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一一八一锰矿

君交如水

<h5>▲ 当年的八一锰矿矿部,已成为今天的广西铁合金有限公司所在地</h5><h3><br></h3> <h1>《我的故乡一一八一锰矿》 </h1><h3>作者: 张 一 兵</h3><h1><br></h1><h1><br></h1><h1>序<br></h1><div><br></div><h3><br></h3><h3>自微信普及后,通过网络链接,时常能看到一些介绍八一锰矿历史,讴歌八一锰矿精神,抒发八一锰矿情怀,追忆八一锰矿往事的文章和图文视频。这些资讯,对那些曾在八一锰矿工作生活过,或从八一锰矿走出去的人来说,特别容易受到感染和触动,也最能勾起他们对昔日的眷恋和难忘的记忆。虽说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没有过轰轰烈烈的壮举,也没有过叱咤风云的伟绩,更没有过出神入化的传奇,但每个人都有一条曾在那里划过的痕迹。这条痕迹,光彩照人也好,微不足道也好,默默无闻也好,却交织着值得回眸的个人情结和无可替代的精神寄托。</h3><div><br></div><h3>但在这些资讯中,鲜见自传性和回忆录这样的文体,我感觉在刻画和描写人物方面,存在着不应忽视的缺失。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人是最可宝贵的,是人创造了历史,是人在战天斗地。八一锰矿的兴衰,虽然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但八一锰矿那几代创业者、建设者及其后人,在过去、到现在、乃至将来,都是可歌可泣的!</h3> <h5>▲ 1979年9月,国务院向八一锰矿颁发嘉奖令</h5><h3><br></h3> <p class="ql-block">往事如烟,时光流淌,会无情地磨灭记忆。我自感有责任,同时也有义务,给自己,也给曾经的中学同学和老师、熟悉的工友和挚友,以及所有对八一锰矿怀有感情的人,留下点关于八一锰矿所值得回忆的往事,让大家循此去寻觅昔日的自己和他人,捕捉并定格曾经的精彩瞬间,来纪念属于那个特定群体的难忘岁月。因此,我决定以个人回忆录的形式,写下这段令我魂牵梦绕的岁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衷心希望,这篇回忆录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让我们今后能看到更多、更精彩、更具人文情怀的文章和作品,来赞美曾经的八一锰矿,来讴歌不朽的八一锰矿精神,来颂扬那些八一锰矿的创业者和建设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篇回忆录,虽然只能从我个人狭窄的视角去着眼,从自己熟悉的人物身上来下笔,但我会尊重史实,客观正面地去叙述。由于过往久远,物是人非,很多事情已无法还原;还由于斯人老去,尊严尤存,留下的尽应是美好;更由于年华已逝,寄望来者,需传递正能量于后人,所以本回忆录竭力做到:忠于史实,不歪曲误导;敬重前辈,不责难抹黑;扬长避短,不计前嫌后隙;明存暗弃,不惹事生非;向前看,共享和谐未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一、同名之地</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姓张,名叫一兵,小名叫八一 ,父母为我这样取名,完全是因为我的生日。1952年8月1日,我出生在武汉市汉口区宝丰一路,那天正值八一建军节。建国初期的建军节,庆祝活动非常隆重,街上锣鼓喧天,游行队伍浩浩荡荡,口号声此起彼伏。生父说今天是建军节,我们家添了个男丁,名字就叫 “ 一兵 ”,小名叫 “ 八一 ” 吧。</p> <h5>▲ 1955年,作者两岁多时在武汉</h5> <h3>我不到两岁时,生父意外去世,因度日艰难,后来母亲改嫁,我才随继父姓,但名字却没改过。这个应景的名字,在文革当中和后来,曾被许多人误认为,是我在文革时,为时髦表忠而改过的名字。<br></h3><h3><br></h3><h3>1959年初,我随工作调动的继父和母亲,从南宁刚下马的八一钢铁厂,来到地处广西来宾县凤凰镇附近正在筹建的锰矿山。那时我还不到7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名字,会与这座尚未命名的矿山,有着不解的同名之缘;更不可能想到这个地方,后来会被我视为自己的故乡。<br></h3> <h5>▲ 1966年,作者在八一锰矿矿部办公大楼前</h5><h3><br></h3> <h3>1958年国家大炼钢铁,对锰矿的需求激增,初创的八一锰矿,就是在那个时代诞生的。国家为上马这座矿山,从当时广西军区抽调成建制的部队,集体转业,1300多名来自五湖四海的官兵,毅然脱下军装,奔赴新的岗位。