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拾趣

old-Q

<h3>我的童年是在故乡的小镇上度过的。</h3><h3>去年国庆我回故乡小住了几天,我家的老屋在太仓西门街上。</h3><h3>十多年没到西门街,老屋早已面目皆非,太仓的城镇改造规划是由东向西,东面早已是鳞次栉比的高楼,我想寻找那些既陌生而又熟悉的东西,所以我的脚步也是由东而西。</h3> <h3>哎,对了,这鹅卵石的小街还没变,但似乎窄了一点,这个小店,小时候常来买糖水青梅的,但门面象矮了些,是的,这个集市以前亲婆常带我来买菜,但怎么会这样拥挤……</h3> <h3>'这不是老板吗?’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一楞,因为我姓钱,那年月钱是忌讳的,所以自然与老板挂起勾来了。我回头一看:‘哎,是你…‘我吱唔着不敢冒昧。</h3><h3>'你还叫我癞痢吧'。老板,癞痢,儿时的绰号把我们的关系一下拉近了几十年。</h3><h3>“你还想着老家啊,走,咱们一起逛逛吧"。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走。我们沿着西门街,不,还是儿时的石板路往西走去。</h3> <h3>过了西郊小学,上了一座石桥,桥头上石雕狮子威风凛凛,桥头上写着:黑板桥三字,相传是西门人陆状元所题。</h3> <h3>‘老板,你还记得我们在桥头演的活报剧吗?'</h3><h3>怎么会忘呢?那年我们刚上一年级,学校要我们班到街头演一出消灭四害的活报剧。</h3><h3>第二天一早就分配角色,群众角色一抢而空,四害也由班干部顶上,只剩下一个不讲卫生的癞痢角色谁也不愿担当。弄得几个班干部一愁莫展,老师也失望地摇摇头。</h3> <h3>“老师,你看我行吗?'一个声音从远处角落地传来,大家循声望去;他长得又瘦又小,光脚趿着鞋皮,剃得光光的小脑袋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由于胆怯,目光始终低垂着。</h3><h3>光光的脑袋,瘦小的身材,自卑的目光……老师的眼晴亮了,同学们的情绪热烈了,好啊,这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癞痢”吗?同学们一拥而上,围着他,一面往上抛,一面高喊:“癞痢,癞痢……</h3> <h3><font color="#010101">演出那天终于到了,我们手舞着道具,肩扛着锣鼓,满街跑着到了黑板桥头。随着优扬的《杨柳青》调子,“癞痢”躬着腰,曲着身子缓缓地唱道:六月里咯癞痢真苦恼,苍蝇叮来蚊虫咬,杨杨柳青哎。人民政府来号召,消灭四害顶重要,哎,嗨哟癞痢听了哈哈笑……随着唱词的发展,癞痢的歌声由悲苦转为欢乐,围观的人们不时地发出称赞声,夕阳渐渐的西下,晚霞如同大火在熊熊燃烧,在这火红的年代,我们第一次为自已,为他人上了第一课。</font></h3> <h3>眼间,我俩到了西门街的尽头一新浏河到了。过了桥就是昆山县境。</h3><div>伯勋桥新浏河与阳澄湖的分界线,从桥头往远看:湖水,河水碧波荡漾,一黄一绿判若泾渭。远处湖光水色尽收眼底,点点白帆逆水而来,渐渐地近了,渐渐地大了,连船上的橹也看得清清楚楚……</div> <h3>望着这由远而近的帆船,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推了推身边的癞痢问:“那次跳船落水的小姑娘叫周什么”?</h3><div>“嗨,还小姑娘呢,己当外婆了,叫周小禾。”</div><div>对了,叫周小禾,是个渔家姑娘,梳着两条长长的大辫子,身材修长,象颗小白杨。那天,我们四个同学放学闲逛到了摆渡口,此时,船老大正回去吃午饭了,渡船斜靠在岸边,我一个虎跳上了船,招手对他们说:走咱们摇船去昆山,癞痢与另一同学也跳了上去,周小禾脸涨得通红,往后退了几步往前一跳,只听“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她双手扒在船帮,口里大声喊“癞痢救命啊”。由于太紧张,竟象电影里一样用普通话喊叫。我们三人哈哈大笑,癞痢弯下腰把她拖了上来说“就是你这个拖油瓶,这身湿衣服怎么上昆山呢?算了吧,我们坐在船上晒太阳吧”。</div> <h3>大伙懒洋洋地躺在船上,正午的太阳格外强,晒在身上火辣辣的,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射下的一束束光柱,红的,黄的,蓝的……五彩缤纷,使人目不暇接。</h3><div>癞痢手枕着脑袋,眼望着天空说:“我以后要有条船,但必须是机器船,我每天驾着船,突,突,突地漂洋过海,将新鲜事告诉你们。”他见我们贪婪地听着,又开始发挥:“老板当大副,你当水手长,小禾当什么呢?对了,女人上船船要翻,还是留在岸上烧饭吧。”</div><div>“谁希罕你这破船,我啊,也象爸爸一样,当个阳澄湖的渔民,每天要捕好多好多的鱼,特别是当西北风起的时候,我就抓上一箩箩的阳澄湖的大闸蟹,那烧熟的蟹象红牡丹,又象红玛瑙,那炊烟弥漫着馥郁的香味……”她见我们不停地呷着口水,接着说:“嗨,真香,就是不给你这个坏癞痢。</div> <h3>太阳渐渐西沉,落日的余晖洒在西门街上,洒在故乡的土地上,不,洒在童年的脚印上……</h3> <h3>没变,没变,人还是故乡的人,水还是故乡的水。一切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熟悉。变了,变了,一切那么陌生,那么日新月异。在火红的夕阳下,一辆推土机正隆隆地缓缓驶来,明天,这小小的黑板桥,这卖青梅的小店,这鹅卵石铺成的西门街……都将以新的面目出现。是依恋,是欢欣?我搞不清。</h3><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