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远 ‖ 半日竹林半日文,半阕红尘半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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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读雁远诗集《半日村日记》 </b></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文:赵福治</span></p> <h5><span style="font-size:18px;">  相对于读书人,文字是披在身上的一袭蓑衣,淡淡地着色或飘浮。而对于写诗的人,文字是羽化的蓑衣,是达到一定文学素养后、物我两忘的神游——类似修行,写诗或读诗其实就是在文字里修行。就如诗人雁远所说:诗,是我的一种生活方式,如衣著,有空提笔,一切随意。</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18px;">  生活在安吉的诗人,若提笔,大多会有“半日村”题材的作品,诗人雁远先生也写了些与半日村相关这类的作品,并以“半日村日记”作为诗集的书名,由此可见半日村在安吉文人眼中的不同与不俗之处。</span></h5> <h5><span style="font-size:18px;">  诗,是诗者心灵的底色,留下心灵的信物。诗集《半日村日记》分为“半日村日记”、“石语潭记事”和“小城微记录”,可看作是雁远先生在这一创作阶段中,用不同主题对生命情感波动磁场的记录。</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18px;">  人的一生,总有这样或那样的场景让我们驻足回想或沉思,而每个人的经历不同,岁月在他们内心的含义也不尽相同。有人独钟于春的萌发,有人喜夏的热烈,有人寄情于秋的金黄,也有人爱冬的雪花。诗人雁远却流连于秋,并在秋天里想念。</span></h5> <h5><span style="font-size:18px;">  他写道:“一叶黄叶/落满一地的飘零/你在每片落叶上/都作了金色的记号”,当“思念的秋果/挂在斜阳的枝头,我的秘密一览无余”,我注视着“黑麦草种子/无视季节的制度/在枯花萎草间/大胆发芽”,而“我不如这些种子”,它们“即便在寒风中/也努力与你保持着/最近的距离”,但我却可以“在一个深秋的夜晚/用章回想念你”,章回的故事里有一个背影,总在秋天的晚上浮出,时过境迁后,“秋天已经老了/收获的大多是一种结尾”,可“我必须活着/在冬季将你的痕迹/提前刻成我的墓志铭/可以让虚无的人/在春天的唏嘘中传诵”,忆起那年的秋天,诗人心事婉转,“用一半余生想念/一半余生等你”,这些年来,“我吞咽着夜色”,“一只给未来写诗/轮回之间/很多过去就是未来”,我深知“世间很多的事/仅隔一层薄情”,相见不如不见,“世间有多少人,会记挂不堪的情伤”,行文值此,诗人“风干一些记忆”,“我用月光/洗涤心灵尘埃。”</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18px;">  诗集的开篇之作,往往是诗人最在乎的主题或力作,雁远先生把诗作《秋天,正适合想你》放在开篇,可看作是对以往风干情感的总结和顿悟。而思念,在字里行间里,写满花开。</span></h5> <h5><span style="font-size:18px;">  一瓣瓣的记忆,记录的是人生不同的场景,一场场的场景就是人生的日记。诗者来到半日村,在半日村写下的日记,是否就是《半日村日记》?记事或写人,状物或写景。又或是思绪神游?</span></h5> <h5><span style="font-size:20px;">  诗人雁远是这样记叙的,他梦回古代,他说:“在唐朝的浓抹艳脂里/我疲倦的背影伤逝/马嵬坡的故事重演之前/做好归去来兮的准备/是明智的”,在这里,灵峰古刹的余音缭绕,宋朝的风景在窗前的明月下再次清亮;在这里“山房的私语/沿着藤蔓成为金钩子/成为最后的金色柿果”,一些事物和爱情熟了,“熟在半日村极简的人生”里;如果“让爱在痛中风干/成为青铜或者青花瓷/成为一柱清香”;如果“我活在目光中的背影/有着萤火虫般的亮光/可路边的尖草/为露珠的人生哀怨时/这里的飞鸟已换了羽翼”,“那些古道西风的碎片/当我开始写第三本书/已看见过往情愫的芳冢/担负起岁月的图志”,哪么,“如今枕着浊世的你”是否“还在一滴血里几番憔悴”?那就来极简的半日村吧,想象你在石上淋水作画的样子,我“将你的爱重新栽种/只为让窥视你的人/无法一寸一寸的烫伤你”… …</span></h5> <h5><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半日村,在浙江安吉县的鄣吴村,这里植被丰茂,竹海掩映,一日之中只有半日可见太阳,故有“半日村”之称。这里是晚清民国时期集“诗、书、画、印”为一身、融金石书画为一炉、被誉为“石鼓篆书第一人”、“文人画最后的高峰”的艺术大师吴昌硕的故乡。吴昌硕晚年曾刻“半日村”印,纪念家乡。</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半,是量,可延伸为未完成,在诗作《半日村日记》里可延伸为意向的残缺之美。