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50年祭——岁月有痕(一)告别兰州铁一中

孙老师

<h3>这是一本有典型文革时代特征的笔记本。</h3><h3>红色硬纸质封面,正中间标有“红卫兵”三个手写体烫金字,下方还有一颗“五角星”。</h3><h3>斑斑驳驳是岁月的痕迹,让人一看到就会想起那个荒唐岁月。</h3><h3>这个笔记本,已经跟着我走过了50年,整整半个世纪时间了。</h3><h3>文革时期在兰州铁一中上学的“老三届”同学,应该会对这个本有点印象,这是1968年11月,校革命委员会发给第一批插队学生的(不知道以后几批下乡或到兵团的同学有没有发)纪念物品。</h3><h3>我也是很久没翻开这个笔记本了,更没有想到,笔记本中竟然还详细记有我们班当年“分配”的一些情况!</h3><h3>让我们打开笔记本,翻开那段沉封多年的记忆……</h3><h3><br></h3> <h3>笔记本扉页上印有“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伟大导师 伟大领袖 伟大统帅 伟大舵手 毛主席万岁!”字样。</h3><h3>下方有用毛笔手写的<br></h3><h3>“赠给首批下乡插队战友孙亚征</h3><h3> 铁一中初一(3)班全体革命师生1968.11.18”。</h3><h3>还盖有“兰州铁一中革命委员会”圆形紫色印章。</h3> <h3>笔记本中的彩色插图:</h3><h3>大海航行靠舵手 我们伟大的舵手,就是毛主席。</h3><h3>我们一定要高举毛泽东思想的伟大红旗,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h3> <h3>我们最敬爱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和他的亲密战友林彪同志在一起。</h3> <h3>那个时期的学生,每个人都有一本或几本这样的笔记本,用来写日记、记事,或抄写名言警句,歌曲诗歌之类,属个人较私密的物品。</h3><div>而这个笔记本中所记的内容之一(如图),</div><div>是1968年11月,兰州铁一中初一(3)班全体同学姓名:</div><div>按座位排列(分为六组)</div><div><br></div><div>(第一组)邵建华 张 红 杜修勇 张 彤 袁铁生 陈丽镕 赵小明 赵秋梅 李燕文</div><div>(第二组)王隆恩 王海雨 刘景春 李 茵 宋微春 张殿霞 陈 新 张兰英 司徒加良 (第三组)王 明 赵建新 刘保华 陈莉华 金毓进 鲜春德 康小龙 刘玉兰 杨智业 </div><div> (第四组) 孙家麒 商卫园 孙亚征 安 宁 郑天迅 姚文英 张天正 齐文燕 王洪恩 </div><div> (第五组) 白克军 霍发群 张金昌 何淑英 孙 伟 高梅素 刘全胜 门书捷 高 晶 (第六组) 刘 莉 马抗伟 杨桂华 杨宝军 陶丽华 郭大伟 高小林 黄铁军 李淑梅 黄振平</div><div>一共55位同学</div><div>一九六八年十一月十八日</div><div><br></div><div>应该是发这个笔记本的当天,我就用它记下了当时全班同学按小组顺序排位的姓名。</div><div>稚嫩的字体,表示了我那时的文化水平,这也是最原始真实的记录。</div> <h3>这是那一年的我,16岁。</h3><h3>从1965年进入兰州铁一中后的三年多时间中,我们只上了一年真实学习的初中,根本没学到什么“知识”(物理、化学、几何三门课一天都没学过)。其余的二年多,都是在瞎折腾,搞什么“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了。但后来我也被冠以“知识青年”名号发送农场,真真亏了“知识”这两个字。</h3> <h3>这张黑白照片,是1968年11月20日(即笔记本所记内容后的两天后),我们原兰州铁一中初一(3)班,(68届65级)全体同学的合影照。