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在当今科技飞速发展和网络普及的时代,观看电影对我们现在来说是件很普通的事,在家打开大屏电视机,随时可以选择自己想看的各种类型的电影,进电影院看电影更是年青人交友的一种方式或享受吧。虽然在不同场地和不同电影院看过电影,但最难忘的还是伴我一路成长的露天电影。<br> 六十年代初我出生在湖南省湘北的一个大型矿山---桃林铅锌矿。父母曾跟我说,母亲就是当时在看露天电影时,因产前阵痛送进医院生下了我。母亲后来跟我说:生我时看的这部电影叫《半把剪刀》,只看了一半,也不知后面结尾内容,后来文革暴发,许多电影禁播,再也没有机会看这部电影结尾了,这也许就是我与露天电影结缘的开始吧。<br> 六岁时,我记得当时我们家住在桃矿的采矿区叮畈工人村8栋。一天晚饭后,姐姐对我和弟弟说:今晚大坝放演露天电影,我带你们看电影去,我和弟弟听了很高兴。姐姐牵着我和弟弟背着一条小长板凳,与她的同学们一起走了很远,才到了大坝的一个露天场地,只见一块白色的银幕前已站满了人,我们来晚了,姐弟三人只好在后面站在小长板凳上观看。我记得放映的电影是《钢琴伴唱红灯记》,没有什么故事情节,只是一段段的唱歌,听不懂、也看不懂。看了不到一半,人越来越少了,我和弟弟也吵着要回家了,姐姐只好带着我和弟弟随同来一起来的同学们,顺着小路摸黑朝回家的方向走,一路上同行的大哥哥、大姐姐说:这是什么电影尽唱歌,一点也不好看,我也不停地点着头随声应和到:不好看,又不打仗。一路上,弟弟太小了,实在走不动了,姐姐只好背着弟弟,我背着小长板凳回到了家里,这就是我记忆中的第一场露天电影。<br>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慢慢地也了解桃矿采矿区周边几个露天电影放映地了,经常与小伙伴们结伴而行看电影,文革期间,能放的电影就是八个样板戏,《鸡毛信》、《小兵张嘎》等几部电影,看多了台词都能背下来了,后来与其说我和小伙伴们是去看电影,还不如说是借机聚在一起玩耍。<br> 七十年代初父亲因工作需要重新调回桃矿机关工作,我们家也随着搬到了桃矿机关生活区渔潭工人村74栋,旁边就是桃矿子弟学校,学校有一块很大的操场坪,当我得知这也是一露天电影放映场地时(另一个露天放映地是俱乐部灯光球场),高兴地不得了,这下看电影不用跑很远了,出门走几步就到了。<br> 桃矿此时经过十几年的发展,矿山子弟们队伍壮大了(呵呵,哪时还没有什么计划生育政策),人也慢慢地长大了,看电影人多了,也更热闹了,常常会为争抢一个好的观看位置而争吵。很快,聪明的桃矿子弟们想到了一个好的方法,在得知当晚放电影的露天地提前几个小时摆放好椅子,没有放椅子的地方画一个圈或放几块砖头(我们戏称占位置)。吃晚饭前你可以看到放电影的露天场地一个很壮观的景象,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长长短短的椅子和凳子,当然中间也许空了一块地方,那可能是人家早已画圈或放砖头占的位置(如果是没有看过的电影和好看的电影,这种场景你在中午就可以看到)。晚饭后人们陆陆续续来到了放映地,找到自己的位置,慢慢地露天电影院热闹起来,太阳落山了,天也渐渐地黑下来了,放电影的师傅这才带着放映器材来到放映地,挂好银幕,架好放映机,很快电影就开始了。<br> 1976年文革结束了,以前的一些老电影慢慢解禁了,也引进了一些国外的影片,露天电影的播放场次更是增加了不少,看电影的人也更多了,甚至周边农村一、二十几里地的农户也到桃矿来看露天电影,实在没地方看了,有时只好到银幕的背面去看,我好奇也看过几次,呵呵,当然没有正面好看,看什么都是反的。<br> 有时也有例外,一场电影没有几人看。我记得是在十六岁哪年,一次在学校操场坪放映《音乐史诗·东方红》,因此前已经放了一场,当时就有很多人不感兴趣,中途退场的人就有不少,但这是政治任务,隔了几天又要放一场,这次重放就更没有几个人去看了,我是有电影就要看,因就住在旁边,也很方便,几步就到了操场坪,到了坪里,只见诺大的操场坪稀稀拉拉地只有十几人坐在哪里。当时放电影的工作人员正是我父亲的书法笔友高楚开(老桃矿人都知道高楚开老先生是桃矿一怪才,十几岁来到桃矿,靠自学苦练写得一笔好字,画得一手好画,改革开放后应聘到株洲一家高等学校任老师,后听说成为了一名教授,因当时我父亲也是一名书法爱好者,故我与桃矿书法爱好的老前辈们基本上都相识),我喊了一声高叔叔,今天是你放电影。高老先生一看是我,叫着我的小名:石头,过来,坐我这里看。电影刚开始就下起了小雨,不一会儿,露天电影场就只留下了我这一个观众和电影放映员,放了十几分钟后,高叔跟我说:石头,你还看吗?我说:看过了,不看了。高叔郑重地说:哪我就不放了,收拾东西了。这时我心里很是感动,说实话,这件事对我一生影响很大,他教我学会了如何尊重他人。这是我人生中收获最大的一场露天电影。至今我还经常与别人吹牛说,我看过专为我一个人放的电影,而且是露天电影。<br> 到了80年代,计划经济逐步转向市场经济,电影放映也转入了室内,开始收费了,露天电影随之也就结束它的历史使命。<br> 2014年12月30日初稿于炎陵<br> 2018年6月7日修改于炎陵</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