><h1>当初,“三眼桥大学”在有些人的潜意识里,是过分年轻平庸、粗糙简陋了些,这是当然。但如若用几分鄙薄甚至不屑的眼光去嘲讽她,也就大可不必了。这里虽然还是一篇粗糙的草稿,但这是希望的茅草地,这是奔腾的江河水。老三届们,有的还是高中多年的把关教师呢!论知识水平,教学经验,气质神韵还不可小觑。如若不是十年文化革命的耽误,这些老三届难道就没有进清华北大的高才生么?在精神的王国,三眼桥这批饱经风霜的莘莘学子,同样怀揣和氏璧玉,同样梦托青云,同样有嗜书为癖、他山攻错求义理于学海的拼命三郎。学校草创,与百年老校当然有差别,但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的精神世界同样是波澜起伏,丰富多彩,纯洁而高蹈的。简陋算什么呢?二战时期,我国教育界的大迁移,西南联大的跑警报,百万师生的死里逃生,筚路蓝缕,不同样薪火相传玉汝于成了么?学海探珠,思想的飞越,道义与品格的自我提升与简陋草创并没必然的关系。</h1><h1>浅薄者自浅薄。有道是,三眼洞穿新日月,南湖吞吐古烟霞。</h1><h1>古罗马斯多葛学派哲学家马可•奥勒留说过:“我学到了内心自我掌控的能力,并不会被心外之物所影响与左右;不论遇到什么样的环境,包括卧病不起在内,都能够一如既往地保持愉悦的内心状态;在道德修养上,使内心愉悦和庄严尊贵达到一种完美的结合状态。”他还说:“让你自己去接受那命中注定的一切吧,接受那些命中注定你必要与之生活在一起的人,还要真诚地去爱他们。”我们这一代大学生,是在清水里泡、在血水里浴、在碱水里煮过三次的人。我们的内心世界完全成熟了,并不会耽于一时一事,一景一物的起落升降,可谓宠辱不惊,惯看秋月春风了。当然,这不是老于世故,善恶不分的泥塑木雕。我们的内心深厚丰富,时时滚滚滔滔。三年的校园生活,人人相亲友善,物物生情生辉,这是我三年真切的感受。老师们传道授业,同学们相互切磋相互提升比翼齐飞。图书馆成了我们的最爱,它是我们与古今中外先贤智者,博雅之士,思想巨臂触膝交谈的殿堂。南湖波光潋滟,我们借镜窥影,洗心革面;三眼桥通透空明,我们发思古之悠情,穿越历史遂道,慕宇宙之无穷,叹韶华之易逝,于是,在心底里骤然升腾起常恐秋节至,为学须及早的紧迫感……尽管我们是不幸的一代,身心包袱沉重,但是,人是理性的动物,有自我掌控的能力,能够化解不利的因素。人对知识的渴慕,对自由的向往,对尊严的自觉与呵护是人战胜任何艰难困苦的力量源泉。我们身边就有那么多可亲可爱的人,而且是命中注定要走在一起的人,他们是你的老师或是你的同窗,我们相见恨晚,但,柳絮初绽春来早,心扉晚开也深情。三眼桥的晓月,南湖的落日,奇家岭的梧桐,龙山的杜鹃花,人人物物,每天亲临目睹,无异于对世间所有一切的亲临目睹。亘古的宇宙于是与人没有了距离与空隔,没有了陌生与排斥,因为,世间万物同形,而且同宗同乐。邬国勋老师的睿智与幽默,江立中老师的严谨与博学,段德森老师的古汉语,杨纯老师的外国文学,周光廓老师的文艺理论及颜体粉笔字等等,曾给了我们荒凉的心田多少温暖与激动,遐想与审美,他们的话语教态都永远定格在同学们的脑海里,定格在历史的长河中。</h1><h1>1978年距今40年了,你我都是70岁的老人了。抚今追昔,具体到个我而言,我在三眼桥和往后的人生对我思想情怀及对世界的认知,有一位长者是须臾不可忘怀的,他,就是邬国勋老师。我1965年进岳阳一中读高中,他就是我的政治课教师。只因动乱的文化革命中断了学业,未能过多俯聆先生的教诲,抱憾回到农村。一别十余年,想不到我进岳阳师专又二度做了先生的学生。是巧合还是上帝的垂恩?我不知道。</h1><h1>我和一中的老同学,都背后称他为邬先生。世人只知道邬先生讲话幽默风趣,却不知在其幽默风趣的背后,处处潜藏着的机智与学理,深刻与洞明。</h1><h1>“30岁了,又如何呢?”我刚进校,一天晚上在邬先生家里,他从我迷茫的眼神中看出了我的不快与忧虑。“你们这一代,虽然耽误了读书的黄金时节,就个人这个弱小的生命而言,只能认命面对现实。俗话说跑雨不赢,犟命不过,如此乾坤颠倒,人畜瑟瑟,天下苍生奈若何?苦难也不全是负面的,人类历史,古今中外,清明时日能有几何?”邬先生弹去长长的烟灰,接着说:“聪明人的一生,就是要敢于品读苦难,咀嚼苦难,生命就是向死而生,练习死亡啊!”</h1><h1>先生的话,振聋发聩,醍糊灌顶。我当时的确还未能从十年文革的阴影中走出来,这一席话真是及时雨,可谓对症下药一针见血。“你们老三届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赶快调整心态,尽快从文革的阴影中走出来,此事唯此唯大。”</h1><h1>可惜的是,邬先生的话,我只是激动不已,在往后的岁月中我并没有认真去践履实行。三年的学习,未能苦其心坚其志劳其力,至今后悔莫及,愧对先生!我是个懒散之人,我是个有想法无行动的人。没有目标,没有定力,随波逐流,庸碌无为,如此性格,误我一生!</h1><p><br></p> <h3></h3><h1>与往事干杯</h1> <h1>徐新启</h1> <h1> 1978年11月,我来到岳阳师专求学。时间已经过去了40年,一些往事总是留存在记忆中,不时从脑海里蹦出来,正如一杯杯纯酿,岁月愈久,意味愈浓郁醇厚。</h1><h1>一、换床位</h1><h1> 我们七八级中文二班是扩招进来的,入学后,学校安排一个大教室给我们做寝室,40多个男生全部住在一起,我的床位在西南角的上铺。记得入学时第一次进寝室,就看见我的下铺坐着一个潇洒倜傥的男同学,通过贴着名字的床号,我得知他叫刘耀荣,当时他上身穿着黄卡基布中山装,下身穿着蓝裤子,脚穿一双黑皮鞋,一头浓密的黑发,梳理得洒脱有致,浓眉大眼,五官标配在一张棱角分明生气蓬勃的国字脸上,显得英姿焕发,这是那个时代的范儿。我一见眼睛为之一亮,觉得这人比电影明星还要帅气。我向他点头微笑,他随即向我热情招呼,并帮我把行李放到上铺。我有一个高中的同学,早我一年考上师专,在七七级物理班学习,晚上他过来看我,并悄悄告诉我,说原来我的床位安排在下铺,下面坐的人多,上铺干净些,在你们进来之前我把你的名字偷偷换到了上铺。这样,我和刘耀荣的床位就换了位置,我听后,一边感谢他,一边又不安起来。那几天,一见到刘耀荣,就感到浑身不自在,像是偷了他的东西一样。晚上躺在床上,总是想着这件事,感到很愧疚。到了第五天,我终于按捺不住,鼓起勇气,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并说要把床位再换过来,刘耀荣说没关系的,这样也好,反正我住在城里,离家近,经常回到家里去住,你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见刘这样宽容大度,我心里顿时轻松下来。从这以后,我和刘耀荣朝夕相处,彼此之间的了解和友谊与日俱增。换床位,虽说开始换来的是不安和愧疚,但最终换来了终身的友谊。</h1><h1>刘耀荣比我大十岁,考上师专之前就在岳阳地区经编厂当党委秘书,属于已婚族,带薪读书,经济状况比我们农村来的要好得多。更让我钦佩的是刘耀荣多才多艺,会拉二胡,唱京戏,打篮球,还很有组织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落落大方,侃侃而谈,毫不拘谨,这既与他的社会阅历和工作经验有关,也体现了他特有的个人禀赋。七七级毕业之后,刘耀荣就担任了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作为同学中的大哥大,刘沉稳大度,才艺出众,自然赢得了大家的尊敬和信赖,同学们习惯称他为刘哥。现在刘哥已经70出头,仍然风度翩翩,充满激情,他牵头组织成立的岳阳市京剧协会,会员达到一千多人,搞得风生水起,很多人说,老刘心中总有一团火,有一股使不完的劲。 </h1><h1>二、战胜失眠</h1><h1> 我来师专前,由于种种原因,身体很瘦弱,将近1米8的个子,体重只有101斤,加之在农村劳动,家庭经济状况不好,人瘦且黑,背还有点驼,穿着也土气,天天看到英俊潇洒的刘哥,总是自惭形秽,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由于生活环境的改变,入学半个月后,我患上了失眠症,连续二十多天通宵不眠,白天神情恍惚,无精打采,晚上心绪烦躁,辗转反侧,真是白天盼天黑,晚上盼天亮。失眠症在农村也患过,高考期间就连续几晚睡不着。高考之后,思想不再有压力,本来睡眠已经好了,但现在这失眠使我的学习和健康面临严重的危机。</h1><h1>我给父亲写信,说我想休学,父亲急忙赶到学校,和我商量对策,最后父亲鼓励我一边治疗,一边坚持学习,一定要经受考验。那几个月,父亲每星期都专程给我送维磷补汁和补脑汁,并给我几个钱嘱咐我每天吃一份红烧肉,说肥肉能补脑。毕业后有几位同学见到我就问,你父亲还好吗?当初经常看到他来学校给你送补脑药,我们都很感动,你也可以写一篇类似《背影》的文章说说自己的父亲。</h1><h1>与失眠抗争,父亲给了我强大的精神力量,同时,我还采取了几个办法:一是加大运动量。刘国贤老师当时是学校的团委书记,他在全校组织开展了新长征晨跑活动,很多同学踊跃参加,长跑路线是从学校门口跑到四化建一个来回,大约5000米。我积极参加这个活动,并且晚上沿着这条路线独自再跑一个来回。二是一日三餐吃饱吃好,补充营养和能量。三是尽量减轻学习负担,当时学校有必修课和选修课,我把选修课包括英语课都丢了。四是早晚跑步之后,洗一个冷水澡。数管齐下,三个多月下来竟收到了奇妙的效果,不仅睡眠恢复了正常,体重也从101斤增加到了125斤。而且从此以后,状况越来越好,成了一个彪形大汉。 这为毕业以后的工作,打下了一个良好的身体基础。</h1><h1>三、308寝室里的单干户</h1><h1> 七九年下半年,我们搬进了新建的学生宿舍,每个宿舎五张床,分上下铺,住十个同学。我所在的寝室,房号为308,大家朝夕相处,共同学习和生活,但有一个同学例外,他的起居饮食和课外活动,都是单独的,大家称他为天马行空、独来独往的单干户,这个同学就是段益民。他高大魁梧,不仅特别勤奋刻苦,还有着顽强的意志力和坚持不懈的毅力,不论春夏秋冬,他总是早晨第一个起床去跑步,回来后,又独自去洗冷水澡, 再独自到食堂去早餐,吃完以后又独自到教室去上课,晚上他在教室熄灯后,还接着独自在路灯下背英语单词。周末他总是在图书馆阅览室度过,晚上总是在寝室熄灯一阵同学们入睡后他才最后一个回到寝室。在学习上,他对古代汉语、现代汉语和英语等课程特别用功,后来考上了现代汉语的研究生,现在在广东一所大学教授这方面的专业课。但是他对一些不感兴趣的课程,则常常不去听。记得教育学心理学的老师,为了提高同学们的到课率,把课堂笔记作为考核内容,在考试分数中占一定比重,有次老师检查考核课堂笔记,并当场确定考核等级,段益民因平时很少去上课,拿不出笔记,顺手把我的课堂笔记本一把抓过去,交给讲台上的老师,老师检查后在考核簿上给他打了一个A等,最后我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再交给老师考核打分,老师却只给了我一个B等。当时,我心里很不爽,但又不好说,只是心中对老师的走眼感到既无奈又好笑。</h1><h1>段益民对自己喜欢的课程特别用功,专注得近乎痴迷。他个子大,运动和学习花的功夫多,因此食量也特别大,他喜欢英语,早餐时通常拿一个特别长的筷子,将三四个馒头串在一起,在回寝室的路上一边啃馒头,一边口里面嘟嘟囔囔地背着英语单词和单句,象自言自语念叨着什么,又象情不自禁诉说着什么,有时还拿着饭碗或筷子在空中画圆圈,引得一路上认识和不认识的老师同学都驻足观看。段益民今天能站在大学的讲台上,与他当初那种痴迷拼命的学习劲头是分不开的。</h1><h1>四、寝室卧谈会</h1><h1> 师专求学的三年,是中国改革开放波澜壮阔、思想解放风云际会的巨变时代,也是我们这些学子意气风发激情澎湃的青春岁月。历史大转折,几乎每天都有振奋人心的新鲜事,让人欢呼雀跃兴奋不已。如真理标准大讨论,平反冤假错案,地富反坏右摘帽,农村土地承包实行联产责任制,彻底否定文化大革命,企业改革,教育改革,一件大事接着一件大事,令世界震惊,让举国欢腾。我们这些读书人,经历和见证着祖国的历史巨变,感受到一个充满希望、值得期待的伟大时代已经来临。老师在课堂上慷慨激昂,同学们敢想敢说,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在校园,寢室既是生活场所,又是第二课堂,记得同住308寢室的有涂人骏、高群义、段益民、吴中亚、方庆英、黄育华、蒋成武、张北平、包勇和我。寝室晚上10点半熄灯。之后,同学们躺在床上,一下子安静不下来,于是就开始自由聊天。座谈会是坐着谈,我们将此称之为卧谈会。卧谈会每天都有。因为熄了灯,有人戏说这是“瞎说”,也有人说是讲“黑话”。卧谈会有几个特点,一是没有主持人,谁第一个讲话,大家就顺着话题,你一言我一語,不断展开,不断延伸。二是话题无禁区,谈国家大事,谈历史人物,谈社会新闻,谈个人遭遇,谈文艺作品,谈老师的教学风格,谈食堂的伙食,谈南湖的春夏秋冬,谈齐家岭的风土人情,当然也谈女人和爱情。三是允许争论,但不伤人,不传话,讨论问题有时也争论得很激烈,但只是就事论事,不伤感情。对一些老师的评价,有正面有负面,对一些敏感问题的争论,有时也有过激之处,但声不出门,话不过夜,哪说哪了。四是没有结论没有时限,一般都以第一个鼾声为结束令,只就要听到第一声鼾,不管是谁发出来的,大家就不再讲话了,自觉的进入睡眠。</h1><h1> 卧谈会是师专求学的特殊课堂。同学们在漫无边际的群聊中,增进了理解和感情,提升了共识和信任。尤其是那种思想观念的自由交流和自然碰撞 ,使大家开阔了视野,并以更理性的思维和更坚定的步伐,走上了一个又一个精神高地。</h1> <h3></h3><h1>淡淡往事浓浓情</h1><h1>——岳阳师专学习生活片段</h1><h1>袁晓江</h1><h3><br></h3><h1>1978年我考入岳阳师范专科学校,是中国恢复高考的第二批大学生。弹指一挥间,今年已是入校40年周年。听说同学们准备聚会,当年的大学生活纷纷浮现脑海,又历历在目了。</h1><h1>一、简陋的校园,丰富的知识</h1><h1>1966年读小学,1976年高中毕业,我的中小学刚好全在文化大革命中,其学习基础之差可想而知。雪上加霜的是学习时间也大大缩短,当时提出“教育要革命、学制要缩短”,原本12年的中小学教育,缩短为9年,还要参加各种批斗会、学习会和搞不完的劳动。经过这种缩水的教育,各个学科的知识连半桶水都没有。想来想去,只有语文稍为好一点,因此报考了岳阳师专中文专业。</h1><h1>我家在岳阳市区,离师专不远,报到那一天,我骑着自行车喜气洋洋地上路了。梦想中的大学有威严的校门、雄伟的主楼、漂亮的校园。但我走了半小时没见到学校,又走了半小时也没见到。停下来问路边的老乡,他们说当地是郭镇,没听说过有这个学校。我只好往回走走停停,多方打听,终于找到学校。但我却傻眼了:没有校门,没有主楼,只有一些陈旧的红砖瓦房,一条公路把校区分割为两部分。想着要在这里度过几年时光,心里特别沮丧。报到之后,终于找到宿舍,那哪叫宿舍,一个破旧的教室,放了20多张双层床,住40多个人,每张床上除了一捆稻草,什么也没有 ,更增添说不出的失落……</h1><h1>没想到,入校后的学习任务非常繁重,业余生活也非常丰富,不好的印象逐步消失,反而对这个简陋的学校越来越有好感。紧张的学习氛围中,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前些年浪费的时间追回来,一定要把缺少的知识补回来。</h1><h1>学校有作息时间,晚上十点钟要熄灯,我发现办公楼走道里的灯不关,就每天晚上熄灯后都去走道看书。后来学校发现这个情况后,把走道的灯也关了。我在农场用过马灯,一种不怕风雨的灯,而且很明亮。我把家里的马灯拿来放在宿舍,晚上总有几个同学围着马灯学习。</h1><h1>尽管校园很简陋,但学校集中了一大批名师,他们来自全国各地,有的毕业于名牌大学,有的已是知名学者。他们各怀绝活,让我们在知识的海洋中兴奋不已。学校的教材和参考资料非常丰富,尽管很多书籍是翻印的,纸张很差,印刷很粗糙,但这是我们知识的主要来源,是我上学以来获得最多的书,我非常珍惜,有的书天天带在身边。中文并不是我的最爱,这样匆匆忙忙过了三年,毕业在即。最后一学期开了一门“政治经济学”,对于中文专业来说,这门课就是配角和摆设,放在最后一学期,也说明无关紧要。但是,就是这门无关紧要的课,激发了我极大的兴趣,改变了我人生的轨迹。</h1><h1>当时,改革开放刚刚开始,国民经济百废待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计划经济难以为继,市场经济开始起步,非常需要经济研究。毕业后,我没有放弃对经济学的兴趣,而是抓紧学习马克思的《资本论》和西方经济学。一旦深入学习研究,兴趣越来越浓,真切感到我这一辈子与经济学不能分离了。</h1><h1>每个人都有梦想,年轻人最多梦想,我的梦想发源地是岳阳师专,真心感谢母校。</h1><h1>二、清贫的生活,多彩的文化</h1><h1>我们上学时,温饱问题还没有解决,属于“短缺经济”阶段,许多物品需要凭票定量供应。师专情况稍为好一点,每个星期饭堂会供应一次新鲜肉菜,每次都是红烧肉,从来没有翻新过。我们许多同学来自农村,几个月甚至一年才能吃一次新鲜肉,在师专能一个星期吃一次肉,已是莫大的幸福。每次有肉吃的那一天,全校都像过年,大家奔走相告,见面的问候语都成了“今天有肉吃”。有肉吃的那一餐,争议和吵架也比较多。主要是肉太少,师傅们过于吝啬,舀了一勺后,总要颠几下,最后没剩下几块肉,让同学们很恼火。另一种情况是肥肉给得太少,一些同学认为油水不够,也很不满意。我有一位中学同学在饭堂工作,我一般选择他工作的那个窗口,总能多弄几块肉,心里特满足。</h1><h1>冬天洗澡也是大问题。我们早上要跑步,白天有许多运动,衣服常常是湿了干、干了湿。学校的澡堂并不是天天有热水供应,而且人太多也进不去。刘堤洪来自省城长沙,我们有一个共同爱好就是喜欢洗澡,冬天,一到周日休息,我们就去找澡堂,全市能找到的澡堂我们都去了。立新旅社我们去得比较多,它位于岳阳楼附近的鱼巷子,这条小巷直通洞庭湖,摆满了各种刚捞上来的鱼,一片泥水,脏乱不堪。旅社有一个澡堂,洗澡的都是当地居民和鱼贩子,汗臭、脚臭,还有不知名的臭味与蒸汽夹在一起,弥漫在整个澡堂。我和刘堤洪洗完后,光着身子坐上一小时,一边聊天、一边享受冬天的温暖,感到特别惬意。</h1><h1>最后一个学期有实习期,我们四位同学分配在岳阳县农村一所初中。四人住一个小房间,两人共睡一个床铺,条件非常艰苦。我们都喜欢跑步,特别是段益民,风雨无阻。农民每天从早干到晚,非常辛苦,从未见过有人跑步。他们见到我们跑步,既好奇又很难理解。有一天下大雨,段益民赤着上身,仅穿一条短裤,狂奔在乡间路上,口中还振振有词念着英语,农民们无比惊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围观者越来越多。更惊奇的还在后面,段益民跑完后,直接跳进水库洗澡游泳,农民们惊呆了,他们高呼“有人自杀了”。后来我们跑步和游泳比较谨慎,避免引起误解。</h1><h1>尽管生活清贫,但我们的学生生活很丰富。在农场时由于工作需要,经常要画宣传画、写艺术字。在不断的磨炼中,我自学了不少美术知识。农场的宣传栏中有我的大型油画和水粉画,屋顶和墙壁有我的艺术字。离开农场30年后再回去,还能看到我写的“愚公移山、改造中国”等大字。上了大学,以为美术功夫从此废了,没有想到,学校有火热的文化生活,美术才华派上了大用场。学校经常要出墙报和黑板报,重大节日还要办大型宣传栏。我的任务是整体设计,画宣传画和写美术字。学生会还办了一张油印报纸,我们要在钢板上一个字一个字刻出来,配上一些图案。学生会宣传部长是77级王明高,他很有思路,办事特别认真,经常找我谈话布置任务。毕业后他学问做得非常出色,成为全国著名学者。</h1><h1>学生中搞美术的极少,我特别希望有同学分担一些任务,这时79级来了一个罗纯。他跟我的经历非常相似,也是在农场自学了美术,其钢笔画炉火纯青,自成一体。我们后来成了好朋友,直到现在仍然保持密切联系。</h1><h1>我热爱各种体育运动,每天跑步、打球、单杠、双杠、木马、举重、铅球、跳远、跳高等占用了不少时间。我上学时身高1.8米,体重只有110斤,弹跳力好,适合跳高。中学时代采取俯卧式,跳过1.4米,到师专后,体育老师指导我学习最先进的背越式,成绩大幅度提高,在全校运动会上竟然越过1.6米,仅次于本校体育专业的专业运动员。</h1><h1>丰富的校园生活拓展了知识、锤炼了意志,我现在比较勤奋,还有一个强壮的身体,真诚感谢母校。</h1><h1>三、苦难的经历,多才的同学</h1><h1>我上学时刚满19岁,生活阅历不多、社会经验不足。长期在农场生活,没见过什么世面。去了一趟县城就以为到了大城市,激动不已,能兴奋好几天。我们全班同学都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经历过缺吃少穿的年代,长期过着贫困的日子。但是,大家并没有在苦难中消沉,苦难反而成了我们进步的动力。</h1><h1>徐新启,共产党员,班团支部书记。十九岁就担任农村大队党支部书记,他身材高大、才思敏捷、大度大方,管理经验丰富。刚入校时,他穿着打着补丁的棉衣和陈旧的布鞋,一看就知道来自农村。徐新启品学兼优,被评为全省高校系统三好学生标兵。当时的待遇是去桂林参加全省大学生夏令营,由于家庭贫寒,无力支付夏令营的费用。他利用暑假干了十几天重体力劳动,赚了一些工钱,终于完成了去夏令营的心愿。他回来时给每个同学买了一个小礼物,看着这个小礼物,想着他辛苦干活的模样,心情既激动又沉重。</h1><h1>刘耀荣,共产党员,校学生会主席。上学前是岳阳一家中型国企的干部。他高大英俊、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头发茂密,标准的国字脸,是英俊男人的标准形象。刘耀荣社会阅历丰富、多才多艺、性格沉着、处事稳妥,我每当有事找他时,都感到特别可靠和踏实。班上许多工作尤其是文体活动,在他的带领下搞得有声有色。</h1><h1>黎必刚,共产党员,班党小组组长。上学前已在长岭炼油厂工作,他的父亲是岳化总厂的总工程师,留学苏联的专家。虽然家庭很富裕,但他个人丝毫没有表现出优越感,反而像一个贫困家庭孩子,整天穿着长炼的破旧工作装。他对人忠诚友善、乐于帮人、学习刻苦、成绩优异。入校第一年,学校培养我入党,组织派黎必刚为我的入党介绍人。他非常负责,经常找我谈话。由于没有谈话的房间,我们常常沿着湖边小路,一边走一边谈。他跟我讲党的宗旨和党的历史,要求我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不久我成了一名共产党员,黎必刚的话我至今没有忘记。</h1><h1>包勇,聪明能干,有着天生的经商头脑,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上学时,他就经常来往广州和岳阳之间,做一些小生意。有一次他从广州带来一部当时最时尚的录放机和一盒邓丽君歌曲磁带,当时邓丽君的歌是禁歌,被称为靡靡之音,一听就会丧失革命意志。我们像做坏事一样,跑到离校园非常远的一块荒地。包勇打开录放机,邓丽君的歌像天籁之音飘向天空,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美妙的音乐。</h1><h1>还有许多同学,我不再一一列举,他们是我人生的财富,我收获了这么多同学和友谊,真切感谢母校。</h1> <h1>我们上学的上世纪70年代末社会风气好,校园风气更好。大家真诚相待、互相帮助、刻苦学习,有理想、有血性、有作为。同学们来自四面八方,思维活跃、知识丰富、见多识广,三年的生活我们亲如兄弟姐妹,同学们在做人、做事、做学问等方面都给予我很大帮助。</h1><h1>我的母校并不是名校,但她像一幅精致的素描画,素颜朴实、简洁干净。她给我信念、力量和知识。回想40年走过的路程,能够不忘初心,为国家贡献自己一份力量,岳阳师专为我奠定了很好的人生基础。母校已更名为湖南理工学院,办学规模不断扩大,办学质量不断提高,已经是湖南省的一本大学了,而且正在“创大申博”,向省一流大学迈进。我们在深圳创办了湖南理工学院校友会,组织的校友达几千人。校友会使远在千里之外的我们,也能表达我们热爱母校、留念母校、祝福母校的感情。 </h1> <h1>路在脚下</h1><h1>卢英宏</h1><p><br></p><h1>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八日,我搭乘顺风东风大货车,只身到奇家岭三眼桥大学报到。告别农门,进入城市,心里挺美。起初填报志愿时,友人劝我报财专,我说:作为 男子汉,我不可能今后去打算盘。执意填报垫底的中文专业。因为在我心中,有一个明确的概念,要掌握印把子,一靠枪杆子,一靠笔杆子。我扛不起枪杆子,一定要拿得起笔杆子。而且,我还有一个梦想,立德立功立言当作家。一个农家孩子,有此奇志,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然而在当时,这却是很正常的。七八年是一个改变历史命运的一年,也是改变个人命运的一年。一个意念在心中奔突:“路在书中,路在脚下”。</h1><h1> 这个意念是从鲁迅那里来的。先生说,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我是光着脚走过路的,直觉是路在脚下。走进岳阳分院,精神亢奋的我遭遇一瓢凉水:斯校不培养作家,而是培养初中老师。须知在此之前,我已教完初中,我的学生都有两人考取中专。