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归，二《白杨的缱绻》

马兰草yy

浑浑噩噩，辙乱旗靡，岌岌如丧家之犬，意乱似灶炙虫蚁，夜夜梦魇，日日悾愡，一觉醒来秋已落黄。时光易过伤难疗，天池一别成千秋。崖壁上，那朵朵飘落的花瓣，风吹起的红纱巾，烛灰蜡尽的池边……秋水搅起那泛眸中一缕暗伤，时刻萦绕，难自拔。迷迷糊糊，已在乌市长江路办事处，昏昏睡了半月有余。遥望儿时家乡，路漫漫，丛山阻隔，崔嵬难越。胸中点起八万兵，振我雄风，上路！ 西归，二 (白杨的缱绻） 那些年，马兰乌市间一周只有一趟单行班车，除公干外，大都搭乘顺路军车。360公里路程，车况好，路途通达，兴许能赶上礼堂前露天电影。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友人天不亮就寻得一辆标有“庚”字样嘎斯车。爬起，禅坐数秒，揩脸，刮牙，塞口干馍，启程！向着朝觐的圣地！乌市，托克逊间170多公里，在进天山纵深前，属于较平缓路段。路径闪着莹莹白色的盐湖，就进入王洛宾老先生歌中传唱的达坂城。多次穿城而过，从没有遇见过什么漂亮姑娘，反而这地界里姑娘更加逊色，老先生真乃重口味！经久不衰的传世之作哄骗了几代人。秋凉，几只苍鹰在霜风中盘旋。62年兰新铁路贯通，穿跃天山，从此天堑变通途。几十公里山路过后，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滩直泻高昌重镇托克逊。托克逊有基地兵站，停着不少托起马兰生命的“庚9”车队。匆匆吃过午饭，将要穿越最艰难的一段路程。天山，橫卧欧亚腹地绵延2500公里，一分为二，把新疆拦腰截断分做南北两疆，常年无雨，离海洋最远，是最为干旱的山系。干沟，百公里山路渺无人烟，寸草不生，山洪泻过的路面高低不平，坑坑洼洼，暴土扬尘……口干，唇裂，淌鼻血时时刻刻威胁着你，前车扬起的尘沙随时向后袭来，鼻孔堵塞，排出大量泪液才可洗去眼中灰尘，抛锚，爆胎，开锅是常有事。一座座铁生生的秃山野岭，高低起伏，手挽手，肩并肩，排排坐，挺着一副坐以论道的阵势。三个多小时走出天下第一“干沟”，一路落差，来到天山小镇“库米什”。稍作停留，一路风尘，穿越最后一段山沟。眼前豁然开阔，片片绿洲在黄沙戈壁强烈反衬中，更加郁郁葱葱。一路下行，一条蓝色缎带如长龙游弋在天际间。博斯腾湖，全国最大内陆淡水湖，沙漠瀚海中一颗璀璨明珠。鱼儿跳跃，雁落啼鸣，苇翠荷香，养育了多少南疆儿女。塔拉乡，南北交通要道，北依天山，南眺大漠，御色天香。 思归念切，掌灯时分，颠簸了十多小时，嘎斯车终于驶入绿树环抱中的马兰。天山南麓，这片神奇军营中气十足！可以自豪地说：她为共和国百年无忧交出了满意的答卷，可杀戮一切欲犯者狂念恶论。离您多年，今日又回，恍若梦中。三瓶高度白酒用一红绳系住，发小自取一杯，咚咚咚，斟满，足足二两有余。举杯高呼：欢迎！欢迎！一饮而尽，接转下一人，同此。席中六人（除我）一圈完毕，分箸，上菜，一人一杯。蒙古族，上马酒下马酒大概起源于壮士出征，大汉族迎来送往的酒，起源何由？一切忧伤，压抑的痛，举杯间灰飞，大醉，卧于一所，今夜我在您的怀抱中！ 始建于六十年代初的马兰一所，花园中的翡翠。绿茵庇护中的栋栋建筑错落有序，呈品子型，罗马式喷泉，螺状盘起，水从顶部泻下。在这所园林中有多少将军院士稍作小憩，又决战罗布泊。几度风花雪月，几度喧嚣几度痛。（亲眼目睹文革时期，春雷文工团遭殴，那一晚枪声大作）二号马路，(马兰中轴路)军营中的长安街，东起一所，西至大十字与南北两路相汇。两旁粗大的柳树如威武骑士，高挺起括约肌，相对凝视，镇一方恶魔，护众生平安，它是马兰人们心中的树神！柳枝摇曳，轻声慢语诉说着往事今生，曾经走过多少威武。迎阿巴尼亚友人，第一次感到我们的朋友遍天下。（越南，朝鲜，阿巴尼亚。天下真小）宽大的广场托起一栋雄伟的建筑，在每个马兰人眼中大礼堂是最完美最厚重的。这里上演了心目中永不谢幕的人生悲喜剧。“红星闪闪”回荡在穹隆中，“地雷战”的隆隆声，充斥着广场每一个角落。曾经的少年为了一场不该看的电影，被高大威猛的纠察叔叔领起离地足三寸，抛至丈八远，“滚开！小屁孩还想混进去”！从此，少年每天盼着个子能长高，夜夜浪迹礼堂各个窗口。门前舞台上更精彩，一个像地瓜一样所谓“神物”在玻璃罩子的呵护下供于台上，迎万人朝拜。