</h3><h3>照片上的同学,对应了笔记本上所写的姓名。</h3><h3><br></h3><h3>照片饱含着鲜明的时代特色:</h3><div>当时全班共有55位同学,15~16岁的青葱岁月,稚气未脱。男同学都戴着军帽或铁路工人帽,女同学都是麻花辫两把刷或清汤挂面发式,大多人胸前别有毛像章,少数人胳膊上还戴有红卫兵袖标。前排的几位女同学为当时流行的持《毛语录》标准姿势。</div><div>同学们多半表情呆板,面色凝重,衣衫简朴,色彩单调,或立或坐或蹲,在一幅《毛到安源》的小画框后,集体合影(图像第二排正中三人分别为进驻并管理班级的工人李师傳及王国英,孙吉全两位老师)。</div><div>这也是全班同学在离开兰州铁一中校园,走上社会之前,最全的一张合影照片。</div> <h3>记忆拉回当年……</h3><h3>当时是1968年11月,文革经过了三年的暴风骤雨后,进入相对平静时期。</h3><h3>三年多来,中国以中学生为主体的“红卫兵”,按照领袖的“文革”部署,在中国大地干了许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惊天动地的大事:</h3><h3>免费大串连,被领袖接见;</h3><h3>以出身划线,组成造反派;</h3><h3>揪斗刘邓陶,批判彭德怀;</h3><h3>砸全国文物,斗文化名人;</h3><h3>动刀又动枪,打打复杀杀…搞得天下大乱,以摧枯拉朽之势,很快就冲垮了刘的旧政府。</h3><h3><br></h3><h3>这一年11月,北京召开了党的八届十二中全会(当时我的笔记中记的是“党的扩大的八届十二中全会”),毛主持了此次会议,批准了《关于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罪行的审查报告》,决定把刘少奇永远开除出党,撤销其党内外的一切职务。<br></h3><h3>这标志着刘在北京的旧中央政府已被造反派摧毁。</h3><h3>(1969年4月党的“九大”的召开,是新政府运作的开始)</h3> <h3>还记得在一段时间里,兰州市区里到处都是“打倒刘少奇!”的标语和宣传画,随处可见到刘少奇和王光美的跪姿泥塑雕像,污渍斑斑,铁路新村东头供应站西头供应站前面也有,是仿照南宋加害岳飞的罪人秦桧两口子在杭州“岳坟”的样式塑成的。<br></h3><h3><br></h3><div>“红卫兵”完成了“倒刘”的战略部署历史任务,就该退场了,于是,全国各地大规模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活动即将拉开帷幕。</div><h3>后来有人将此形象地比喻为“卸磨杀驴”。</h3> <h3><font color="#010101">同全国一样,兰州市的“文革”也进行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铁一中“八、三事件”师生被打,铁路学生长征到北京告状,后来又到甘肃省委静坐并绝食抗议,揪斗刘政府在甘肃的代理人汪锋,裴孟飞,马继孔;造反群众先后成立了各种组织,又分化成“红联”,“红三司”,“革联”三派组织;写“大字报”,铺天盖地满世界张贴;上街游行示威喊口号;为了争宠当“革命组织”,“正宗造反派”,互相从开骂到开战,从文斗到武斗,打的不可开交,有些地方甚至动了枪,死过人。</font></h3><h3><font color="#010101">兰州铁路局是兰州市“工人阶级”比较集中的单位,文革初期就成立了以铁路工人和铁路学生为主体的许多造反派组织,有“火车头”、“工联(七分部)”、“红色长征团”、“二七兵团”“钢铁兵团”等。文革一开始时就提出“打倒赵滔,打倒苏华”的口号,揪斗兰州铁路局的“走资派、保皇党”,揪斗甘肃省的当权派,是兰州市文革初期一支最具造反精神最为活跃的力量(后来的召开“九大”上,兰州铁路局还出了个中央候补委员张恒云)。