当初中老师还要花三年时间培养,真的好笑!那一阵子,我正在为高考上重点大学线而被专科录取耿耿于怀,此时又为这个培养目标郁闷。好在曾是农民,觉得与以前比已是宵壤之别,及至了解到可上北大清华的吴哥考了四百二十一分,也与我是同学,还有一大拨老三届的学长分数都比我高,我还有什么资格郁闷!其时,学院举办书法展览,刚刚接触指书的我,突发异想模仿用脚指书法。说写就写,我用大脚趾蘸墨,于宣纸上龙飞凤舞:路在脚下。没想到还被选中上了宣传窗。当时觉得选上的不是字,而是选的立意。</h1><h1> 我这个泥腿子走进高校,已二十二岁。这种年龄,应该是谈情说爱的最佳时段,内心也非常渴望。但贫穷限制了想象,自卑剥夺了爱的权利。自卑又导致自傲:让会泡妞的泡妞,我自己则来泡书。当时出五四庆祝专栏,我便打油:“对着书山吐真情,知识知识我爱你!”这句话虽说违身但并不违心。因为我们那时有一个共同点,读书有瘾。我当时还有一瘾,写作有瘾。基本天天都在想写作的事,一个晚上写几百行诗也不在话下。没有地方发表,就投广播站。让广播员朗诵得哽咽,感觉很舒服。那时读书精力充沛,周周去图书馆,记得借的第一本书是«西腊神话传说»,接受欧风美雨的熏陶由此开始,疯狂爱上尼采,见他的书就读,感知他的哲学论著最好读。也读国内作家的。因为喜欢«林海雪原»,就借曲波的«山呼海啸»欣赏,感觉平平,就彻底告别。日日泡图书馆,天天进阅览室。到底读了多少书,已不记得。不过,后来我执教当代文学,已不需要看原著,可见在读书上是当过拼命三郎的。为了读书,我还从可怜的生活费中节约两元钱买书订阅文学杂志。图书馆向馆长是我老乡,我通过他的內部渠道花血本买到一套«红楼梦»和一部«现代汉语词典»。那可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h1><h1> 求学期间精力旺盛,盲目写作,不计成败。写出作品不好麻烦老师,就找同学交流,互相切磋。我觉得好的同学就是好的老师。有一次同学学术会,讨论«女贼»和«在社会档案里»,在学校会议室召开。我想上台切磋,谁知会议论资排辈,以七七级为主,发言者早有安排,轮不上我这样走野路子的。一气之下,我拂袖而去。自卑又自傲的我放话:此处不能说,老子到别处说。我把文稿寄给«文艺报»。没想到«文艺报»摘录发了我一个观点。但我却高兴不起来。这是我名字第一次公开出现在国家级刊物上,但发表的文字不是处女作,而是处女观点,我羞与人说。</h1><h1> 同学,是人生的财富。还是本班同学好说话,能直接交流,是好说好,不好说不好。而且帮助你写作。某次,岳阳县岳坊水库林场发生暴抢,两天里附近村民川流不息,将几座山的树木砍伐殆尽。闻知此事,我想前去社会调查,以便产生创作灵感。同寝室的周责己君家在那里,马上答应带我去。我们破天荒逃课,先是坐手扶拖拉机到十二公里,然后蹭上大拖拉机,顛簸几十里到现场,然后又马不停蹄上山看现场。那场景触目惊心,一山的树桩,看后心疼。晚上在周君家发呆。回来我花一个星期,冥思苦想奋笔疾书,写出四万字的电影文学剧本« 沉思»。那剧本曾被长影看中,可惜我拉不到赞助,至今还压在箱底。那是求学时唯一的有意义的货真价实的田野调查。</h1><h1> 尊同学为师,是我求学的秘密。在同学面前,我可以不耻下问。我性格内向,不善于交际。只喜欢用作品交流。不停地读,不停地写,不停地交流。最服膺的同学是吴兄宗光君,每有创作必向他请教。他总是有求必应,没有架子。一次,我新写一篇散文«抵力»给他看。他特认真的读阅。读完直截了当说一句话::“老卢,这篇文章可以发表!”我喜出望外,他的眼光应该没错,受其鼓舞,我默默的誊写,默默的投向«体育报»。不到一个月,«体育报»副刊«登攀»一字不改,全文刊发,还配一幅插图。而我全然不知,直到收到样报收到稿费,我才知道自己发表了处女作。时间定格于一九八零年十二月十五日。</h1><h1> 七七级学兄发了文章,满世界都知道。七八级的我发表文章,没一个老师知道。只有我们302寝室的同学知道。我不会营销自己,也觉得这没有什么好营销的。不过我还是特在意那笔稿费,14元。要知道,我三年的零用钱总共只有108元,还被老乡借走50元未还。无疑这是一笔巨款。没想到同寝室的八大金刚周则己,徐佐臣,周树清,沈炎辉,罗光辉,苏朝栋,陶拔龙,陈铁义起哄,要我请客,他们要打秋风,要打牙祭。我爽快答应拿出6元稿费请大家喝酒,将八大金刚请到奇家岭上,选一家饭馆,买一瓶高粱小曲烧酒,点上十二碗大菜,鸡鱼鸭肉都有。那次,是我初次请客,九条好汉喝得脸红脖子粗,都有爽的感觉。后来我还写过一篇校园生活的散文,《在那緑色的草坪上》,也发在体育报副刊上,写的全是同学之间的体育生活,现在想起,还非常怀念南湖春天的緑草坪。</h1><h1> 三年大学很快就过去,毕业前夕,大家都恋恋不舍的合影留念。我们寝室九条汉子也不例外。照完后大家推举我想一句话,我不加思索脱口而出:“路在脚下。”获得一致通过。后来«西游记»主题歌唱响全国时,我说“路在脚下”是我的首创。</h1><h1> 现在看来,三年求学,我们所学甚少,我的文学梦也没有梦想成真。但系统的学习,为我们日后学习工作打下基础。四十年过来,我们读了更多的书,走了更多的路,得感谢三眼桥,我们是从这里起步的。四十年一弹指,当我成长为一个草根文化学者和坚定的反战者后,回首往事,感慨最深的还是那四个字一一“路在脚下”。</h1><p><br></p><h1>步谌大姐《闻筹备入校四十周年金秋聚会》原韵奉和</h1><h1>卢英宏</h1><h1>四十年前兴正浓,一泓碧水袭心中。</h1><h1>柳稍无约黄昏后,灯下有辉铁杵功。</h1><h1>焕发青春书海阔,描摹梦幻羽毛丰。</h1><h1>人生新界滥觞地,弹指再逢枫叶红。</h1><p><br></p> <h1>南 湖 旧 事 </h1><h1>蒋睦民</h1><h3><br></h3><h1>入校已经40年了,时间的河流无情地冲淡了我对当年的记忆,仍然有一些东西烙印一般顽固地、清晰地留存在脑海里,不肯褪去,那一定是当年令我极其快乐或极其痛苦的事。当然,今天看来有的不值一提,有的幼稚可笑,有的依旧珍贵,还是写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吧。</h1><h3><br></h3><h1>一、最大的惊喜</h1><h1>最大的惊喜来到之前,我是一个在华容农村插队10年的知青,由于出生于黑五类家庭,每天就是脱鞋下田,洗脚上岸,不要说招工、招干,就连评个五好社员也没有资格,自卑,忧郁,像一株被霜打过的小草。1978年的秋天,对我来说是一个最美丽的秋天,稻子正刷刷地抽穗灌浆。那一天,我欣喜若狂地从邮递员手中抢到了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邮递员小刘很熟,他把我的录取通知书藏在身后)。到学校报到后,我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保持在乡下的基调:做二等公民,认真读书,只求毕业。就在学校开迎新大会的前两天,刘国贤老师到教室跟我说:科里让你代表78级中文班全体新生在大会上发言,表表决心,怎么样?他说得很轻松,我当时惊呆了,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问:这是真的吗?刘老师眼神肯定地点点头。之后的两天,我在极度兴奋中认真准备。开会当天,我紧张极了,别人的发言我都无暇听,一直在看自己的发言稿。现在,当时发言的内容我一点都记不住了,想来大概是说了要好好学习,把十年文革耽误了的时间夺回来之类的话吧。发完言,我的心还在蹦蹦的跳,不知怎么走下主席台的。可以确定的是我意识到:在这里我不会是二等公民了,我不会被歧视了,我是一个和大家一样平等的人。后来体育班的王莉问我,那天迎新大会中文科就是你发的言,是吧?我说,是的。心中有些窃喜。</h1><h1>从此,我开始了三年痛并快乐着的学生生活。</h1><h1>二、最爱听的课</h1><h3></h3><h1>刚来学校那时候设施真是极其简陋,学生生活也是非常艰苦,而我却是没有太多感觉的,我只是快乐、快乐加快乐,就像一只飞出了牢笼的自由小鸟。 </h1><h1>听课自然是头等快乐的事,因为我只读过初中一年级,所有的课程对我来说都是新鲜的,尽管领到的教材是不规范的、各校自编的,我仍然像读小学时一样,一本本用牛皮纸包好写上名字,期待老师来讲解它们。</h1><h1>最期待的课当然是古典文学、哲学、和现代汉语课了。记得上《离骚》课之前,不知哪位同学在黑板旁边写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我心中一阵阵激动,是啊,我就要听到老师讲这么深奥的《楚辞》了。那天,江立中老师夹着讲义夹走进了教室,翻在外面的鱼白色衬衣领很显眼,向上竖的黑发不土也不洋,我想这样的装束教古典文学还算合适,教英语那就要像那位上海的英语女教师那么洋气才匹配。不过很快我就把注意力集中到听课上去了,他总是自己读完一段以后就开始逐字逐句讲解,语调平和,语速适中,讲解详细,我基本能听懂,也被诗人瑰丽的诗句所吸引,于是常常盼望下一节课的到来。</h1><h1>但最痛苦的是,江老师强调要全文背诵《离骚》,那么长,那么难记,真是很惭愧 ,我背了好多遍仍然背不出来,江老师交代要同学互相背。我在寝室背,卡壳时请隔着桌子的谌郅文学姐提示一下,她总是不紧不慢地说,你再想一下吧,然后静静地等我想出下一句。我是过目就忘的,总是记不住,在我再三请求下,她才不紧不慢地说出一个词来提示我,那一刻我真是佩服死了她。当然,如果问她某个词的词义,她会立马答出来。难怪后来几十年,她一直是岳阳的“教霸”。</h1><h1>邬老师应该是口才最好的老师,以后几十年尽管我听过很多讲演、报告、讲话,我仍然觉得他是讲得最生动最有趣的。他使我对枯燥的哲学课有了一些兴趣,他讲课音调起伏,滔滔不绝,随着他的手一举又戛然而止,让你思索;有时吐出一连串的哲学名句,例如:“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而我永远似懂非懂。如果有人开小差,他就会毫不客气地批评当事者,又使你对他有几分敬畏。我还是喜欢听他的课。</h1><h1>2008年的30年同学聚会,邬老师来了,我告诉邬老师我当年是他的粉丝,他开玩笑地问:我当年的头发是什么样子呢?我真是忘记了他的发型,连忙说:是黑色的。我们都笑了。会后我和邬老师合了影,可惜40年聚会时,我们再也见不到可敬可畏的邬老师了。</h1><h1>三、最蹩脚的播音员</h1><h1>除了上课学习,学校和科里还有各类不设门槛的活动组织。在生产队时,每当在稻田里听到从公社飘来的女播音员好听的声音时,我就特别羡慕,所以到学校后我首选报了学校播音组的名,也如愿当了一个学期的播音员,同时入选的还有本班的谌郅文学姐和外语班的宋次娅、原野。轮到我值班的时候,会提前熟读稿件,饭也不吃就到广播室去候场,生怕错过播音时间,看着广播室张老师依序打开扩音机、留声机,等开场音乐一结束,就模仿者收音机中播送散文的语调,像模像样地念起来,想象着满食堂黑压压的同学都能听到我的播音,心里很有些得意。</h1><h1>后来到了深圳多年,也一直是用普通话交流,有一次和一位初到女报的同事聊天,她热情地问我说,您是湖南人吧?一听您说话,就知道,深圳湖南人真多。</h1><h1>天哪,我一直认为自己的普通话很标准呢,原来一开口就露馅。不是这位同事套近乎,我还总以学生时代当过播音员自豪呢。不好意思了,当年听我用长沙普通话播音的老同学们,不知当时是否影响了你们的食欲?</h1><h1>四、最容易拿的奖项 </h1><h1>参校田径比赛就更好玩了,我一直爱好乒乓球,练田径很苦,从来不是我的选项。但现在体育委员又要求必须报名参加,我灵机一动选了三个投掷项目:标枪、铅球、手榴弹。心想,虽然自己没有练过,别人也肯定没练过,但我从小打乒乓球,右手臂应该比一般的女生有力气。</h1><h1>既然参赛,还是要练习一下。还记得黄安平同学陪我和谢利华到学校大操场上练投掷标枪,印象中他好像也不太专业,主要是帮忙把投到远处的标枪捡回来。谢利华的标枪很神,一枪刺穿了我脱在远处的、当年唯一的一件尼龙开胸衫,留下一个指头大的窟窿,让我心痛了好几天。</h1><h1>比赛当天,我首先开始投标枪,三次下来,得了第二名,广播里传来请标枪第二名前来领奖的声音,我连忙跑过去,奖品是杯子和毛巾;投完铅球,一会儿又传来了请铅球第三名前来领奖的声音,我又跑过去,还是同样的奖品;投完手榴弹,再又听到广播里大声喊:请手榴弹第三名前来领奖,自己都懵了,天哪,这是我的主场吗?一上午广播一直在叫领奖啊,歪打正着也是让人地特别开心的事!我手上拿满了茶杯和毛巾。</h1><h1>谌郅文学姐那次报的是400米长跑,我看到她瘦小的身影在跑道上移动,一圈下来脸色发白,我好担心她累倒,她还是顽强地坚持跑到了终点。大病初愈的她敢报这样的项目,能坚持到底,我对她依然只有佩服。</h1><h1>五、最苦恼的事</h1><h1>班上举办的诗歌、作文比赛我也报名参加了,绝对不可能像参加田径赛一样“弯道超车”,这可是要真功夫的。写作一向是我的短板:平铺直叙,缺乏细节,立意肤浅,是我的文章的基本特点,我是不可能有名次的。参加文学社也是有门槛的,我的水平真不好意思报名。外班的名人早有彭亚飞、朱平珍等77级的高手,他们在市里获了奖;本班冯一粟、卢英宏也小有名气,时有作品发表,当时读到他们的获奖作品、发表的文章或习作时我都万分羡慕,自惭形秽。还有谌郅文学姐常常拿出自己的习作和文学社的同学们交流,征求意见,我却没有任何像样作品,我也很想有一篇拿得出手的东西来和大家交流交流。只记得那是一个春天的周日,阳光斜照在走廊上,清凉的风从窗口徐徐吹入,同寝室的室友们或回家、或进城逛街去了,寝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正是闭门写作的好日子,我能享受这一天创作的快乐吗?</h1><h1>我关上寝室门,端坐桌前,铺开稿纸,脑海中开始苦苦搜寻最近看过的散文、小说,期望得到什么启发,一小时又一小时过去了,还是不知如何下笔,是歌颂柳树好呢还是赞美南湖好呢?“草地上面打个滚,学校学校我爱你!”这样的美句蔡中赢已经写过了,早已成为班级名句;“对着书山吐真情,知识知识我爱你”又是卢英宏的专利......白色的太阳升到了天空又变成红色滑入了南湖,走廊上响起了同学们回来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我的桌前还是一张白纸,我把白纸揉成一团藏进抽屉,彻底地死心了。上帝啊,饶恕愚笨的我吧!前面的学霸们啊,高门槛的文学社啊,我永远无法企及,只能暗慕于心了。 </h1><h1>写作时手握一支笨拙的笔,头脑中一片空白,这是我当年在校时最大的痛苦。 </h1><h1>六、最高级的美食 </h1><h1>说一件开心的事吧,现在想来还令我感到十分温暖。谌郅文学姐的丈夫万大哥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看望她,学姐是个情感丰富、性格内向的人,从来没有流露过她想念丈夫的情绪,我却毫不掩饰地盼望万大哥来。因为他来了就有口福了。万大哥来每次都会大瓶小瓶地带来各种好吃的家常菜,我印象最深的是辣椒洋姜,又酸、又甜、又脆,学姐常和同寝室的同学分享,而我是一个受优待的长期分享者,每餐拧开瓶盖,夹出几块深褐色的洋姜,咬下去发出“咔嚓、咔嚓”清脆的响声,就白饭吃得一大碗。到深圳后,我曾多次到超市买辣椒洋姜,不是太辣,就是不脆,或是太咸,总之没有当年万大哥当年带来的好吃。</h1><h1>去年谌郅文学姐和万大哥到了深圳,当年的帅哥已是满头白发,依然精神矍铄。我和先生请他们夫妇一聚,席间,我和万大哥说了当年洋姜的诱惑,万大哥点头说是,那时是常去送菜。稍后,万大哥揭秘说,今天是我70岁生日,本来我不想说的,但这是我过的最有意义的生日,还是告诉你们吧。我真是高兴极了,大家一起举杯祝贺万大哥生日快乐!</h1><h1>万大哥,什么时候再能吃到您的辣椒洋姜呢? </h1><h1><br></h1><h1>1981年夏天,是属于我们的毕业季,阳光像金子一样洒在南湖湖面,照在我们的身上,我们6个女同学换上最漂亮的衣裙,一起在校园、湖边留影留念,晚上我和与我朝夕相处了三年的谌郅文同学、姐姐话别,止不住流下了依恋的泪水。我不知道以后能否再遇到这样知心的良师益友,我也不知道等待我的是怎样的人生之路,但我是自信的、开朗的、快乐的,这是母校、老师、同学给我的宝贵的财富,我将享用一生!</h1><h1>入校40年了,仍然有一些东西烙印一般顽固地、清晰地留存在脑海里,不肯褪去,那是青春的痕迹…… </h1> <h3></h3><h1>双胞胎 一一奇家岭奇缘趣事</h1> <h1>张北平 </h1> <h1> 离开奇家岭,告别三眼桥,眨眼就近四十年了。求学之乐趣,同窗之亲情,亦如过电影一般,历历在目。拾掇两三个镜头,述说离别后情感,记忆奇家岭上之趣事,作四十年相聚之留念。</h1> <h1> 我和胡建兵,在我们班都在最小的同学之列了,也许是他老家湘阴而我的籍贯也是湘阴的缘故,从进校我俩就一见如故,形影不离,好多兴趣爱好都一样,喜欢搬弄照相机,喜欢自己冲印照片,再一起欣赏我们的作品。那年月生活条件不好,我们都长得偏瘦,有点尖嘴猴腮,又都戴幅眼镜,只是建兵比我略高。去食堂打饭,晚饭后玩飞碟,周末去市里逛街,我俩总是相随同往。入校不到半个学期,就听其它科的校友议论了:七八级中文班有两个双胞胎。我自己觉得长得实在有区别,要说像也可能只是一点点,谁知有好几次打饭的路上,竟然还听到了不认识的校友特别是英语科艺术科的美女们直接的评价:"快看啰,中文科的双胞胎",我和建兵嘴上一笑,心里不禁涌出丝丝的美意,许是受到了美女们的评头品足吧。</h1> <h1> 那时候的礼拜天,想回家太远了,在学校又不像现在这样有丰富的活动,我们能消遣的就是三眼桥上照照相,图书馆里看看书,或者就是呆在寝室里了。坐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公交去市里逛商场逛书店,也是我和建兵很乐意的事。有一次,我俩逛新华书店,从书店柜台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营业员在喊另一个:"快来,快来看啰,双胞胎,一对双胞胎,神像哒!"不料她的声音太大,竟让我俩听到了,我俩对视一笑,真有那么像吗?打那以后,我俩尽管不住一个寝室,也还是同进同出,同玩同乐,而且大多是他抢着埋单,真可谓不是一母生,胜似亲兄弟啊。 </h1> <h1> 毕业分配后,我们这对"双胞胎"各回自己县里,后又都在各自县里的教师进修学校工作,都是搞师资培训,似乎还在延续着相似。2000年,怀抱梦想,我停薪留职去深圳打工,那时候建兵早已工作调动去了深圳龙岗某学校,我几番打听才找到他的号码联系上,谁料竟又鬼使神差的延续着我俩双胞胎的神似。05年我去深圳驾校报名,学费都交了,驾校通知我,"你报不了了,你的身份证号已有人办了驾照了,他的名字叫胡剑冰",我觉得奇怪,把查到的这个人的住址街道门牌以及他的身份证号码打电话告诉了建兵,请他帮我查查此人,电话那头建兵说:"查么子查?咯个人就是我啊!我调深圳后名字改为剑冰了。” “那你把身份证号码报给我听下",待他报完,我就直接懵了,我俩的身份证号码竟完全一模一样。天啊,双胞胎就双胞胎,长得像就长得像,何必连身份证号码也搞得完全一样啊……为此,我只好远去广东河源考取了驾照。后来,剑冰告诉我,因为身份证同号他连护照也都办不了。为了消除麻烦,我只好改身份证号,为此多次往返华容深圳。再后来,我这才搞清楚,身份证同号是因为公安办证系统的错误造成的,尽管我俩同年同月同日生 ,却不知剑冰是公历,我是农历,老天真是捉弄人啊。要是当初在学校就有办身份证一事,我们俩这“双胞胎”,都有身份证可以作证了……</h1> <h1> 同窗是缘,情谊天定,四十年了,我也步入老年,可岁月时常让我想起"双胞胎",想起同龄同窗的兄弟姊妹们,想起比我们大的老哥大姐们……</h1>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烟尘回望三眼桥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胡剑冰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一年高考后,我的名字喜气洋洋地出现在教育局墙头的红纸上。当时并不清楚自己到底考了多少分,更不知道各个学校的录取分数段之类的名堂,填报志愿时,我向班主任请教怎样理解“第一志愿”,他沉吟一会后语气坚定地告诉我:第一志愿,就是你最想去的学校!也难为他了,那时候真正上过大学的老师基本上都打成了牛鬼蛇神靠边站了,能够初中毕业教初中、高中毕业教高中,这样的老师已经算是“高学历”,我对他的话自然深信不疑!我爱北京天安门、我向往南国的椰风蕉雨、我想去看大海……于是,我就一口气填上了中国人民大学、厦门大学、暨南大学等五所学校。专业么,我想当记者——可以满世界跑,当记者要会写文章啊,那当然就选中文专业了;又一看栏目里还有“图书馆学”专业,想象着能够坐在书架环绕的图书馆里,一辈子就那么天天悠闲自在地看看书,那该是多么高大上的职业啊!就喜不自禁地赶紧把这个专业也添到了一二所学校的名下。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此后,是焦灼的等待。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直到暑假结束,我上学的那所高中除几位理科班的同学被录取走了之外,我这个文科班唯一“上线”的“幸运儿”却好像被命运之神遗忘了!——我当年只考了330多分,十六岁的懵懂少年,没能把希望和可能有机结合,志愿填得太高,我,“自然落选”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待到我复读了快两个月的某天下午,班主任忽然来到班里宣布我“光荣考上了大学”的“喜讯”,并激励全体同学向我“学习”!当我在同学们艳羡的目光里接过“湖南师范学院岳阳分院”的录取通知时,内心却充满懊丧和失落!我不想当老师,我不愿意去上什么劳什子师范学校,我宁愿复读明年再考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可是,那时候有明令规定:如果不服从分配,三年之内不得报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一天早晨,我带着笨重的木箱和臃肿的被服,爬上了教育局好心为我县同批录取考生安排的专车——一辆嘎斯货车——的车厢,迎着仲秋的瑟瑟凉风前往岳阳报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此踏上了读师范、当教师,一去不回头,永无止境的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经过三四个小时的颠簸,“嘎斯”终于把我这个蠢货卸在学校泥泞的道路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穿行过建筑工地一样凌乱的校园,被安置在由教室改成的临时大寝室之后,我孤独地蹲坐在湖畔,无助地向着家乡的方向眺望。当鲜红的太阳渐渐失去温热,像轻飘飘的气球从西方的天际隐入南湖的湖底,暮云四合、暗夜降临之际,从未出过远门的我,哭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的死党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开课了,我因为个子不高被安排坐在教室前端,同样身材比较瘦小的北平和我同桌。他来自华容,却操着和我几无二致的口音,一聊才知道他的祖籍也是湘阴的,三言两语之后顿有一见如故之感。那以后,我们就经常一起去饭堂吃饭,一起去湖边散步,一起玩飞盘,一起上晚修,一起逛街,一起学摄影……因为我和他身材长相比较接近,衣着上也有意无意的选择同款同步,又都戴着一副近视镜,使得许多外系同学都以为我俩是双胞胎,而我和他也窃喜着别人的这种误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立双是我班为数不多的几个60后之一,他平时走路步子迈的特别快,总是一副行色匆匆天将降大任的样子。我本来和他交往很少,直到有一天,他凑到我跟前神秘地压低声音对我说:“嗨,你那个名字缩写(HJB)在我们家乡是骂人的呢”!我在他腰上捣了一拳之后,才忽然感觉两个人一下子拉近了距离。从此,他也和我们来往得密切起来。于是,我和北平的“哥俩好”顺理成章地演进成了我、北平、立双的“锵锵三人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手足般的情谊慰藉了我的乡愁,也使我的校园生活不再单调和孤寂了。 我们三人中有两件事给我留下了特别深刻的记忆。第一件是我和立双的一次“交易”。我当时刚花5.4元买了一本商务印书馆新版的《现代汉语词典》,他要拿一套未必完整的《康熙字典》和我换,我同意了。这套字典按照子丑寅卯的顺序依次分集,是1912年民国成立一周年时,由上海鸿文书局石印发行的一个纪念版。可它并不叫《康熙字典》,而是被“中华光复”之后“事重正名”为《汉文字典》了。尽管它有些残缺破损,可是作为历史和我们青春与情谊的见证,我一直视为珍藏保存至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们三人的一次登山经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是一个莺飞草长、春深时节的周末下午,我们兴致勃勃地穿过丛生的杂草,沿着羊肠小径艰难地攀爬,当我们终于登上了学校南面呈横条状、海拔不高却陡峭如城垣的山岗——赶山,将花岗岩质地的山头踩在脚下时,内心里顿时充满“小鲁”、“小天下”的万丈豪情!