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父爱温婉成一首歌

阿健

阿健原创

　　小时候常常听到这首旋律跌宕的《酒干倘卖无》。那个时候连歌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记得有很多人都喜欢哼唱。后来长大了，上了大学才知道这首歌是电影《搭错车》的主题曲。现在听来就不仅仅是旋律打动人了，更让人感怀的是歌词中所蕴含的凄美故事以及歌声中所彰显的伟大父爱。

　　酒干倘卖无，是一句闽南语，意思就是说酒喝完了，酒瓶子要卖吗？这首歌在无数次重复着的“酒干倘卖无”中开始，歌里的故事也在这一声声呼唤中拉开序幕。就是因了这首歌，我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细细的品味了《搭错车》这部拍摄于上个世纪80年代的影片。

　　当影片放映完的那一瞬间，同时也是这首主题曲落下最后一个韵脚的时候，我被深深的震撼着。我不知道是这部电影成就了这首歌，还是这首歌唱红了这部电影。我想歌曲《酒干倘卖无》与电影《搭错车》已经艺术性的完美交融了。

　　这首歌是由侯德建与罗大佑共同作词，侯德建作曲，最早由苏芮演唱。从歌曲创作的阵容我们可以看出来这首歌在当时华语乐坛中的份量。

　　“多么熟悉的声音，陪我多少年风和雨。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以收废品为生的哑叔，在路边发现了一个女婴，哑叔将她抱回家，好好照顾着，并给她取名为阿美。

歌词中“多么熟悉的声音”就是哑叔用瓶子的敲打声代替酒干倘卖无的吆喝声。哑叔用汗水与辛劳供养着阿美。看着阿美健康的成长，哑叔掩饰不住那份喜悦。

这种声音对于阿美来说是熟悉与亲切的，并且陪伴着阿美的成长。这种声音是一种奉献的声音，一种父爱的声音，也是一种发自内心最自然，最本质的声音。这不需要想起，因为这种声音从哑叔在路边抱回阿美的那一刻起就深深根植于阿美的心灵，直到永远。

这种声音之于阿美来说就是幸福与永恒的。

歌曲在这时就像温情的小溪一样缓缓的流淌为我们细细讲述。“没有天哪有地，没有地哪有家，没有家哪有你，没有你哪有我。”这是一组铺陈，天与地，家与你，你与我之间的关系娓娓道来。接下来就是女主人公深情的倾诉，为我们讲述着对这份养育之恩的大彻大悟。

这时候歌曲的旋律依旧舒缓，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悲。或许是在为后面的的情结作最好的伏笔。“假如你不曾养育我，给我温暖的生活；假如你不曾保护我，我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是你抚养我长大，陪我说第一句话。是你给我一个家，让我与你共同拥有他”。这两个假如胜过一千个，一万个“父亲我爱你”。歌词中的两个假如，是对父爱的肯定。是对父亲给予养育，温暖，保护还有那个温馨之家的深情感谢。

　　“你”不仅抚养我长大，更教育“我”做人。当阿美第一次喊出“爸爸”两个字时，这个声音温暖了哑叔一辈子。 这是哑叔教给阿美的第一句话，这一句话为爱作了一个最美的注脚。这位平凡但却伟大的父亲着实给了孩子一个虽然不大，但却最温暖的家。这个家，父女俩共同拥有，共同维系。这更为我们阐释了“家”与“你”，“你”与“我”的深刻联系。

故事情节与音乐的旋律是一脉相承的。接着便是一组节奏较快的间音。在这组旋律中，阿美长大了，哑叔老了。阿美也在青年作曲家时君迈的帮助下逐渐成了一位当红的歌星。哑叔的家里依旧摆满了废弃的酒瓶子，但却少了阿美的身影。