</font></h3> <h3>还记得,那时候铁路局大院还没有建起围墙,铁路第一设计院楼、铁路局机关南楼和北楼三座老楼之间是可以自由穿过的。</h3><h3>“大院”南面沿铁路线一大片,是铁路新村;西面是铁路中心医院,兰州铁一小和铁二中,北面是“王家庄”,(即现在的皋兰路一带)还是一大片低矮住宅,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可以走到庆阳路及“邓(宝珊)家花园”。“大院”东面是铁路文化宫(现在的金轮广场),红山根体育场(现在的“仁恒国际”小区)和我们学校兰州铁一中及铁三中。铁路文化宫对面是铁路单身宿舍(九号公寓)的一幢四层砖楼,铁路招待所是座四层砖楼(现在金轮宾馆位置),楼下的西南角是机关食堂,中间隔着一条土路,后面是一大片老式住宅楼。</h3><h3>铁路局大院北面的民主西路是一条柏油路,地方比较宽敞,造反派们常常在这里召开群众大会。</h3> <h3>1968年初,甘肃省成立了“革命委员会”,冼恒汉、张达志、徐国珍、胡继宗等人成为新政权领导人。《人民日报》《解放军报》为此发表了《春风已到玉门关》的社论,表示支持。<br></h3><div>这标志着刘在甘肃的旧政府已被造反派摧毁,文革中建立的新政权开始运作。</div><h3>因而,社会形势也就不再需要“天下大乱”,而希望恢复“安定团结”的局面。</h3> <h3>在“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宣传口号中,“工宣队”开始进驻并占领上层建筑的学校等许多领域,建立新的组织系统,以落实省革命委员会的各项安排。</h3><h3>在“全国学习解放军”的号召中,军人组成的军管组,以“支左”形式,一度替代了被造反派冲击的各级党委和政府部门组织,成为维护社会稳定和部门运转的重要组成部分。</h3> <h3>“红卫兵运动”已完成历史使命,逐渐接近尾声。</h3><h3>领袖原先“文革搞三年”的设想也是差不多到时候了。</h3><h3>学生也回归到他们的本来身份,该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了,否则,真不知道他们还会干出什么事,会给“安定团结”的政治和社会局面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h3><h3><br></h3> <h3>当时的兰州铁一中,“复课闹革命”已经进行了大半年时间,以方松根为主任的校革命委员会成立(我们班原班主任方秀珍是共产党员,也当了“委员”),各年级各班也成立了相应的“革命领导小组”。</h3><h3>“工人宣传队”进驻校园后,主导着学校的各项工作。学校里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秩序。</h3><h3><br></h3> <h3>兰州铁一中当时在校的,就是“老三届”学生,共有高中三个年级、初中三个年级,总共有二十多个班,1300多人。</h3><h3>从1968年春省革委会成立开始,铁一中同全市各个中学一样,逐步恢复了正常秩序。</h3><h3>学生每天到校,正常上下课,“复课闹革命”。没有课本也不学文化,每天就是学“毛选”学“语录”念报纸喊口号,背“老三篇”唱“天上布满星……”,做“语录操”,搞阶级斗争、“斗私批修”和“斗批改”,内容主要就是斗校领导,斗“牛鬼蛇神”老师。</h3><h3>学生到学校的第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早请示”“晚汇报”,大家起立一起挥动小红书,呼喊“万寿无疆!万寿无疆!”和“永远健康!永远健康!”,上课开会及吃饭以及做任何活动前,这是必定程序,每天要进行很多次。同学间说话最常用的口头禅是“向毛主席保证”!</h3><h3>当时学校同整个社会一样,把对领袖的个人崇拜宗教化仪式化程序化,并且推向狂热推向顶峰。对此,当时我和所有同学一样,觉得很自然很正常。但是现在看起来,实在是愚昧无知荒唐可笑。