我们对着南湖无比兴奋地大声呐喊,恣意放歌,那稚嫩的声音至今犹在我的耳边回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可是,下山的时候我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捕兽夹,好在那个东西因连日天雨已经生锈,弹力为此大为消减,不太尖利的铁齿只是把我的鞋子扎了一个窟窿。当时只知道心痛那双鞋子了,现在想起来却心有余悸 :假设当时的“制造业”也有现在这么发达,恐怕我饰演《金银岛》里那个邪恶的瘸腿西尔弗就不用化妆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寝室、小寝室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印象中从入校一直到第一学年暑假结束之前,我们都是住的大寝室。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那个原本是教室的不大空间里,摆放了一二十张上下铺,我们二班全体男生就“栖息”在那些“木架子”上。各种花色的被服,晾晒在铁丝上万国旗一样的衣裤——有的还在滴着水——是我们大寝室独特的风景。每当下了晚修之后,寝室里说话的声音、铁桶碰触地面的声音、椅凳拖拽的声音……总是要热闹好一阵子,才渐渐沉寂下去。随着冬天的来临,从屋外走进我们的大寝室时,能够感受到夹杂着臭袜子和烟草味道的温暖气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的下铺是一位来自岳阳山区年近30岁的同学。他体格粗壮,说话总是声如洪钟,屋瓦为之嗡嗡然。有一天晚上,学校放电影“正片”之前加放了一个木偶动画片《西瓜炮》(大意是讲清末“小刀会”暴动时一个小孩子化装成卖西瓜的把清军的大炮阵地给炸了的故事),回到寝室之后,我蹦蹦跳跳地指着正在大声讲笑的这个同学说“你就是西瓜炮!你就是西瓜炮”!谁知道刚刚还在嘻嘻哈哈的他突然咆哮着用连珠炮似的岳阳土语把我的列位女性长辈“问候”了个遍!他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骂一句就恶狠狠地点一下头,点一下头就双脚踏着碎步向我逼近一点点,又猛然叉开他胡萝卜一样滚圆的手指说要一个耳刮子搧死我!我被他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手眼身法步瞬间吓得目瞪口呆噤若寒蝉半个屁都不敢放!在他的前额即将砸向我的头顶之际,我急中生智连忙从他的腋下鼠窜回我的上铺,蒙着被子小心翼翼又委屈又难堪地哭了起来!现在只要一想起这个只有迪士尼公司才能设计出的魔幻卡通画面,我就忍不住想哈哈大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时上大学的女生特别少,我们两个班的女同学加起来也没有几个,同班同龄的则好像仅有谢丽华、李跃辉和汤洁三人。汤洁身材比较高挑,有着一双丹凤眼和椭圆型脸蛋,一笑会有甜美的酒窝。她性格温柔而落落大方,因为座位就在我正前方的第一排,所以我们也会聊得多一点。那时候,不知道谁弄来了诗经《氓》的曲子,我们几个就对着乐谱一起学唱。那哀怨的诗句和如泣如诉的旋律把我们每个人都带入到了淡淡感伤的情绪氛围里……有一天,我谈起准备赶潮流花十元巨款去购买一个人造革挎包,汤洁认为这事关重大,理应谨慎,她就自告奋勇地说,我周末回去先帮你到商场去看看再说吧!我说,正好那个星期天的上午要去岳阳楼取照片,到时候就帮我一起去挑也好。取好照片后我在那等了一会,汤洁就从她炮台山“地革委”的家中摇摇晃晃地过来了。她拉下捂着嘴的围巾哈着白汽对我说已经看了几款了,最后还要我自己定夺。于是,我就跟着去她所说的商场。那天是暴雪几日之后稍微放晴又骤然降温的天气,头天被人踩踏和车轮碾压过的有些消融的积雪,经过一夜寒风冻成了溜滑锐利的冰凌。为了不被滑倒,每当特别难行的地方我就会和她自自然然地互相牵手搀扶一下。想不到,这再单纯不过的一幕竟被我班的几位同学“捕捉”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晚上,当我兴高采烈地背着我臭美的“人造革”回到我们的大寝室的时候,那几位“目击者”争先恐后地当着全体室友宣布了他们的“重大发现”:他们今天亲眼目睹了胡某某和汤某某明目张胆手拉手轧马路了!人小鬼大啊!小小年纪就开始恋爱了啊!!~~轰!我的脑袋都快爆炸了!不是!我没有!我们不是……我们是……可是,无论我怎样辩解,都止不住他们的哄笑和打趣!我突然大吼一声:谁再说,我就骂谁的娘!然后就伤心的大哭起来!那些“大人”们玩笑过后也就陆陆续续睡去了,而我这个呆鸟却彻夜未眠!我辗转反侧终于想出了一个不能让他们“污蔑”我的“办法”:第二天,我特意找到汤洁神色凝重语气生硬地对她说:昨天我和你……走路……被他们看到了,我和你今后再也不要说话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那以后的两年多时间,我竟然真的再也没有和汤洁说过一句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为什么我会那么蠢呢?为什么那时候我会认为“谈爱”是羞耻的丑事呢?是什么让我为了自证“清白”就要自私地把和汤洁同学纯洁的情谊彻底埋葬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大寝室,有我哀而不伤的青春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到第二学年开始的时候,我们已经搬进了八个人一间的新寝室了。我在进门左首的下铺,晓江睡我并排的另一个下铺,我对面的下铺则是大德兄。其他室友还有文涛、友平、合乎、玉祖和耀国。耀国兄戴着一副啤酒瓶底一样厚、有着许多圈圈的高度近视镜,他见多识广,常会侃侃而谈各种段子;晓江文质彬彬,说话时总是带着一丝蒙娜丽莎那样近似讥讽的温馨微笑;合乎来自平江,面色较黑,性情和蔼,——至今还记得他教我们说过的家乡话“一只庞浪(石头)打到了航安(窗户)”;玉祖身材魁梧,平时说话不多,嗓门却很高,一旦打开话匣子就会裂开大嘴眯着眼一脸坏笑;文涛那时候已经发福了,他在我的上铺偶一坐起或翻身,床铺就会地动山摇;友平来自君山,他体格比较清瘦,有着窄而高挺的鼻梁,平时不苟言笑,开腔则往往出语不凡绝倒四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德兄姓葛而与“鲁郭茅”的那个“郭”谐音,大家因此都叫他“葛老”,他也欣然受用着这个称呼。他有点旧文人的气质:书法工整,对古典诗词有所钻研,举止温文尔雅,性格和善而腼腆拘谨,内心又不无狂野浪漫。他总是一副笑脸,笑起来还会脸红。那时候他已经有点轻度谢顶了,但是他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象,每天会随时从口袋里掏出那面宝贝小圆镜,小心翼翼地把左边额际刻意蓄起来的那绺长发整整齐齐地摆放到应有的位置。当年,他对外语系一位名叫娇莲的女生情有独钟,也发起了徐志摩式的追求攻势:比如给她写热情洋溢的诗或文采飞扬的信,比如每天到她的必经之路上去“偶遇”,又比如间或“登四楼也”“顺便看看”他的这位女神……大家对他无伤大雅且希望渺茫的努力也都抱着理解和包容的态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天一大早,葛老说他出去有点事,吩咐我给他带个馒头,我用筷子穿举着拿回来扣放在他床前书桌上的饭盆里,然后就上课去了。中午他没有回来,下午有人来找他也没有见着,那个人就用粉笔在他的书桌上写道“葛老去哪里了呢?某某某”,玉祖进来一看,也捡起粉笔恶作剧地在那一行字后面补了一句“不知死哪去了!”。傍晚吃饭前,葛老黑着脸从外面回来了。他一看碗里那个插着筷子的大馒头和“不知死哪去了”的句子,一下子火冒三丈!他用力拍打着自己的那张桌子,大声质问道:是谁!啊?想我死啊?老子死不死关你什么事!嗯?然后握着那双在他看来像燃插着的香烛的筷子投掷手榴弹那样将馒头狠狠地砸出了楼外,叉着腰在那里踱来踱去生了一会闷气之后,只见他忽然转身,也捡起那截粉笔在两行字后面疾书下“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的句子,接着将粉笔用力往地上一扔,将他那绺长发往右边一甩——右手再顺带习惯性的五指当梳往右边耙了一下——就昂首阔步冲出门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他发脾气的那会,我们整个寝室的同学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的,等到葛大哥走了之后,我和玉祖两个一直在挤眉弄眼的家伙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全寝室的兄弟们也一起笑了老半天!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事后我想,是不是那天恰好是葛大哥郑重其事地约谈了娇莲而娇莲斩钉截铁地告诉了葛大哥只能把他当大哥了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是葛大哥唯一发脾气的一次,也是我觉得最喜感的关于我们小寝室的记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拜访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师专的那几年,我到过好几位同学家做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晓江因为家住岳阳市区,我又和他同寝室,所以到他家蹭饭比较多。他的家在青年路旁的一个机关住宅楼上,父母好像都是在卫生部门上班的国家干部。叔叔身上透着军人的风范,偶尔会端坐着和我拉家常;阿姨言语不多,饭桌上却总会和蔼地招呼着我多吃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耀国兄家在临湘,有一次他把我们全寝室的同学都叫到他家去做客了。在那间单位分配的平房不太宽敞的厨房里,他和他贤惠的妻子扎着袖子挥刀舞铲为我们烹制了大碗的鸡鸭鱼肉。席间,我们在大快朵颐充分感受到浓浓的同学情之余也对他们夫妻的甜蜜恩爱妒羡不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石娥家在君山农场。快放寒假了,他有天说可以通过他父亲批条子买到农场生产的上好高粱酒,我盘算着把这个带回去给我老爸过年喝那是再好不过的礼物了,就要他带我去买十斤。他的父亲中等身材,筋骨硬朗,精神矍铄,有着慈祥的目光。当老人家领着我们进入到那个非常宽大的库房,看着那一排排数不到头高与人齐的巨腹储酒陶瓮时,我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震撼于农场的富有程度了!吃晚饭时,家里生了木炭火,暖暖的空气里,饭菜飘香。海量的李伯伯将高粱酒酌满递过来,我,未饮心已先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初见必钢的画面是非常特别的。刚入学的那天我去打饭,无意中看到一个穿着一套膝盖处和手肘处都破了大洞的“劳动布”工服的人端着一个铝制长条型饭盒,蹲在地上用勺子在吃饭,我当时纳闷了一下:这个人到底是叫花子呢还是在学校做工的苦力呢?上课了才发现他竟是我的同班同学!我心想,他的家庭条件应该不太好吧……后来才知道他上学是带薪的,他的父亲还是留学苏联的岳化总工程师!哈哈!原来他穿的那么破旧竟是为了韬光养晦啊!他邀请我到他家去吃过一次饭:蒙着桌布的圆桌上有卤猪肝和鸡,他儒雅的父亲提示我不用把吃剩的鸡骨头吐到脚下,来自县城不懂餐桌礼仪的小子不禁一窘——我还怕弄脏了那么好看的桌布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校园琐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经过了对越还击战时让我们人人写保证书表态响应党的号召为国上战场的紧张,经过了“分院改师专”风潮的躁动,校园生活复归宁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听说考了全班最高分的宗光兄,是被医生把“未见”两字潦草连笔书写的看上去像“现”血吸虫卵而无缘京都名校的;一粟以前和我三哥是工厂同事;堤洪每天会呲着牙模仿着明汉的口音叫他“豆(dei)子”;大大咧咧的“豪放派”睦民姐姐咋咋呼呼着队友跑位、自己所向披靡跨步上篮,而小巧玲珑的“婉约派”郅文姐姐总会涂抹出优美的散文和精致的诗行;新取和耀荣等班干部们会时常组织大家参加“政治学习”; 人们在悄悄谈论着包勇胆大“包”天的“勇”敢:“走私”。这头脑机灵长的好索利的鬼东西利用铁路子弟乘火车免费的便利,把从乡下低价收来的袁大头拿到广州去换来了好多舶来品,转手赚到了钱呢;均美的母亲和我妈妈是多年好友,他妻子来探望他的时候,把妈妈捎来的一大塑料袋白辣椒炒肉给了我;偶尔会和小龙像马戏团的两只猴子那样在乒乓桌前蹦来跳去来一场牛死马发瘟的对攻;大家七嘴八舌以水镜兄的名字拟下了绞尽脑汁也难对出的“上联”:“湖水静湖水如镜胡水镜湖近糊里糊涂拉二胡”;益民每当吃完晚饭后,总是把他那个磕了一个大疤印的姜黄色搪瓷饭盆夹在左边的咯吱窝下,缓慢地飘在通向三眼桥的路上——右手拿着那双被他当成指挥棒的筷子,在空中由里向外打着节拍,念念有词地背诵着单词“标点符号(beautiful)”或“买铺(map)”;群义冷不丁从后面冲上来将一个雪团塞进了我的衣领;课堂上,那个“平反”恢复工作不久的教现代文学的病怏怏的中年女老师,用长沙话讲解分析着“差半车麦秸”的“人物形象”:“那只差半车麦秸呢,就用他的右手食指甲往牙齿上一刮得克,再一弹,那片葱叶子就同他的牙花子从战士们的头顶上飞过克哒”;盼望着下课,带着一份雀跃的心情,捏着那张一指宽的、水红色的、面值两毛钱的“肉票”,飞奔到饭堂去吃肉;从教室反背着椅子,去体育馆排队看电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记忆的河流里满是阳光下的涟漪,间或也会翻起欢快的浪花几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一天下午,一只兔子不知何故从山上胡乱跑到了学校操场上,刚好被体育班正在踢球的同学发现了,他们就对这个倒霉蛋奋力追赶了起来,其他同学为操场上此起彼伏的呐喊所吸引也都纷纷加入到围追堵截的队伍中来了。只见几百号人在兔子的“带领”下,像一个流动的箭头在操场上一会向东一会向西一会又不断地兜圈子;有的人撞到了一起,有的人自己摔了跟头,可狩猎大军始终保持高昂的斗志前赴后继随着兔子奋勇前进!这别开生面的一幕也把场外数百名观众的情绪极大地调动起来了,喊叫的、嬉笑的声浪一阵阵爆发着,那个时刻简直成了全校堪比西班牙奔牛节的狂欢了!我兴致勃勃地站在操场边的土坡上做着壁上观,一眨眼,逐兔人马竟然向我直奔而来,原来那只慌不择路的兔子已经窜到了我的跟前了!它一头扎进了那个草蓬,可身子悬空着两条腿拼命蹬却使不上劲,我连忙跳过去一把将它牢牢抓住了。那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跑在最前面的体育班同学徒劳地拽了几下兔子的耳朵之后只好无比懊恼地眼睁睁看着我轻易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战利品。我那时完全无视兔子哀怜求生的绝望眼神了,倒像捧着金杯的冠军那样骄傲地拎着我的兔子和北平并排走着——像昂首挺立在缓慢行进的马车里——接受着大家的注目礼,这意外获得的五六斤肥美的野味在凭票吃肉的时代无异于买彩票中了大奖!我把路上碰到的准备去吃饭的同寝室同学和班上的“党政大佬”们叫了七八个——不能叫太多,毕竟兔子不是牛——到奇家岭那间简陋的餐馆一起分享我的成果。店老板终于在我千呼万唤的催促下把兔肉盛在一个皱皱巴巴的铝盆里端了上来。我豪掷了两元加工、饭菜费,厨师却手艺不好,把菜做的又辣又咸!可他的败笔歪打正着恰到好处了:我们得以保持相对优雅的吃相把这份菜慢慢消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年吃过我的兔子的同学请举手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80年的中秋节前夕,有人用雷管在南湖炸鱼,无数震晕的大条的胖头鱼肚皮翻白随着西风有气无力地飘游向南湖的东岸边来了,我、立双、北平和数学系的一个兄弟也随着大家下湖去抓了每条都差不多重达三四斤的七八条上来。我们在这个数学系兄弟的寝室用煤油炉煮火锅来吃,光吃鱼不行啊,要有葱蒜、要有青菜,这没有难倒我们——寝室旁边老师们那块菜地里的菜长的很好!那天晚上,我们和他们全宿舍的人一起吃完了三四条鱼、十几颗白菜,喝掉了一两斤稻谷酒,用掉了北平的华容老乡从家里带来的一大陶罐猪油。当实在撑不下去了,会餐结束、“打扫战场”时,才发现煮菜的那个锅底里积着寸把厚的泥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时大家都争先恐后捞吃的去了,谁会顾着洗菜的是不是懒鬼呢!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感悟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年的岳阳师专是一所没有多少大楼更没有什么大师的“大学”,就连我们最初使用的教材都是匆匆搜罗七拼八凑的大杂烩,而新发的未必好到哪里去的文革前“旧教材”有好几套直至毕业都没有使用!我们接受的教育更多的是怎样将我们培养成教书匠的“技术”和“知识”:古代汉语、现代汉语、教育学、心理学、教材教法……在那个乍暖还寒的年代,我们远未从意识形态的泥沼里挣脱出来!“哲学”,是那个罢黜百家后别无分店的独行买卖;“历史”,是被人打扮得疑似被拐卖小姑娘的陈词滥调;“文学概论”,是延安《讲话》思想指导下的革命腔腔;而最能体现人文精神的“古典文学”、“现代文学”、“外国文学”则依然是按照“阶级斗争”理论来分类:反压迫、反剥削的,爱国主义的,歌颂爱情的,封建主义、殖民主义“糟粕” ……等等!人道主义的前面是必须加一个“资产阶级”的定语的——当然,他们也想办法再另造了一个“人民性”的词语来取代这个概念,人物形象分析照例是那套“高大全”的标准……陈寅恪先生倡导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在这里是全无踪迹也不可能有市场的,我们被灌输的理念是要做一颗把你拧在哪里你就永远不能松动的螺丝钉!没有人,也没有谁胆敢教我们怎样独立思想,没有谁愿意指导我们的人生未来,没有谁能够引领我们的精神和灵魂真正达至天地正道的崇高境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16岁多到19岁多,三年求学生涯正是我身心发展突飞猛进的关键时期,我之能够形成自认为比较正确的三观完全得益于阅读文学作品(尤其是外国文学)和自悟。大闹天宫那阵子的孙悟空、出手大方不惜身家性命讲哥们义气的柴进们、叛逆家庭向往民主的觉慧、为生存勇敢奋斗的鲁滨逊、卑污肉身下包裹着纯洁爱情的玛格丽特、道德自我完善的聂赫留朵夫、舍生取义的牛虻亚瑟、卑鄙而又令人唏嘘希望突破阶层束缚的于连……是他们给了我干涸心田以雨露滋养!而三眼桥,谁说她不是禅意深远的无声开示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三眼,天目,慧眼!不偏听,不盲从,扫蒙蔽,除妄念,用第三只眼睛看世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三眼桥,是对我一生永远的迪励和警策啊!毕业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从事着普通教师这份职业,没有成为人们心目中应该成为的光环闪耀的专家或功成名就的校长,依然我行我素地在螺蛳壳里做着只有自己能懂的道场,而我满意于能够始终保持这种“状态”!我像一只生而为祭品的火鸡,却始终如那只兔子一样试图摆脱被宰割成牺牲的命运,我不会祈祷复活节当日被赦免的奇迹降临,也明白自己永远无法飞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只由着心灵指引向着自由不息奔逃的不愿意成为一碟菜的精瘦的菜鸟!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问君此去几时来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生不能假设,就读岳阳师专可能就是冥冥之中不可更易的宿命安排!我们像偶然被排泄在这个角落的鸟粪里的细小籽粒,我们应该庆幸在这里终止了被乌鸦们不怀好意地消化掉,我们的生命在这片贫瘠的土地里得以保全、唤醒,并在吸取了一定的水分之后渐渐地突破保护着我们也桎梏着我们的坚壳,悄悄发芽!然后,在那个夏季南国的暖风里被吹刮到属于自己的所在,落地生根,一一成长成我们所愿和所能的这般模样,在天涯海角蔚然成林,装点大地江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没有天哪有地?没有地哪有你?没有你哪有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岳阳师专,我对你心怀感恩啊!容我虔诚的叩首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星月无光的暗夜,我艰难驾驭着情感与记忆的扁舟,从波涛汹涌的心海奋力划往彼岸被时光暴君扫荡得面目全非的城堡,奔向那已成废墟的青春圣殿,双脚跪地,抽泣着用带血的手指飞快翻扒刨挖着被尘埃与蛛网厚厚遮蔽着的往昔繁华与壮丽巍峨,把能够捡拾到的每一小块视若珍宝的碎片执拗地统统带上我的小船,直到沉甸甸的再也装不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现在,我把她们一件件虔诚奉献在兄弟姐妹们面前,我要你们也带着你们的珍藏来和我一起拼图、一起来还原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的三维动画的伊甸园:南湖水面粼粼的灯影,三眼桥下凝碧的波痕;姐妹们如花的笑靥、兄弟们矫健的身形:熹微晨光里的奔跑、斑斓星辉下的徜徉、皑皑雪地上的嬉闹、杨柳汀岸边的吟诵……还有忧伤或欢乐的泪水、爱恋的滋味、春雨的气息、飞鸟的姿势、花开的声音……还有,别离时“一杯酒一阙歌以尽欢今日,万卷书万里路相期望他年”的豪情壮志、王文娟“黛玉葬花”里“相见时难别亦难”的吴语呢喃、《阳关三叠》中“思君十二时辰”柔肠寸断的箫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还有!还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朝如青丝暮成雪”啊!回不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亲爱的同学,抛开世俗的歧见——遑论贵贱,不管贫富,无分左右,我们永远是手足同胞啊,让我们彼此珍惜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韶华易逝,白驹过隙。一眨眼,入校至今已过四秩!再过若干年,我们都将如流星次第化为尘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然而,那又怎样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自豪:此生,我们都曾灿烂的燃烧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就让我们有生之年漂洋过海来聚首,再聚首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踏着夕阳,携手走上我们朝思暮想的三眼桥,来寻梦,来重温我们的诗情岁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span></p> <h1>三眼桥旁的那点浪漫事</h1><h1>涂耀国</h1><h3><br></h3><h1>进岳阳师专四十周年之际,同学们提议出一本集子,写写个人感受。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题目。</h1><h1>1978年我入校时,是班里年龄较大的一个(大概只有葛大德比我稍大),是一个已有两个孩子的父亲,照说不应该有什么浪漫事了。我下面写的,算不算得上浪漫呢?</h1><h1>我1973年结婚,妻子比我小很多,清秀,能干,除了上班,在家养老抚幼,操持家务,我基本上是个甩手老板。上学后,不免常思念,总将妻子的照片带在身上。