（一个狗屁芒果）珍宝岛英雄，慷慨激昂，激励多少热血儿女！一台台，一幕幕，滑稽与精彩并存。同时，也见证了最为悲愤的一幕，共和国的将军，马兰辉煌缔造者家人，受到了无耻侮辱，令人瞠目结舌。少年迷茫，恐惧。这里也响起过罪恶的枪声，一束香翠欲滴鲜花被恶魔折断，人不是人而是人化的恶狼，闪烁着绿色的光。马兰不光有阳光，同样也有乌云，但阳光总会刺破乌云！揭开疮疤是为了早日康复。 少年阳光，鲜红的领巾，三道威武的杠，一板一式领着课间操。新教学楼已启用多年，最使人留恋还是“苏式”结构老教学楼。初级是为幼儿园建，因基地各单位分散，入园儿童偏少，初高中并入其中。推开三扇宽大的门，右手边圆形音乐厅明亮宽敞，二层结构，走廊连接各处教室，每个教室，都可上下独立进出，隔音效果极佳。楼后有一堆砌突兀的假山。我们拉着小手爬上爬下，兴奋如同登上了珠峰，蹦蹦跳跳，水塔上飞起的野鸽向我们问候！ 一声哨鸣，惊起几只飞鸟，少年在宽广的操场上，追逐着梦想……每当学校北面一丛丛小草发出嫩嫩的芽，一年一度运动会，就快要开始了。两天运动场上的追逐，可换得些本子和笔，更可享用学校大师傅烹饪的美味佳肴。1973国防科委下属，各基地在昆明举办运动会，田径场，除女子跳高旁落22基地，21基地，夺得了所有项目，长跑由现役军人摘冠，其它项目马兰子女当仁不让，全盘揽入囊中。张培军与杜金华堪称男女双绝，一百，二百决不让他人染指，双双改写了国防科委记录。培军哥更要大书一笔，他身体的流线，各部位比例，堪称田赛场中皇冠上的珍珠。启动如脱兔，加速冲刺似猎豹，一气呵成，不带水不沾泥，完美至极！中国百米早都应改写，只可惜，生不逢时。尘封的记忆抖落出来，岂惜贻赠，这就是阳光的马兰儿女！ 走在白杨树下，晚风吹落树叶，盏盏灯光，辉映夜晚的军营，每一栋楼都曾闪过艳姿飘逸的倩影。貌似十指不沾阳春水，声声军号却催生的飒爽英姿。每个少年心中都供奉着一尊佛，当落日无辉，白杨枯萎，当生命陷落，长啸一声，嗟叹不已！朝霞晚辉奉献着慷慨，柔软的月光倾一身清凉，吮吸饱满的乳汁，填充空荡荡的心灵，念天地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当年的你纤行慢步，踩过层层落叶，流淌心中窃窃私语，一个深切的吻，你颤栗不已……秋风瑟瑟，带走最后一片黄叶，一颦一笑只留梦中。光秃秃的白杨，高挺着，似黄昏下矍铄的老者。世间多少繁芜，总牵挂，千缱绻，万般念，天缘结，了一生情缘，修人天善道！ “身边的那片田野啊，手边的枣花香高粱熟来红满天九儿我送你去远方高粱熟来红满天九儿我送你去远方我送你去远方我送你去远方我送你去远方，远方远方” 歌曲《九儿》 明天我将要离开您！ 辽阔草原总有一种祖先情怀，策马奔驰，弯弓搭箭，扬鞭牧马，白云悠悠，月下野合……穿越和静县，直下西北，进入第二大“巴音布鲁克草原”。九曲十八弯”，开都河千年流淌，孕育下游肥沃的土地。偶然得知，少儿时期对门璐姐姐落脚在此。常听她说起：“归宿在白云下的草原”。果不其然，回津不久思疆心切，孑然一身来到布鲁克，任教于一所偏远中学，教授音乐，绘画。在一位蒙古族乡干部引领下，骑马涉过几条蜿蜒小河，来到草原唯一一所中学。“土尔扈特部落”，一个勇敢悲壮的民族，壮烈东归，“皇恩浩荡”恩泽下，游牧在此。很不幸，璐姐姐已在三日前离开，无人说清去向。推开柴扉，走进泥土夯筑的小屋，书桌上放着几本音乐教材，一床被子叠的如豆腐块，四棱四角，墙上挂着一幅个人素描，胸前印着一个大大的唇印，眼神淌出忧郁。河水寒凉，孤雁飞过一片萧瑟，马头琴低回婉转，泣诉久远的梦……天苍苍，野茫茫，所谓伊人，你在何方？ “ 总想看看你的笑脸 总想听听你的声音 我和草原有个约定 相约去祭拜心中的神 ……” 歌曲《我和草原有个约定》有言：人之初，认知第一张面孔是母亲，崇拜的第一个图腾是乳房，第一次挑战是断奶…… 智者：人自出生就登上了一艘出海即沉的船…… 生命有限，且珍惜每一个相遇的人吧！ 西归就此结束！ 杨跃于16，5 注：璐璐姐，原名：钟冪璐，（总迷路）真的假的，芳龄多少？容颜如何？只有“意淫”天王，邓小子知道！ 我就像一个低劣的木匠，一生都在叮叮当当的敲打，从没打出美丽的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