因脱胎于军队和军人之故,故这座矿山在成立时,被命名为 “ 八一锰矿 ”。</h3><h3><br></h3> <h5>▲ 1959年8月1日,广西凤凰八一锰矿成立大会</h5><h3><br></h3> <h3>1959年8月1日,八一锰矿正式成立。当时因条件简陋,生活艰苦,有少数职工思想不稳定,还由于当时职工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有的未婚男职工甚至怕以后找不到老婆。首任矿长于博(广西军区后勤部原副部长,上校军衔),当时大家称他老矿长,他为了安抚这些职工,带头把家从南宁搬到矿里,并在职工大会上公开表示,自己有五个女儿,都可以通过自由恋爱嫁给矿工。老矿长的表率和表态,在当时的确起到了稳定和鼓舞人心的作用。</h3><h3><br></h3><h3>于博,一位在解放战争中,随四野从东北打到广西的军人。无论是在部队,还是在矿山创建初期,都是位传奇人物。当时的职工和家属在提到他时,大多心怀敬意,有口皆碑。我认为,如要写与八一锰矿矿史有关的文章和文献,如果遗忘或绕开于博这个人物,是不完整的,也是不精彩的。</h3><h3><br></h3><h3></h3><h3>关于于博,有很多关于他的传奇故事,其中一个与我多少还有点关系。那是1958年夏天,于博时任广西军区后勤部副部长,为掌握当时军建工程的实际进度和工程质量,他微服检查在贵县修建的191军医院。当时着便服只身一人,乘火车前往贵县,下车后在车站雇了一辆人力载客单车,就直奔建院工地。车夫因他身体肥胖,把他拉到地方后,累得满身大汗。这事我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他知道在贵县营建部队的家属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故特意带了几个柿饼给我。当晚继父带柿饼回家,向母亲讲述这件事时,我就在旁边听着。</h3> <h3>据父辈们说,于博在军队里,对军官严厉,对士兵亲和;到矿山后,对干部严厉,对工人亲和。由于健康原因,于博在1963年底就因病去世了。这位传奇人物,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史料记载的缺失,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这让我感到十分惋惜和遗憾!</h3><h3><br></h3><h3>因父亲和他那些战友,都曾是于博的部下,他们对于博的敬畏,对他的传奇人生和人格魅力,既溢于言表又津津乐道。在他们的感染下,我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尤其在我少年时代,那时候在八一锰矿看于博,他就像将领和英雄一样地存在。直到现在,我仍视他为那一代军人的缩影和那一代军魂的化身。</h3><h3><br></h3> <h5>▲ 八一锰矿首任矿长于博</h5><h3><br></h3> <h3>由于在出生地居留短暂,后又跟着父母随军南下,不断变换驻地,在我幼时的记忆中,已完全没有故乡的概念和印象。因此,在我不到7岁就来到的这个同名之地一一八一锰矿,并在这里生活、学习和工作,直到23岁离开。我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时代,基本上在这里度过;我的遐想、梦想和理想,大多在这里放飞;我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均在这里形成。后来,无论我走到哪里,到哪里工作,在哪里定居,我对故乡的眷念和认同,一直定格在八一锰矿这个地方。</h3><h3><br></h3><h3><br></h3> <h3></h3><h1>二、小学时光</h1><h3><br></h3><h3><br></h3><h3>建矿初期,矿里没有学校,适学龄的孩子,只能安排到矿山所在地凤凰镇的一所中心小学念书。我注册读一年级时刚满7岁,还记得负责注册的一位女老师(后成为我读初小的班主任,姓名不记得了,只记得她的音容笑貌)问我:张一兵,你长大后的理想是什么?我脱口回答:当飞行员,开飞机!她笑道:那要好好学习才行啊!<br></h3> <h3>凤凰镇的中心小学,因政府投入和经费不足,条件很差,校舍简陋,教室的墙都是泥冲成的,课桌桌面的杂木板大小不一。尽管如此,学校的师资力量却不差,而且老师都很勤勉敬业。学生大部份来自附近农村,很多农村学生因家境困难,衣着单薄,赤脚上学,所带的午饭大多是粥水、玉米红薯和干菜。农村来的学生大多学习很自觉,也很刻苦,他们知道学习机会来之不易。有一个叫韦政荣的同班同学,就是个农村学生,他从小练就了一手正楷毛笔字,写得如同字帖上的字一样,很让我惊羡。</h3><h3><br></h3><h3>相比之下,镇上和矿区来的学生,因生活条件稍好,学习自觉性和刻苦性不如农村来的同学。那个时候,我为了不被农村同学看成另类而嘲笑,故在上学的路上,经常把皮鞋和袜子藏在路边的草丛里,也光着脚上学,为这没少挨母亲骂。