阿美本以为在外多挣点钱来报答对父亲的养育之恩，但她却没有意识到，哑叔更需要的是亲情的陪伴。一边是奔走他乡拼命的赚钱，一边是日思夜盼的无尽的期愿。

当初，买来给阿美补身体，阿美不忍心杀害，竭力保护的小狗“旺财”已经长大了。之于哑叔，除了阿美就是旺财和他最亲了。

哑叔无数次的在心里呼唤着阿美的名字。思念成疾的哑叔过马路时心不在焉，当飞驰的摩托车驶来。就在这一刻勇敢的旺财奋力的一扑，将主人扑往安全的人行道。摩托车却从旺财肚子上驶过，躺在地上的“旺财”血流不止，身子不停的颤动。悲壮的望着自己的主人。

哑叔含泪将“旺财”抱回了家，请来了兽医，兽医无奈的摇头，哑叔痛苦的悔恨，旺财悲情的眼神。哑叔不忍“旺财”多受痛苦。举起木棍，痛心疾首的一棒。至此，影片与歌曲的悲情氛围越来越浓。

　　“虽然你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却更能明白人世间的黑白与真假，虽然你不会表达你的真情，却付出了热忱的生命，远处传来你多么熟悉的声音，让我想起你多么慈祥的心灵，什么时候你再回到我身旁，让我再和你上起唱……”

　　不言一语，却明世间黑白与真假，这是阿美对父亲最真切的概括与颂扬，也是憨厚老实的哑叔做人的真实写照。这是一种人性的美，就像新店溪的月光一样纯彻与美丽。

阿美功成名就之时，哑叔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当哑叔在荧屏前看着自己的女儿放声歌唱时，他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也再没有睁开过眼睛。当阿美赶到医院时，哑叔只是微微的动了一下嘴唇。“虽然你不会表达你的真情，却付出了热忱的生命”在此就流泻成悲情的调子。

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给这首歌烙上了深深的悲伤的气氛。鲁迅曾经指出“悲剧就是把最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在我们看来，哑叔身上的慈爱，诚实，勤劳与执著就是最美的东西。故事最后，这些东西都随着哑叔的去世而隐没。

阿美最后的悔悟与读懂哑叔的爱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东西，但阿美却再也没有机会来报答这位平凡而又伟大的父亲的爱，这也是一个悲剧。所以看《搭错车》这部电影不仅让人感动也凄美得让人有些无法释怀。

　　“远处传来你多么熟悉的声音，让我想起你多么慈祥的心灵，什么时候你再回到我身旁，让我再和你一起唱……”女主人公对父亲的怀念在此刻凝聚成了让我“再和你一起唱，酒干倘卖无”的最大心愿。至此，合音与伴唱一起响起“酒干倘卖无”的声音，歌曲节奏又慢慢的舒缓下来。

这首歌无数次的“酒干倘卖无”不仅是哑叔艰辛生活的反复与写照，更是女主公发自肺腑的悲痛呼唤与无尽思念。因为这种声音伴她成长，给她温暖与保护，这种声音也让她拥有了一个伟大的父亲与温馨的家。这种爱虽然普通但却给了人惊心动魄般的感动。

所以，现在再来听这首曲子带给人的就不仅仅是旋律上的美了。当歌声响起就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些让人难以释怀的故事情节。

《搭错车》这部电影一共有四首插曲《一样的月光》（吴念真、罗大佑作词，罗大佑作曲）；《请跟我来》（梁弘志作词，作曲）；《酒干倘卖无》（侯德建、罗大佑作词，侯德建作曲）；《是否》（罗大佑作词，作曲）这四首歌，在今天都是经典。我以为最打动我的还是这首《酒干倘卖无》，这首歌是电影在接近尾声时的又一次情感的高潮。

《酒干倘卖无》最早由苏芮演唱，唱得很是深情。后来有不少的歌手都翻唱过。现在却有一些歌手把这首歌演绎成了欢快的摇滚乐。这让人心里多少有些纠结。我想，这些歌手一定没有读懂这首歌里所蕴含的那份伟大的珍贵与心痛的悲壮。

听了这么多年，这首歌依然让人感动。这就是经典，抒写着人类最真实又最珍贵的爱。

文字：阿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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