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地中海游之五—-最“2”的罗马

Roger

西地中海邮轮行的第五站，是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罗马城。

罗马不是港城，我们下船的地方叫做"Civitavecchia，也很有历史。

反恐是全人类的课题，在港口我偷偷拍下这个镜头：几次来意大利，感觉军队和军人是其最靓丽的风景线之一。

从Civitavecchia 港市到罗马城，要乘坐一小时的火车，票价12欧。

常言道，"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同理，罗马也非一日可言清。

不知道是罗马城"2"了，还是我"2"了，总之，我在来罗马时看到一堆的"2"，也许不必大惊小怪。

的确，罗马的故事离不开"2"。第一、我们所说的罗马，有2个，一个是现在的罗马城； 另一个是"古罗马"；第二、即便古罗马，在帝国后期，也一分为"2"----"东罗马帝国"和"西罗马帝国"；第三、罗马人骄傲地称罗马为"永恒之城"，是因为它的历史超过了"2"千年；第四、即便现在的罗马，也分属"2"个国家，一个是主权国家意大利，另一是教宗之国"梵蒂冈"；第五、在公元五世纪，罗马城经历了"2"次致命性浩劫，它们是西罗马帝国灭亡的直接原因。

"母狼乳婴"的故事是罗马创城记。

公元前7、8世纪，罗马国王努米托雷被其胞弟阿姆利奥篡位驱逐，努米托雷国王育有一男一女，国王之子被阿姆利奥杀死，国王之女西尔维娅与战神马尔斯结合生下的孪生兄弟罗慕洛和雷莫，也被他抛入台伯河中。落水的孪生婴儿幸遇一只母狼用奶汁哺喂成活，后又被一猎人养育成人。两兄弟长大后杀死了阿姆利奥，并迎回外祖父努米托雷，让其重登王位。努米托雷把台伯河畔的7座山丘赠给他们，兴建新都。后哥哥罗慕洛私定城界，弟弟雷莫因越界而被杀，随后，哥哥以自己名字命名新城为罗马。这一天是公元前753年4月21日，为罗马建城日，而且，"母狼乳婴"图案也成为罗马市徽。

见证了2，700多年来罗马兴衰的罗马城，一直坚守在台伯河畔。望着河中那浑浊的流水；在有些地方，带有悠远而哀婉古韵的断壁残垣，今天显得分外迷人；也有些地方，因其居民的慵懒懈怠而风光不再；历史上罗马城无数次地被军队入侵，千百次地被移民潮席卷；罗马有时是发号施令的统帅，有时又是俯首帖耳的奴仆；罗马城里保留着其兴衰的痕迹，令游人流连忘返；也正因为罗马城所经历的这些无尽无休的磨难，才使它能够永远保持着魔幻般的震撼力和无穷的魅力。

罗马的兴衰主要出现在罗马帝国时期，即公元前27年至公元395年。

罗马原本如欧洲其他地方，仅是一个城邦，但随着扩张，古罗马由王权到共和制，最终变成为帝国；

公元前27年，元老院授予盖乌斯·屋大维"奥古斯都"称号，罗马共和国进入帝国时代。公元98年至公元117年，安敦尼王朝皇帝图拉真当权，罗马帝国达到极盛，此时的经济空前繁荣，版图也扩至最大：西起西班牙、不列颠，东到幼发拉底河上游，南至非洲北部，北达莱茵河与多瑙河一带，地中海成为帝国的内海，帝国全盛时期所辖土地，大约590万平方公里，使得罗马帝国成为世界史上最大的君主制国家之一。

当时一百万人口的罗马城，已经拥有了一整套有效的给水和排水系统，完整的城市道路网，和有效运作的城市消防和警察系统。

罗马城大规模的城市建设，始于弗拉维王朝治下的69年至96年，我们今天熟悉的大批著名建筑，如罗马斗兽场和帝国议事广场的一部分建于当时；广场剩下的部分由公元98年至117年在位的图拉真在2世纪初完成，公元211年至217年在位的卡拉卡拉和284年305年在位的戴克里先修建的公共浴场和周边的图书馆，成为罗马人生活中的固定内容；罗马帝国最鼎盛时期，其建筑艺术和市民生活丰富多彩。