</h3><h3>(图片与本校无关,下同)</h3> <h3>铁一中在文革中,我记得有三个人死于非命,他们是:</h3><div>校长,熊梅颖,女,抗日战争末期参加革命的优秀知识分子干部。1967年在校公厕自缢,也有被打死后伪造现场的说法。</div><h3>外语组教师,陈宏元,男,在学校宿舍割腕后自缢。</h3><h3>高一学生,张中波,男,“红色长征团”团长。派性斗争中上教学楼顶修理广播喇叭时不慎坠楼身亡。</h3><h3>图为铁一中校长熊梅颖。</h3><h3><br></h3> <h3>那段时间里,铁一中的校园里,竟然还出现了一起“反标事件”!据说是有人恶毒涂抹了三个伟人画像,还故意放在明显处。但是谁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恶作剧还是真心反对领袖反对文革。</h3><h3>当时的这种事可是最最严重的反革命政治事件,惊动了公安局派人侦查,学校也成立专案组破案,但终无结果。</h3><h3>追查中,我们班有位同学也被“怀疑”。</h3><h3>那时同学中如果有谁喊错口号说错话,都是“政治问题”,是绝不会放过要被严肃追究的。</h3><h3>真不知当年的的“革命政权”为什么这么害怕群众中的不同看法不同意见,必欲置之死地!</h3><h3><br></h3> <h3>到了1968年秋季,按照“中央文革”指示精神,全国即将开展“上山下乡”活动后,甘肃省革委员会随之部署,兰州市各个中学全部在校的中学生将要进行“四个面向”即面向农村,面向边疆,面向基层,面向工矿的“分配”。</h3><h3><br></h3> <h3>兰州铁一中革委会和工宣队也立即安排布置学生“上山下乡”落实工作,全校开大会宣传上级文件精神。各年级各班也都组织学生学习,领会伟大意义,让同学写决心书甚至写“血书”,表明自己愿意以实际行动服从“上山下乡”分配的态度。</h3><h3>因而我们也知道了邢燕子、董加耕这些知识青年的模范人物,学会了唱“七沟八梁一面坡,层层梯田平展展……”的大寨歌曲。</h3><div>我们班的李师傅还请来几位同学家长,到班上发言表态,支持自己的孩子响应党的号召,第一批上农村插队。</div><div>全校的宣传工作也随之跟进。</div><div>各班都组织有文艺特长的同学,排练节目,宣传学生上山下乡的伟大意义和“四个面向”无比正确。</div><h3>还记得,初三(5)班排练的节目歌伴舞“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h3><h3>还有高三年级的一个类似节目,在校礼堂演出,歌声铿锵,舞姿优美,惊艳全校。我班同学齐文燕的姐姐,是学校有名的“歌唱家”,歌唱的好身材好人又漂亮,一曲“麦浪滚滚闪金光……”,让我们对农村插队充满了美好向往,一曲《边疆处处赛江南》的优美的旋律,在校园传唱。</h3><div><br></div><div>那时对我们这些学生来说,农村似乎就是歌中唱的那样:“麦浪滾滚闪金光,棉田一片白茫茫,幸福的喜讯天下传,社员心向共产党”。</div><h3>农场就是:边疆处处赛江南,白云下面马儿跑……</h3> <h3>那时,学生对农村边疆的认识也是蒙蒙懂懂。农村就不说了,下过乡有些知道。而对“边疆”的农建十一师和林建二师,充满了憧憬和向往。学校动员时说,去了就同现役军人差不多,农建的穿黄军装,住军营房,吃军营饭,白面随便吃,有肉有菜,夏季还有吃不完瓜和水果;林建的工作就是每天骑着马在林区巡逻,农建就是开着拖拉机耕地用康拜因收麦子……</h3><h3>根本没有想到,一个月后上山下乡,兵团农场的残酷现实与我们的想像竟然是那么大的差别,一下就把我们的梦想击得粉碎!</h3> <h3>派到我们班的“工宣队”就是这位李师傅,口音显示是甘肃玉门人,原兰州铁路局玉门工务段的工人。</h3><div>班上学生的分配去向,去农村或农场,去工矿或留校继续读书,基本上是由他来决定的。</div><h3>那时学生分配去哪儿,最重要的条件是“出身”,填表格有一项内容是“家庭出身”,工人和贫下中农最吃香,有很多优越性,而地主富农或其他出身的就悲催了,吓的不敢写。