说来也巧,在学校,竟发现一女生和我妻子很相象,猛一见,差点叫出声来。经打听,那女生叫彭艳青,是外语班的。在操场,在体育馆,在食堂,常看见她的倩影,也就常想起在家的妻子,常涌起一股愉悦的暖情。</h1><h1>一次回家,向妻子说起此事,她也感到好奇:“真有那么象吗?”当我说到“看到她,就想起了你”时,她略带一点醋意地笑着说:“那你以后看到我,是不是也会想到她呢?”</h1><h1>哎呀,这使我猛然一惊,有这个可能。今天我写出这文字,也就证实了妻子当年的揣测。</h1><h1>当然,三年时间过去了,我和那位女生素昧平生,毫无交集,招乎都没打过一次,只是心里默默地浮现着、重叠着两个女人的身影。</h1><h1>要毕业了,我突然心血来潮,要向这位给我带来愉悦心情的女生表示点什么。于是,我向班里值得信任的谌郅文谈了,买了个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了这么一句话:“在学校,看到你,就想起了她;以后,看到她,也会常想起你”,请谌郅文送给她,並且请谌将我的留言本一同带去请她签个字。想不到那女孩也很爽快,用英文在我的本子上写了一句话。</h1><h1>四十年过去了,每日面对仍然俏丽的妻子,有如太白面对敬亭山,毫无审美疲劳之感。那个姓彭的女生当然音讯全无。当年才“而立”,今日已“古稀”。人的情感世界也真有点奇怪,这种连柏拉图式都挨不上边的事,也许是另一种浪漫吧。</h1><h1>那个不知在何处的女生,你还好吗?</h1> <h1>弱 冠 依 稀</h1><h1>苏朝栋</h1><div><br></div><h1>花甲之时写弱冠之年的故事,真是依稀如梦。苦苦追寻,37年前的星星点点,透过夜幕式的底片,隐约可见……</h1><div><br></div><h1>入学时刚过20,一头挑的是被褥,一头挑着皮箱,瘦小的个头,只身来到奇家岭。面对岭上的松柏,南湖的碧波,我没有城里伢子的惊喜,脚踏新校区的黄土泥路,也没有什么沮丧。因为我来自华容农村,什么样的湖光山色没见过,什么样的泥泞坎坷没走过。回忆当时是一种平和的心态,没有什么豪言壮语,没有什么激情澎湃,开始了三年平淡而又扎实的学习生活。</h1><div><br></div><h1>各门课程中,我最喜欢的是古代文学、现代文学、古代汉语、现代汉语。文革时没书读,从学校一下子领来了几十本教科书,那一种欣喜和激动啊,可了得!我细读、背诵,评点的一些细节,回忆起来,如在眼前。三年的时间,我打下了作为一个中文专业学生较雄厚的功底,后来一走出校门我便考上了湖南教育学院脱产两年读本科,以及这近40年工作生涯中的顺风顺水,都要感谢母校老师的谆谆教诲。</h1><div><br></div><h1>我和任课老师的单独交往并不多,此时突然想起了周光廓老师,回忆起来有点五味杂陈的感觉。入学后的第一堂课我因跑错了教室迟到了两分钟,系领导有两三人介绍完了周老师后把我堵到教室门口问为何迟到,搞得我十分尴尬。周老师教的是文学概论,没有教材,他自己编的讲义,他念,我们用笔记。他讲有一种诗,开头平铺直叙,索然寡味,结尾却用出人意料的飞来之笔,化腐朽为神奇,如一首送别诗“东边一棵大柳树,西边一棵大柳树,南边一棵大柳树,北边一棵大柳树。纵有柳丝千万条,系不得郎心住。”他朗读时的特有腔调和手势,深深地刻入了我的脑海。我患风湿膝关节痛,周老师把我叫到他家里扎银针,一针下去,我只有痛没有胀和麻的感觉,还出了点血,第二天我又去,还是痛得受不了,周老师自言自语怎么会痛呢,这是特例。只好作罢。</h1><h1>我至今还记得这些细节并把它写出来,就是要把深藏在心底近40年的对周老师的感激之情表达出来,感谢周老师在文学理论方面对我的指引,感谢周老师对我身体上的关心和帮助。</h1><h1>同学之间年龄相差悬殊,但那种纯真和友好,体贴和关心,认同和包容,是空前而绝后的。一天下午上完课后,我憋红着脸请谌郅文和蒋睦民为我缝被子,她俩爽快地答应了。等我磨蹭了老半天搬着被褥被单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时,她俩早已把水泥乒乓球桌洗净,桌面都被太阳晒干了。享受了女同学的关照后那种美好的感觉真是无法形容。</h1><h1>卢英宏懂得多且是一个热心肠。我因生活差吃的油水少,偶有便秘。有一天午休后我上厕所,蹬了刻把钟没有效果,又打了上课铃,急得直叫,卢英宏陪着我,他削了一个肥皂尖给我,在他的指导下,果然有效。这件事也成了后来我俩见面时含泪的笑谈。</h1><div><br></div><h1>求学生活甜蜜中包含苦涩。我有七兄妹,那时家里收入少,非常困难,我体贴父母,从不向家里伸手。记得那时学校每月发19元生活费,我从中节约5元左右用于日常开支,生活过得紧巴巴的,早餐吃两个干馒头,连稀饭都舍不得买,每餐吃一个素菜,一周吃两三次荤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跟不上,瘦得吓人,脸上两个颧骨凸得高高的。</h1><div><br></div><h1>有一个周六,我高中同学来了,问我想不想回去,可以搭乘他亲戚家的机帆船过洞庭湖到钱粮湖总场,我一想不用花车费,便答应同他走。天黑后在岳阳楼下上船,经过君山岛时,借着满天繁星,欣赏船下飞逝的波涛,看到船舱中有一个被缆绳系着的木水桶,我产生了要从飞奔的浪花中吊起一桶水,显示我男子汉威风的冲动,当我面向船尾正要抛出水桶时,我同学冲来一把抱住我滚向船舱。好险呀,同学说必须面向船头顺水吊,逆水吊会有千钧阻力,人必被带入湖中。还好,救得及时,不然香妃娥皇女英又要多洒几滴伤心的泪水。</h1><h1>第二天一早,我和同学从钱粮湖步行30多里到家,到家前我想,不能空手见父母呀,下午坐车返校也要钱呀,于是我向同学开口从他存折上取了10元钱,花8角钱买了一斤肉,返校车票花了2元多,还剩6元多,我盘算用它来购买早就应该添置的一些日常用品。年轻时那么节俭和懂事,那是生活教会了我。我这一生从不大手大脚,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好作风,应该就是从那时形成的。</h1><div><br></div><h1>回忆这些往事,愉悦中有心酸,艰难中含欣慰,平凡中藏智慧。过去了的不意味着消逝,它融入我的血脉之中,是我人生中永远的一笔财富。</h1> <h1>校园漫忆</h1><h1>黎必刚 </h1><h1> </h1><h1>40年前,1978年冬,命运之神眷顾了我!尽管因为“文革”我初中没毕业就进工厂做了徒工,但是经历了不知多少不眠之夜的恶补苦读,1978年我终于抓住了开往大学的末班车,被岳阳师范专科学校中文系录取。我非常感谢负责招生的恩师,虽然之前我与他们素未谋面。但是可敬的老师本着选才育才之心,给了我改变命运的宝贵机会! </h1><h1>怀着兴奋的心情,第一次走入校园,校园边的南湖一下子吸引了我。苍郁的近山,黛色的远山,环抱着墨绿色的湖水伸向天边,淡蓝色的天穹衬着漂浮的白云。南湖犹如一位恬静淡雅的绝美少女。暑假时,我与同学袁晓江留下来守学校时,经常跳到湖中游泳。在清凉的碧水中俯仰,飘在湖中,被湖水拥着,极目蓝天,真的很惬意! </h1><h1>湖边有一大片平整的黄土地,就算是我们的操场。操场的两边各有一栋红砖的二层小楼,一栋作为临时宿舍,一栋作为教室。宿舍中,摆着十多张双层床。夜晚,相识不久的同学躺在床上,兴奋得睡不着觉,上层与下层,左边与右边,你一言我一语,聊个不停。乃至深夜仍意犹未尽,直到有人大声制止,才渐渐安静,慢慢地响起鼾声。 </h1><h1>那个年代改革开放不久,生活仍很艰苦,每餐只有一个荤菜,去食堂晚了,就只有青菜了。由于饭菜油水少,上午最后一堂课时已是饥肠辘辘。一下课,大家就小跑着奔向食堂,一边跑一边敲着餐具,叮叮当当,勾引得肚子更加咕咕叫。当时,国家为了吸引人才补充青黄不接的教育师资,对读师范院校的学生不但免学费,还发给每人14元餐票。肚子大的男同学不够吃,而节省的女同学却总能省下一些换成现金补贴急需的费用。</h1><h1> 班上同学年龄悬殊,大的三十多岁,小的才十几岁。肖淑娥大姐是带着4个孩子读书的大姐大,还有带着5个孩子读书的大哥大。他们都是我敬佩的,从他们身上我体会到什么是坚韧不拔!我在同学中算是宽裕的,家里条件好,还是带薪读书。偶尔也能帮助困难的同学周转一二。 </h1><h1>尽管同学们年龄、背景各异,但是对学习机会却一样珍惜。印象最深的是段益民同学,他一入学就把读研究生作为努力目标。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他在教室走廊边练习英语发音,对着一面镜子看自己的口型,“呕”啊、“伊”啊个不停,甚至走路时也念念有词,让我们忍俊不禁。同学们都极具天赋,多才多艺。向旦伯同学爱书法,罗幸明同学善体育,谌郅文同学写得一手好散文……一些同学的文章还会在校广播站播诵,令我羡慕不已。我天分差,底子薄,往往靠死记硬背,时而也能在考试中博得高分。我的课堂笔记做得很好,几乎把老师讲的内容记得八九不离十,偶有心得也顺手写下来。直到我毕业离校后,还有同学向我借课堂笔记看。因此我也聊以自傲了。 </h1><h1>学校开的课不少,有现代汉语、古代汉语、现代文学、古代文学、文艺理论、外国文学等等。授课老师们经历了“文革”磨难,终于有了大展拳脚的舞台,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我们就像干涸的土地接受久违的甘霖一样,听到妙处,或会心的微笑,或开怀大笑,其乐无穷。 </h1><h1>一晃三年过去了。当学校新的教学楼、宿舍一栋栋拔地而起,一群群青春勃发的学弟学妹们成为校园靓丽的风景线时,我们也毕业离校了。 </h1><h1>毕业后,同学们各奔东西,或豪情壮志,一展抱负,成为一方党政要员;或埋头苦干,教书育人,成为特级教师、学术带头人;或遨游商海,如鱼得水……我也曾在中学任教,在工厂做行政,在省政府机关做公务员,并先后在一家全国性报纸和湖南日报报业集团子报任职,直到退休。 </h1><h1>噫吁嚱,弹指一挥四十年!每当忆起在岳阳师范专科学校求学的日子,都会有一种温馨的感觉涌上心头。往昔一如过往烟云,唯有真情尚在! </h1><h1>古人曰:“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在这值得纪念的同学四十年聚会之际,虔诚祝愿所有仍然健在的老师们、同学们,健康长寿,幸福美满! </h1> <h3></h3><h1>同窗情深,师生意厚</h1><h1>谭宪</h1><div><br></div><h1>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眼,我已从岳阳师专毕业37年了。然而,在师专同窗之间互帮互学的深情厚谊,老师们的以身示教,都令我终身难忘,并不时鞭策我在以后的工作道路上顽强拼搏,奋勇向前。</h1><h1>记得刚入学不久,师专中文科组织了一次征文竞赛,那时中文科只有两个年级,78级两个班91人,77级两个班也不足100。那次我精心准备,反复修改,写了篇不足千字的散文《凤凰展翅》。不料这篇文章被77级中文班的谢柳青相中,并写下热情洋溢的评语,如选材独特、语言甜美等等,约有200多字。看到这些评语,我不禁热泪盈眶。柳青是散文高手,77年高考他的作文被作为全省范文,据说是李元洛老师亲自推荐的。我毕业后终身从事文字工作,与柳青的这个鼓励关系极大,它使我一辈子热爱文学,一辈子从事文字工作。</h1><h1>竞赛入选的文章编了一本合集,取名《生命的绿叶》,虽然我的文章被放在很后,但我仍然觉得很幸运。我把柳青看做我在师专的第一位引路人,觉得他对我有知遇提携之恩。后来,我与柳青多次接触,经常当面聆听他的真知灼见,获益匪浅,并结下了终身友谊。</h1><h1>1980年11月,柳青在岳阳县一中实习。他写的一篇散文《南湖赞》,被湖南人民广播电台的《湖南各地》节目作配乐散文播出。我当时在校广播站任主编,就把这篇配乐散文录了音,然后提着录音机,坐火车到荣家湾,和柳青一起聆听了这个录音。听着听着,两人都眼里闪着泪光,相拥而贺。我俩感情之深,由此可见一斑。</h1><h1>1979年,共青团湖南省委下发关于开展建国30周年大庆全省青年文学竞赛的通知,学校团委积极响应,号召同学们踊跃参加,我于是又跃跃欲试。我从小在屈原农场凤凰茶场长大,对那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充满感情。来师专读书前,我在农场当过三年代课教师,又在农场党委办公室工作过三年,对凤凰山的情况和历史比较了解。我家乡的变化不就是国家建国三十年成就的缩影吗?我一定要把家乡的变化反映出来,歌颂祖国巨变的伟大成就。</h1><h1>要写,就要把原来的短文《凤凰展翅》进行大大的扩写,要提供大量的数据和史料,要写得风生水起,写得令人信服。</h1><h1>“初生牛犊不怕虎”,我把原来在农场党委办工作时掌握的大量资料和我多次到过凤凰山的亲身经历,洋洋洒洒地写了万把字,送给我当时敬重的教先秦文学的江立中老师看,找他求教。江老师仔细阅读后,说,这不行,要推倒重来。于是江老师和我仔细推敲,反复商讨。大热的天,江老师脱下背心,仍然挥汗如雨。有的地方他甚至亲自操笔重写。我赶快去买了一个西瓜解渴。就这样,我们奋战了一个星期日,一篇一万多字的散文终于完工。应该说,此文真正的作者是江老师,因为整个文章的构思和关键处都是他的指导,我不过是提供了材料而已。</h1><h1>学校选的作品先送地区文联,作家罗石贤对《凤凰展翅》的评价是,材料充实,形散神聚。我校送审作品有六篇,其中朱平珍同学的《生命的绿叶》获省二等奖。后来地区文联编《洞庭新苗》一书,我校的六篇作品皆入选,我的散文也在其中。这一篇文章的获奖,激发了我终身从事文学工作的信心。</h1><h1>毕业后,我先去了地委党校,1983年底,调岳阳市委宣传部,从事新闻工作两年多。在中央和省级报刊上发表文章一百多篇。1986年《岳阳晚报》创刊,我先担任新闻部副主任,后任经济部主任。从此与《岳阳晚报》结下了不解之缘,直至退休。</h1> <h1>如果没有你</h1><h1>陈铁义</h1><h3><br></h3><h3></h3><h1> 岁月如歌,青春不再。每个早晨,站在阳台上遥看太阳从南湖的那一边升起;多少个傍晚,沿着湖边小路走到三眼桥。总要静静地注视那一片山与水、树与屋,将思绪拉回到1978年,拉回到这块精神净土上我度过的三年。我时常想,如果没有高考,如果没有来到这里,如果没有遇到这里的恩师和同学,我的人生之路将会走向哪里?</h1><h3><br></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等 待</h1><div><br></div><h1>邂逅是美妙的,而孤寂难熬的等待到最后又何尝不是一种别样的味道。</h1><div><br></div><h1>作为78年应届毕业生赶上高考,是我的幸运。记得那是高考后的一个多月,慢慢的不少人的通知书来了,而我这个不上不下分数的考生却仍在忐忑之中。听人讲一旦有通知,乡邮递员是会送到家里的。于是,盼望邮递员成了每天的功课,日子一天天过去,看来在家等待是坐不住了。有人建议可通过电话向公社邮电所打听情况,大队部电话有值班员,打听过两次,旁边的人仿佛都在竖着耳听,我再也不好意思去了。再过一段,我采取笨办法,直接走到公社邮电所去打听,一二十里的砂石公路,打着赤脚,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回来,去时的期待变成归程的失落,时间一天天过去,情绪愈来愈消沉。</h1><div><br></div><h1>再隔一段,等到的还是失望。走到公社中学,过去的老师大都调到这里任教,他们热情地接待我,鼓励我复读,不少在这里复读的同学也围拢来拉我入伙,心里五味杂陈。就在已经办好复读手续,彻底不抱希望的那一天,命运却发生了戏剧性的改变。本来是回到家里拿行李物品的,刚到生产队时,见到的人很远就迎过来问好,说“大学生回来了”。弄得我莫名其妙。回来家,父母满脸喜气,说:“铁儿,大学通知书来了。”我接过一个牛皮纸信封,打开来,岳阳分院的信函清楚地展现出来,那一瞬间,我的思维停顿了,长长吁了一口气,说了句:明天不去复读啦。</h1><div><br></div><h1>这场等待,让我刻骨铭心。从接到通知书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就发生了根本的改变。那时的我,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挑选的余地,我那些初中到高中的同学中,我是唯一得到了这张纸的人。等待的过程尽管很艰难,但等来了喜悦和新的命运,什么样的付出也都值得。</h1><div><br></div><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成 长</h1><div><br></div><h1>16岁的我,孤身一人,挑着行李来到三眼桥旁的学校,报完到,在教室改作寝室的床铺上安顿好。满眼的同学都大出自己一大截,真是傻眼了。整个班里几十号人,与我同龄除了志豪弟,其他的都是兄长、大姐,那种入学前的优越感, 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后来,进一步了解到那些老三届的同学的扎实功底,更是没有一点自信了。</h1><div><br></div><h1>这三年,我在班上基本上是一个配角,没有担任过任何职务,哪怕是组长,没有牵头组织过任何一次活动,没有动过一次谈恋爱的念头,甚至没有真正敞开过心扉与人交谈一次。我在这里默默地上课,默默地跑步,默默地来来回回。可是,这三年却是我人生最充实的时光。第一年,我爱上了读书,古今中外,能从图书馆借到小说,大约看了几十本,我的人生观、价值观的形成大都来自于这些书里,当然,也离不开所上的各科课程,特别是李老师的党史、邬老师的政治。第二年,我迷上了古典文论,将图书馆里相关的书借来阅读,光笔记就积累了不下8万字,有一次,还由小龙带到他姐姐的图书馆借了本书。再然后不知天高地厚,在林兄、段兄的引导下,准备起考研的事,为啃下英语这块硬骨头,硬生生将许国璋主编的《英语》课本,翻得纸页全烂了。记得毕业前夕,我将悄悄写作的《试论白居易诗歌美学价值》的草稿递给老副校长文家驹,文老约我去他家,谈了他的意见,然后又将文章批给邬老师,邬老师不久后将稿子给我,他写了一大页批语,主要是他教哲学,对白居易和美学知之不多,也拿不准文章水平怎样,觉得思路不错。老师的鼓励给了我进一步前行的动力,可惜,天资欠缺,终究没有走上学术研究这条路子。最值得回味的,每天的晨跑,锻炼了身体,在几百人参加的“五四杯”长跑中,我还得了个第18名,学校的茶缸一直还舍不得丢掉,这是个摸得着的胜利果实。</h1><div><br></div><h1>三年,我长大了。在这里我与世无争,和谐得一塌糊涂;在这里,我树立了人生的志向,望路前行不停歇;在这里,我结识了一群终生的益友,让我毕业之后这许多年不再孤单,好些人,在我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助之手。</h1><h1>至今,我从未后悔读了师专,没有这一纸通知,我的命运之船又不知会驰向何方;没有你们这些不一样的同学,我的过去、现在和以后,又将如何度过?</h1><h1>花开花落四十载,南湖静美白云边。就象保尔.柯察金所言,回首往事,不因碌碌无为而悔恨。如英宏同学言,路在脚下,一齐再出发,且行不止。</h1><h3></h3> <h1>今夜无梦</h1><h1>肖素娥</h1><h1>弹指,离开母校快四十年了!</h1><h1>1978年11月份的一天,我来到梦寐以求的大学一一湖南师院岳阳分院报到。我没有嫌弃房屋的矮小,道路的泥尘,寝室的简陋,食堂的清贫,却像一个长期流失在外的孩子,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到了久违的母亲的怀抱,倍感亲切和温馨。</h1><h1>到母校报到前的晚上,我总是做着同一个梦:高考。对中举的渴望堪比范进,或更甚之?梦里,我这个文科生是以理科生的身份准备着参加高考。心里细细地划算着:语文不用复习,数学对我来说,难度相对较小,稍加复习即可……摆在我面前最大的难点是英语。我从初中到高中学了六年俄语,现在高考考的是英语,单词如海,心里如雪(空白),无从迈步无法越。好多次从焦虑中醒来。现在,自己真是躺在大学宿舍里了。这是真的吗?是真的!我就是深山老林里的小常宝,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深山出太阳!插上了翅膀,飞上了山岗!长期困扰我的高考梦终于悄悄走了,睡觉前,我总是踏实地在心里说:今夜无梦!</h1><h1>我的班辅导</h1><h1>我们的班辅导是刘国贤老师,是一个看上去很平凡的人,平凡的个头,平凡的相貌,平凡的穿着,还有一个当时看去不算富裕的平凡的家庭。就是这个充满“平凡”的人,碰上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平凡的七八级中文班。这是个由三个年龄段的学生组成的班级。有的三十出头,个别学生年龄比辅导员都大,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孩子多的已有四个。他们中的人有的已教过中学,有的已有工作,都绝大多数人家庭拮据,肩上负担很重。考大学是他们的理想,其中也不乏人为了解决“皇粮”争得一份工作。再有是二十岁左右,风华正茂,踌躇满志,志向高远的学生。还有只是十几岁(最小仅15岁,是文曲星转世吧?),但是聪明绝顶,豪情万丈的早晨八、九点的太阳,这样的一个班级,怎么辅?怎么导?这肯定是需要大学问的。常言说伟大出自平凡,平凡的刘老师肯定有神明指点,硬是把这样的一个班级带得风生水起。你看,年龄大的那些人,都是两个、三个、四个孩子的爸或妈,他们人在学校要拼命刻苦学习,心却要放一大半在父母、妻儿的身上。有的同学,星期天甚至还要抽正常的学习时间回家务农,争工分养活一大家子。还有人准备就到学校报个到,然后辍学,只等到学校考试时赶来参加考试,但这是学校制度不允许的。刘老师理解他们,谅解他们,一方面向学校反映情况,一方面做细致的思想工作。学校评困难补助,首先向他们倾斜,做好年龄小的同学们的工作,把最多的困难补助金基本上给了这批学生。有特殊困难的同学,刘老师向学校另外申请困难补助,我的一个王姓同学就得到了学校四十多元的困难补助。一提到这些,这位同学至今对刘老师还心存感激。这批同学中有些人长期在苦难中挣扎,心里总认为自己处处不如人,长时间充满了自卑感,生怕被别人忽视,被别人嘲笑,被别人不信任。我就是其中的一个。但刘老师对这些人,也是体谅的,像我这样一个一无所长的人,刘老师也重点培养,让我当上了班生活委员。我增加了自信,有机会接触到全班每位同学,熟悉他们,学习他们,和他们一道进步。第二学年,我被评上“三好”学生标兵,徐新启同学成为我的入党介绍人,让我成为一个预备党员。后来,这个年龄段的同学努力做到学习家庭两不误,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学业,上了工作岗位后,对社会做出了应有的贡献。像临湘的胡伦雄,湘阴的刘均美都当上了自己县里分管文教的副县长,事业兴旺,成绩显著。二十来岁这个年龄段的学生,刘老师也采用不同的方法,调动他们各方面的积极性,激发他们向上的热情,发挥他们所长。学生会主要干部刘耀荣,我们的班长李璞(我最怀念的同学)、徐新启、黎必刚等都是学习成绩出色、关心集体、热心公务的人,他们既是刘老师的学生,也是刘老师的朋友,刘老师的左右手,开展工作时依靠的对象。我们班的学习风气非常浓,“悬梁”“刺股”不说,学校熄灯后,路灯下还在苦读的大有人在,很多人进校就目标高远,向着更高的学历攀登。常记得瘦高瘦高的段益民同学,每次到食堂去吃饭,总是手里拿着一个铝饭盒,一边敲打饭盒,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双手比划,活脱脱的“疯子”模样。走过马路到食堂买好饭,一边走一边吃一边比划。他比划的是英语单词,目标是研究生。毕业后,如愿以偿,考上了,现在是广东省一所高等院校教授。我们班上毕业后进修为本科生的约有四分之三的同学。</h1><h1>学校经常开展各项活动,文艺汇演、篮球排球比赛、文学作品大赛。我们班也常拿名次,常出作品,非常出色。这些与班里的这批骨干同学的热情工作调动同学们的积极性,让同学们积极参与努力拼搏分不开。十几岁的同学生在“文革”前,求学是在动乱期间,相对年龄大的同学来说,他们知识基础薄,阅历浅,见识少。刘老师对他们也是尊重、亲近、关心。这些同学也不甘落后,精神健康、心灵活跃、勤奋努力、成绩优秀。这一切的一切,应该是一个继承了“十八”般武艺的人使尽了浑身解数的辉煌吧!毕业后,我多次有心去母校看望刘老师,但是终因各种穷因穷事,故没有成行,很是惭愧。</h1><h1>失败的运动员</h1><h1>虽然我是班里年龄最大的女生,但总是常在心里鼓励自己要积极向上,不能浪费这得来不易的三年宝贵时光。读书当然是首要的,但班里的各项活动也要积极参加,做到不落于人后。大二吧,学校举行女同学班级排球赛,我们班上只有六个女生,必须个个上场。读高中时,我也是体育活动的积极分子,是学校篮球队队员,当过乒乓球冠军,学校开运动会,我也在中、长跑,跳高,跳远等比赛中,多次为班里争得过荣誉。唯独没有打过排球。球还是摸过的,那是下课休息十分钟时,男女同学围成一圈,用手把球推出撑来地玩过。第一场比赛,我们对外语班。外语班的女生都是很“洋气”的年轻漂亮妹子,没有我这样的“老太太”。我们班的同学也很重视这场比赛,赛前,有很多男同学早早到了场外,为我们作指导,鼓劲加油。