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学习书法过程中的【字内功】与【字外功】

孫 廣

　“字内功”与“字外功”是书法学习中常常被强调的一对概念。陆游有“功夫在诗外”的文学名句，《书法漫谈》中说：“盖字本为文人之末技，而书字之本，在能书外求之，乃为上乘。”直拣想书法学得好，工夫在‘书’外。

那么，什么是“字内功”，什么是“字外功”？

第一，书法实践。书法从根本上说是一种艺术活动，因而实践是其核心问题之一。例如执笔法、用笔法、学习程序、临摹方法、创作理论，等等。这是实践经验的总结，它可以反过来指导实践。以正确的理论为指导，实践的成效会更加显著。

文房四宝、碑帖、装潢裱褙知识。这些是书法学的知识分支，也是与书写实践关系密切的基础知识。书法的历史和艺术理论。这是书法学的两个基本的知识分支。

书法以汉字为书写材料，汉字在历史上经历了很多变化，不管是使用哪一种字体作为书写材料，都必须了解有关的文字知识，否则很可能出现错误。文字连缀成篇，书写内容不是简单的字，而应该是文，对中国的文学特别是古典文学有一定的知识储备，才可能选择合适的内容作为书写材料。文字学、文学是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书法的重要【字外功】。

中国哲学、美学是中国精神文化的核心体现，要真正了解有关学术、艺术，是不能没有这方面修养的。中国文化史则全面记录中国文化的发展历程，其中有与书法关系极其密切的成分，例如礼仪、习俗等。只有通过对全景式的文化历程的深入考察，才有可能最终从本质上了解书法艺术的许多根本问题。

把以上几个层次的内容再加以归纳，不妨这样表达：实践和实践的理论及相关的文房碑帖装裱知识等，这是书法学习的基础知识；中国书法史和书法理论，加上基本知识，是书法学习的基本知识。这两类知识，毫无疑问都应该是书法学习的“内功”，而剩下的就大致可以看做是“外功”了。

真正区分这两类功夫，却并不那么简单。经过几千年的漫长发展，书法已经成为一门有着丰富内容的艺术学科，形成了自己的体系，与中国文化的其他学科之间的关系是水乳交融、密不可分。它蕴含许多的学问和修养。

到这一步，一般的书法功夫就算具备了。如果希望自己不止是一个普通的书法能手，而是能够有所创造，有所开拓的书法家的话，那么，需要充实丰富的内容就多了。这些内容如何落实到自己的书法创造中去，也是一个非常复杂而抽象的问题。

这些内容包含两大项，一是学识，二是修养、见识、阅历。学识决定自己对于问题的理性判断和分析能力，修养、见识、阅历决定自己艺术趣味的取向。

学识、修养、见识、阅历的意义，还有不可见的一面。一个真正具有这些素质的人，其精神必然是高远、华美，远离了低级趣味的。书法是心灵的艺术，刘熙载说，书法如其人而已。具有这种精神的人，往往不期而然地使自己的艺术风格逐渐地向高的境界迈进，而不会被五色所眩、五音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