那时的出身好,与后来高考考出高分基本等同。</h3><h3>当时的社会和同学们都很单纯质朴,没有后来的拉关系走后门送礼说情意识。要放到现在,李师傅应该可以发财了。</h3> <h3>一段时间的筹备宣传工作后,终于在1968年11月18号这天,学校第一批下乡学生发榜了……</h3><h3>红榜就张贴在学校教学楼大门前右侧的砖砌墙壁上(当年铁一中的大门是在教学楼正中位置,进大门后两侧建有挡墙)。</h3><h3>记得全校一共有300多名同学上了这张“红榜”。</h3><h3>这是兰州铁一中(初一3班)首批到玉门郊区插队的同学名额,共13名:</h3><h3>孙亚征 袁铁生 金毓进 王隆恩 白克军 张彤 赵建新 安宁 商卫园 李茵</h3><h3>高小林 齐文燕 陈礼镕</h3><h3>一九六八年十一月十八日发榜</h3><h3><br></h3> <h3>(笔记记载)</h3><h3>十一月二十三日,第二批下乡插队学生发榜。</h3><h3>初一(3)班仅康小龙一人(去往酒泉地区的金塔县农村。我们当时说法是“二批小教”)</h3><h3><br></h3><h3>十一月二十九日,第三批上山下乡分配学生发榜。</h3><h3>分配到林建二师,农建十一师和红古东方红农场,我班一共有12名同学:</h3><h3>王明 陈新 杜修勇 刘保华 司徒加良<br></h3><h3>刘玉兰 张岩 陈丽华 高梅素 李燕文</h3><h3>门书捷 孙家麒</h3><h3><br></h3><h3>第一批(插队学生于十一月)二十四日晚十一点四十分,(乘兰州——玉门的301次火车)去玉门插队。</h3><h3><br></h3><h3>第二批(插队学生于十一月)二十九日晚十一点四十分,(乘兰州——玉门的301次火车)去酒泉金塔插队。</h3> <h3>第三批(到林建二师的同学)除孙家麒 高梅素外,均在(1968年)十二月八日上午十点四十分去庆阳合水。</h3> <h3>兰州铁一中第一批到农村插队的地方是:</h3><h3>酒泉地区玉门市昌马公社,以高三和初一学生为主。</h3><h3>玉门清泉公社,以高二和初二学生为主。</h3><h3>玉门花海公社,以初三学生为主。</h3><div>玉门赤金公社,以高一学生为主,这里是大庆铁人王进喜的出生地。</div><h3>这些地方都是甘肃最偏僻最落后的农村,学生成了“知青”后,与社员一起干农活挣工分,每天只挣几毛钱,自己用柴草做饭吃,生活苦不堪言。</h3> 铁一中分到的林建二师的学生,一共有100多人,主要是高一高三和初一年级的,分到二团二营,即合水县连家砭农场,名单在兰州就已经定好了。<div>林二师当时驻扎在甘肃平凉、庆阳的子午岭林区,要先坐火车再转汽车再坐马车或步行,两天行程才能到。去后想回趟兰州真是难死人。</div><div>每个同学每月20(200大毛)元工资,吃食堂大锅饭,口粮基本上够吃。45斤粮,其中主要是玉米,少量靡子,麦子或大米一年也吃不上几次。</div> <h3>铁一中分往农建十一师的学生有200多人,多是高二,初三初二年级的,集中在“八一农场”天生坑分场,场址在甘肃省武威地区永昌、民勤县境内,连队都在祁连山中或大戈壁滩上(苏武牧羊的地方),气候和环境都极为恶劣,常刮“沙尘暴”。从河西堡火车站下车转拖拉机或汽车再跑几十公里。</h3><h3>知青每月工资,高中生28元,初中生25元,口粮42斤,都是麦子面粉,吃食堂饭。</h3> <h3>东方红农场,原为红古农场,位于甘肃省红古区与青海省民和县交界的洞子村地区,原来是个劳改农场。</h3><h3>铁一中去的学生不多。分去后每月工资24块钱,吃食堂供应粮45斤,生活还可以。</h3> 这是离开学前,我们的“全家福”照片。<div>当年我们家有三个孩子在铁一中就读“老三届”,分别是大哥孙亚林上高三,大姐孙亚琪上高三,我(孙亚征)上初一。因为出身不好,三个人同时分配下农村到农场。<div>图中前排中为母亲(父亲还被关在单位“牛棚”中),后排右一为大哥,前排右一为大姐,后排左一为本人)。