比赛开始后,虽然场外喊“加油”的人使尽了全力,但我们自始就处于劣势。一次,外语班连发了好几个球,我们接球不稳,她们总是发球得分。记得当时袁小江同学跟几个男同学商量说,要暂停一下,打乱她们的节奏,于是我们叫了暂停。这真是神来之笔,结果令人兴奋,再开打时,她们就发了一个触网球,后来,还发了一个界外球,为我们得分争了机会。可惜我们六个人的水平都是矮矮的,只有蒋睦民出色一点,但独脚难撑,得分很难很难。场外的那些个加油汉子急得不得了。再一次,我们接过了她们发过来的球,心里别提多高兴,谁知她们的主攻手用力扣了过来,球正对着我飞来,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下懵住了,不知道是用双手撑还是合手去托,慌忙之中只好把球紧紧抱住。巨大的冲击力将我和球同时打倒在地,半天动弹不得。同学们跑过来扶我,边指责那个扣球的同学用劲太大,速度过快过猛,“玩玩而已嘛。”却没有一个同学说我球艺太差,真是弄得我一个晚上都不好意思。</h1><h1>还有一次,学校举行马拉松赛。我自知生孩子后,体力下降,也很长时间没有进行过跑步锻炼了,但还是鼓励自己积极参加,不拿名次就是,重在参与嘛!比赛那天,场面很热烈。围观的有老师、老师家属,同学们等,人很多。起跑哨声一响,就有人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在心里正暗暗鼓劲,耳畔听到有人还在喊我加油、表扬我的声音。因为我起跑不快,他们说,这个同学很专业有经验,长跑一开始跑那么快,就没有后劲了。他们哪知道我不只是一开始跑得慢,而是越跑越慢,到后来慢跑变成了快走,快走变成了跑一段走一段,再慢慢地变成了慢走,再就是走一段歇一段,等到我捱到目的地时,站在离我还不远的裁判员同学们说,恐怕没有人了,我们回学校去吧。他们根本不认得我是参赛的运动员,我也没好意思搭讪。看着他们回去,我也只好慢慢地走回来。到了学校,食堂已经洗好了碗,浴室已经锁好了门(那时洗澡是定时供水),学妹们早开始了她们的学海遨游。</h1><h1>良品铺子口水鸡</h1><h1>母校附近有个电磁铁厂,厂外有片家属区,家属们养了一些鸡。我们班的帅哥师弟们吃过晚饭后喜欢到电磁铁厂附近小土包山旁散步,有一次发现了一只母鸡,于是起了“蟊贼”之心,把这只可怜的脱群鸡抓了回来,用煤油炉烧开水宰鸡,又用煤油炉煮了起来。全室的男同胞们围着煮母鸡的煤油炉坐着,眼巴巴的的望着这锅鸡,希望快快煮熟,大饱口福。其中有一位师弟提议,我们今天下午不是要请肖大姐和跃辉妹妹来给我们订被子吗?索性我们凑两元钱,弄个良品铺子,然后请她们来吃东西,吃鸡。于是买来了瓜子、花生、糖果,当时的两元钱应该是现在的两百元吧,虽然东西不是现在良品铺子里的吊瓜子、开心果、核桃、杏仁、松子类的高档食品,但当时摆在桌子上的这些吃食拼成的良品铺子,比现在的良品铺子不知道珍贵多少倍。正襟危坐的师兄弟中有一个要上厕所,但他实在放心不下这锅鸡,生怕走后别人会偷吃,于是想了一个妙招,往鸡锅里吐了口水,然后上厕所去了。这下男同胞们炸了锅,异口同声谴责他不是个东西,正在愤愤不平中,我和李跃辉敲开了他们寝室的门。沸腾的吵闹声戛然而止,我和李跃辉开心地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一个个露出的笑容里带着尴尬。我一进去就想着这个被子在这寝室里怎么订,因为床只有一米来宽,只能先将被单迭成对半,然后将棉絮也迭成对半,然后缝好一边,再缝另一边。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被子缝好,然后带走他们床上零乱的衣、带味的袜,想替他们洗洗。我和跃辉每人吃了些花生、瓜子,就起身告辞了。入校四十年聚会时,有位小师弟告诉我,我们前脚跨出寝室门,他们就一改斯文样,蜂拥而上,将良品铺子和口水鸡一扫而光,还说生怕我们吃鸡,因力鸡里有口水。几十年后的今天吃良品铺子、吃鸡是常事了,但却远远没有了那样的亲切和幸福。</h1><h3><br></h3><h1>三四十年倏忽而逝,脑海里还时常闪现这样的场景:当黎明的晨曦,划开南湖粼粼的碧波,我们参加“二万五千里”象征性长跑已奔驰在奇家岭长长的公路上。早饭后披一身霞光,绕过校园的曲径,来到知识的殿堂,探索学海的珍宝。各位师长的音容笑貌常现眼前,犹在昨天。落日的余晖常将我们定格在三眼桥头娓娓的朗诵,激烈的争吵中……白驹过隙,时光不居,我的母校,我的师长,我的学友是我悠长的思念和心里永远抹不去的印记。</h1> <h1>我的上铺</h1><h1>赵小龙 </h1><h3><br></h3><h1>我在岳阳师专读书时,上铺是姓黎名必刚的同学,一个个子不高、身体偏瘦、整天笑呵呵的精干男人。两年半的读书生涯,有近两年我们朝夕相处,他的和蔼,他的真诚,他的勤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给我学习生活增添许多乐趣。</h1><h1>必刚同学有着绅士风度,充满爱心。温言细语,笑脸相迎是他的标配,同学几年,从来没有看他发过脾气。刚进师专的时候,我其实是个乳臭未干的未成年人,掐指算算,必刚同学应该有二十多岁了,加上他沉稳的个性,应该算是一个称职的大哥哥,无论从生活学习和为人处世都给我言传身教,给了我很多帮助。只是我当时玩心太重,听得多看得多,学进去的太少,现在想来着实很是遗憾。记得有次临近考试,我却急着回城里和同学们去约会,必刚同学关切提醒道:“过两天要考试了,你准备好了么?”说完他把他上课的提纲给我说:“你加紧看看吧”。我拿着他的提纲,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疯了两天才回来,根本没有看他的提纲,后来果然考得一塌糊涂。</h1><h1>我们那个班用现在的说法是奇葩班,具体来说有三奇。一是年龄奇,大的有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小的才十五六岁,可以说是两代人了。那时我反正脸皮厚,有个同学有两个小孩,有时带到学校来玩,我就抓着他让他叫叔叔,被其他同学笑话,我强词夺理:“同学就是同辈,怎么不能叫?”现在看来似乎也有些道理。二是性别奇,近百号同学仅只有六个女同学,居然还有两个成了家有了孩子。好在我们男同学里有几个霸得蛮的,没有浪费稀缺资源,成功配出了两对,也算肥水没有外流。三是分数奇,那年录取分数线是305分,我们班有四百多分的可上北大清华了,不知是政审不过关,还是年龄偏大,硬是塞到我们班上了。其实别的班还有更奇的什么父子同学,师生同学,姐弟同学等等,都是“文革”结的“硕果”。</h1><h1>我们这些老少同学聚在一起,虽然有点滑稽,但也还和睦,小的还是改不了贪玩的天性,特别是我,大的反而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如饥似渴的学习。</h1><h1>必刚同学就是属于那种做事很认真,学习更认真的。每天早上他都是准点起床,沿着大马路跑一圈回来后(那时爱睡懒觉的我硬是被他拉起来跑了几次),便捧着书本背古文,什么《逍遥游》、《赤壁赋》等,都背得滚瓜烂熟,据说他是我班上第一个背出《离骚》的同学,“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太生涩了,我听了都头痛,亏得他摇头晃脑地背了个把月,有时他觉得背得差不多了,就让我给他对照书本验证,这也是我难得帮他的几次。</h1><h1>必刚看起来有点古板,其实他是一个风趣的人,那时李谷一唱的《小花》主题曲《妹妹找哥泪花流》比较流行,他时不时也哼两句,只是跑调严重,我们笑得人仰马翻。当时我们寝室里还有个同学叫李石俄,一口标准的岳阳土话,必刚不是本地人经常听不懂,因此大多时候,我就成了他的翻译官,把李石俄的“即郞”“面郞”“姨郞”等等打死人的岳州话翻给他听,他被逗得哈哈大笑,有时也学石俄来句岳州话“呷哒么”“呷哒恩那家”和“饺里落到娇里,用娇里娇饺里”(狗子落到沟里,用钩子钩狗子),十分搞笑。在他的影响带动下,我们寝室团结和睦、互相帮助,亲如一家,更使我觉得到了学校同学这个大家庭温暖,现在回忆起来,仍温馨可感。</h1><h1>谢谢你,我的上铺,我的黎必刚同学!</h1><h1>谢谢你们,我的大学同学,我的异姓的兄弟姐妹们!</h1> <h1>拾回那被遗忘的记忆</h1><h1>凌合乎</h1><h3><br></h3><h1>四十年的往事,如烟如雾,如梦如幻,如觉在天边,又似在眼前……我记忆中的师专三年学习生活,似乎就是听课、自习、考试、实习四板块组成。前面三个板块,是以重复又重复的形式进行,循环的次数是记不清了,所以印象也淡漠了。倒是那时间不长的实习,却总是让人不时回想。</h1><h1>1981年上期,是临近毕业的最后一个学期,刚一开学,就进行了一个月的实习。实习出发的那一天,天气很好,我们带着行李登上了学校安排的敞篷大汽车。阳光和煦,春风拂面,那时能坐上汽车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我们不时哼着流行的小曲,心情格外的舒畅。第一站是龙湾中学,我们小组就安排在龙湾中学实习。我记得当时一共是六位同学。王绍洲、谢利华是一个班,林立、汤洁是一个班,胡建兵、凌合乎是一个班,王绍洲是实习组长,领队的辅导员是黄琼志老师。</h1><h1>我和胡建兵的实习班的班主任姓许,是一位年龄三十岁上下的女老师,热情大方,细致周到,工作经验丰富、班级管理得很好,为我们的实习提供了很好的条件。胡建兵是最年轻的一位,有着一股子朝气,能说会道,善于与人沟通,和我是一个寝室的同学,我俩的关系很好,所以接管班级管理工作配合得也很不错。</h1><h1>领队的辅导员是黄琼志老师,是一位知识渊博、态度和蔼、教学经验丰富、工作高度负责的好老师。按照教学进度,她指导我们熟悉教材,组织我们集体备课、说课、编写教案。我们先在小组中试讲,然后对教案进行反复修改,经她确认后才能到课堂上正式授课。授课时,全体实习同学都参加听课,接着进行评课。每节课的讨论都很热烈,各抒已见,取长补短,形成共识。所以实习时间虽然不长,所有参加实习的同学都得到了很好的锻炼,有很大的收获。黄老师说她在湖南师院毕业时的实习都没有这么认真。我们真是碰到了好机遇。</h1><h1>王绍洲同学是实习组长,也是我们这一组年龄最大的一位,他的知识和阅历都比较丰富,对每位实习同学都很关心。因为我和他的年龄比较接近,空闲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经常是一边散步,一边交流,谈的话题也很广泛。绍洲比较健淡,他的主张是,语文教师应该是多学科的综合体,拿他的原话说,应该是一个“杂家”才能适应教学各类教材的需要,这一点得到了大家的认同。我们除了谈教学上的问题,也谈人生,谈理想,总之可以说是无事不谈。</h1><h1>我们还有一些有趣的故事:龙湾中学当时的条件是比较困难的,晚饭后的洗澡水非常紧张,我们也不好和学生们争洗澡水,只好洗冷水,那时还是初春,感到很不舒服。第二天早晨王绍洲来告诉我,早晨食堂的水池里有热水,我们就把洗澡的时间改到了早晨。起床铃还未响,我们就先去跑步,跑得满头大汗后,就去洗澡,总算是解决了洗澡的难题。有一天傍晚,我和建兵正在操场散步,绍洲跑来叫我们去办公室参加活动。我们问是什么活动,他十分神秘的说:“你们去了不就知道了吗?”我们一起来到办公室一看,确与往常不一样,办公室上摆了鲜花还有果品,人也到了很多。有我们实习组的所有同学,还有黄老师和龙湾中学的几位老师。王绍洲首先作介绍说那一天是谢利华同学二十岁生日,邀请大家一起聚会表示庆贺。这样的好事情,大家自然都很高兴。谢利华同学作了中心发言后,黄琼志老师首先对谢利华同学表示祝贺,我们每人都先后表示了祝贺。贺词现在是忘记了,总之都是美词。前不久读到谢同学的文章,知她毕业后的发展顺风顺水,已是飞得又高又远,这可能我们的那些祝福也冥冥中起了作用吧。 </h1><h1>每到星期天,家住市里的同学都可以回家,绍洲离家也不远,回家去了。只有我和建兵留在实习学校。我们实习班的班主任许老师便邀我们去她在筻口镇上的娘家走亲戚,那可真是特殊待遇了。筻口是一个比较富裕的地方,每逢春节都要做很多年糕,春节后还要吃上好久一段时间。我们那时去,每家都还有好多年糕。年糕用大盆子泡在水里,定时换水,年糕就不会变味,吃起来芳香可口。许老师的家人都很热情,给我们准备了很多美食,真是有宾至如归之感。因为我们那时是彻底的“无产者”,拿不出一点什么回赠,现在回想起来还感到惭愧。还有一个有趣的事,许老师本来是她家弟妹的大姐,可是弟妹们都叫她哥哥,我们也感到好奇,好像一直没有问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h1><h1>一个月的实习一晃就过去了,留给我的回忆是难忘的友情。从“三眼桥群”中获知:曾经一同实习的林立同学、汤洁同学、谢利华同学、胡建兵同学毕业后都发展得很好,非常欣慰,祝他们的事业更加辉煌。但与黄老师,许老师都没有了联系,感到很内疚。不知她们的情况如何?特别是王绍洲同学巳永远离开了我们。他病危的时候一点消息也没有,与他最后的告别也没有,多么遗憾,多么难过啊!</h1><h1>岁月悠悠,思念无限。谨以此文拾回那难忘的记忆,永记那段难忘的时光。 </h1> <h1>漫漫修远路,上下求索心</h1><h1>段益民</h1><h3><br></h3><h1>我下面这些回忆,人格担保,绝对是我的亲身经历,但有些事当今年轻人估计没人相信。我初中毕业后,因为家庭成分问题就失学了,发配到一个砖瓦厂做砖,繁重的体力劳动折磨了我整整五年。</h1><h1>20岁时,终于人生出现了转机。当时有个政策,父母如果是教师,退休后,子女可以顶班任教,不需要任何考试。这样,我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一个公办教师,没有经过一天培训,就分配到一个小学教三年级的语文。但是,我不会汉语拼音。能向其他老师请教吗?不能,因为这个学校除了我,其他都是民办教师,他们在生产队拿工分,每月补助6元;而我,每月34.5元,当时2元可以买一条比较好的香烟。所以,我这个待遇最高、水平最低的“人民教师”,成了我这些同事对社会不满的宣泄口和出气筒。我突然想到,小学三年级的学生是学了汉语拼音的,于是,每次上课前,我就把课文中有汉语拼音的字提前写在黑板上。上课时,对学生说:“现在,大家把汉语拼音读一遍。”学生读了后,我马上跟着读。任何一个从窗外经过的老师,都认为是我在教学生,但他们不知道:第一遍是学生读的。这样“教”了一个学期,我居然学会了汉语拼音。</h1><h1>但有一天,马脚终于露出来了。课文中有一个词“太阳穴”,这个“穴”字在旁边标注了汉语拼音,但由于我不会汉语拼音,所以我读成“太阳jiā”。学生在下面大喊:“老师,要读‘太阳xuè’”。我楞了一下,回过神来后面不变色心不跳地说:“这是一个多音字,既可以读‘xuè’,又可以读‘jiā’。” 这种水平,教课时怎么办呢?用汉语拼音解决字音后,我没有字词解释,没有分段分层,没有课文分析,没有写作特点和中心思想等。我运用的是古人崇尚的教学法:书读百遍,其义自现。所有的教学内容就是读课文。我读你读他读,我们读你们读他们读,分组读、全班读,上课睡觉的,读!上课讲小话的,读!男女生抛媚眼送秋波的,读两遍!为什么男女生抛媚眼送秋波要加重惩罚?主要是因为羡慕嫉妒恨:老师二十岁了还没有女朋友,你们小屁孩着什么急!</h1><h1>大概读了20遍课文之后,我宣布:这篇课文上完了,大家把后面的作业抄一遍。学生在下面议论纷纷,我勃然大怒,吼道:“谁要你们讲小话的,难道你们不知道上课要遵守纪律吗?”我知道:要想控制学生的身体,就必须控制他的脑袋;要想控制他的脑袋,就必须抓住他的耳朵。于是,我气势汹汹地跑下去,抓住一个学生的耳朵,拖到教室后面罚站。这样的事,平均每天要发生五次。</h1><h1>一次,我照例去抓学生的耳朵,这个学生两手捂住耳朵,把头扭来扭去,我无法抓住他的耳朵。急中生智,我一把抓住他的鼻子,谁知,一泡绿绿的粘粘的鼻涕喷涌而出,粘在我的手上,乡下学校没有水洗手,我一上午都很恶心。从此,我再也不敢抓学生的鼻子,我控制学生脑袋第二个制高点的企图,被学生一泡颜色如翡翠,质地如藕粉的鼻涕轻易地打败了。 </h1><h3></h3><h1>一次,我又去抓学生的耳朵,这个学生剃了个光头,根本抓不住,他一下从课桌下面跑到另一个过道。于是,他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学生则鼓掌欢呼,大喊:“加油”“加油”。直至今日,我仍然不明白学生是要我“加油”,还是要他“加油”,但有一点是十分明确的:明明是一堂语文课,最后被我上成了体育课!</h1><h1>也许上帝不忍心让中华民族继续沉沦,给中国留下了一个邓小平。1977年,我“教”了两年书,终于可以高考了。邓公万岁!</h1><h1>77年参加高考,我数学交了白卷,被判为零分。当然,也不是绝对交白卷,姓名和准考证号还是写了的。但尽管一门吃零,我依然参加了复试。(复试比例为10%,录取比例为3%。)当年规定,一门吃零者不得录取。但我看到了一点希望,于是拼命地开始78年的复习。</h1><h1>77年到78年高考只隔了半年,我根本没有条件参加补习班,只能一边“教书”一边复习。这时,校长找到我,说:“段老师,你真不错,可以参加高考复试。现在初中一年级要开英语,你去教英语吧。”我为难地说:“我从来没有学过英语,只在打扑克时认识了几个字母,怎么能教英语呢?”校长鼓励我:“没关系,我们学校有个退休教师,认识五、六百个单词,你今天去学,明天就去教。”今天学?明天教?英语?!为了取得校长对我高考的支持,我无奈地答应下来。我只花了半天时间,就学会了一个学期要教的英语。我请那位退休教师慢慢地将英语字母、单词、句子读一遍,我逐一地在旁边用谐音的汉字标注。上课时,我煞有其事地说:“同学们,大家先跟我学英语单词,学习 — Study— 死他爹。”教室里响起了参差不齐的诅咒声:“死他爹”“死他爹”“死他爹”。时至今日,我依然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的)爹”是谁。我只知道,“他(的)爹”在我的英语“教学”中,下场十分凄惨。因为学生越喜欢“学习”(Study),“他(的)爹”死亡次数就越多。</h1><h1>“教”到期末,我实在没有脸皮再“教”下去了,找到校长请辞。校长说:“你继续教,同学们反映你教得很好!”(不许笑,校长真是这样说的!)现在看来很荒谬,但放到当时却很正常。当时,没有电视、没有录音机,唯一能听到外语的只有收音机。但不小心听了美国之音或台湾的广播,只要听了五分钟,就要判有期徒刑三年。所以,学生们从来没有听过英语。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因此,初具教学经验,能够把欺骗忽悠得淡定从容的我,得到学生的肯定评价是很正常的。</h1><h1>不知道是否要人尽其才,高考复习这么紧张,校长依然要我当班主任。我当了一个学期的班主任,竟然不知道班上有多少学生。写期末鉴定时,为了节省时间,学生的性别一栏,我竟然看姓名去猜测。结果,有几个学生找到我,说:“老师,我怎么变了男的?” “老师,我怎么变了女的?”我当时正在复习政治,于是侃侃而谈,“同学们,从辩证唯物主义的角度来看,世界上不存在一成不变的东西,任何事物都处于经常不断的变化当中。”学生们拿着期末鉴定迷迷糊糊地走了,至于他们今后是否因为我的武断去做变性手术,我就不太清楚了。</h1><h1>行文至此,我的心在滴血,为无辜的学生,为可怜的我,为宽厚的家长,原谅我,宽恕我!</h1><h3></h3><h1>78年高考,我数学考了8分,终于以扩招的形式上了岳阳师专。78年高考也考了英语,但不记入总分,我只做了选择题,全部选C ,考了13分。入校后,我决心考研究生,然后开始了长达七年半(直到考取为止)疯狂的自虐。岳阳师专当时只开了一个学期的英语,学许国璋《英语》第一册。于是,我拿出自己当年“教”过的初中一年级的英语教材,开始自学英语。我女儿今年27岁,在美国阿肯色大学供应链专业读博四,全额奖学金,每月2500美元,可以流利地用英语给美国的研究生上专业课。那年,我23岁,读大学一年级,为了考研究生自学初中一年级的英语。谁之过?智商的差异导致个体的差异,时代的差异导致群体的差异,时代和智商叠加产生的差异导致人类和类人猿的差异!</h1><h1>我在岳阳师专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外语科的周兆燎君。友谊持续四十年,他是我世界上无话不谈的唯一的知己。尽管有时候,我希望老天爷再赐给我一个知己,红颜色的。在岳阳师专,周君成了我免费的英语老师。但博学如周君者,有时也被我的问题问得一楞一楞的,因为这些问题所体现的智商水平,等于“脑洞大开”“脑子进水”“脑子短路”的平均值。一个问题出现在初中一年级的英语教材中。“周君,这本教材后面词汇表中的“是”英语是“be”,为什么到前面又变成“am”“is”“are”“was”“were”,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印刷错误?”那年,我23岁!七年半、疯狂、自虐!</h1><h1>现在我无法想象这七年半是怎样熬过来的。整整七年半,我没有休息一天,包括大年三十和初一,但每年我要休息三到四个半天,一般是朋友来访。工作后,我不近情理地在我的房间里贴了一张启事,“非常抱歉,闲谈请不超过五分钟。”如果一天学习后,最奢侈的放纵就是晚上散步时不背英语单词。绝大部分情况下,我走路时手里都拿着一本小小的英语词典,一边默诵,一边用手在空气中虚写,在别人疑惑、探究、轻视的目光中前行。我要衷心感谢我在岳阳师专读书时和我同寝室的室友们,因为每天晚上我都要在路灯下背单词,回寝室时一般超过了12点,肯定影响了他们的休息。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因为这件事责难过我,他们用他们的善良包容了我。那时同学间多么和谐,多么友爱,多么亲切,不像现在的大学,已经流行杀室友了。</h1><h1>我找不到人指导我,只能自己慢慢去“悟”。我看了几十本中英对照的书籍增加语感,做了五十本有解答的英语习题集。至于现代汉语、古代汉语、语言学概论这三门课程,大概看了七十本书。也不知道这些书的好坏,抓到就看。就连政治也看了十几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有所感悟。我考硕士研究生考了五次,考博士研究生考了一次。考硕士生考到第三次时事情出现了重大转机,但命运又让我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的炼狱。</h1><h1>那年,1984年,我报考了湘潭大学王某的现代汉语词汇研究生。26人报名,录取两人,我考了第二名,等额复试。但复试后,我被无情地刷下来了,最后只录了一人。我去咨询原因,最后得知,原因有二:第一、复试用的是稿纸,稿纸中有一个个的小格子。应当一个小格子写一个字,但我有一处地方,两个格子写了三个字。第二、我把“比赛”的“赛”写成了上面一个“宝盖头”,下面一个“西”字。至于我的答案是否正确,我的专业水平是否符合要求,一概忽略不计。第一个错误其实是我答题时文思泉涌,想尽量多写一点字而导致的忙中出错;第二个错误的原因是我在乡下教语文时,有一段时期,国家文字改革委员会宣布将“比赛”的“赛”写成上面一个“宝盖头”,下面一个“西”字,于是我把这个简化字教给了学生。但过了一段时期,国家文字改革委员会又宣布不改变了,还是用原来的“赛”,而我却不知道。</h1><h1>一个历尽千辛万苦,用血和泪在世俗的深坑里向上攀爬,终于爬到坑边的可怜虫,被一个能在一定程度上主宰别人命运的人随意地、漫不经心地踢下去了。但是,他的随意,应对的是我的生命!我的心在滴血,血在燃烧,长吟为悲,长歌当哭。我庆幸我的理智抑制了我的疯狂,一个卑贱的小人物,没有资格质疑别人变态的挑剔,只能反思自己愚蠢的残缺。一颗心,多次在沸水里煮过,在油锅里炸过,在烈火上烧过,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但,心,还在,不死!研究生可以考到35岁,我还有6次机会,6次!</h1><h1>又在炼狱里煎熬了两年,1986年,我终于考上了徐州师范学院廖序东先生的硕士研究生,89年毕业后到长沙大学教书。1994年考上了华中师范大学邢福义先生的博士研究生,97年毕业后到广州教书。</h1><h1>能够投到这两位尊敬的恩师门下,是命运对我最大的眷顾。六年来,恩师于我,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和两位恩师朝夕相处,我才知道了什么是深厚的学养,什么是高尚的人格,什么是民族的脊梁!弟子祈拜恩师,在天国、在人间,安好!毫无疑问,不管在硕士师兄弟中,还是在博士师兄弟中,我都是最差的(没有之一)。但是,看惯了地之浑厚,天之悠远,也就无奈地原谅了自己的渺小。</h1><h3><br></h3> <h1>忆读书</h1><h1>胡志豪</h1><h1><br></h1><h1>我出生在一个偏僻山村的农民家庭,因为哥哥比我大八岁,加之小学离家又有两公里远,所以五岁便跟随哥哥走进了小学。不知是什么原因,进小学第一学期没有第一册教材,学的教材居然是第二册。还记得第一天到学校,算术学的是从1写到10,写上作业本的时候,2和3怎么也写不好,总是写成横躺着的样子,有点像英文字母的“N”和“M”,第一天就“留校”了。