毫无疑问，此时地跨欧亚非三洲的罗马帝国，其首府罗马城是帝国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罗马帝国为了加强其统治，修建了以罗马为中心，通向四面八方的大道。据史料记载，罗马人共筑硬面公路8万公里。这些大道促进了帝国内部和对外贸易及文化交流。公元8世纪起，罗马成为西欧天主教的中心，各地教徒前来朝圣者络绎不绝。据说，当时从意大利半岛乃至欧洲的任何一条大道开始旅行，只要不停地走，最终都能抵达罗马。更有趣的是，古罗马统治者为了调兵遣将的方便，下令在大道的两旁种上大树，以便为行军的士兵遮挡炎热的阳光。 "条条道路通罗马"，即是当时盛景的写照。

罗马帝国与秦汉中国，是同时期分别屹立于东西方的两个强大帝国。

古罗马时代的市中心，迄今仍然保存着当时的许多重要建筑。如提图斯凯旋门、塞维鲁凯旋门、茱莉亚巴西利卡、凯撒神庙、灶神庙、农神庙、维纳斯和罗马神庙、贞女之家、罗马王宫、演讲台、元老院……这些建筑历经几千年风霜雨雪留存至今，模样还在，令人遥想罗马帝国当年的辉煌。 从斗兽场前行，经过皇家广场街，古罗马广场即在右手。古罗马广场首度成型于公元前7世纪，原为伊特鲁里亚人的埋葬场，随后扩展成为罗马共和国璀璨光辉的中心。 公元4世纪以后，它的重要地位逐步丧失，最终沦为牧场。文艺复兴时期，人们对一切古典事物旧爱重燃，广场再次成为艺术家和建筑师们获取灵感的地方。古罗马广场的中心标志是佛卡圆柱，它的右边是朱利亚神殿遗址。神殿尽头是卡斯特和波吕丢刻斯之神殿。神殿背后是广场中最古老的基督教教堂Chiesa di Santa Maria Antiqua。

讲到罗马城，就不能不讲拉丁语中的"先知之地"梵蒂冈。早在公元4世纪，罗马教宗康斯坦丁就在罗马城西北角耶稣门徒圣彼得殉难处建立了康斯坦丁大教堂以示纪念；到了15、16世纪，康斯坦丁大教堂被改建成如今的圣彼得大殿，成为天主教会举行最隆重仪式的场所；公元756年，法兰克王国国王丕平把罗马城及其周围区域送给教宗；1870年意大利统一后，教宗被迫退居罗马城西北角的梵蒂冈宫中。

梵蒂冈是目前全球领土面积最小、人口最少的国家之一。它的面积仅0．44平方公里、人口约1，400人；在常住人口仅500人的城区、人口密度约为3，181人/平方千米。

1929年2月11日，意大利政府同教宗庇护十一世签订了《拉特兰条约》，确定其为主权国家，接受圣座的直接统治，实施政教合一的政治体制。梵蒂冈作为中立国，其国土神圣不可侵犯。

梵蒂冈国作为世界天主教中心、是今天罗马教廷所在地。它北、西、南三面有高墙与罗马市隔开，而东面的圣彼得广场，可畅行无阻地通往罗马市区。第一次来罗马时，我就住在广场附近，当时我每天都要到广场上散步。

罗马帝国经常遭受蛮族侵略，何为蛮族呢？蛮族（Barbarian），是罗马帝国时期对周遭部落和民族的称呼，由于罗马帝国内部文化差异大，在意大利以东希腊语占支配地位，而在意大利本土及以西地区，拉丁语为主要语言，当时通行的"普通话"—通用语是属于同属于一个语系的古希腊语和古罗马语，不会说通用语的民族即为蛮族，当时的蛮族北方有日耳曼人，威尔士和苏格兰的凯尔特人，东方有波斯人和帕提亚人，东南部有阿拉伯人，等等。

罗马帝国一分为二：3世纪后期罗马皇帝戴克里先引入了四头制的制度来更有效地管理庞大的罗马帝国。他将整个帝国分为两部分，在意大利和希腊各设立一个皇帝（称奥古斯都），辅佐他们的各设一个副皇帝（称凯撒），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4世纪。

公元395年，最后一名罗马帝国统一的皇帝狄奥多西一世立下遗言，把帝国按照戴克里先的分法，分给自己的两个儿子，东部分给长子阿卡狄乌斯，西部分给幼子霍诺里乌斯，分别治理。西罗马帝国定都梅蒂奥拉努（Mediolanum，今米兰）。东罗马帝国（后称拜占庭帝国）则定都君士坦丁堡（今伊斯坦布尔）。自此之后罗马帝国永久分裂。