像我们家这样的情况学校里有很多,我所知道的还有:</div><h3>同班同学杜修勇,他大哥二哥杜修涛杜修权都上高二,三哥杜修明上初三;</h3><div>同学刘全胜,他姐姐刘秀文上高三;</div><div>同学陈 新和他姐姐陈丽;</div><div>同学司徒加良和他哥哥司徒加宝;</div><div>同学齐文燕和她姐姐齐文莉;</div><div>同学金毓进和他姐姐金毓琴;</div><div>同学王隆恩和他哥哥王留恩;</div><div>同学赵建新和他哥哥赵访苏姐姐赵歌新;</div><div>高三李英淘和她弟弟李鄂民;</div><div>高三庄映和她弟弟庄普(母亲是铁一中教师涂玉清);</div><div>初二陈学灿和他哥哥陈学煌……</div><h3>可能还有很多我不太熟悉的铁一中“老三届”同学,一家二三人在校,因为“出身问题”被下放农村农场“接受再教育”。</h3></div> <h3>三批“上山下乡”学生被敲锣打鼓“光荣”送走后,学校里一下清静了许多。</h3><h3>分往工矿基层单位的工作也随之开始。</h3><h3>(笔记本记载)</h3><h3>兰州长风机械厂</h3><h3>孙伟 张红 王海雨</h3><h3>电影机械修造厂</h3><h3>杨智业</h3><h3>西北电力修造厂</h3><h3>黄振平</h3><h3>兰州东方红铝厂</h3><h3>郭大伟 王洪恩 刘景春</h3><h3>天水轴承厂</h3><h3>张金昌 马抗伟</h3><h3>兰石厂</h3><h3>黄铁军 宋微春</h3><h3>兰化机械厂</h3><h3>赵小明 张天正</h3><h3>东方红农场</h3><h3>郑天迅(后改为上高中)</h3><h3>红古区属单位</h3><h3>陶丽华</h3><h3>兰州灯泡厂</h3><h3>霍发群 何兵</h3><h3>天水机床厂</h3><h3>赵秋梅</h3><h3>张掖卫校</h3><div>张兰英 李淑梅 </div><h3>(另有留铁一中继续上高中 邵建华 刘全胜 及分往张掖卫校 刘莉)</h3> <h3>农业水泵厂</h3><h3>鲜春德</h3><h3>西北送变电公司</h3><div>杨宝军</div><div>(没有记录的同学有 高晶 姚文英)</div> <h3>第二批除孙家麒 高梅素外,均在十二月八日上午十点去往庆阳合水。</h3> <h3>同学们从那年的12月初开始,渐次离开学校,结束学校生涯,走进社会,各奔东西,踏上了各自的漫长人生道路。</h3><div>同时,也开始了同学之间长达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分离,有的同学直到今天仍不知所踪,杳无音讯,无法联系。</div><div><br></div><div>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眼就是50年……</div><div>当年的同班同学的我们,分崩离析、四分五裂,各自奔向了西北东南。</div><div> 命运之神把我们这些“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们,像一粒沙子般,抛回了无情的社会底层!使我们这些虽然经受了炼狱的激情,却对社会一无所知、对前途未来一片茫然的迷途羔羊们,在不知所措中,丢掉了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奋斗终生的信念,开始为了个人的生存、为了活命、为了成家立业养家糊口,而迫使自己不得不使出浑身的解数、施展出万般的手段、在茫茫人海的三教九流中间;习文弄武尽其所能、黒道白道各显神通,在社会的大染缸里杀进杀出;去寻找、去拼搏、去夺取这世上原本应该属于自己赖以生存的那一亩三分地。因而生出了各种生存之道,创立了无数的立足之基……;</div> <h3>这是2018年春节,当年初一(3)班在兰州的部分同学聚会时留下来的照片。