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芦 花 鸡 的 爱 情</h3><div>文/连佐彬</div><div> 刚来到这个村子,看到的第一道风景就是芦花鸡夫妇。芦花鸡是妻子,有一身像芦苇花似的羽毛,干净素洁,蓬松光亮,她的丈夫是一身洁白的大公鸡,冠子血红,腮下的肉坠丰满红润,眼睛炯炯有神,他是鸡中的伟丈夫。</div><div>办公室门前有两个半圆型的花园,这儿是芦花鸡夫妇散步休闲的诗经风情园。园中有利如刀斧的剑麻、春天盛开的刺玫瑰、秋天素洁的格桑花、四季长青的冬青……。总之小花园是芦花鸡夫妇空气新鲜、幽静美丽的大氧吧,这儿是她们的伊甸园。</div><div> 他俩是热恋的中男女,可谓金童玉女。芦花鸡是朴实多情的淑女,白公鸡是忠于婚姻的情种。他们每天都到小花园纳凉散步。每有虫子什么好吃的东西,芦花鸡总是咕咕地叫个不停。大公鸡闻声跑过去不是急着啄食,而是扇动着大翅膀绕着芦花鸡大声地咕咕叫着,他是在说‘亲爱的,你吃吧,我不饿’。但是温柔贤惠的芦花鸡总是无动于衷:“你不吃,我也不吃。你是咱家的顶梁柱、你是我的天。吃饱了才有劲干活,赶紧吃。”僵持了好大一会,白公鸡象征似地啄了一条虫子,芦花鸡才跟着吃起来。吃饱喝足,他俩踱着悠闲的步子在林子里勾肩搭背地散步。</div><div> 炎热的中午芦花鸡在树下的泥土中洗澡,白公鸡用尖尖的嘴梳理妻子的羽毛——多像人类的丈夫在搓洗爱妻身上的污垢。我读懂了他们的情话:“老婆,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傻瓜,你甭胡说,不怕其他姐妹嘲笑。”芦花鸡说着把蓬松的脖颈伸向白公鸡。待到他们走出泥土澡堂,抖去身上的尘土,焕然一新地站在光洁的水泥地上,精神抖擞,风情万种。芦花鸡穿着芦花色的裙子——神秘美丽,白公鸡打着鲜红的领带,怎能不叫鸡群中的俊男美女妒忌?芦花鸡永远是大氧吧里的美女,白公鸡骄傲地挺起胸部,跟在芦花鸡的身后绅士地踱着方步。</div><div> 前几天大白公鸡好像是精神不振,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脸色暗黑,冠子发青变黑,这是禽类患病的前兆。芦花鸡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伟岸雄健的白公鸡身后,她牵肠挂肚、内心煎熬。刨的虫子扦(啄)到大白公鸡的眼前,他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蒙眬着眼睛瞅都不瞅。芦花鸡的羽毛干涩了许多,她恬退隐忍,寸不离地守护在大白公鸡的身边。她看着不吃不喝的大白公鸡发出咕— 咕的哀鸣,似乎在呼唤同伴来抢救自己的丈夫……她用自己的蓬松的裙子撩拨着大白公鸡的脸颊,希望能唤起丈夫树立战胜病魔的勇气……</div><div>昨天天降大雨,花园刺玫瑰下的芦花鸡夫妇,蜷缩在一起。仔细看是白公鸡病得走不动了,原来这几天他们根本就没有回家里去。透过茂密的花丛枝叶,白公鸡只剩下瘦骨嶙峋的骨架了,大雨过后他伟岸健美的身躯瘦得独有稀疏的羽毛了。过一会能看见白公鸡微微颤动着身子,依偎在身边的芦花鸡急躁不安地看着奄奄一息的白公鸡。他朦胧着眼睛望着一筹莫展的芦花鸡,他的眼里流着浑浊的眼泪——天国的夕阳照着他水淋淋的躯体。芦花鸡一身美丽的羽毛变得灰土凌乱,脖颈上的羽毛奓撒起来,不住地蹭着大白公鸡的脖颈。她是在说:“亲爱的,你不能死。我们说好要白头到老的……。”在芦花鸡的千呼万唤中白公鸡步入天堂的土地,浓荫的花丛躺着他冰冷的尸体。芦花鸡仍不离不弃地卧在他的身旁,主人得到噩耗把白公鸡的遗体移走了。芦花鸡跟着主人噔——噔——噔地跑,嘴里发出尖厉凄切的咕咕声……她在嚎啕大哭啊!</div><div>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芦花鸡落寞地站在大白公鸡断气的地方。她似乎看到从前的景象,咕咕地跑过去,但什么也没有。她不再有蓬松素洁的羽毛,蓬头垢面地在他们从前散步的小路上走着,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但那是幻觉。</div><div> 她越来越憔悴。不知什么时候美丽的芦花鸡看不见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