在西罗马帝国域内的罗马城曾遭受两次浩劫：公元410年的劫难，对于罗马来说，是一场划时代的浩劫。

直接原因是，公元408年，西罗马帝国的联军总司令斯提利科被霍诺利乌斯皇帝处以极刑，退出了历史舞台。"蛮族"西哥特人因此可以毫无阻挡地侵入并为所欲为。

斯提利科是在先皇狄奥多西弥留之际托孤受命的将军。狄奥多西要这位帝国联军总司令保护他的两位即将分别担任东罗马帝国和西罗马帝国皇帝的小皇子-当时17岁的阿卡狄乌斯和不满10岁的霍诺利乌斯。斯提力科接受托付并向先皇发下誓愿。

对于罗马男人来说，特别是担任高级领导职位的罗马男人来说，遵守誓约是超越法律的道德（moral）问题。

要说斯提利科谋反，纯属"莫须有"，但他真的在某次全会上被定为"叛徒、内奸、兵贼"。那天，斯提利科面见皇帝，却听到宫廷官冷冰冰地宣读皇帝下达的死刑诏书，理由是斯提利科犯有与蛮族共谋推翻罗马帝国之罪。公元408年8月23日，斯提利科被执行死刑。

公元410年8月24日，阿拉里克率领西哥特先头部队通过自罗马向北的萨拉里亚大道上的城门，在内应的帮助下潜入罗马，很快，萨拉里亚门左右的6座城门打开，10万蛮军入城。

蛮族认为，罗马人家家有钱，家家藏有金条，于是闯入并非豪宅的一般市民的公寓，抓住什么人就逼他交代藏匿财宝的地方。没有财宝的穷人被无辜杀害。一般史书说浩劫持续了3天，撰写《罗马人的故事》的日本女作家盐野七生说持续了5天，总之时间并不长久，但暴抢的高效和穷极，令人难以想象。

悲哉，800年未曾陷落的，长久以来被称颂为"世界之都"的罗马遭遇如此浩劫，这在当时也是世界性的新闻。

圣哲罗姆描述说，"这座称霸世界、把全世界置于自己统治之下的城市，如今却屈膝在蛮族面前。罗马被围，人们被迫交出黄金以换取生命。被浩劫后又遭进攻，民众不仅一无所有，还随时可能丧失生命。说到这里，我的声音因悲痛而颤抖，泪如泉涌，咽喉哽咽，出声不得。"

公元455年第二次"罗马浩劫"：又上演了一出昏君听信谗言，将护国守疆的大将军杀害，引蛮入侵，烧杀掠抢的悲剧，真可谓"亲者恨仇者快"。

第二次浩劫被杀的将军是联军总司令埃提乌斯。杀他的时间是454年，此前，他曾经在22年中阻止了蛮族的入侵。当时的皇帝是"肉体成熟而头脑不成熟"的瓦伦提尼安三世。杀害将军的行为让一位元老元议员恰如其分地说是："陛下，您这是左手砍下了右手"。 而且，联军总司令是被皇帝亲手用短剑刺破喉咙而亡。

这次浩劫的主角来自罗马之南，即北非的汪达尔人，由根西里克率领。汪达尔人其实也源自北方，但他们做海盗很久，早已把北非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然后，不断袭扰西西里岛和撒丁岛的沿海城市与村镇。因为在地中海世界，财富都是集中在临海城市。很快，海盗们扩大战场，罗马进入了他们的视线，成为下一个目标。

455年5月，根西里克在奥斯提亚登陆，兵临罗马城下。罗马的主教也被称作"罗马教皇"的利奥充当调停人，欲保护市民的生命。所以谈判条件是不要屠城杀戮，所要物品罗马可以如数奉上。他们的"君子协议"是这样的，"一、不把基督教堂及其相关设施作为掠夺对象；二、不杀不抵抗者；三、不拷打俘虏。"

遵照这一精神，是年6月5日至29日，"世界之都"罗马城遭到了有系统的掠夺。溯台伯河而来的船只一艘接着一艘靠上码头，装满预先运来集中于此的各种货物后，成行成队地将货物从内河船倒腾到海船上。转装上船的不仅仅是金币和珠宝首饰，还有青铜像，就连镂空雕刻的铜质桥栏杆、大门、门扇，也通通被拆下运走。竖立在卡匹托尔山上的主神朱庇特神殿屋顶上的镀金铜瓦，也被卸下装船运走。这些拆、卸、运、装的工作都是罗马市民自己做的。汪达尔人士兵只是在罗马室内转悠，时不时闯进屋内，喝三吆四，发号施令。罗马城被抢劫一空，但很少有人被杀。而不幸被杀的人，一般是想阻止掳走儿女的人。