除了这一次以外,后来似乎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学习障碍,因为每学期都只有可怜的薄薄的语文和算术两本教材,在轻松地获得优异的学习成绩之余,还有精力承包家里的放牛、挑水和砍柴。“春插”和“双抢”还可以通过割牛草、插秧、割稻子等挣得不少的工分。</h1><h1>进入初中,离家里有四公里左右,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学习负担并不重,除语文、数学外,英语还是有的,但一是因为难学,二是觉得学了用途也不大,学得很不好,这对后来的高考和大学学习都带来了极不好的影响。历史好像就一本《劳动人民反孔斗争故事》,物理和化学也就由《工业基础知识》和《农业基础知识》所取代,学得了一些关于柴油机、土壤与肥料等方面的常识。这个时间接触到的课外书只有两本,一本是作文选《朝晖满校园》,另一本就是小说《闪闪的红星》,也就是这两本书,一是教会我如何写作文,二是从小说中读到了英雄少年的故事,看到了一幕血雨腥风的斗争。那时候最勇敢的就是可以摸黑走上几公里去看在农村巡回放映的露天电影,《侦察兵》《渡江侦察记》《车轮滚滚》《第八个是铜像》《奇袭白虎团》,还有《决裂》《春苗》,不知看了多少遍。</h1><h1>1976年,十三岁的我进入了高中。我就读的高中,就是我们乡中学,也就是自己读初中的学校。当时,好像是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要把高中和大学办到家门口,所以每个乡都有自己的高中。高中的两年,中国发生了几件影响历史的大事,这年开学不久,毛泽东主席就与世长辞,全国上下举行了规模空前的悼念活动,高大的松柏门,无数的花圈,沉重的哀乐和痛哭的人群,就成了高中开学的鲜明记忆。这年的10月,“四人帮”被打倒,中国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深入揭批“四人帮”成了那个时期作文的重要主题。</h1><h1>1977年10月21日,这是一个影响了许多渴望求知之人一生的日子,这一天,中国各大媒介公布了恢复高考的消息,并透露本年度的高考将于一个月后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消息传到学校,师生都特别兴奋,中断了十几年的高考终于可以恢复了,从来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我的恩师们突然被激发了无穷的斗志和百倍的勇气。他们当即决定,我们六个刚进高一成绩比较好的同学要参加当年的高考,获得一次宝贵的考试经验。他们为我们做了精心的安排和无私的奉献。我们都住进了学校,都离开了班级课堂。白天,老师们轮流为我们补上没有学完的课程;晚上,又一个一个地面批我们的作业并悉心地辅导;就连厨房的大师傅也每晚为我们准备一碗香喷喷的面条。今天回忆起来,还是那么的温馨与幸福。</h1><h1>第一届高考究竟还是由于我们的懵懂和知识的贫乏而没有迈进大学的校园,但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尝试和激发,才有了后来的努力和奋斗。1978年,我们再次参加高考,就有五个同学如愿以偿地走进了中专和大学的校园,其中一个现在是知名教授,一个成长为中国的测绘大师。</h1><h1>大学志愿填报,我只选择了两个方向,一个是图书馆学,一个就是汉语言文学。前一个是冲着能在浩瀚的书海里阅读去的,后一个则是多少有点为稻粱谋的意味。如果说前一个志愿是一种浪漫主义的理想情怀,后一个志愿就充满着现实主义的滋味。</h1><h1>进入大学,我的同学大多是六六、六七届高中毕业生,自己视野的狭窄、知识的贫乏、见识的浅陋就彻底地显现出来。还好,那个时期没有电脑,也没有智能手机,看电视也还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在上课之余,就一头扎在图书馆里,从《红岩》《青春之歌》到《悲惨世界》《人间喜剧》;从中国四大古典小说到莎士比亚的戏剧;从范文澜先生的《中国通史》、司马迁的《史记》到恩格斯的《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黑格尔的《美学》……深深浅浅,半懂不懂地读了不少的书,总算与那些学长学姐们有了共同的话题,拉近了与他们的距离。</h1><h1>走上工作岗位,做了一名语文老师,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一个杂家,书读得更宽泛。当然有时是为教学而读,有时是为写作而读;有时是自己规定一个专题,有时是为了理解一种思想。但终于还是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要读自己喜欢读的书,要从书中汲取高雅自己行为和气质的营养,大概就是为了古人所说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吧!</h1><h1><br></h1><h1>浪淘沙</h1><h1>岁月去无痕,同学情真,相携相问话同门。听水流舟何必系,当下堪珍。 诗酒趁春晨,载喜载奔,近山远水净无尘。燕舞莺歌花欲语,暖树清神。</h1> <h1>学在大课堂</h1><h1>刘耀荣</h1><div><br></div><h1>  从小喜欢学习,因家父家兄均为右派,曾一度失学。好不容易读到高中,又时逢文革下放。改革开放的春天,圆了我的大学梦。梦幻般地走进学校,欣喜遇到了在该校任教的中学同学刘国贤、赵训科,同班同学中还有中学同学傅治平。也许是担任学生处负责人国贤同学的知遇抬爱,也许是同学们的拥护信任,也许是我带着在职党员代干的身份,入学后便选为学校学生会副主席,尔后连任两届学生会主席。因此,在搞好小课堂学习的同时,有更多机会参与大课堂的学习。</h1><h1>  恢复高考后的学生非常活跃。课余时,许多同学偷偷地在拥挤的寝室里放着流行录音带,或吹着口琴,或哼着曲子,学习交谊舞。对此现象学校很是无策,不好明令禁止也不能放任自流。一段时间,寝室跳舞的越来越多。我没有参加跳舞,但喜爱文艺体育,觉得这是一项有益身心健康的文体活动,要给同学们争取舞台。我以学生会的名义向学校党委书记刘金生报告申请:学生会准备开办舞会。开明的书记表态: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经过学生会全体成员的积极筹备,一场破例的盛大校园舞会在体育馆拉开帷幕,许多应邀前来的老师也和同学们翩翩起舞,场内场外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此后,寝室舞会变成了校园舞会。</h1><h1>  学校的文艺生活非常丰富。有学生会配合学校举办的文艺晚会、学生合唱团和乐队,有我们中文班同学为主编辑的学生会《汀兰》杂志和校团委《青年生活报》,有校园广播站和墙报。傅治平、冯一粟、袁小江、刘堤洪、吴宗光、谌郅文、张东海、罗光辉、卢英宏、刘均美、罗勇质、张北平、罗幸明、谭宪和我等一批同学都是其中的骨干和活跃者。</h1><h1>  值得回忆的是,毕业前夕,我和班里六位同学参加了全国大学生文艺会演。大家既是演员,又是乐手。我本来擅长二胡和小提琴,为了弥补铜管低音的缺位,乐队安排我学吹巴松大管。演出节目中,有我们参与的男生小组表演唱,是自创自编的《八个老汉逛新城》。为了排练好节目,我用新买的"凤凰-18"自行车,接请市文工团的老师指导。大家排练和演出都很努力,获得大会好评。</h1><h1>  班里男同学最喜欢的运动是篮球。一直爱好篮球运动的我牵头组建了班篮球队,前锋有远投准确的肖波、左撇子投篮手包勇、右锋中投冯一粟,后卫有铁臂篮板黄育华、严防死守的蒋成武,我和罗幸明交替打中锋或组织后卫,田建强和向旦伯是跑全场的后备军。班篮球队的最大特点是齐心合力,奋勇拼搏,配合默契,因此在全校所向无敌。最为精彩的是全校毕业班篮球赛,在面对物理队、数学队和基础大学队等强劲对手时,全班同学出动助阵,为数不多的几位女同学送水递毛巾。我们每场分析对手,研究打法。大家打拼搏,打配合,打智慧,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夺得冠军。我和罗幸明、蒋睦民还分别是学校男女篮球队队员,我还担任了男队队长,于1979年5月参加了湖南省大学生篮球赛。</h1><h1> 学校的大课堂,使我增长了见识,提高了素养,锻炼了组织能力。在开发开放大潮席卷神州大地时,我舍弃市府前途看好的岗位,选择下到曾经哺育我成长的南湖区,开发旅游和龙舟文化。凭借学校大课堂的知与行,担当起岳阳市人民政府龙舟办主任重任,和一批热衷于龙舟的同仁们一起,组织举办了包括第一届世界龙舟锦标赛、世界华人华侨龙舟大赛在内的十届岳阳国际龙舟节,组织参与美丽南湖建设。现在,南湖已是获得"国际魅力湖泊"殊荣的湖南省岳阳洞庭湖旅游度假区。座落在南湖旁的母校已发展成为"湖南最美高校"</h1><h1>一—湖南理工学院。每每临湖眺望愈加宏大美丽校园时,欣慰、自豪感油然而生。</h1><h1>  时至退休,我在学校大课堂获得的能力素质仍在发挥着作用。2015年,在时任市委宣传部长徐新启老同学的支持帮助下,创建了岳阳市京剧协会,有六县市和15个市区京剧组织1000多名爱好者加入,已举办两届岳阳京剧票友艺术节,在参加国、省、市的一些演出中获得许多荣誉,是岳阳一支文化生力军。就这样,退休多年,老有所为,传承国粹,我服务其中,也乐在其中。</h1><h1>  学校处处都有大课堂学习,尽管没有科目设置,没有教授测试,完全靠自我选修,然而每位同学都或多或少有所学习、运用和收获。感谢学校大课堂,让我终生受益,能有作为,畅快人生。</h1> <h1>情窦难开 友谊永在</h1><h1><br></h1><h1>谢利华</h1><h1><br></h1><h1>读完大学我已是21岁了,班上八九十个男生竟然没有一个追过我,现在想想,难免有点……不对,应该是有人追过的,只是我总处在一个浑然不知的状态,直到毕业,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别,哪个少女不怀春?为什么我就不呢?这可能与蒋睦民有关,我听她说过,她母亲嘱咐她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光,读书期间不要谈恋爱。她比我大八九岁都不谈恋爱,我为什么要呢?(蒋姐对不起了,把你给扯上了,一笑!)</h1><h1>那时候,肖素娥已是两对龙凤胎的母亲,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的,跟男同学们玩得很好,她启发我们小女生说,如果我是你们这样的年纪,我会想办法让班上所有的男同学给我写情书。如果不是与肖大姐关系好,听了这样的话,我一定会说:流氓!当时的我只是笑了笑。</h1><h1>在学校被我骂过流氓的应该是班上那帮小男生吧?那是进校没多久,我的课桌抽屉里被放入了一个小动物,大概是麻雀之类的,具体是谁我没追问过。当时我吓到了,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太不检点了,才让人这么捉弄?从此,我注意低调,不与男生说话,不修边幅,并将座位搬到涂耀国大哥的前面。有一天我打开抽屉,看到一张男同学的照片(此处保密,请勿对号入座),想也没想,就将照片放回了那同学的抽屉,谁知中午回到教室的时候,照片仍在那里,不禁大声说:这张照片怎么又回来了?涂大哥从后面使劲地撞我的椅子,让我不要喊了,我再次将照片放回那同学的抽屉,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从来没想过那同学的感受,也没想过他的意图,更没有想过是不是同学在捉弄我们?今天在这里,我必须向该同学致歉,请原谅我这个貌似女生而非女生的糊涂,让你错爱了,同时也要感谢你这么大胆地表白,我可以骄傲地向世人说:大学里我还是有人追过的!谢谢!真MAN!</h1><h1>在学校的三年,早晨五六点我就起床了,跑完步便登高诵读,中午也不睡午觉,拿着毛笔顶着钱币练字,晚上学校熄灯后点着油灯再战,白天上课时则悬梁刺股防打瞌睡,最后,不知道学了什么,老师长什么样子也不清楚,唯一让我欣慰的是,能理解欣赏地看着听着男同学们的风流韵事,再也不骂“流氓”啦,这才觉得自己还算一个学中文的人,除此以外,直到现在我没敢跟人说过我是学中文的。在清华大学和法国普瓦堤埃大学我都是选修的企业管理课程,应聘到广州的大学教企业管理,系里看了我的简历,建议我开一门秘书课,吓得我推掉了。我哪敢呀,到现在我还是错别字连篇,普通话塑料得掉渣。看,这作文又跑题了。</h1><h1>这样的我是不是有点毛病?我也分析过原因,有时我会怪是文化大革命搞得我们这代人变异了,连基本的男女之情都不懂。我们读中学时如果谈恋爱是会被批斗的,哪怕到了大学,谈恋爱也是禁止的,只是因为我们这届老三届同学居多,学校才睁只眼闭只眼的。当时社会上除了《红楼梦》外,基本看不到情情爱爱的书,搞得我什么叫相思病都不懂。中学看《西游记》的时候,天天晚上,梦中跟着孙猴子上西天取经捉妖怪,竟以为自己得了相思病,再也不敢看了。借了隔壁阿姨的一本《秋香传》,被母亲发现,把书给没收了,禁书《第二次握手》有机会看,也主动选择没看。市里有一个女职工未婚先孕,不敢吭声,自己买了打胎药往下体里塞,大出血,成为了全城的笑话。现在我会问:真的是时代的因素吗?如果换成现在的环境,我会不会好点呢?我还真没有把握。</h1><h1>汤洁、李跃辉只比我小两岁,她们不也会谈恋爱吗?应该是我心理模式有点问题吧?</h1><h1>我曾经咨询过蒋成武,他说你最好找一个老师的小孩,他们会老实点,不会欺负你。谁知一语成谶,我的老公真的是教师的后代,真的很老实,对我也很好,任由我满世界飞,不给我任何约束,也不说我的行为与思想有多么幼稚与不合时宜。他总是说:单纯点好,幸福!</h1><h1>在同学中没有收获爱情,却收获了纯真的友谊,每每想起就有一股暖流从心里涌动,让我体悟到我不是一个单纯的个体,同学们的友情犹如扯住风筝的线,让远离故乡的我有了信心、安全与归宿感。</h1><h1>大学毕业,我和包勇、蒋成武及其他系的六个应届生被分配到了新成立的学校市六中,全是靓女靓仔老师,那哪是学校,简直是伊甸园。我记得蒋成武在班上建立了两个系统,一套班干部体系,另外再搞了一个监察体系,叫做军统,自己则是蒋司令,本来由军统揪出来的学生,由蒋司令提审,蒋还未开口,一口大白牙就出卖了他,学生们就嘻嘻哈哈起来,最后几个调皮点的学生爬到蒋司令的身上,事情就不了了之了。而包勇完全是另外一个作派,手里执着一杆教鞭,学生见他必须鞠躬,办公室的数学刘老师则会拿着量角器测量有没有90度,不符合尺寸则重新鞠躬,特别是看着包师傅鼓着腮帮瞪着眼准备训斥学生的时候,我就想包师傅该不会绷不住,笑出声来吧?而我,肯定是最乏味的那个,也是我最早离开学校。</h1><h1>离开学校去了地区邮电局,阴差阳错地归到了刘耀荣大哥的麾下,当时刘大哥在地委办公室负责财经贸这块,我是企业的青年干事,后来换做企业秘书,有次拿了企业的文宣稿找到刘大哥,他特地将它放在《岳阳经济》扉页刊出,其实在大学期间我与刘大哥并未有所交集,结果就得到了大哥带小妹的情谊,好有福,谢谢!</h1><h1>田建强同学着手筹办岳阳电台的第一时间找到我,我不知道田建强哪来这种信任,好在省局不准调动,不然,我真怀疑自己有能力帮到田同学,当然如果在电台历练了,说不定自己有资格说我是学中文的了。也正是有了田建强同学的信任,我决定到南方闯闯。</h1><h1>听说广东中山邮电局的副局长和人事科长到了长沙,我联系到罗幸明安排到他的少年宫接待,罗幸明二话没说,花了两天时间来做这件事。</h1><h1>那年准备去中山的时候,突然发现找不到毕业证了,正好汤洁留校在校办公室,立马帮忙补办了一个,写的是谢丽华,这里不赖汤洁,这个谢丽华应该是葛大德诗人给人的印象。有着诗人气质的葛大哥肯定认为,是华当然丽,所以帮我们女同学在新课本上写名字时候就用了这个“丽”,而我也没当回事,甚至汤洁帮我搞的铅字印章是另一个“立”,我也就这么用着。最后到了大学要申报教师资格证时,才发现名字不对,找到在湖南理工学院当教授的卢英宏同学帮忙,这可难倒他了,学校不能出证书,也不想出证明,万事不求人的卢同学使出浑身解数,硬是让学校开出了证明。</h1><h1>到了南方,与蒋睦民、袁晓江、刘堤洪、胡剑冰见面的机会多了,每次集会都是蒋姐与其丈夫刘哥做东,袁晓江接进送出,蒋姐开玩笑说:这可是市领导待遇。</h1><h1>2013年8月24日,我父亲因病过世,没想到谌郅文、卢英宏、许卫国夫妇会过来吊唁,极大地慰藉了我突失父亲的痛苦,特别是卫国的夫人红梅陪着我将父亲送上了山,我将对父亲的万千不舍说给她听,她静静地贴心地听着,相信父亲也听到了。</h1><h1>写到这里,我才发现自己一路走来,仰仗着同学,接受着援手,原来以为自己是独行侠,还真不是!</h1><h1> 谢谢同学会的组委们,给了我们四十年后再相见的机会,现在的我眼噙泪水,心存感恩,我这里记下的不免拾一漏万,不管怎样,我相信只要是同学,不管有没有交集,就像天生的缘分,友情永远在心里。</h1> <h1>南湖涵泳点滴</h1><h1>谌郅文</h1><p><br></p><h1>上世纪1978年始,我们相聚南湖,在知识的海洋中涵泳了将近千日。朝观湖水微澜,夜听湖水潮声。其中的浪花千万朵,四十年过去,不少已悄然逝去,定格在脑海里的,却仍然有很多是那么清晰。篇幅有限,仅摄取几朵呈献给再聚的学友。</h1><p><br></p><h1 style="text-align: center;">快慢车道</h1><h1>我们七八级中文班初次入学,只有两个女生。真得感谢录取新生的江立中老师,冥冥中把两张表格放到一起,成就了我们一辈子的缘分。虽然我们班后来又添了三位可爱的小妹:谢利华、李跃飞、汤洁和一位大姐肖素娥,但六人中还是我与蒋睦民相似之处更多:都是少年成孤,母亲都是教师,都上有姐姐,下有一个弟弟;都是六八届学生,只不过我是高中,她是初中,我痴长三岁(我和睦民一个高一生、一个初一生,却同时考取大学,拜“革文化的命”时代所赐。我们这届年龄有相差十几岁的,有父子、师生同学的,这也算中国的一大奇迹);我们都是下放十载,是江老师才把我们一起从乡村拎到三眼桥头。而且我俩都觉得这学习的机会实在难得,必须抓紧分秒充实自己,加上有共同志趣,故而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每天清晨,一起收听英语广播,然后一起跑步往返三眼桥,再读一阵子曰诗云,才一起去早餐,然后开始一天的行程,无论去食堂,去教学楼,去图书馆,去阅览室,我俩都如影随形。我俩都是学校的播音员,往往一人值日,另一人则打饭送饭,是那么默契。三年,我们没有过任何口角,同学们都说我们是两姊妹。</h1><h1>但是我俩又有太多的不同:她高我矮,她健我羸;她外向,我内向;她活跃敏捷,我呆笨迟钝。什么事情出来,她总是有主见有办法,反应极快。不知不觉之间,我俩转换了位置,好像她是姐,我这个已经有两个孩子的妈妈倒是妹。</h1><h1>睦民很爱运动,繁重的学习之余总是牵挂着各种体育活动。在乡下她曾得过岳阳地区的乒乓球冠军,入校后没了对手,把我拉去陪她打球,无奈本人不堪造就,她只好作罢。她又爱游泳,我则是个旱鸭子,不方便一个女生独自在南湖里游,睦民又把我拉去作陪。这个差事我倒是很喜欢,因为大热的天,泡在凉爽的湖水中,接受涟漪的按摩,享受微风的轻抚,那种惬意无法言传。泡在水边“袖手旁观”,看着睦民在湖中心划手蹬腿,姿态优美,自由自在,羡煞我也。于是她又来当我的师傅。首先教我咪水,拉着我的双手,让我将头没入水中,谁知我还是不堪造就,只好从徒弟又退回去当看官。后来,睦民参加了学校的篮球队、排球队,我不必当陪客了,就当她的粉丝。</h1><h1>一件事我印象很深。一个周末,男生中不知哪些小弟弟请我们帮他们缝被子。我俩擦干净体育馆的乒乓球台,把包单被絮一一铺好,一人一边开始行针。我慢条斯理地抹平整被子,还没下手,抬眼一看,睦民却已经飞针走线好远了。我只好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跟上她的节奏。我想,也许就是这种争分夺秒的劲头,什么都不甘落后的劲头,才使得她,一个初一学生,在远离家庭的乡村“接受再教育”十年,却能够一举考取大学,她真是个创造奇迹的巾帼英雄。</h1><h1>毕业后我俩的第一次见面是在1985年暑假,我到长沙上师大函授课,曾去过她家。后来,睦民给我来信,说是她会调去湖南文艺出版社,她所在的770厂子校就急需语文老师,让我趁此机会调长沙。然而,我毕业才三年,就被建新农场(省司法厅下属的劳改单位)党委从一个普通老师擢拔为场部学校主管教学的副校长,曾受不少五六十年代老本科生的议论,现在场领导哪里肯放。但就是睦民的这一动员,让我动了挪位子的心思。几年后,我调到岳阳县一中,后来又到市一中。睦民知道了,又批评我:你呀,真是个小脚女人,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你若能迈一大步,到深圳去试教,凭你的教学水平,能没人要?</h1><h1>睦民哪里知道,即使是一娘生的九子,也九个样,更何况我们是异姓手足!所以,她很快驰入深圳的快车道,我却只能漫步在岳阳古楼旁的林荫道。好在,我们的方向一致。</h1><p><br></p><h1 style="text-align: center;">仰慕建树</h1><h1>李务农是我岳阳一中的高中同班同学。可惜我们这届真正在一起学习的时间不足一年,就被文革打得四分五裂了。在三眼桥有幸与他再度同班,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然而三年中,我们单独的交集似乎并不多,刻在记忆深处的只有一个夜晚。</h1><h1>那不知是初夏的哪个周末,我从城里回学校,没赶上公交的末班车,只好步行。走过四化建,就是乡村公路了。也不记得在哪里邂逅了李务农,于是我们结伴同行。务农好像平时话语并不太多,而那个晚上,我们好似“夜行黄沙道中”,沐浴着清风,聆听着蝉鸣蛙唱,长长的行程让他打开了话匣子。说到高中文革时学校的各个事件,自己下放的遭遇,高考的经历等等。夜色渐浓,满天繁星点点,务农仰望星空,说他想毕业之后,要像李白那样去游历大江南北,名山大川,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争取这辈子在写作上有所建树。看他昂首阔步神往的神情,听他嘴里迸出的“建树”二字,我忽然想起,这是我第二次听别人说起要有所建树的人生理想。</h1><h1>第一次是从周光廓老师嘴里听到的。那也是一个夏夜。我的牙又疼痛不已,悄悄地在床上辗转反侧,与我顶头而眠的蒋睦民悄声说:还很疼?去找周老师扎针吧。我说,恐怕已经一点多了,不好去打扰。睦民说,周老师每天都睡得很晚,我陪你去吧,保证他还没睡。我疼得实在没办法,就谢绝了睦民的陪同,独自去周老师家。来到教工宿舍,远远地看见周老师窗口的灯光,我心稍安。敲门说明来意,周老师马上拿出他的针灸盒,消完毒,捉住我的手,往虎口进针,捻转,上下提顿,我只觉得一股火气从上颚到舌根到下唇败退而出,牙疼顿时消失。我为深夜贸然打扰不停地道歉,又为老师神奇的医疗千恩万谢。老师说,你经常牙疼吧,这是心火肺火,你明天再来,我隔天给你扎次针,持续一月,保证叫你牙疼断根。为了治好这倒霉的牙疼,我谨遵医嘱去扎针。但是,扎到第三次,却再也不敢去了。因为老师从颈椎到胸椎到腰椎,一路扎针,那种莫名的麻,莫名的痛,实在有点叫人不寒而栗。周老师也不勉强,对我说,以后若再牙疼,尽管去找他。“我这辈子教书恐怕是不能有建树了,倒是这针灸技术,我要好好总结。很多病例我都有记载,以后如果你的牙疼不再患,告诉我,这就是个典型病例。希望能把针灸技艺很好地传下去。”</h1><h1>直至现在,四十年过去,我的牙真的再也没有疼过。非常遗憾,不知道周老师说的“以后”的期限是什么,一直到周老师仙逝,我都没有与他见过面,故而没有向他汇报。听说他真的出了有关针灸的专著,只是我这个不义弟子,竟然没有为恩师的“建树”增添一字,现在只能跪求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原谅了……</h1><h1>务农毕业后在市委党校任教,他的建树现在怎样,我也不得而知。但我从曾跟他同事的许卫国同学口中听到,说务农的课含金量很重,深入浅出,幽默生动。他非常爱学习,曾经下过很扎实的功夫读书,令人佩服。今年四月,我听务农自己说,他现在经常跟著名戏剧创作家陈亚先(京剧《曹操与杨修》的作者)在一起,研究苏轼与王安石的关系。看来,年届古稀的务农兄还在为他的“建树”而奋斗着……</h1><h1>这两件同我谈“建树”理想的事,深深地刻在我的大脑屏幕上了。一是学友,一是恩师,对他们,我无比佩服。有时,我也曾暗地自问,你能有建树吗?然而,原本平庸,又被高考镣铐束缚,这个答案最终只能否定。</h1><h1>于是,我只有仰慕为人生“建树”而奋斗着的人……</h1><h1>其实,我们同学老师中追求有所建树、值得我仰慕的人还有许多,教育界、政界、新闻届、商界都有。这,也就是三眼桥的一大功绩吧!</h1><p><br></p><h1>七律一首</h1><h1>洞庭波涌晓风吹,再接深情学子回。</h1><h1>银杏蒹葭纷起舞,高楼幽径漫徘徊。</h1><h1>南湖水岸同沾墨,三眼桥头共举杯。</h1><h1>回首当年龙虎气,笑看秋日晚霞瑰。</h1><p><br></p> <h1>浮生三考</h1><h1>刘堤洪</h1><h3><br></h3><h1>这些年,大大小小考试恐怕要经历几十场。细细梳理,其中比较关键的大抵有三次。