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作者:侯福志</h3><h3> (注:部分照片选自网络,特向原作者表达谢意)</h3><h3> 几天前,我回老家的时候,在“沙记坟”看到的麦田还是一片碧绿。麦秆长得非常整齐,麦穗看上去非常饱满。眨眼半个月过去了,眼前却是一片金黄,远处传来“咕咕”的鸟叫声,伴着热风传到耳际,似乎在告诉我说:该麦收了!</h3> <h3> 记得小的时候,村里的麦子地并不多。原因是,村里的沙土地比较多,除北部黄店道、东北大斜尖、傅记坟、西柳子、羊毛地为胶泥地(粘土)外,像西南庄道、沙记坟、岔沟等地块几乎都是沙土地,而且伴有大量的盐碱地块。沙土地适宜种植转莲、山芋、玉米和高粱等作物,而且这类作物相对高产。而麦子只能种在胶泥地上,水少了不行,并且产量相对较低。正因为村里种麦子比较少,所以一年到头吃到白面的机会也就很少。这种状况在堤南(指武清路南片的陈咀、石各庄、汊沽港等公社各村庄)一带比较普遍。1979年我上高中的时候,曾住了几个月的学校。每到周一,堤北的同学回校后,从家里带来的干粮都是白面饼或馒头,而我们堤南的学生只能带点棒子面饽饽和咸菜了。</h3> <h3><font color="#010101"> 尽管村里麦子地不多,但在麦收时节,中小学生照样要放麦秋假。那个时候的麦秋假只有两周的时间,这期间除到自留地割麦子外,主要是要到生产队参加集体劳动。我上初中的时候,曾一度到所在的第三生产队割过麦子,那个时候的同学和伙伴有侯福银、侯福铜、侯福明、荆运芳、刘月明等。现在割麦子都由收割机来完成,而在三四十年前,这个任务只有靠手工。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鎌刀,割麦子的时候,要用左手抓住麦秆的中部,攥得越多越好,鎌刀则紧贴着地面,将麦秆切断。夏天非常热,我们每个人的头上都要戴一顶草帽,大家每人分配一个畦,并行前进。但很快就分出快慢,力气大的往往跑到了前面,力气小的,如我吧,就落在了别人的后面。记得那个时候流行军用水壶,下地劳动的时候,必须有饮水,那个军用水壶就派上了用场。割麦子是体力活,小孩子是无法坚持到最后的。往往干到半截,就累得不行,只得到沟边或树下找个凉快的地方歇一会儿。有时候,割麦子会有意外收获,麦子地根部往往有一种野鹌鹑(俗语称“窝雷儿”)搭的鸟窝,偶尔会看到三四枚青灰色的鸟蛋。因为不常见,所以每当遇到这种事情,大家都会很兴奋。</font></h3> <h3> 生产队有很多壮劳力,每个生产队都只有几百亩麦子,不出十天半月,这些麦子就被割完了。所有秸秆被运到生产队的大场里,麦场就成为人们劳动的另一战场。打麦粒必须有干净硬整的场地,每到这个时候,生产队就在队部的空地上,将“麦余子”(用麦秸子切成小段),扬撒在大场里,然后撒上水,再用碌碡(liù zhou)将麦余子与土碾压平整,我们管这个就叫“大场”。打粒的时候,要将麦秸子放在大场里,然后有人用长绳子牵着一头驴或牛,拉着碌碡(以牵绳子人为圆心),不停地转圈。绳子的长短由人控制,驴或牛可以随着人的指令反复拉着碌碡玩耍。人到底比驴聪明,为了让驴或牛转圈不发晕,人们要用一黑布将其眼睛蒙上。这样,驴或牛就可以长时间劳作,显得任劳任怨的样子。</h3> <h3>久已不见的割麦子的画面</h3> <h3>麦子给人希望</h3> <h3>鸟蛋</h3> <h3> 为了不糟践粮食,做到颗粒进仓,待所有麦子收割完毕,学校还要组织学生拾麦子,这叫义务劳动或劳动锻炼。那个时候拾麦子,都是安排在早晨,天气尚且不热,同学们以班级或小组为单位,从麦畦最边缘开始并行前进,同学们走过的地方,麦子就拾得非常干净,几乎看不到落下的麦穗。一块几十亩的麦子地,用不了一个小时就拾完了。拾完麦子,劳动就结束了,同学们三一群两一伙结伴回家。</h3> <h3><font color="#010101"> 麦子打完粒后,麦子秸被堆积在生产队场院的空地上,作为牲畜的备用饲料。麦秸周围经常有社员家养的鸡成群结队去觅食,鸡群力量非常大,它们一边吃,一边用爪子刨,麦垛底下都被刨成了一个一个的窝,有一些母鸡,还会把蛋下在窝里。所以,很多有经验的社员,都会带着捡便宜的想法,经常到麦垛附近去察看。那个时候,一个鸡蛋值5分钱,可以到合作社(小卖部)换一个生字本。</font></h3> <h3> 放麦秋假的时候,正是各种飞虫繁殖的旺季,有一种“妈蛉狗”的小飞虫,特别爱到麦垛附近玩耍,它们飞来飞去的,看上去非常好玩,它们还经常落在树枝或麦秸秆上。小孩子会经常从后面悄悄地把手伸过去,待特别接近它的时候,突然出手抓住尾巴,这个小东西就成了战利品。</h3> <h3> 到了晚上,各种飞虫在大场里聚会,小孩子们经常用扫帚扑,一个晚上可以捕获很多的妈蛉和蜻蜓,这些东西就成了猫的美餐。</h3> <h3> 麦秋的时候,还有一种会飞的昆虫,身体为绿色的,有复眼,它们长的有点像蚂蚱,可以拉长声叫唤,我们管它叫“叫唤咋子”(不知道学名),小时候经常到野地里捕捉它,然后放在小笼子里听它叫唤。</h3> <h3> 有一种类似于蝉的东西,但比蝉要小一号,我们小时候把它叫“任任儿“,在麦秋的时候,它们叫得最欢实,有的时候它们落在很低的扬树或柳树上,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它捉住。我们还会到大场里抓一把生麦子,放在嘴里嚼成发粘的面团,然后捏一小团放在柳枝头上,再把柳枝绑在木头棍子或高粱秆上,用这根长棍可以粘“任任儿”玩。</h3> <h3> 麦秋是收获的季节,大人的眼里都会洋溢着收获的喜悦,麦子粒打下来之后,生产队把它分配社员,我家的麦粒很快被母亲磨成了面粉,用白面烙上几张大饼,再配上老味的黄瓜伴蒜,在院子里放上饭桌,一家人便享受起了难得的美食。</h3> <h3> 三四十年的时间眨眼过去了,这一幕幕的场景早已埋在了心底,并一次次地变成了梦境,如今再看到故乡满地金黄的麦地,这场景仿佛又浮现在了眼前…….</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