这第二次罗马浩劫，其特点，是一场掠夺与被掠夺双方合作完成的"浩劫"。但不管怎样，不争的事实是，罗马衰了。

公元476年，万城之城，万劫不复，西罗马帝国在内忧外患下灭亡；

关于古罗马的历史研究，虽然至今仍有很多问题存在争议，但在其衰亡的原因上，传统史学界竟也达成了广泛的一致：高度文明的西罗马帝国死于自身的诸多症结，而不是境外的"蛮族"之手。

西罗马帝国的覆亡，产生以下几个层面的重要影响：一、社会：西罗马帝国的灭亡，完结了西欧、北非等地的奴隶社会；二、历史：由于罗马帝国的重大影响，所以于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衰落后，一般也就是古代欧洲的终结，并进入了中古时代；三、民族：后来由外族瓜分的西罗马帝国，成为今天一些欧洲国家的前身。四、政治：欧洲之后不再有统一政权。五、局势：欧洲中世纪的黑暗时代开始。

"成功千父，失败孤儿"。为什么西罗马帝国灭亡之后东罗马帝国仍能继续存在呢？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众说纷纭。但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虽然东罗马帝国的问题与西罗马相比，只多不少，但处理问题的人相对冷静，这点益处很大。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政局稳定。

若要将西罗马帝国最后20年的执政者数量，即各位皇帝列个表，对比东罗马帝国的执政者数量，你会发现，从455年到公认的西罗马帝国灭亡的476年，西罗马帝国经历了9个皇帝，而东罗马帝国仅有3个皇帝，其中东罗马的第二个皇帝利奥一世执政的457-474年，有17年之久。前边马利基安（450-457）搭了2年的边，后边芝诺（474-491）也搭了2年的边。以3对9，其结果可想而知。

而且，东罗马帝国基本上避免了西罗马帝国3世纪和4世纪所遭遇的困难。原因嘛？首先这里的城市文化已经相当成熟；其次涉及蛮族的民族大迁徙时的入侵，主要是冲着罗马的财富去的，敛财是其主要目的，5世纪中期西罗马帝国多次被征服，而东罗马帝国顶多交纳贡献就可以免遭劫难。另外，狄奥多西斯二世加强了君士坦丁堡的城墙，使得这座城市成为被"蛮族"攻不破的城市。

东罗马帝国的灭亡是在公元1453年，奥斯曼帝国苏丹穆罕默德二世率军攻破君士坦丁堡，结束了经常被称作拜占庭帝国的东罗马帝国。

欧洲近一千年的中世纪，始于西罗马帝国灭亡的公元476年，终于东罗马帝国灭亡的公元1453年。

关于东西罗马帝国，我认可日本女作家盐野七生的说法，她说："没有了罗马这座城市，也就没有了罗马帝国。不论罗马遭到怎样毁灭性的破坏，罗马人都会坚决反对迁都。罗马国家起源于城邦，首都对于城邦和对于领土型国家拉来说，其意义是不同的。在欧洲，没有雅典城，就没有雅典城邦。同理，没有罗马城，也就没有罗马帝国。

"......把这些话用来讲定都于君士坦丁堡的东罗马，尽管叫做罗马，感觉，那已经不是罗马帝国了，更何况，哪里的语言不是拉丁语，而是希腊语。 "

因此说，西罗马才是罗马帝国，而东罗马帝国空有"罗马"之名。但有东罗马帝国的存在，方能印证西罗马帝国后期出现的诸多问题。

罗马有太深厚的历史，我每次去都感觉收获甚大。这次去，不同于以往的是，我把脑子里关于罗马与地中海的距离变成了实际的体验。

设想当年地中海的海盗行为，和罗马在公元455年遭受的蛮族浩劫中，车拉船载的成千上万罗马磅的黄金及其他被掠物品，由内河运输改到海上航行，该是怎样的一个光景。估计在当年，这应当是蔚为壮观的场面。

"人怕出名猪怕壮"，罗马人的财富，招人垂涎，"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也导致自身更早的灭亡，罗马的"2"并不费解。

邮轮继续驶向它的起点也是终点—-意大利港城萨沃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