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荨麻林三千回回工匠消失之谜的猜想

东方云涵

东方云涵作品

《听我讲洗马林过去的故事》

　　洗马林是张家口万全西北的一个古镇，元朝时期洗马林叫荨麻林，据《元史》记载：“元朝窝阔台汗时期，一下子就从西域迁来回回工匠3000户，居住在荨麻林，从事纳失失的手工业生产，”针对这段历史，许多人心存疑窦，提出了不少疑问，如按历史推演，居于荨麻林的3000户阿儿浑军的撒麻耳干人，都是来自中亚的回回，那这些人自然会有中亚人明显的民族特征。试问，今天的洗马林有多少户真正的回族？有多少位父老乡亲具备中亚人血脉特征？纳失失这样的织造工艺又留下了多少？回回习俗在我们今天为什么看不到任何痕迹？回回那样的清真寺风格建筑为什么没有留存一处？假如历史是真实的，那这3000户回回（阿尔浑人）最后又去了哪里？ 面对诸多疑问，翻阅相关史料确实无任何记载能够解答，但是仔细查阅元朝西方回回人的东迁史、以及回回人在元朝的等级地位和元末明初历史，就会让人产生不少猜想，也许秘密就会逐渐解开……

元朝时期从西方东迁的回回人有三种，一是有功的将军率领部落整体搬迁，入元后大多数被特别设置单独兵团，充当拱卫京城的卫戍主力；二是俘虏的工匠；三是自愿而来的商旅。据有关专家论证荨麻林工匠属于第二种，属于俘虏东迁的工匠。

元朝时期元政府把所统治地区的人划分四个等级，第一等是蒙古人，第二等是色目人（色目人是元朝对除蒙古以外的西北、西域以至欧洲各族人的概称），第三等为汉人（即原属于金朝地区的汉族人），第四等为南人（原属为南宋，最后被元朝平服地区的汉人）。

色目人在元朝是享有许多特权的，仅次于蒙古人，同时元朝政府利用和借助色目人来对汉人进行防范管理和牵制，转移和消弱了汉人进行直接反抗元政府的可能性，因此，当时汉人与色目人之间的矛盾十分尖锐，甚至出现了互相仇杀的现象。据《心史.大义略叙》记载，王著刺杀阿合马的喜讯传到大都市内，”贫人亦莫不典衣，歌饮相庆，燕市酒三日俱空”，通过这段汉人杀死色目人后欢喜庆贺的描述，可以看出汉人仇视色目人的程度。

我们再看一下元末明初的社会形势，据王智主编的《张家口往事》记载:“当时社会动荡，明朝军队北征势如破竹，迅速占领了大都（北京），契丹之地宣德府一带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了风云起伏的旋涡中心，元顺帝妥欢帖睦尔从常峪口（今天张家口宣化境内）仓惶出逃，回到草原漠北，留下驻守在契丹的元朝精锐之师对明朝军队进行了顽强的抵抗，这一项激怒了朱元璋和参战的将领，待明军攻克顺宁府（宣德府）后，对宣德府所辖堡寨进行了仇恨性的毁灭和清除”。因为汉人对色目人仇视的长期积累，所以明朝军队在攻打其他堡寨的同时，很可能重点对元朝皇家纳失失手工业中心的回回聚集地荨麻林城（堡）进行了更加残酷的洗劫，荨麻林的回回人以及建筑由此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有些回回人甚至逃离了荨麻林城（堡）。 洪武三年（1370年），明朝军队占领宣德府后，由于宣德府这一带是汉族和游牧民族的结合部，明朝官员一方面觉得边境战乱，百姓民不聊生，不能安居乐业，另一方面觉得这一带百姓长期受到游牧民族的影响，对明朝统治来讲极为不利，针对这种情况，大将许达建议，应该把顺宁府等地的边民迁移到内地（长城以南），都督汤和也上书皇帝说“宣府距离蒙古太近，为了防止元朝旧部重新聚集，建议把宣府的百姓迁到居庸关南面去”，后来经朱元章同意并正式下令，“其塞外夷民，皆令迁入内地”（《明太祖实录》卷88，洪武七年四月辛酉条，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2年，第1571页），于是把旧顺宁等一带的人（包括荨麻林的人），全部搬迁到了北京附近（北京的顺义，廊坊的固安、永清等地），所以作为前元朝纳失失手工业中心的荨麻林经过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和一次人口的大搬迁，基本上就没人了，实际上成了一座破烂不堪的空城。过了二十多年后，也就是洪武二十五年，朱元璋感觉到边境地区不能没有人，于是又下了一道旨意，实施移民屯田，开始向张家口地区长城一线大肆移民，荨麻林除守边官兵外（官兵主要来自安徽，江浙一带），也来了不少移民，这部分移民并非原搬离荨麻林的回回人，而是来源于山西洪洞县以及其他地区的移民，由于荨麻林水源丰富，土地肥沃，又是塞外重要的军事要冲，所以百姓和军人以及其家属在此聚集较多。