之所以选择“三”为标签,除经史卷帙对它情有独钟,比如孟母三迁,三顾茅庐,三打祝家庄外,还因为大二时,一九七九年,在学校看过香港电影《三笑》。再往前十年,赵朴初先生的散曲《某公三哭》被我一字不落抄在笔记本上。因循旧例,不妨借用“三”字来标识具有回望意义的几次考试。</h1><h1> 求 学</h1><h1>恢复高考时,我的完整学历是“文革”前五年制小学毕业。1968年底“复课闹革命”,我被安排到距家不远的“长沙市第十二中学”,由此开启中学之年。刨去春插双抢、学工学农、挖防空洞、寒暑假以及为迎接“九大”召开接受唱歌队列训练,满打满算上了九个月课。1970年春节刚过,我就被招进汨罗纺织厂,成了一名推纱工。当时也就十五岁出头,混沌未开,谈不上什么理想抱负。工厂附近有位王“半仙”,给我测手相,断言四十岁后走机械运,当工程师。他的掐算只是一个笑话。受家学庭训影响,要说当时有点想法,也就是多读点书。转眼七、八年过去,虽不懈申请两年一次的“工农兵学员”推荐指标,每每无功而返。1975年听说上大学要考试,还兴冲冲地抓过一通复习,结果,梦寐很快被张铁生的白卷敲碎。</h1><h1>1977年恢复高考的消息,来得有些突然,以个人的教育背景,要去比拼初、高中数理化,别的不说,时间肯定不支持。文科是唯一选项,数学成了绕不开的拦路虎。当时自己的数学家底撑死就是二元一次方程和简单的几何训练。我想到教书的兄长,于是,探亲回到长沙,和他一起补习,他既备课又备考。我却规规矩矩从初中代数开始恶补。回到工厂,发现右腿生个小疖子,当时一是要抓紧时间看书,二是仗着年轻满不在乎,直到发炎脓肿才去求医,顺理成章讨来几周病假,正好看书复习。腿上严严实实缠了一圈纱布,一瘸一拐象个伤员。出乎意料的是这样包装反倒能博取同情,没费多少口舌,我就混进厂子弟学校毕业班,当了一名旁听生。事后回想起来,当时报名参加77年高考,还真有点初生牛犊的莽撞。接到初选合格通知,参加体检,填报志愿之后,我便陷入望眼欲穿的期盼之中。考试成绩如何,至今仍是一个谜,因为首次高考,分数不予公布。不断有熟人被录取的消息传来,情绪就象闹钟吊锤,在鼓舞和沮丧之间摆来摆去。所幸77年高考录取尾音,一直拖到1978年春节前后。</h1><h1>这里刚刚结束,那边高考哨音已经吹响。子弟学校曹老师,被抽调参加高考阅卷,回来后送我几句话:“首次出征,小试刀锋,再战有戏,雨后霓虹”。实话说,高考初选,虽无下文,毕竟象打了针“鸡血”,信心倍涨。我再次休假回家,拜师讨教,系统补习数学、历史、地理。1978年走出县一中考场,内心还真有和上次不尽相同的踏实感。这年全国首次统一命题,经过初审复评,我最终考得全县文科成绩第六名,被湖南师院岳阳分院录取。八年半工厂生涯因此终结,人生履历另起一行。</h1><h1> 求 职</h1><h1>长沙人民广播电台组建伊始,四处招兵买马。闻风而动,叩门面试的时候,我被告知,几篇北京和省市报刊发表的“豆腐块”文章,不能视为“通关文牒”。应聘者必须当场接受命题作文测试。几十年过去,作文题目已经淡忘,倒是文章内容还能想起一二。那天,就我一人考试,办公室不大,看上去有些像科举考场的“号舍”。考官拿来一张小纸条,上面用钢笔抄了几个题目,要求写篇记叙性散文。就像触动某根神经,我“蹭”地一下想起不久前经历的长江泛舟活动。时近仲秋,江风摩面,雁阵南飞。五十多位同学搭乘客轮,从岳阳楼出发,顺流而下,前往洪湖,沿江凭吊赤壁之战遗址。同学大多聚集甲板上、船舷边,或交头接耳,或高谈阔论。有人提及今秋此时,好像与八百多年前苏轼赤壁泛舟的季节几相吻合。一时间,古今勾连,情景交汇。中文专业同学更是逸兴昂扬,摇头晃脑,吟诵苏词佳句“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饱览大河,远眺形胜,一路欢歌笑语,不绝于耳。下午溯江返航,余兴未尽,有人扛来手风琴,邀我伴奏,一曲《八十年代新一辈》集合天南地北的口音,浪涛和着歌曲节奏,起伏澎拜。激流把青春的旋律扯得满江都是。歌词内容与分手在即的情感暗相契合,“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秋水’向东流”,惟诗词歌赋能寄托天涯羁旅的人生况味。同学们把熟悉的歌,翻来覆去吼了好几遍,久久不能释怀。记述心路历程的企图和当下写作要求不谋而合,不到两小时,一篇千字散文如神力相助,沙沙落笔,一气呵成。虽然那时已不年轻,收笔时好像有点“不识愁滋味”的亢奋。</h1><h1>毕业前夕,一封长沙邮来的信函,将我导入与文字为伍的职业路径。</h1><h1> 求 变 </h1><h1>有人设问,放弃稳定职业,选择南下深圳,唱的是哪一出?答:人生是条线段,我希望走之字;和竞技体育一样,可控而不确定的未来,让你怦然心动。 那时调入深圳经济特区,除联系单位,还要通过统一考试。我第一次报考编辑专业。几天后,收到复习提纲,才搞清与我专业对口的是新闻编辑,前面报的专业属于出版系统。于是心急火燎跑到人事局重新填表,修改报名序列,在堆积成山的档案中,凭编号找到我的报名资料,不是件容易事,好在特区办事效率高,更改报名信息无需大费周章。 </h1><h1>长沙铁道学院马教授在深圳下海创业,租了一栋小楼,我寄居在这里,一日三餐在他家蹭饭。然后搬来几十本书籍挑灯复习,死记硬背。十一月,和内地比较,深圳气温还停留在夏末秋初。晚上虚掩窗户,习习凉意渗入屋内。这天晚上,过了十一点,我熄灯养神,躺在床上消化温习名词解释、新闻人物。只听得窗台悉悉索索一阵骚动,像爬行动物发出的声音。幽暗中睁眼一看,一只手,黑乎乎地从窗户外悄悄伸进来!这是一处具有岭南特点的农家院落,周边围墙不高,楼房没装防盗网。黑手试着拔另一扇窗户的插销。我屏住呼吸在暗处观察,不敢有半点响动,然后悄悄爬起来,贴着墙一把抓住黑手,大喊:谁!哪知黑手猛地一缩,跳下窗台,翻过围墙,“嗵”的一声,跑了。等我打开电灯,教授闻讯跑来,一切归于平静,只留下一个惊悚故事和由此带来的恐惧感。什么名词解释,历史人物,统统忘得一干二净。</h1><h1>走进市委党校赶考已是几天后的事,环顾梯形教室,竟有好几位同行熟人,平日见面寒暄,只打哈哈,不明底细。今天居然在同一教室相遇,彼此有点人心难测的感触。又是一阵哈哈,各自坐定,静候试卷。以多年从业经历和考试历练,眼下这份试卷,题量及难度不算太大,三个钟点下来,连猜带蒙,基本填满卷纸。下午考时事政治。思考题论述题占比大,主要靠平时积累。回想起来,当时有点借摆子发颤的感觉,把曾经思考、有关无关的话题密密麻麻排在试卷上,交给老师裁断。</h1><h1>发榜这天,我已回长沙上班,党校一位老乡在电话中告诉我,看榜的人太多,反正通过了,具体分数以后再查,其实以后他也忘了这件事。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十来天后,人事干部通知,收到深圳调令。从此人生轨迹沿京广铁路直下,描成一支箭的形状,箭羽搁在湖湘,箭簇直指南海。借用友人诗句:我变成一只候鸟,既栖息岭南,也栖息故乡;心如风筝,系着不尽的思念,也系着不老的梦想。</h1><h1> </h1> <h1>我的三次赶考</h1><h1>江玉祖 </h1><div><br></div><h1>四十年前的那场高考改变了我和很多同学的命运,毕业后不同年代的三次考试,不经意间又拨转了我的人生航向。回首往事,那些跌落在时间河滩上的几颗鹅卵石,常令我在独自把玩中萦回不止……</h1><h1>1983年下半年,我在岳阳县公田区高中(现岳阳县四中)任毕业班语文教师,寒假前的一天晚上,我正在蜗居里用煤油炉煮面条,独自庆祝自己21岁生日。区教育办主任刘长庆摸黑找到我,通知我第二天到市里参加一个教育工作座谈会。那天当我按要求赶到市委座谈会地点时,小小的会议室早已被前来参与座谈的人挤满。座谈会的主题是:当前中学生的思想主流是什么?你对加强学校思想政治工作有何想法建议?我当时任教的毕业班中复读生不少,年龄大多与我相仿,作为班主任,我与他们朝夕相处,关系十分融洽,对他们的思想情绪相当熟悉。轮到我发言时,我便择要将我平时的观察和思考作了较为详细的汇报。临近吃中饭时,主持座谈的市委办副主任周志恢要我们下午留下来,把各自讲的内容整理成一个完整的调研材料。当时,期考刚过,阅卷、写学生评语等一大堆事还等着我去完成,我来不及多想,交稿后就匆匆赶回学校。</h1><h1>三天后,一纸调令送到我手中。当我赶到市委政研室报到时,时任市委政研室副主任的梅实对我说,小江啊,选你们十几个人参加座谈,我们事先是摸了底的,那个座谈会就是一次公开考试,你的发言和材料,我们都评了第一,我另外给你加了两分。一分是你的钢笔字工整清爽,还有一分嘛,我也是三眼桥大学毕业的。说到这点时,我仿佛看到他眼神中掠过一丝别样的笑。一番毫无心理准备的座谈发言,一篇依据发言内容而草就的“调研报告”,一场程序简单而又不失公平公正的考试,让三名年轻的乡镇教师转眼跨入了一些人向往的市委机关。</h1><h1>此后十多年,我经历了机关干部、归队教师、警察、记者、经理等多种角色的切换。1996年定格在市委宣传部宣传科长岗位。</h1><h1>这年10月,市委面向全市公开选拔8名副处级中青年干部。消息传出,到组织部报名的青年干部络绎不绝。距报名截止日期只有一天了,宣传部却没有一人报考。时任常务副部长的谭先锋找我谈话,鼓励我参与竞争,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报了名,选择的岗位是市体委副主任。笔试的内容涵盖很广,作文题是“做人与做官”。成绩很快就揭晓了,我以第一名成绩入围。初战告捷,光明在前。对于接踵而至的面试我不敢稍有怠慢,我把老同学刘耀荣和时任市文化局长的梅实请到家里来,三个人凑成了50道模拟面试题,由刘耀荣担任主考,梅实为主点评。我还特意借了一台卡式录音机,将我的答问和他们的点评录下来,反复播放,找出不足加以修改。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紧张的角逐,我于1997年2月如愿走上了市体委(后更名为体育局)副主任工作岗位。</h1><h1>转眼到了2002年4月,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网上看到一则消息——广西壮族自治区面向全国公选26名副厅级领导干部。其时,我四十岁未满,可谓年富力强,正是干事兴业的大好年华。而且这次公选的岗位中有一名是自治区体育局副局长,公选条件我都符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对这一次千里之外的招手,我决心去放手一搏。成功了,固然可喜,失败了,亦无忧可言。我从报名情况得知,体育局副局长这个岗位全国有56人参与竞争。笔试是在5月下旬的一个周末,8张试卷,16个页面,这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题量的考试,作文题“论体育在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中的作用”才写了一半,下考的铃声就响了。考完后,我无心欣赏南宁的美景,怏怏打道回府。</h1><h1>笔试成绩很快就在广西日报上登了,我在同岗位考生中排第一。过了几天,广西那边来了面试通知,6月下旬的南宁,天气酷热,面试现场除了评委、监考外,区体育局机关近百人也在现场旁听,还有10多名机关干部代表作为观众参与打分。尽管有了上次面试的经验,此时仍不免有些紧张,面试下来白色短袖衬衫汗渍斑斑。面试后我再次以排名第一的成绩从6名入围选手中胜出,7月底,广西区委组织部来岳对我进行组织考察。</h1><h1>年底,我终于等到了广西区委组织部的简短来函:经自治区党委常委会研究,未能通过您来广西体育局工作,感谢您对广西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的大力支持。我尽管早有预感,但真正直面这一现实,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毕竟,我为此作了艰苦努力!后来,我了解到,有八个岗位的第一名分别为外省籍的考生夺得,除辽宁一名考生外,七人均被拒之门外。</h1><h1>人生无常,祸福相倚。“当上帝关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也许是因为这次因缘际会,时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的郭光文对我说,既然广西去不成,岳阳对于善于学习的干部还是要予以肯定的。2003年春节一过,我被提拔为市体育局局长。</h1><h1>这三次考试,在我的人生航流中曾经卷起波澜。但相比在各自领域都有所建树的同学,我的这些经历实在是微不足道,借入校四十周年,写出这段文字,目的是感激母校和老师。三眼桥三年,我真切感受到每位同学都有一股把文革耽误的时间夺回来的学习拼劲,良好的学习氛围让我沉迷,在老师的悉心教诲下,我如饥似渴地吮吸着甘甜的知识乳汁,为自己的人生储蓄能量。可以说,我日后的涓滴成长与进步皆发轫于此。我也感谢多位年长于我的同学,他们或在学业上指点帮助,或在事业上激励鞭策,很多细节我至今记忆犹新,难以忘怀。同时,我还要感激这个时代为我们这些草根搭建了广阔的人生舞台,只要心怀梦想,奋发求为,就能演绎出人生的精彩!</h1> <h3></h3><h1>追梦之旅</h1><h1>张东海</h1><h3><br></h3><h1>夏日的傍晚,我正在海边散步,接到老同学包勇从岳阳打来的电话,要我加入七八级微信群,打开一看:三眼桥七八级中文班。多陌生的名字!多熟悉的名字!又是多亲切的名字!我停下脚步,坐在岸边礁石上,望着洒满金色光辉的海面,思绪万千。我似乎回到了四十年前的岁月,我那阔别四十年的母校——岳阳师专,我那魂牵梦绕的南湖三眼桥畔。我掏出随身的一张纸便草草写下一首诗:</h1><h1>依稀别梦念山川,母校家园四十年。</h1><h1>仰卧青草吟离骚,远看残月南湖边。</h1><h1>奇家岭上诵真经,三眼桥头读圣贤。</h1><h1>学子翩翩今安在,鬓霜相聚喜空前。</h1><h1>随后同学谌姐要求我写点母校生活及走出母校后的生活点滴,写什么呢?四十年愰为隔世,梦幻一般。良久,我突然想起2016年4月5日,“海南日报”大半版的报道:“另类校长张东海的追梦人生”。那么,我与老同学们的交流就从写梦开始吧。</h1><h1>(一)求学之梦</h1><h1>四十年前,一个不屈服命运的“五类份子”的后代,一个不甘沉沦的农村伢子,一个有强烈梦想的青年,怀着兴奋好奇的心情,挑着一个网兜和一床被子,跨入了三眼桥头的岳阳师专,开始了我的追梦人生。</h1><h1>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不知作了多少梦。文革动乱时,我才12岁,在市区一所中学读初中,却遭遇停课闹革命。在那铺天盖地的大学报和喧闹的口号声中,恋恋不舍离开了中学校园。</h1><h1>1978年初听到恢复高考的消息,激动得两晚没睡着,于是找书、借书、抄书、“偷”书。临近高考想请半个月假,没有批准,只得挑灯夜战。湖州芦苇荡里,晚上蚊子成群,把门关上,还不行,就将脚泡在水桶中,上面就穿件雨衣罩着,蚊子咬的矛盾缓解了,但闷热难熬,就看一阵书,到外面擦一下汗。老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一个秋雨菲菲的傍晚接到了“湖南师院岳阳分院的新生录取通知书”,哭啊,笑啊,我甚至喊出:“仰天大笑出门去,吾辈岂是蓬蒿人!”今天想来虽然幼稚但觉美好。我终于圆了少年的梦想,跨进了大学的门,开始我的追梦旅程。</h1><h1>(二)校园之梦</h1><h1>大学校园里,我们这些百里挑一的“精英”,听课,读书,辩论,特别是像我这样的受尽社会低层磨难的青年,更是充满着从地狱到天堂的幸福之感。我们惜时为金,就象饥饿的婴儿扑进母亲的怀抱,大口吮吸着甘醇的乳汁,又如久违的羔羊回到了茂盛的草原。我们78级中文一、二班共92人,常常是在大教室听课,古典文学、文学史、现代作品、古汉语、哲学,课程很多。虽然老师水平差参不齐,风格各异,方言与普通话杂陈,但我们听得津津有味,讨论起来很热烈。有些老师的方言很浓,课后被同学们模仿。冯一粟是一个语言模仿大师,他模仿现代文学李老师讲朱自清的《背影》,惟妙惟肖,令人捧腹。我们还经常看电视,观新闻,回寝室后讨论时事,热议朝政。</h1><h1>大学第三年初,我交了桃花运。那是一个秋天的上午,我们几个78级的同学代表中文科去接待80级新生,我在众多的新生中被一个姑娘的眼光吸引,她显得那么匀称苗条,纯朴天真。我越过几个人,上前帮她提了一下箱子,打了一声招呼。回校后,晚上竟然老是浮现她的身影和眼神。有一次,中文系安排两名78级优秀代表去80级作一个学习体会的讲话,我有幸去讲了半个多小时,我目光在几排女生中巡视,发现了那双眼睛,和那似乎在赞许的目光。从那以后,我在校园里偶然碰到她,特别想打招呼却又不敢。到了最后一个学期,一天下午,我鼓起勇气去女生宿舍,看见她在练毛笔字,聊了几句,我就拿起笔卖弄起来。其实我的毛笔字写得并不好,但她却夸奖了我,于是我更是有了勇气和信心,在纸上龙飞凤舞起来,写着写着,突然顿了一下,在纸上快速写着:“今晚7点在三眼桥边相见,我等你!”回到宿舍,我的心还在砰砰跳。傍晚,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早早去了南湖边等待。那晚没有月光,朦朦胧胧,人来人往,我在湖边徘徊许久,终于在焦急中等到她,俩人见面,也没勇气握手,慢慢走慢慢谈,直到快十点半,准备回各自宿舍之时,我终于大胆说:“我喜欢你!我就要毕业,以后我俩加强联系……”两个月后我毕业分配在岳阳师范工作,经常给她写信,周末骑着自行车去师专找她,一起去湖边散步,一起去四化建看电影。她就是我现在的夫人,民族学院的副教授——段亚军。这就是我的大学校园梦的一部分,在这里我收获了学业成功,也收获了爱情。</h1><h1>我的岳阳师专,我的青春之梦!</h1><h1>(三)校长之梦</h1><h1>1981年的秋季,我恋恋不舍离开了母校。怀揣一份大专毕业生分配通知单去岳阳地区师范学校报到,当时心情好极了,觉得天格外蓝,云特别白,鸟儿似乎在对我在唱歌……同去报到还有向龙清同学。岳阳师范当时是岳阳地区的“第二高等学府”,我在这里工作、学习、打球、恋爱、结婚……一晃十年过去了。中途又考入湖南师大教育学院中文系读了两年,本科毕业后,谢绝了领导要求我留校的好意,又回到了岳阳师范熟悉的校园,当教师、当团委书记、当主任、科长,在这里挥洒我的青春和热情,在这里快乐幸福地度过我的芳华。</h1><h1>1992年盛夏,平静愉快的校园生活被打破了,岳阳师范创建一所高标准的小学即“南湖学校”,校党委研究要我去任校长。本来极不情愿去,地区教育局和校领导的几番开导,勉强答应去任职,从此开启了我的校长生涯。在南湖学校,我从师资队伍、硬件建设、课程建设各项改革抓起,一时将南湖学校弄得风生水起。至我离开的1996年,南湖学校已经成为远近闻名全市最优秀的小学了。</h1><h1>1996年一纸调令,又将我调往岳阳市第五中学任校长,此前,该校已是连续几年高考“剃光头了”,市教育局希望我去彻底改变这一状况。摆在我面前的状况是学校破烂不堪,人心混乱,生源大量流失,学校高三年级由6个班减到2个班,不到60人。许多家长请我吃饭,要求我签字同意子弟迁往外校。面对如此情况,我没有退缩,摸清情况,抓住重点,调入老师,稳定人心。强化管理,同师生同吃同住同上课,很快见效,一年高考打了翻身仗,第二年再接再厉获得了高考大丰收。</h1><h1>1998年春节刚过,市教育突然宣布调我去市二中任校长、书记。寒假期间,市直学校的校长一般是不轻易变动的,无奈,服从安排,我在市局领导的护送下,匆匆去了市二中上班。市二中是一所近百年的老校,曾经辉煌过,但当时已经滑落到全市的薄弱学校。质量严重滑坡,校舍破旧,内部混乱,安全事故不断,特别是集资建厂,债台高筑,几乎天天面对外债的纠纷,因此市教育局不得不在寒假换将,任用我这个“扭亏能手”。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困难,但咬牙坚持下来了。我多管各下,贷款还债,平息矛盾,新官也理旧事,稳定大局,建章建制,调整办学思路,聚焦课堂……经过两个学期,学校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在此基础上,我依靠骨干,大胆创新,引进美育理念,进行教育教学管理改革,设立“汤恩佳奖励基金”,设立“张曼珠教师奖励基金”,实行“青蓝工程”,大力培养青年教师。经过几年的奋斗,学校面貌发生巨变,环境美了,楼房多了,规模大了,地盘大了(一校两区,收编了市粮食中专学校),质量优了。一晃十年过去了,岳阳二中已达到了最鼎盛时期,成为市直重点中学,2008年学校隆重举行建校</h1><h1>100周年庆典,可谓规模宏大,群贤毕至,高朋满座,国内外各地校友,包括香港台湾校友,省市领导教育厅长张放平,市长黄兰香及各级领导前来与会祝贺,举办了一个岳阳有史以来最为隆重的校庆。</h1><h1>2012年初夏某日,我看到“中国教育报”头版右上角发了一则重要启事:北京师范大学在海南万宁市创办一所附属中学,面向全国招聘校长。全新办学理念、办学体制和优越的条件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拨动了我那不甘平庸的心弦。虽然我已58岁,超过了年龄限制,但我想“求官不到秀才在”,还是寄出了报名的各项材料,不出一周接到北师大招聘办通知:我作为年龄破格的校长参加考试。当时全国报名参考的130人,(由北师大从300人中筛选)大都是著名学校校长,6月初,我飞抵北京,住在一个小旅店,准备参加招聘考试。考试有五轮,实行陶汰制,第一轮撰写一份“北师大海南万宁附中的五年发展规划”。过关后参加了6月9日的笔试。笔试考场设在北京师大京师大厦11楼报告厅,试卷内容很多,正常情况需要四个小时。我第一个交卷,晚上等待通知,看是否进入下轮。一直到晚十二点,我接到通知,参加了第二天的面试。面试分为三轮:第一轮“一对一”,第二轮一对多,最后一关为2对1的谈话,最难的是一对多,12位评委中有很多北师大著名的学者专家。许多专家提问,我一一作答。其中最后一位教授问我,你凭什么竞聘北师大万宁附中校长?我很自信地答曰:“一是凭我的学历,湖师大本科,首都师大研究生。二是凭我的资历,担任过小学、初中、高中多年校长,评为省特级教师,对基础教育教学及管理十分熟悉。三是凭我丰富的阅历,我考察过欧洲及韩日等东西方国家的教育,接受过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四是凭我的能力,我有较强的语言表达能力,和科研写作能力,有较强的组织协调能力。最后林格教授要求我用一句话来概括我当校长的感受,我当即答道:“累!并快乐着。”全体评委脸上都露出赞许的微笑。</h1><h1>第二天我就回到了岳阳。三天后接到北京电话,我综合分排名第一,被录取了!</h1><h1>(四)南海之梦</h1><h1>2012年8月1日,我从北京飞往海南,58岁的我开启了我工作第二个青春期。记得在出发前,北师大校长董奇院士设宴欢送,说:“万宁附中是北师大在海南办的第一所附中,希望你不负重托,为北师大创造一个品牌”。海南省教育厅廖副厅长专门赴京看我。我深感责任大。前面的路不知什么样,心中有些忐忑。展现在我眼前的是濒临海边的三百亩地,到处都是工地,没有围墙,没有水电,教室空荡,教师正在招聘,设备在运进、安装,而25天后就要开学。</h1><h1>我夜以继日,召开会议,现场指挥。9月1日的前夜,各项准备工作基本就绪,十一点半,巡视完毕,新学校新学期就要开张,明早首次升旗仪式和庆典的现场虽已仔细检查完毕,但我还是不放心,打算最后还去现场巡查一下,几位干部都劝我不必去了,我坚持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田径场主席台。几位老师和学生向我报告,一切正常,请我放心。我要求再将国旗升一遍,于是几位学生拉着长索升旗,国旗刚升到顶端,“啪!”旗杆断裂!所有人都惊呆了!万幸!万幸!如果在明天早上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得了,马上开始抢修!他们劝我回宿舍休息,我不同意,就地而坐,向城管局、向部队求援,看着他们调来了车辆、人员,许久,我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有人将我叫醒,说修好了,我看表已是9月1日凌晨2点多了。回宿舍睡下,5点起床,此时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我带上几位副校长冒雨登上了学校对面的著名山峰——东山岭。我虽是无神论者,但此时身处梵音禅歌、香烟袅绕之中,十分虔诚地向观音、佛祖跪拜,祈求学校开张大吉,平安顺利,祈求学校薪火相传,百年不衰。与其说这是在求神,不如在说在追梦,在向自己的心灵许愿和发誓。良久,我们一行走出山门,但见大雨初歇,满山清翠。下得山来,云开雨霁,进入校门,只见田径场上,列队站满几千人,有师生有家长有来宾。于是国歌奏响,五星红旗冉冉升起……此时,天空湛蓝、霞光万道,只见一道长长的彩虹横跨苍穹直挂办公楼前。北京师大万宁附中,就是在这样一个美好并有传奇色彩中开启大幕。从此,我在南海之滨开启了我新的人生追梦之旅。</h1><h1>从此,一发不可收,一年、两年、三年,名声大振,口碑极好,遐迩闻名:海南省一级甲等学校!全省最美校园!北师大校长教师培训基地!……本人荣获11省五一劳动奖章、感动万宁人物奖、“出彩万宁人”,北师大选派我去芬兰参加世界第十二届世界校长大会……从此,高考、中考,学生“低进高出”创奇迹。