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随想

杨柳岸边

【六一随想 新韵】

文/海波

童年唯忆雪中情，乡野隆冬趣乐浓。

狗队追鹰呼邻里，牛车裹被会亲朋。

溜冰滚鸟强争胜，修洞埋坑乱逞雄。

竹马青梅今半百，不知诸位可康宁?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我出生在东北，象一首歌的歌名，北方的北方。那个年代，生活很苦，但我的童年却不乏美好和乐趣。春天打鸟、夏天摸鱼、秋天偷瓜偷果，最难忘的还是冬天，一场大雪过后，那便是我们东北孩子最快乐的时候了。

先说说滚鸟(qiao)吧，大雪封山，鸟都奔村庄里来找吃的，有一种脑门上带红点的鸟成群的，老人们说这种鸟是从苏联那边飞过来的，大家都叫它苏鸟，苏鸟比较傻，用鸟笼子很好滚到。这滚鸟可是要技术的，用桔杆和蒿子杆做一个鸟笼子，在笼子里放一个爱叫的鸟诱惑其它鸟过来吃笼子上的谷穗，鸟落下吃谷穗时会压翻滚动的门，就被笼子困住了。鸟多时用不了一小时，鸟笼子就装满了，一次就能滚到上百只。这种鸟比麻雀小些，用铁丝串上在灶坑里烧熟，味道好极了。记得第一次吃烧鸟，我们几个淘小子也没掰开，连肠带肚的整个吃了，一个个的都满嘴黑。

　　大雪封山后，老鹰也经常来村庄里叼小鸡，老鹰个头很大，落下扑到鸡身上先是两口把鸡眼睛啄瞎，然后叼起来就飞走。只要见到老鹰叼小鸡，我们都会叫上邻里家的孩子，有时大人也参与，一群人大呼小叫的领着几条狗去追。雪地里不好追，狗也跑不快，但鹰叼了鸡飞不高也飞不快。没人看见时鹰就把鸡叼走吃了，有人发现鹰就白忙活了。大伙追一会儿，鹰飞不动了就把鸡扔下了，我们也就象打了胜仗似的，带着战利品欢天喜地的回家了。不记得有谁为死了只鸡难过过，可能那是大人的事，与我们无关吧。缴获的鸡一般都是谁家的鸡还给谁家，不论他家是否有人去撵鹰了，我们不在乎鸡，我们只是沉醉于一场轰轰烈烈的胜利。

　　老鹰叼小鸡并不是每天都有，但冰雪的乐趣那是无时不在的。大雪过后，狗拉爬犁比赛是常玩的。爬犁家家有，大的小的，大爬犁有时也当车用，大人套上牛拉着爬犁，上面放上棉被，一家人裹着棉被坐爬犁去走亲戚是很常见的。这种爬犁很轻快，是雪天的必备交通工具。小爬犁就不同了，那是我们的玩具，狗拉爬犁比赛好玩极了，大家坐在爬犁上一齐出发，狗也很懂小主人的心情，都拼命跑。有的人落后了就下来推着爬犁跑，记得有一次，我推爬犁把狗撞翻了。比输了的在雪地上滚两圈大家一起哄笑，有时侯大家滚到一起弄的一裤兜子雪。

　　在屋子后雪里修地道也是很好玩的，可能受地道战电影的影响吧。一场大的风雪过后，房子后面会积起和后房檐一样高的雪，再经太阳晒上几天，雪表面硬的可以走人。这时候，我们淘小子们修碉堡修地道就开始了，为了便于地道里采光，隔一断地道上会开个天窗，地道也分岔，都是跟电影地道战里学的，也修碉堡打仗，枪械都是树枝子削的，比不上现在孩子们的玩具。但记得当时用麻绳穿一串小木头刀枪系在腰间，那一脸的骄傲和英气可不比现在的孩子少。

　　我小时候是比较淘的，也常惹事，就说雪地里挖坑这事吧，现在想来也想笑。记得当时我们几个坏心眼劲上来了，就琢磨着怎么使坏把隔壁那个小子治了，想来想去就在他家后面雪地道上挖个坑，上面再用雪壳子蓬上，弄平后再用散雪扬在上面伪装好，就象电影里埋地雷一样。本想着让那小子到房后抱柴禾时掉下去，结果把他爸掉下去了。吓的我们赶紧跑了，但还是被他爸看到了影子，结果晚上回家好象是挨了顿打。

　　也经常因为贪玩挨打，大都不记得了。但有一次是忘不了的。那是过年穿的新衣服，早上从家出来时，老妈就千叮咛万嘱咐的，结果到外面一玩就忘了。那天我们一帮在生产队粉房边上玩溜冰，就在废水结的冰坡上玩，那是土豆做粉条废水冻成的冰坡，红褐色。我们每人屁股下坐块小木板从上面往下滑，看谁滑的远。由于坡大，滑的真是爽歪歪呀，经常滑的人仰马翻的。到后来我们这帮人都跟小鬼似的，衣服裤子全都猴脏，回家时不敢进家门呀，那顿打至今还记得。

　　那时候的我们不象现在，不比吃不比穿也不比玩具，当然也没有玩具。没有作业也没有课外班，整天无忧无虑的，一晃就过去了。后来有的出外读书，有的去外地打工，有的还守望着那片黑土地。前些年多少还有些联系，这几年音信也少了。想想，大都过了半百的年龄了，也不知道都过得咋样?

　　因为求学离开了家乡，如今孩子都快有孩子了，不觉离开那片土地已有三十多年了。当时说为了追梦，可现在萦绕在梦里的多半还是家乡，当时想的是到外面世界去寻找快乐和幸福，可现在觉得还是童年的时光最快乐，还是在父母的身边，在乡音乡土中才是最幸福！

　　马上就到六一儿童节了，祝孩子们节日快乐！但现在的孩子们快乐吗?或者说他们能体会到我们童年时的快乐吗?朋友说真正快乐的童年是属于散养时代的孩子，现在被圈养的孩子体会不到那种放荡不羁的乐趣了。我也有同感，现在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面对着各种攀比和压力，从学前班开始就要背负大量作业，还要应付各种补习班、课外班、才艺班。这个疯狂的时代剥夺了他们的快乐，他们应该是羡慕我们的吧? 也许不同年代孩子们的童年有不一样的快乐，衷心的祝福孩子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