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流篇】长大＆老去

简单的幸福

　　早晨上班临出门前，我对刚满一岁的小小的你说，儿子，你今天就一岁了，是大孩子了，要懂事啦。

我亲亲你的小脸说，跟妈妈再见，妈妈要上班啦，快跟妈妈再见啦，再见，再见啦，再见，再见哟，跟妈妈再见了哟，再见，再见啦，再见哟，再见……

在我重复了无数遍再见之后，你终于无奈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咿咿呀呀地盯着手里的玩具。

走在上班的路上，“我儿子一岁了呢。”我自豪地想，嘴角不知为什么勾了起来。

一年前你来到人世那天，被你妈当做光荣事迹向朋友吹嘘了无数次。你妈骄傲地插着腰说，上午十点你就告诉我你要出来了，我还是淡定地整理了一下手头的工作，按照正常的时间下班，回家还看了个电影，一直等到规律宫缩，还耐心地等你奶奶打完电话，才意气风发地宣布：去医院吧！儿子要来啦！12点办好住院，早晨6点多你就如约而至。

对了，那晚，我和你爸看的电影是《小萝莉和他的猴子大叔》。

第二天，同事还没上班，你就已经安静地躺在了我的身边。我看着肿眼泡的你说，我是你妈妈。你的哭声很秀气，一点也不像个男子汉，可任什么也无法平复我做了母亲的激动。

然而，这种激动并没有持续太久。

是的，你妈产后抑郁了。

还有点严重。

从小到大都嘻嘻哈哈的我，居然抑郁了。

抑郁的时光并不长，但我却没有太多勇气回忆。你只需要知道爸爸在那段时间给了妈妈无尽的支持和包容。希望你以后，也会成为爸爸那样的男人，让自己的女人看到你就觉得心安。

日子快乐而平静，你一直很乖。晚上乖乖睡觉，白天乖乖吃饭，最喜欢自己的澡盆，即便没有水，也能坐在澡盆里安静开心地玩上半天。你喜欢看书，喜欢躺在床上听爸爸妈妈奶奶给你胡乱演绎绘本里的故事。你会坐了之后便不肯躺着，会站了之后便不肯坐着，现在会走了，便更不肯再拘泥于原地站着。

是啊，你就这样长大了。

有时候妈妈躺在你身边，会比划着想，这个小家伙已经这么大了，以前是有多小，是怎么蜷缩着塞在我肚子里的呢。却怎么比划，好像也塞不回去了。你长大了，竟然倏地，就一岁了。这一年，你会抬头、会坐、会翻身、会站、会走、会鼓掌、会hi five、会再见……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画在本子右下角的连续动画，我却用一年时间慢慢翻完。你的每一个进步，都能让爸爸妈妈开心地抱着你亲上半天。

既然早晨告别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你是大孩子。其实妈妈今天到很想跟你说说以后的事儿。有些是对你的希望，也有些是对自己的要求，或许更多其实是在提醒自己，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首先，你要健康。请永远记得，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你付出健康的代价。所以妈妈不会给你买太多包装得花花绿绿的零食，也不会允许你天天在外面胡吃海喝。如果同学说你胖，不许吃乱七八糟的减肥药；如果青春期长了青春痘，不许胡乱在自己的小脸上做药品实验。不过你以后长青春痘的几率还是挺大的，毕竟你妈从高三到大四，脸上就没怎么消停过。但是，你要知道健康是你做一切事情的基础，没有了健康的身体，你这辈子基本也就完了。

其次，你要正直。你爸妈都是从小被老师夸聪明伶俐的孩子，所以没什么意外的话，你应该智商也不低。但是，千万别耍小聪明。这是你妈小时候打死也改不掉的臭毛病。但是你所有的小聪明，其实都逃不过别人的双眼。你自以为是的样子，只是别人眼里的笑柄。别说谎，因为你每一个谎言都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掩饰。做个坦坦荡荡的人吧！如果实在迫不得己要扯谎，不要对爸妈，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未来媳妇，只有爸妈是真心希望你一切都好的人。如果你骗我，我会很伤心。

第三，希望你有自己的兴趣。妈妈不会逼你学任何兴趣班，如果以后我厚着脸皮非要给你报什么数奥英语，你可以拿这条出来噎死我。如果你愿意学什么，请直接告诉我，并说明原因。我们一起来指定学习的计划和目标，并约定达不到这个目标不可以放弃。当然，如果尝试之后你实在觉得没兴趣，想退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妈妈希望你知道，下一次选择学什么之前，请再三考虑清楚，毕竟，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很可能会变卦，毕竟你爹奥数很好😂）

第四，希望你有自己的朋友。妈妈最近越来越觉得，孩子长大的过程，其实也是离父母越来越远的过程。你势必将拥有的自己生活，势必有一天会脱离爸妈的保护的指引。希望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可以做一个潇洒放手的母亲，站在你的身后为你加油送行。而当那一天到来之际，希望代替我陪你继续走下去的人，除了你的爱人，还有几位真心关爱你的朋友。隔着20多岁，我们之间肯定会有代沟，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做一个有趣的年轻的老年人，但你依然需要同龄人陪你做决定、做选择。所以，真心对待周围的人吧。即使有时你的付出会被人利用，你会觉得伤心，但相信我，你的付出会为你换来真诚的朋友。

第五，我不反对你早恋，但一定要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妈妈一直在想，等你18岁那天，就送你一只避孕套。可能有点晚，毕竟18岁性行为对我们这代人来说，也不算早。但妈妈的意思很明确，恋爱可以，但一定要有担当。妈妈恋爱经历就不怎么不顺利，也见过渣男，深恶痛绝，所以即使你是我儿子，我也决不允许你做出伤害女孩子的事情。理想的人生状态之一就是，在正确的年龄做正确的事情。所以，在你情窦初开之时，放手去恋爱吧！你妈亲身经验，恋爱并不影响学习。

第六，你可能也觉得妈妈应该跟你说说学习成绩的事情。姥爷一直对妈妈的学习要求严格，每次考试出成绩，都是你妈精神压力最大的时候。姥爷看着卷子一题一题地责问我为什么错了，怎么错的。妈妈不会那么对你，但会提醒你，学习成绩的重要性并不在于你某一科目学的好，某个公式背的熟，而在于它能证明你的学习能力。而这种能力，在你以后的工作生活中都非常重要。你可能需要一晚上就学会单反使用技巧，因为第二天领导要派你去某某地拍照。你可能需要在半天时间内速览某国国情，并为当天的客户会议做PPT展示。而这种自学的能力，是从小培养的，是在一次次考试中锻炼的。妈妈只希望你能努力做个学习能力超强的人。

我也是第一次做母亲，也没有经验。但我和爸爸都在努力，为你营造一个更温馨更充满爱的家。我们会努力言传身教，希望你是个情智双高讨人喜欢的家伙。妈妈也算是个文字工作者，也一直想给你写点什么，却迟迟没有提笔，因为无法想象多年后，你读到这些文字的表情和心情，也怕留下白纸黑字，万一以后自己变卦了给你留下口实。今天你一岁了，妈妈有太多想说的话，可你还听不懂。或许明年给你看时，你还一个字也看不懂，但妈妈会教会看最后这句话的几个字：生日快乐！来，跟妈妈一起说：生日快乐！

——你永远18岁的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