关于现在洗马林城堡的兴建 ，当时旧荨麻林城内由于多年战乱，再加上人口迁移，房屋长期无人居住，经过风雨冲刷剥蚀，早已倒塌，狼藉一片，虽然还有部分房屋经过修缮勉强可以用来居住，但是常常受到洪水的肆虐。宣德三年（1428年），因塞外连日下雨，宣府怀安怀来永宁万全左右诸卫的城垣多处坍塌，荨麻林城，北、西、东三面城墙以及城内房屋也多处倾颓，冲毁严重，只留下了残垣断壁的南城墙，为加强边境地区军事防务，重新修筑塞外诸城（堡）和各处台墩桥梁迫在眉睫，总兵官都督谭广上奏宣德帝并建议三十九处应该增兵立堡，巩固守备，宣德帝很快批准了谭广的报告，于是在统一规划下，荨麻林也开始启动了筹划建堡的各项工作，经过近六七年的建设，新堡于宣德十年(1435年)建成，并同时在城内建成了玉皇阁等道教庙阁，在此期间宣德帝曾两次去洗马林亲临视察赏赐兵士。

这里需要着重说一点就是在筹划建设新堡时，当时官府经过认真查看觉得在原址上建堡不妥，原因是原址的西城墙正好在西沙河边的一个拐弯处，一旦夏季洪水肆虐，冲力比较大，城墙很容易被大水再一次冲毁，所以官府经过认真勘察，结合建堡风水学，决定把要建的新堡向南迁移，尽量避开西沙河的拐弯。为了在建筑中减少投入，就把未被大水冲毁的原荨麻林南城墙作为新堡的北城墙。筑城墙的所有土方全部取于现在的城内东北马场的饮马圪洞旁（现在的马场西）。中国古代建筑讲究，如果是一座城的话，要修建四个门，如果是堡的话只能修两个门，因洗马林是军堡，所以结合古代建筑的讲究，最后在重建荨麻林西、南、东三面城墙时，在确定开设南门和西门的基础上，用土封堵了多余的北门（也就是原荨麻林城遗留下的旧南门），这也许就是洗马林北门为什么被封堵的原因（注:这种猜测也印合了洗马林北城墙并非明朝所建的传说）。

综上所述，元朝时期居住在洗马林的三千回回工匠以及其他居民，实际上很可能因元末明初战乱而死伤逃离或者迁移到居庸关以南，现在的洗马林人，他们的祖先与元朝时期的居住在荨麻林的人（包括回回人）无任何关系，且元朝时期的城堡因为被洪水冲毁早已不复存在，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现在洗马林看不到任何回回人留下的踪迹。（本文只是结合历史和传说的猜想，并非正史，真正的历史疑团需进一步考证）（东方云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