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167efb"> 谨以此文献给即将到来的父亲节</font></h3> <h3> 又是一年麦收忙。</h3><h3> 下班回到家,我发现流动收粮的小贩正在我家门前把新收的麦子过磅后往车上装,心中犯了嘀咕。中午我上班走的时候还没有任何收麦的迹象,才几个小时的功夫,就收完运回家接着卖掉了,这效率也忒快了吧。</h3> <h3> 开镰了,我们坐在父亲驾驶的驴车去往麦田。来到地头,热浪和着麦香扑面而来。父亲和母亲一字排开,一个人负责五到八垄,挥动镰刀,搂、抓、割一气呵成。母亲动作麻利,父亲技术娴熟,而我只负责两垄仍是被落下老远,心里着急却快不起来。母亲忙里偷闲帮我割一段,以让我赶上,可我还是用不了多久就败下阵来,找个地方歇息玩耍去了。</h3><h3><br></h3><h3> 半晌功夫,在父母亲的努力下,一块地的麦子就割完了,一个个麦捆齐整整地站着,活像一个个威武雄壮的士兵屹立不倒。接下来要用架子车把麦子运到场里,装车很有讲究,要压茬、装平、刹紧。父亲总是先抱起一捆一捆的麦子把车厢底部铺平装实,然后再用木叉一叉叉压茬往上装。装到高处时,父亲双手握紧叉柄,挑起麦铺子,用力举起来,撩在车顶上。装好的麦车用绳子刹紧后就可以上路了。</h3> <h3> 想想小时候的麦收时节,从开始到结束也得月余。</h3><h3> 进入五月,父母们抽空就会到麦地查看一番,看看麦粒的成色是否饱满,熟到几何。父亲有时站在地头,一站就是半天,看着泛起鹅黄的麦浪迎风摆拂,黝黑的脸上满是笑容。有时走进田间,揪下一个麦穗,放到鼻子前闻一闻,放在手中搓一搓,然后放进嘴里嚼一嚼,盘算着收成,估摸着收割的日子,一脸得意。</h3><h3> 小满前后,农人们从街上的小摊小贩那里把收麦的镰刀、木锨、扫帚、木叉等农具精心挑选后买回家,静待麦子成熟,大干一场。</h3> <p class="ql-block"> 麦子要成熟咯,还要准备好打麦的场地。 父亲先用铁锹把腾出来的空地铲平,洒上水(如果下过雨后就省了好些力气),摊上碎麦秸,扯下几条树枝,挂在石磙后边。在父亲的吆喝下,牲口格外卖力,蹄子有节奏地走着,一圈一圈又一圈,在场地上不停碾压。停下来,再洒些麦糠,然后再碾压,如此反复,一上午功夫,场地就被父亲收拾得平平整整,黝黑发亮。虽然技术含量不是很高,但也是父亲八岁就开始学习操持农活积累下来的经验。爷爷去世的早,常听奶奶说父亲很小就光着屁股在地里干活,路过的乡亲经常手把手地教父亲务农的技术,所以父亲年纪轻轻就撑持起了这个家。</p> <h3> 打场是最繁忙的环节。父亲趁着晴天,把麦子摊开暴晒。有时忙碌了一天,我们都休息了,父亲趁着月色,用铡刀把麦捆拦腰截断,直到月挂中天。午后,父亲带上草帽,套起牲口,一个人站在麦场中间,一只手拽住系着牲口的缰绳,一只手举着鞭子驱赶着牲口,石磙在麦场里来回碾压,晒干的麦子发出啪啪的响声。</h3><h3> 父亲没演过戏,却在麦场的舞台上尽情飙着演技,那娴熟的动作,一声声吆喝,还有贴切的服装,实实在在逼真的道具,完全不用导演和编剧,便可自如的上演一幕幕真实的活剧,这不就是中国农民的真实写照吗?</h3><h3> 父亲把缰绳一圈圈地收放,石磙压圈不停地挪动位置,每个角落都能得到充分的碾压。这时候,我会帮着大人用木叉把麦秸抖一抖,翻过来,再晒晒。父亲赶着间隙,抓紧吃点饭,喝点凉白开,打个饱嗝,抹一下嘴,又开始了新一轮打场。三四遍下来,麦穗被碾的干干净净,金灿灿的麦子藏在麦秸下,等待着父亲的发落。</h3> <h3> 扬场最是体现技术的环节。打过的麦子被堆成一堆,看好风向,找好位置,父亲便双手一前一后握住木锨把柄,双脚也是一前一后站立,弯腰铲起一锨麦子,用力轻轻抛撒到前方超过头顶高度的空中,形成一道美丽的弧面。麦糠随风飘到一边落在地上,麦粒和短小的麦秸秆落在前面不远的地上,不一会就堆起了一个小丘,母亲用扫帚掠去麦粒上细碎的秸秆,清清爽爽的麦粒就展现在了人们的眼前。接着把扬干净的麦粒摊开晾晒于麦场,时不时地翻晒,晒干就可以归仓入库了。晒麦粒的时候最喜欢日头高高的晴天了,如此两三天就可以晒干。最头疼的是阴雨天气,耽误农时不说,还怕捂坏了那金灿灿的麦粒,卖不上好价钱,一年的收成就大打折扣。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晾晒麦子时突降大雨,幸好邻居们帮忙才不至于收获被冲走。</h3> <h3> 随着科技的进步,生活水平的提高,现在的麦收周期用不到一个星期就结束了,前后对比起来不免让人感慨。</h3><h3> 父亲已去多年,麦收还是年年继续,我也不再年轻,孩子活泼可爱成绩还行。您的忠厚传家我不敢忘,祈愿天堂也有麦场可以施展您的技能。</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