半,也是一种姿态,一种境界,雁远先生诗作既是描述半日村的文字,也有着自己精神情感层面的理解。</span></h5> <h5><span style="font-size:20px;">  诗人之所以为诗人,是有着一颗诗之心,并用这颗心去行走或丈量尘世。雁远在诗集的后记里,曾有这样的记述:父亲在世时,对我说,人活着要么如一棵劲松,对酒当歌豪情万丈;要么如一株幽兰,山谷弥香低调行事。余不才,自然属于后一种。</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母爱如水,父爱如山,影响人一生的往往是父母亲。回想起父亲活着时的种种和话语,雁远提笔写了一首《父亲》的诗篇。</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18px;">  “您说,那远方的/晚彩不是天火/您说,那仰望的/星空不是街市/我们没有翅膀/只有行走的双脚//您说,人活着/要么像一棵劲松/或对酒当歌/或豪情万丈/要么像一株幽兰/或山谷弥香/或大隐于朝。”</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18px;">  在这首诗中,可看出其父对雁远先生的影响之大。在这种影响下,诗人雁远处事低调,让自己的心境变得平和。这种心境,让他的文字在丰富内心的同时,也让他获得精神的富足和安宁。</span></h5> <h5><span style="font-size:18px;">  带着这份心境,不管谁以何种形式敲响他的岁月的门,他都坦然处之。岁月里有“千奇百怪的门/总是被千奇百怪的/方式敲开,包括房门//谁在敲门,似乎/不是烟花,不是炮火/不是绝望,不是泪水/难道是春风/难道是曾经的故事//其实,面向大海/谁来敲门已不重要/开或不开门/已无需如此忐忑。”</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18px;">  诗人雁远的《谁在敲门》一首诗,用“各种形式的敲门”来预示世事,也把自己待人接物的超脱跃于纸上,文字背后是心境的超拔。</span></h5> <h5><span style="font-size:18px;"> 守着这种心境,他在故乡起风时,用文字打印美好的春天;他在雪天里的天目山下,与雪比瘦,在山的空白处发现尘世的净;他在渚溪,在母亲淘米的河岸边,一次次回忆母亲,接受孝道的洗礼;他在南北庄的梅花树下,采摘岁月的香;他在妻子忙碌的菜地旁,想起耕读… …在他看来,故乡安吉上的一切,是一首四季的歌谣,无论在薄霜瘦雪时光,抑或是慵懒的春暖花季;无论是小溪潺潺,抑或是翠竹葱郁,都是他的最爱。这是生养他的地方,生命中无法割舍的所在。在这块热土上,得到或失去,都是自然的存在。他知道守住这份心境,也就守住了心。</span></h5> <h5><span style="font-size:18px;">  守住了心,也就守住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在诗学里,就是守住了自己的诗学世界。尤其是人到中年后,沧桑和繁华成过眼云烟,也是人生开始做减法和感悟岁月的阶段,人到中年的诗人雁远,也在这时开始审视自己和这个世界。</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18px;">  “夕阳的目光/借毡房边的一朵浮云/踩乱青色草地的岁月/北方弥漫着鹅黄色/昨天这里还是风沙满地//山羊的秋梦/在时光的风中匍匐/岩壁的芒刺/划伤我们的翅膀/却还未曾熄灭一座灯塔//我青春的零碎的种子/在群山的沃野里还活着/纪念今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中年的余晖/去导航一群青年的勇敢。”</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18px;">  一首诗,在佛徒眼里的是禅,在道士眼里的是气,在儒生眼里的是礼,在诗人眼里是典。心即诗,诗即心。在《致自己》一诗中,雁远以诗铭志,以审视世界和自身得到的感悟,来定位自己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并用此来行走人世间,可谓难得。</span></h5> <h5><span style="font-size:18px;">  诗,是诗人内心的行走,形成一个诗人独有的文脉。这文脉里有过往的夙愿,当下的坚守,和将来的期许。合上诗集《半日村日记》,正是炎夏时节,距离秋已是不远,站在诗集的文字中,安吉半日村的景象也浮现在我眼前。</span></h5> <h5><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半竹林一半日,一半葱郁一半尘;一念红尘一念世,一念山水一念文。</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知道,诗人雁远先生这种类似在文字里修行的创作深深地感染了我,而他的诗集从秋天开始落笔,我想注定会有秋的金黄融入文字,并以“半日竹林半日文,半日红尘半修身”的姿态打动季节,经典山村。</span></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