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童年~童年趣事

Annexie（安妮）

一年一度的“六一”儿童节又到了，看着孩子们欢天喜地庆祝自己的节日，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我的童年是在赣西的农村度过的，在我的记忆里，童年生活虽然没有像现在这样多姿多彩，但也是不乏甜蜜和快乐。

一、赌猪草

我清楚地记得儿时的老家，家家户户都会养鸡啊、鸭啊，还有猪什么的。鸡鸭吃家里的剩饭剩菜就行了，可是猪的食量大，得专门熬猪潲给它吃。

猪潲一般由泔水、米糠、剩饭、红薯苗、野菜（猪草）熬成。需要将红薯苗、猪草等剁碎、混合、加水，煮开煮熟了，然后晾温了，给猪吃。

有红薯的季节，猪可以吃红薯苗，当红薯苗不够了，就得到山野里扯猪草。

扯猪草这事，通常是孩子们的“专利”。记得那时我还小，不敢独自一人去野地里扯，于是经常背个篓子央求邻居家的姐姐们带我一起去扯猪草。

猪草多长在田埂上和野地里。我们会带上一把弯弯的阔边刀，刀锋不太利，但割草却是很实用。一手抓着猪草的上部，另一只手用弯刀顺着地面轻轻一划，拿猪草的手顺势往后一丢，猪草就轻盈盈地落到背篓里了。

由于贪玩，经常是姐姐们的背篓快满了，我的猪草只是浅浅的小半筐。为此，姐姐们总是取笑我，你是出来扯猪草还是出来玩的啊？我不以为然的辩解道：急什么，我还没用劲扯呢。

最开心的莫过于赌猪草啊。眼看猪草扯的差不多了，几个姐姐喊上了：“赌猪草喽——”于是大家停下手中的活儿，呼啦啦地围在了一起。

每个人都从筐里拿出数量差不多的猪草，合在一起堆在田里。然后，大家统统站在离猪草堆十几米远的地方，按照事先定好的顺序，开始向猪草堆丢阔边刀，谁先丢中，这堆猪草就归谁。

经过几轮的较量，我的篓子很快就见底了。我急得差点哭了，大家便停止了游戏，哄笑着回家了。

奶奶一见我背篓里的猪草稀稀拉拉的遮不住筐底，便什么都明白了，轻轻地刮着我鼻子，笑道：“小傻瓜，又赌输了？”

我便低了头，抠着手指头，嗫嚅着。奶奶见状，便不再说什么，给我洗净手和脸，接着问我：“在外面野了半天，饿了吧？想吃什么？”

我高兴地答道：“奶奶，我想吃猪油拌饭。”

也许正是奶奶的溺爱，让我的乡间劳动毫无压力，我可以尽情地享受投入山野怀抱的快乐，因此，这些以劳动为名的娱乐，给我留下的都是非常美好的回忆。

二、偷吃猪潲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奶奶喂猪。老家的猪都是圈养的，猪圈一般在院子的后面，靠近菜园。

从奶奶家的厨房到猪圈要经过一个大大的杂物间。杂物间里有一个大石磨（磨米粉用的），靠墙角放着一个风车（车稻谷用的），中间地上还有一把大铡刀，是专门用来铡猪草和红薯苗用的。

记忆中奶奶总是坐在矮凳上，把铡刀停放在腿右侧前方，她的右手将铡刀柄抬起，左手抓着一大把红薯苗送入铡口，只见手起刀落，红薯蔓应声而断。不一会儿，一大堆被切成寸段的红薯蔓就堆在铡刀一侧。这个时候，我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奶奶干活，一边问着一些现在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的话。

煮完饭炒好菜以后，奶奶就开始煮猪潲。她把切好的红薯苗放入一口大锅，将煤灶的风门调到最大，然后加了一些米糠和米汤一起煮。等我们吃过饭以后，猪潲刚好煮熟了。奶奶便用大葫芦做的瓢将猪潲舀进专用的大桶里，等它晾凉。

奶奶时不时地用瓢去搅拌猪潲，让它均匀散热。晾得差不多了，奶奶就提着潲桶去喂猪。只见她左手拎着葫芦瓢，右手提着潲桶，微微向左侧着身子，每向前走一步，左手便在前后划动一下，齐耳短发也在一下一下地左右甩动着。

奶奶走到杂物间和猪圈中间的门槛石处，就将潲桶放在门槛上，双脚迈过去后，再回身提起潲桶往猪圈走去。记得那时，我总是忍不住跑上前去，抢过那把葫芦瓢，急急地说：奶奶，我帮你拎……

奶奶放下猪潲桶，将搭在前额上的短发往脑后一捋，连声说：快放下，快放下，我的小乖乖，等你长大了再帮我也不迟哩。

快到猪圈时，奶奶会“啰啰啰”地叫着，告诉猪们，该起来用餐了。几只猪仿佛能听懂奶奶的呼唤，马上起身，呼噜呼噜地应和着，争先恐后地走到猪槽边。

奶奶站在猪栏前，将猪潲一瓢瓢倒入猪槽，猪们立即大口大口地埋头吃起来，一边吃嘴里还一边哼哼，吃几口又抬头看看我奶奶，奶奶总是慈祥地看着它们，笑着说：别急，还有！

记得有一次，我蹲在猪栏外面，目不转睛地看着猪们吃，它们吃得那叫一个香啊！我咽了咽口水，心想：猪吃得这么欢，猪潲肯定很好吃。

我抬头看了看奶奶，奶奶这时还在笑咪咪地看着小猪抢食。我忍不住伸出一个手指头，飞快地到猪潲桶里蘸了一点潲水，然后放进嘴里吮了吮，感觉味道淡淡的，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味。我心想，也许潲水太少，尝不出味道吧。趁着奶奶不注意，我又把手伸进潲桶里，抓起一把就往嘴里送……

“哇——”我一口将嘴里的猪潲喷了出来，这也太难吃了！“呸，呸！” 我边吐边叫喊起来：“奶奶，猪潲这么难吃，为什么猪吃得那么香啊？”

奶奶哈哈大笑，蹲下来摸摸我的头：“真是个傻孩子！那是给猪吃的，人不能吃哩。你想啊，狗狗喜欢啃骨头，猫咪喜欢抓老鼠，小燕子喜欢吃虫子，蜘蛛喜欢吃蚊子。你要不要都去试试好不好吃呀？”

奶奶一边笑一边擦着泪花，说：“去去，快漱口去！奶奶拿你最喜欢的蒸红薯给你吃。”

那次以后，我才知道猪潲真的不能吃，也不好吃。现在想起，我还觉得好笑，满嘴里好像还残留着一股猪潲味儿呢。

童年是那样的有趣和难忘，可惜奶奶已经离开我多年了。不知怎的，每当想起童年赌猪草和吃猪潲的往事，眼前总能浮现出奶奶左手拿瓢，右手提潲桶，一摇一晃去喂猪的身影。奶奶，你在天堂还好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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