</h3><h3>50年的岁月给他们留下了满脸苍桑。他们的人生轨迹,被那场“十年动乱”完全打乱了。</h3><h3><br></h3> <h3><font color="#010101">这是班里部分同学2015年合影。他们当年可都是佼佼者,靠实力凭高分考上了大名鼎鼎的“兰州铁一中”,不是以后的“划片进校”,如果正常走下去,他们中的大多数应该是循序渐进地进高中上大学,成为工程师医生教师法官或公务员一类的人才。</font></h3> <h3>兰州铁一中的历史悠久,建立于1956年8月。</h3><h3>当时铁道部第一工程局在兰州创建了第一所铁路职工子弟中学——兰州铁路职工子弟中学。</h3><h3><br></h3><h3></h3> <h3>1957年,学校由兰州铁路局接管,全名为兰州铁路职工子弟第一中学,简称兰州铁一中。</h3><h3>1963年8月,学校被确定为甘肃省重点中学,长时间与兰州一中,兰州师大附中等名校一样,享誉兰州乃至全省。以后每年都有学生考入北大清华复旦等名校。</h3><h3>可能铁一中“老三届”是校历史上最惨的几届学生!</h3> <h3>而如今,铁一中“老三届”多数学生的学历停留在“高中毕业”“初中毕业”,无法再前进一步。是一场万恶的“文革动乱”,断送了他们的前程。</h3><h3><br></h3><div> 50年的风雨、50年的跌宕、50年的坎坷……,却只见;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div><div>这其中的善恶是非谁能来断一断?</div> <h3>三年前,班里建了个同班同学微信群,我也被拉了进去,现在这个群有40个人,已经不算少了。</h3><h3><br></h3><div>同学们相隔这么多年后,又可以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div><div>说往事,说经历;</div><div>说旧情,说思念;</div><div>说痛苦,说喜悦;</div><div>说父老,说子孙;</div><div>说天下,说当前……</div><div>仿佛回到当年。</div><h3>我们这群同学基本都奔七了,大部分都已经当了爷爷奶奶,也有几个同学已经离世了……</h3><div> </div> <h3>这是1990年部分同学在铁路工人文化宫合影。</h3><h3> 斗转星移,五十年的光阴就这样过去了,如今的你、我、他,都已经历尽沧桑、两鬓斑白,</h3><div>快70岁了!多么可怕的年龄,岁月已经无情地把我们划入了老年人的圈圈,来日不多了。</div><div><br></div> <h3>最后加一段官话:</h3><h3>中共中央1981年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指出:"历史已经判明,文化大革命是一场由领导错误发动,被反革命集团利用,给党、国家和各族人民带来严重灾难的内乱。"发生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文革"不是也不可能是任何意义的社会进步。</h3><h3>"文革"中的知青上山下乡运动是"文革"的一部分,纵然有当时的政治背景和经济原因,但究其根本也是违背社会进步和绝大多数知青择业意愿。"文革"中的知青上山下乡运动无社会进步可言,它与"文革"一样,也给知青和知青家庭带来了重创。</h3> <h3>“我们每个人的经历,</h3><h3>都是一个故事;</h3><h3>所有的故事汇集起来,就是一个时代”!</h3><h3><br></h3><h3>僅以此文,献给兰州铁一中“老三届”的知青朋友,并以此作为我对那场“文革”悲剧的一点反思。</h3><h3>也希望更多的兰州铁一中“老三届”同学,能看到这篇文章,发表一些自己的感言,最好在“美篇”内留言,这样我才能看到并修改文章。</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