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味道（写于2015年12月）

论道武夫

　　天冷了，我想起往年的冬季，那时我要记挂家乡的老母亲，老母亲也记挂着我们。在爸爸去世后她孤苦伶仃一个人独自生活的时候，我们几个弟兄都在当兵或忙工作，陪伴她太少太少，想起来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们虽然在口头上，心里面说自己是孝子，其实我们真的不孝。如今再没有尽孝的机会了，后悔又有什么用？每想至此，我都会湿了眼眶！悔恨自己只顾了所谓的事业、自己的生活和小家，而没有尽可能地陪她说说话，为她做点啥。

　　妈妈老了以后，牙齿掉了许多，装上的假牙吃不了硬的东西，有时牙齿发炎也尽量忍着，更不愿意把自己的不适告诉我们，她怕我们担心，每次电话里都说自己身体很好。这种情况被我发现了几次，那是在我极其短暂的探家期间里，可以想见，她默默忍受了多少病痛啊！

　　天气一冷，母亲还是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去准备冬菜，腌制咸菜和罗卜干，而且是按照大家庭的量，腌制一大堆，她肯定是等着孩子们回家取用，但孩子们生活好了，不再稀罕那种咸菜了，她自己又因为嘴里的假牙太多，咬不动老咸菜了，所以，她辛辛苦苦腌好的咸菜只能堆在老屋的厨房里，最后放坏了就扔掉了。

　　妈妈去世后，我在老屋厨房里发现一个大盆，盆里装着满满的咸罗卜干。看着这些萝卜干，我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我摸着这些妈妈搓揉过的罗卜干，想着她老人家颤巍巍地端着盆翻晒的场景，终于哭出声来……。我找了一个袋子，把罗卜干装好带走，带到了几千里之外的部队。我要在今后的日子里慢慢吃这些罗卜干，那是永远再也没有了的妈妈的味道……。

《我又到了离家的时候》——写于2014年夏
轻轻为妈妈再掖一次薄被，
却发现她原本是在装睡，
一滴浊泪滑下她的脸颊，
脸上皱纹里流淌着难言的语汇。
坚强的妈妈呀，您别伤悲！
您在动大手术时都没哼一声，
此时就应该微笑着送儿归队。
您多次送我们兄弟离家出征，
您的微笑就是我们行囊里最稀罕的宝贝。
亲爱的妈妈呀，您别掉泪！
您抚摸孩儿军功章时的笑容，
多少回鼓舞着我们把理想放飞。
您多年来一直教导我们要忠于职守，
您的笑容支撑起我们正直健壮的脊椎。
尽管没有再次尝到您亲手制作的美食，
可这些天里儿已经品足了母爱那浓浓的滋味，
尽管没有再次伴您低吟浅唱，
可这些天里儿每天都聆听着思源感恩的教诲。
推着轮椅上的您去遛个弯儿，
是您给了儿偿还心债的机会，
打盆热水给您洗洗脚，
洗去的何尝不是儿陈年积攒下的羞愧……
儿动身的时候已经到了，
妈妈您不要起床，请继续安睡，
儿行千里，您不必担忧，
儿的心留在了您的床头与您依偎。
儿期待您赶紧硬朗起来，
还像过去那样走上个几里路一点也不觉得累。

儿还盼望您永远乐观豁达，

一定得按孩儿的意思活过一百岁！

我默默拭去老妈眼角的泪滴，

那湿湿的感觉浸软了我的心肺，

我细细梳理老妈灰白的头发，

那丝丝的缠绕绊住了我的双腿。

生命是一条不归的单程路，

生命也许还是奥秘无穷的无数轮回。

人在做，天在看，

母亲在，家不毁。

猛然扭头掩饰盈满热泪的双眼，

一步一回头，一步千滴泪……

《思母感言》

逝者西行去，

想来已是仙。

为何心总痛？

牵挂系亲缘。

脐带初生断，

乳儿怀缠绵。

咿呀崩话语，

跌撞步扶颠。

苦读寒窗久，

归家粥饭全。

成人经社会，

慈母嘱涟涟。

今欲酬恩德，

高堂永入眠。

回头思往事，

清泪湿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