2018年更是达到新的高潮:理科全省第二高分,被北大提前录取。A批上线率达98%,一本上线率达79.8%,高考和中考位列全省第一。中央媒体,省市媒体及境外媒体接踵采访。至此,我的创建美丽的校园、学习的乐园、和谐的家园的学校之梦得以实现。</h1><h3><br></h3><h1>古人云:人生如梦。人生的确如梦,人的一生其实就是追逐梦想的一生。这个梦实则为一种理想,一种向往,一种精神。愿我和我的三眼桥大学的同学们永远做追梦人,让胸中总有阳光、总有梦想,让生命更健康、更精彩! </h1> <h1>不经意的从商之路</h1><h1>包 勇</h1><h3><br></h3><h1>1978年高考,我很幸运,也很欣慰。在下放广兴洲区几十位岳阳知青中,只有两人考取大学,而我就是其中之一。进入师专读书,改变和提升了我的人生。不仅学到了系统的文化知识,而且从阅历丰富的同学中获得了深厚友谊和社会经验。毕业后,先是教书育人,后来由于学习期间初次受益市场的启迪,不经意地走上了从商之路。</h1><h3><br></h3><h1>银元与收录机</h1><h1>我很喜爱音乐,非常渴望有一台播放音乐的收录机。当时一台日本原装收录机要二百多元,而我们学生每月生活费仅十四元,要拿出这么大一笔费用的确很难。我无意中听到同学们议论社会上有人贩卖银元赚钱的消息,决定从这里入手。我向来喜欢结交朋友,周末经常邀集同学们来家里聚餐聚会,获取一些信息。利用周末和假期,下乡走村,收买银元。有一次找到了居住在湘阴县南湖镇的刘均美同学家里,还在他家住了一晚。经过一番努力,以每块5元价格收购了三十多块银元,然后拿到广州以25元价格卖出,赚了600多元,并带回了心仪的收录机。这就是袁小江、张北平等同学常常提及的:第一次看到这么高档的收录机进入校园进入寝室,让同学们经常品味到邓丽君等流行歌曲的天籁之音。</h1><h1>教学与经商</h1><h1>1981年,我与蒋成武、谢利华一起分配到岳阳市第六中学任教。走上新的工作岗位,很是卖力,也很出色。在教授语文课的同时,还兼任班主任和学校团委书记。1987年,我带的初17班在中考取得了很好的成绩,5名学生考取市一中,百分之九十升入高中,学生全部入团。</h1><h1>正值三十而立规划人生之时,又恰逢社会经商之风盛行,不安于现状的心开始躁动起来。那年暑假期间,我在长沙看到街头兴起游戏机,当即决定在岳阳市区开办一家。首先选址在闹市区的岳阳影剧院。这也是岳阳市第一家游戏厅,在以后四年时间里由一家发展到3家,并生产组装游戏机销售到周边地区, 业务一时非常红火。这段时间尽管业余经营游戏机,但依然坚持做好教学工作,后来因政策规定不得不辞去教师岗位而专心经商。</h1><h3><br></h3><h1>云梦剧院与巴可厅</h1><h1>随着游戏机业务的发展,与外界有了更多更广的联系。1991年,在广西柳州考察时,看到一家新开的影视厅,音响效果特好,画面大而清晰。打听到这是美国博士音响低音大炮筒和比利时巴可投影机,由香港新科技公司引进。也看到这家影视厅生意非常好,于是一边与香港老板联系购买音响设备,一边在岳阳市区物色场地。当时受新型影视的兴起影响,岳阳的剧院都不大景气,云梦剧院偌大一个剧场,年利润仅12万元。我选择了这个码头好场地大的剧院,大胆提出以年利润翻番并安排员工工作的方案,承包云梦剧院。在程谦逊、刘耀荣、江玉祖、方松清等同学的支持帮助下,建成了云梦巴可影视厅。时任市长的黄甲喜、宣传部长丁来文亲临现场开业剪彩。四十平米的大画面,逼真的环绕声、立体声和低音,给人身临其境的视听效果。这一下轰动了整个岳阳,剧场每天爆满,一票难求。以后,市文化局长梅实在我36岁生日宴上为此即兴作联称赞“投百万资包云梦厅尔有此勇?枕宝盖木尝猫牙米我能全包。”在经营云梦巴可的同时,也投资建立了岳阳市音影公司,主营音响设备。</h1><h1> </h1><h1>挫折与崛起</h1><h1>在科技的飞速发展的年代,任何经营都不是一劳永逸、一帆风顺的。为了更大的发展,1995年8月,我带着几百万资金到深圳创办电子设备厂。虽然坚持做了5年,但由于种种原因,最终难以为继,关闭了厂子。2000年回到岳阳时,可以说一无所有,还欠了一些债。</h1><h1>失败是成功之母。我吸取经验教训,凭借多年积累起来的人脉关系和社会资源,凭借个人的诚信和义气,凭借这些无形资产,从零开始,重整旗鼓,东山再起。特别是每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一些贴心同学及时给予鼓励和帮助,更激起了我开拓创新的勇气和信心。这些年来,我先后从事房地产、煤炭贸易、文化娱乐、互联网、金融投资等行业,取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h1><h1>为报效社会,感恩教育,在2017年教师节时,我不忘初心,不要仪式和证书,捐款30万元给曾经任教十年的岳阳市六中。早在2013年,还与几个朋友成立了仁杰慈善助学基金,帮助考取大学的贫困学生。我深深感到:再多的财富都是身外之物,友情最可贵,尤其是师生情、同学情,值得永远珍惜。</h1><h3><br></h3><h1>高考入学四十年,感谢大学教育给了我新生和基础,给了我可亲可爱的老师和同学,在这人生旅途中,无论崎岖坎坷还是开阔阳光时,引导和帮助我走上从商发展之路。 </h1><h1> </h1> <h1>有志者事竟成</h1><h1>蒋成武</h1><h3><br></h3><h1>今年底是我们班入校40周年。40年一晃就到,光阴似箭啦。想来我辈同学,小的近花甲,大的越古稀,只怕是弯腰驼背,发稀眉白老态龙钟了。想当年同学们个个生龙活虎、英姿勃发,年轻有味。</h1><h3><br></h3><h1>记得我们308寝室吊着一把电热梳,我们10条好汉:上至年过30的人俊兄,下到10几岁的北平老弟,出门时总要拿着梳子梳一梳,烫两下,然后或挟着书本或抱着饭盒,耸起肩膀,昂着脑壳,头顶上冒着热气,夹杂着头发烧焦了的糊味,在楼道里冲上冲下,令人注目。久而久之,寝室楼的校友们都知道这是78级中文班308室的汉子。到了午休前和傍晚时分,寝室又飘出邓丽君的歌声(那是包勇从广州贩来的水货三洋牌录放机发出的乐音)。308室虽然不是先进寝室,但绝对是学校当时最潮最前卫的群体。但308室更是学习勤奋,人才济济。我们308室也产生了三个代表:徐新启,立志从政,努力奋斗,耕耘政坛几十年,官至岳阳市委常委市宣传部部长,是78级同学从政者中职位最高者;段益民,一心求学,潜心做学问,现为广东技术师范大学正教授;包勇,做梦都想赚钱,商海里的弄潮儿,现在是岳阳娱乐界大佬,金融投资家、慈善家、岳阳知名成功商人;他们三人是我308室的优秀人物,政、学、商各有所成,也可谓师专78级同学中的三个代表。</h1><h1>他们三人有一个共同时特点:志向远大,勤奋专注,不达目标誓不休。他们都遭遇过挫折,甚至失败,但他们决不低头。</h1><h1>记得有一年我在梅溪桥市场遇到新启。只见他还是师专读书时的老样子,高挑的个头,清朗的脸庞,人略显疲惫,双手各拎一个空瓷坛。他对我说:“老蒋啊,我在师专团委一干就是十几年,都成老书记了。”是啊,一个职位上一干就是十几年,动也不动,挪都没挪,也是难熬啊。新启入学前就是中共党员、大队副支书,入学后任学生会主席,毕业留校任校团委书记,一干就是十几年。但正是基层多年的锻炼、磨砺,才有后来的市教委徐主任,平江县委徐书记,市委常委市宣传部徐部长啊。</h1><h1>说到段益民,那真是苦读的典型。一心要考研,在校时天天捧着几本英语九百句,一口华容腔就这么念起去,寝室里、楼道间、小道上、湖畔边都留下了他苦读的身影。诵读时间太长,嗓子都是哑的。几本英语书硬是让他捏出油来了。毕业后一直坚持考研,多次落榜,但志犹未悔。最后一次考研,途经岳阳,手头拮据,找包勇借盘缠。他对包勇说,专科生考研太难了,这次如果考不取,老子不考了!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他考起了。记得2008年30周年同学会他蓄着花白的大背头,身材高大,一身深蓝西装,拄着一把洋伞,踱着方步走过来,嗨,一副大教授的派头!</h1><h1>讲到包勇,那更是传奇。这家伙中等个头面像英俊,头发乌黑发亮,精神十足,且豪爽大方,乐于助人。师专读书时就下乡收银元赴广州进水货,湘粤两地跑,忙着赚米米。毕业后到市六中教书当班主任,更是教学赚钱两不误,他在当时的地区影剧院售票厅摆了几台游戏机。晨更半夜,风雨无阻,天天剧院六中两头跑。每当半夜兴冲冲提着钱袋归来,回家数钱,两眼放光,虽然是一角两角的毛票,但数起来提神啊!</h1><h1>后来承包云梦剧院,放低音大炮筒电影,轰动岳阳城。在云梦赚了钱又到深圳投资办厂,因选项失误,血本无归。那年开着一辆白不白,灰不灰的旧小车回岳阳。好汉不言败,跌倒了又重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擦把脸,又投入战斗。经过十几年的拼搏又成了岳阳响当当的包老板。</h1><h1>308寝室这三人的人生经历和成功,使我得到一点感悟:人生在世,要有志向,每个人性格才能有不同,要根据自身条件和喜好,确定某一项某一件事,作为自己奋斗目标,並专注于此,咬定青山不松口,不惧挫折,不怕失败,锲而不舍,必有所成。有志者,事竟成!</h1><h1>我辈老矣,这点感悟只能传教给儿孙们,告诉他们:人来到世上,当然要享受生活,但更要创造生活,人要有志向,要根据自身情况,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一旦志向确定,就要始终如一地努力奋斗,且百折不挠。那么就必有所成,必将对社会有所贡献。这样的生命更有价值,这样的人生将更加精彩。</h1><h1> </h1> <h1>景拨心弦奏心曲 </h1><h1>颜异怀</h1><h3><br></h3><h1>退休在家闲赋久了,宅家那种闲适愉悦渐渐褪去,空虚和失落随之萌生膨大。也许是年龄效应吧,经常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脑海里出现最多的,还是改变我一生命运的大学生活:亲和善诱的班主任刘国贤老师,寒冬里讲课讲得竟然挥汗褪衣的周光廓老师,口若悬河的邬国勋老师……再度同学巳有四个子女厚道而精明的兰焱秋;平时不显山露水,学业水平考试总是领先的谌郅文;不厌其烦热心给同学习作打磨的大哥大吴宗光……奇家岭上,三眼桥头,我们遨游在文学殿堂,神交屈原、王羲之、苏轼,痴迷雨果、李白、沈从文……</h1><h1>就是这沈从文,惹起我们对湘西的秀丽山水的神往,对湘西风土人情的好奇,激发了我对散文的喜爱,对山水的心灵感应。那么,现在有的是闲暇,何不实地游览一番?</h1><h3><br></h3><h1>白天,走进凤凰古城区,黄铜色的古城墙依山伴水绵延在城区边,它不象长城那么雄伟高大,却又恰到好处犹如一条秀丽的花边镶嵌在城区边缘,衬托出边城的美丽。街道路面的青石板,街道两旁造型各异的青砖瓦房,仿佛刚用清水洗过,显得格外清洁而别致。城中的小桥流水把一条条街道连缀起来,更增添了城区几分古朴气息。拂面而来的清新空气,使人神清气爽,旅途疲劳一扫而光。</h1><h1>我迫不及待地去瞻仰沈从文墓。路过沱河边的白塔,沿着如弓背的溪流,走在如弓弦的山路上,两岸的篁竹,逼人的翠色扑面而来。来到旅游图中所标沈从文墓地,却找不到我印象中巍峨的沈从文墓,这时淳朴热情的当地阿哥说墓地就在前面五十米河岸半山坡上。我急切地攀上河岸半坡四顾,还是找不到沈从文墓。同伴细心寻找后,指着一处山石说,这就是。我定晴一看:一堆山石垒成的小坟,一块并不起眼的墓碑,几枝游人敬献的花朵证明这便是沈从文墓。墓旁还有一块石碑,上面刻写着沈从文亲笔书写的"一个士兵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我内心震憾了,毕生在文坛弛骋的战士沈从文回到眼前的青山一一他的故乡了。一位使边城名扬四海的大师的坟墓太普通了,平凡得不如一般百姓的坟墓,甚至在青山中难觅其踪迹,这位文学大师真是"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了。大师毕生文坛奉献之大和他临终所托之小;大师去世墓葬之简与当今厚葬风气之盛,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但正是这样,使山水有魂,边城增色!</h1><h1>夜晚,边城被夕阳烘成桃花色的薄云消失在夜空中。但此时我既没体验到沈从文所描述的"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山上竹篁在月光下变成一片黑色。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的宁静,也没看到"用长凳脚绑着的大筒烟火、发出的白光向上空冲出,高至二十丈,下落时便洒散着满天花雨”的盛况。呈现在我面前的是:凤城独具民族特色的鼓乐齐呜,彩灯竞放。沱河两岸千姿百态的城楼灯景相互映衬,河上空中与河流水中五光十色的灯光争奇斗艳,令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边城一日二十四小时都透着灵动与美丽!显然,我所见与沈从文笔下所写,似乎是两个世界,沈老地下有知,是欣然还是失落呢?</h1><h3><br></h3><h1>凤凰旅游所览拨动了我的心弦。心动情生,情随景变,如闻乐曲演奏,爽极!长时间宅居的空虚、失落烟消云散。感谢沈从文大师,让我走出狭窄,开启了退休生活的新天地。</h1> <h1>逸事偶记 </h1><h1> 一一美女与英语</h1><h1>徐佐臣 <br></h1><h1><br></h1><h1>前几年于丹老师的讲学火遍全国,固然因其才华横溢,但也与“脸”有关,不然,人们何以少称其为“才女教授”,而多称其为“美女教授”。某大学有一美女教师授课,引来不少外糸学生蹭课。或曰,我愿留级做她的学生;或曰,我愿来世做她的学生。其靓照一发到网上,立即引来万人围观。没有人否定,如今真是“看脸”的时代。 </h1><h1>现在假如要作出一种选择,一边是既愉耳目又悦身心的美女(即便是暂时的),一边是受益终生而又充满艰难的英语,你会选哪个?时人看来,恐怕多选前者。而40年前的78级中文班也是如此。 </h1><h1>众所周知,我们班年龄参差,英语水平也参差。有的学过几年英语,有的跟我一样,以前学的是俄语,英语没沾过边,连26个字母也写不出,读不准。有鉴于此,学校开设了英语课,从基础开始。起先,执教的是一位女老师,是从市一中调来的。尽管徐娘半老,却也风韵犹存,堪称美女教师。开始一段时间,教室里学生满座,兴味盎然。后不知何故,美女教师被换成了一年近六旬的男老师(似乎眼有点毛病),课堂立即作出了反应,听课的人数锐减。不几天,听课的学生就减至十来人了。至于这门课后来怎么收的场,我已记不清了。 <br></h1><h1>“不爱江山爱美人”。某电视剧的主题歌就这样唱过。 </h1><h1>退休后,我到一所民办学校任教,那里的学生也做过类似的选择题。问,你是喜欢美女帅哥老师,还是喜欢一中的名老教师?答曰,美女帅哥。 </h1><h1>一笑之余,“于是余有叹焉”。为人师者,才固不可少,而貌亦不可缺。如果当时正值老师评优晋级,学校让学生给老师评分,那我们的英语老师中后来的那位男先生岂不大受委屈?你能说他教学不行吗?以后,这位男老师尴尬的一幕常在我脑中浮现。当然这一幕也倒逼着自己,要想站好这三尺讲台,作为丑男,尤要重视内功,精心备课。果然收获不小,即使在生源较差的民办学校,精心备课的教学还是能蠃得多数学生的认同和喝彩。 </h1><h1>我还常想,要是语文教师都能像董卿等央视一姐、于丹老师那样才貌双全,那语文教学的效果不知要强多少?教师本是一个要“脸”的职业,尤其在这“看脸”的时代,应该看看“脸”。因此师范招生虽不必像选拔空姐那般偏重形象,但也不能完全不看形象。再看现在的师范招生,似乎只看分而全不看“脸”了。</h1><h1> 写此逸事,除了一笑之余的所感所思之外,我又联想到本班也有“不爱美人爱英语”的另一类人。这其中最令人感佩的是林明华君。他是老三届还是新三届我不知晓,但他立志考研,苦学英语,无论冬夏,闻鸡起舞的韧劲却众人皆服。每天清晨,我们还蒙在被子里时,总能听到他读单词的朗朗之音。我们没嫌烦扰,只有佩服。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后来考取了华中师大的古典文学研究生,我在长沙参加函授学习时,曾约同学拜访过他,后来就没有他的音信了……</h1> <h1>松竹轩记</h1><h1>王祖辉</h1><h1> 昆山岭下,武广线旁,岡峦起伏,阡陌绵长,山衔翠黛,草吐芬芳。松竹相映成趣,稻麦连畴飘香。先贤云:此地胜境,无限风光,宜居家室,可建华堂。</h1><h1> 余当年窘迫,背井离乡。怀一腔热血,积满腹幽伤,浪迹江湖,历尽风霜。然祖德萦怀,故土难忘。遂于丙戌年仲夏,焚香告祖,择吉还乡。开荒山而凿井,伐嘉木以架梁,倾多年之积蓄,历数月之辛忙。于是乎,巍巍琼楼拔地而起,纳山川之灵气;亭亭玉阁顶天而立,沐宇宙之神光。</h1><h1> 大厦建成,丽室明堂,檐飞斗拱,雄视八方。日见苍松之挺拔,夜闻翠竹之馨香。嗟夫!余怀顿释,感悟非常:松竹平凡高洁,坚韧独立刚强,不惧炎阳酷暑,笑傲冰雪严霜。故名此庐曰:松竹轩。是为记。</h1><h1><br></h1><h1>浪淘沙 . 贺松竹轩落成</h1><h1>大厦立青山,凤舞龙盘。朝晖夕照彩云环。竹韵松涛吟皓月,飞瀑鸣蝉。 早岁甚艰难,雨雪频繁。茅檐草舍不胜寒。锦绣楼台今是也,一笑凭栏。</h1> <h1>花甲回望三首</h1><h1>白尊三</h1><h3><br></h3><h3>(一)</h3><h1>通知递到喜尤狂,四十年前奔岳阳。</h1><h1>三眼桥头研学问,奇家岭上向穹苍。</h1><h1>不忘宗旨为民众,更报春晖建国邦。</h1><h1>法制公平旗纛举,殊荣愧受誉三湘。</h1><h3> (二)</h3><h1>倾心从检卅余年,壮志酬猷未等闲。</h1><h1>跋涉调查时未误,披星阅卷夜难眠。</h1><h1>追求公正崇法治,恪守忠诚自清廉。</h1><h1>且看家园多锦绣,丰收硕果喜空前。</h1><h3> (三)</h3><h1>六十春秋弹指间,洞庭遥望白云边。</h1><h1>弱冠求学怀忧乐,壮岁修身慕圣贤。</h1><h1>知足报恩难尽意,有为追梦更朝前。</h1><h1>时逢盛世升平日,无悔人生慰我颜。</h1> <h1>学子情</h1><h1>冯金海</h1><h3><br></h3><h1>湖畔风光爱煞人,荒郊学府焕然新。</h1><h1>成鹏展翅三千里,越鸟归巢四十春。</h1><h1>常忆当初穷窘境,直撩今日惬愉心。</h1><h1>深怀师友殷殷意,梦里依稀闻福音。</h1><h1><br></h1><h1>步冯金海学兄学子情原韵奉和<br></h1><h1>卢英宏</h1><h1>史入新篇圆梦人,学求雝水地天新。</h1><h1>展鹏青海三千里,归岭奇家四十春。</h1><h1>那日窘穷成雾霭,今朝舒惬拾初心。</h1><h1>重回重聚依依事,如梦如痴恰恰人。</h1><h1><br></h1><h1><br></h1> <h1>读谌郅文同学《入校四十周年诗文集 . 代序》原韵奉和</h1><h1>葛大德</h1><h1>天上云蒸蔚锦霞,南湖老柳又飞花。</h1><h3></h3><h1>序诗韵美同吟诵,笑请诸君共饮茶。</h1> <h1>入校四十年聚会有感</h1><h1> 许卫国</h1><h1>四十年前朗朗晴,少长师专结伴行。</h1><h1>三眼桥边志作舟,奇家岭上趣为经。</h1><h1>中文西学全收猎,此岸彼津谁未赢。</h1><h1>尤重寒窗三载谊,晚霞同沐一家情。</h1> <h1>入校四十周年聚会有感</h1><h1>付正才</h1><h3><br></h3><h1>卌载悠悠恋逝川,重逢奇岭叙情缘。</h1><h1>山花昨日斗妖艳,湖水今朝润美篇。</h1><h1>苦乐是非皆旧事,嬉嗔笑怒亦成言。</h1><h1>挥毫泼墨抒豪气,大美人生夕照妍!</h1><h3><br></h3><h1><br></h1><h1><br></h1> <h1>戏说岳阳师专</h1><h1>黄安平</h1><h1><br></h1><h1>而立之年上学堂,徜徉书海弄华章。</h1><h1>奇家岭上忘年聚,文革期间荒谬藏。</h1><h1>茹苦寒窗潜数载,倾心今日话沧桑。</h1><h1>师专请问今何在?盘院理工误四方。</h1> <h1>再聚首感赋</h1><h1>向龙清</h1><h1>一觉惊心四十年,忙寻执手旧容颜。</h1><h3></h3><h1>邕湖波涌汀兰岸,奇岭汗挥书桌前。</h1><h1>身献百行鹃鸟血,蜡燃公仆远途缘。</h1><h1>惜情未了鬓先白,砚墨觥筹聚杏坛。</h1> <h1>入校四十周年聚会赋诗二首</h1><h1>涂人俊</h1><h3><br></h3><h1>一,母校美</h1><h1>南湖烟柳绣成堆,赶山一龙赶九龟。</h1><h1>美不胜收收眼底,巍巍母校在水湄。二,同学情</h1><h1></h1><h1>十年等一回,又见南湖水。</h1><h1>中文七八级,师生重聚会。</h1><h1>盛会如约至,天涯游子归。</h1><h1>举酒频祝福,一杯复一杯。</h1><h1>人人齐举觞,个个不言醉。</h1><h1>酒罢忙留影,风情万种美。</h1><h1>一阵欢歌起,一路笑语飞。</h1><h1>唤回青春梦,校园满芳菲。</h1> <h1>四十周年重聚感怀<br></h1><h1>李新波</h1><h1> 四秩春秋</h1><h1>在各种各样的工作岗位上, 我们一笔一划</h1><h1>描绘或浓或淡的人生画卷。 我们一音一符</h1><h1>谱写苦乐参半的人生章篇! 你我感恩,四十周年, 风霜雪雨的洗涤,</h1><h1>沧桑岁月的磨练,</h1><h1>我们有了更深的情缘。 我们东奔西迁,</h1><h1>我们聚短离长, 同学情谊,</h1><h1>如陈年老酒,历久弥甜!</h1><h1>期盼相聚 是心底甘泉,清澈甘甜! 今年,2018*11*18*四十周年, 你来!我来!他来! 不论官居要位,还是躬耕田园, 无论清贫如水,还是富甲当前, 你我歌一曲, 不变情怀动山川! 过去的不曾过去的都已过去, 你会来他会来我始终期盼! 你我感恩,这不变情怀! 我们聚会,开启再续友情的新章篇, 我们聚会,弹出续写情感的新琴弦! 深情祝福,岳阳师专七八中文</h1><h1>全体老师,全体同学, 相思相念无际无边, 师恩学情永留心间!<br></h1><h3><br></h3><h3><br></h3><h1>难忘的聚会</h1><h1>一</h1><h1>寻常诗句寻常吟,别后相聚谊比金。</h1><h1>莫问风情何处有,一见相识便倾城。</h1><h1>二</h1><h1>人世难逢我竟逢,德才双馨赋包勇。</h1><h1>贫贱从无敢弃情,富贵几多惠故人。</h1><h3><br></h3><h1>读郅文同学闻入校四十周年聚会诗有感</h1><h1>学赋当年聚岳州,年青年长醉双眸。</h1><h1>影留湖畔潜三载,情挽黉宫靓晚秋。</h1><h1>课外当窗懒理鬓,园中携手笑登楼。</h1><h1>依稀别梦悠悠去,同奏笙歌慰白头。</h1><h1>附:</h1><h1>闻筹备入校四十周年金秋聚会</h1><h1>谌郅文</h1><h1>枫叶未黄兴已浓,一湾湖水漾心中。</h1><h1>晨曦震落桥头露,朗月赢来灯下功。</h1><h1>回首青春图破壁,舒眉白发幸培风。</h1><h1>而今再作兰亭集,老酒醇香竞醉红。</h1><h1></h1> <h1>跋</h1><h1>戊午初冬,国运巨变也。灉湖黉门,学子相聚也。求学三眼桥,史曰七八级是也。</h1><h1>七八级者,组合很奇特。三十出头,老三届也;二十大几,工农兵也;十五六岁,应届生也。风云际会,龙腾虎虓成同学矣。七八级者,阅历相迥异。有农人也,脸朝黄土背向天;有工人也,流水线上流血汗;有知青也,身在农村心系城;有教师也,民办老师农民身;有黑类也,受欺挨压苦不堪。忽遇狂飙突进,鹞子翻身,跨越十年高考断层,从此命运改写也。七八级者,弘毅而神勇。学海扬帆,书山攀登,踏着坎坷砥砺行。闻鸡起舞,秣马厉兵,历三春学有小成也。七八级者,神奇又传奇。烈日酷暑,熔就意志;冰霜雨雪,造就气韵;酸甜苦辣,铸就品格;摸爬滚打,成就灵魂。学习改变命运,奋斗铸成今朝。</h1><h1>弹指四十年过矣!戊戌暮春,好事者倡议四十聚庆,一时响应者众,心动者多矣。或慷慨捐资,解聚会燃眉之急;或奔走联络,约相聚南湖之畔;或操笔著文,忆往昔有趣之事。孟冬吉日,或从琼城来,或从鹏城来,或从羊城来,或从星城来,或从京城来:千里迢迢,不惧路途遥远。或从幕阜来,或从汨水来,或从五尖来,或从长江来,或从巴丘来:行色匆匆,不惧诸事繁杂。此行之你我,长者奔八,中者奔七,少者奔六。然心尚热,情尚真,缘尚在。再过三眼桥,一如当年热血年少;重走齐家岭,恍若彼时校园漫步。虽老屋陋室不见踪影,母校天翻地覆,但心中仍是当年景。师生邂逅,泪眼问安;同学相聚,握手言欢。或吼歌,或私语,或对酒,或品茗,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已不知今夕何夕矣!</h1><h1>聚会毕,文影合成一集,名曰:我们七八级。今付梓,以作永久之纪念也。</h1><h1>是为跋。</h1><h1> 卢英宏​</h1><h1> 己亥年​孟春</h1><h1>附:此辑承蒙岳阳日报社印刷厂​鼎力相助,在此致以诚挚的谢意!</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