</h3><h3><br></h3><h3>在读到二年级时,矿里也开办了小学一年级,到后来还相继办了中学,很可惜我都没赶上。我读到镇中心小学的高小后,在老师、家长的教育下和同学们的影响下,学习目的明确了,自觉刻苦性也增强了,学习成绩提高很快。尤其是语文,所写的作文经常得到老师表扬。高小五、六年级的班主任叫叶碧安,是位很严厉,教学很得法的男老师,在他的教导下,我打下了很好的语文基础,至今受益匪浅。</h3><h3><br></h3><h3>记得读小学六年级时,有次全班出去春游踏青。回来后,叶老师要求写篇春游有感的作文。我当时在班上语文成绩比较好,心想写这个不在话下,于是搜肠刮肚,用了许多华丽辞藻写成一篇,还美滋滋地认为会得到老师的夸奖。没想到作文讲评时,叶老师非但没夸我写得好,反而批评了我的这种写法。指出我的作文只写景,不写人,是篇见木不见林的空洞之作。此事过去几十年了,每当想起,仍有严师在侧之感。</h3><h3><br></h3><h3>小学阶段,除正常学习外,我在课外对天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宇宙起源、星体分类、星系关系到星体命名,学到了天文学最基本的常识。对宇宙星空的认识,在我后来人生信仰和三观的形成中,有过很重要的影响,并自觉成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h3><h3><br></h3><h3>六十年代,教育资源十分匮乏,凤凰镇只有一所小学,上中学要到来宾县城才有,而且全县只有一所中学。由于县中难以接纳各乡镇小学众多的毕业生,故录取考试的竞争很激烈,门坎也很高。我考中学时,由于压力过大,精神紧张,导致没有发挥好,结果升学榜上无名。</h3><h3><br></h3><h3></h3><h3>中考失利,中学梦和大学梦均遭破灭,不仅内心痛苦,而且极度彷徨。那时没有来年再考之说,也没到可以工作的年龄,故内心焦虑。前途茫茫,无人指点,不知所向,极为苦闷!</h3> <h3>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感到前途无着之际,父母了解到,中南锰矿公司(设在湖南湘潭,八一锰矿归其领导),1964年已在八一锰矿办了一所半工半读中学,免试招收广西各地锰矿辍学在家的职工子弟,于是我没丝毫犹豫,就进了这所学校继续求学。</h3> <h3>只是,那些曾经在小学同窗的八一锰矿子弟,后来考入来宾中学的同学,从此很少来往,他们是:刘道生、车以能、岑彩萍、邓少凤等人。多年后,每当回首那段往事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他们和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光。</h3><h3><br></h3> <h3><br></h3><h1>三、中学往事</h1><h3><br></h3><h3><br></h3><h3></h3><h3>半工半读教育,是物质匮乏年代的产物,现在已难觅踪影。我那时不懂这个,只知道有书读就行,因为毕竟年龄还小,还没法工作。</h3> <h3>八一锰矿这所半工半读中学(以下简称工读中学),设在当时二矿(即后来的冶炼厂)生活区的西南角。招收的学生来自广西各地锰矿的职工子弟,除八一锰矿外,还有桂平县的木圭锰矿、象州县的下田锰矿、宜山县的同德锰矿和龙头锰矿。时过境迁,这些矿山早已不复存在,只留存在我们这代人的记忆中。应当时凤凰火车站和当地镇政府的请求,矿里也同意接收这两个单位的几名子弟来工读中学念书。</h3><h3><br></h3><h3></h3><h3>现在回首,昔日的同学早已各奔东西,有的甚至已经过世。据说大家退休后时有聚会活动,但人却很难到齐。我因此想到,人难团聚,名字总可以汇全吧。故我在此按当初大家的来处,罗列出全体同学的姓名(排名不分先后),供同学们重温和铭记:</h3> <h3>八一锰矿:周佑福、欧有雁、高宽新、龙怀参、邓克良、朱能发、曹劲、朱永斌、张一兵、于玲、蒋竹玉、徐燕群、刘卫萍、邹丽珍、朱茂英、梁琼珠;</h3> <h3>木圭锰矿:黄培基、黎超寿、李立生、朱锦涛、赵宽明、梁锦新、张廷、何琦球、黄巧生、黄巧月、梁美球、冯翠成、黄建群、陈文、黎建兰、梁群英;</h3> <h3>下田锰矿:陈洪泗、卢祖浩、陈大华、黄莲芳;</h3><h3><br></h3><h3></h3><h3>同德锰矿:何明权、何明任、王耀文、王啟军、谭存良、刘长明、周润生、黄春记、李寅生、方润明、方润娇、陈建芳、杨克红、李柳林、黄春香、陈润棠;</h3> <h3>龙头锰矿:陈友生、谢远强、杜奋明;</h3> <h3>凤凰火车站:韦学长、唐惠珠、伍顺华、李水仙;</h3><h3><br></h3><h3></h3><h3>凤凰镇政府:蒙庆敢。</h3> <h3>共60名同学,男生35人,女生25人。</h3> <h5>▲ 2017年10月,工读中学部份师生在原八一锰矿矿部办公大楼前合影</h5><h3><br></h3> <h1><br></h1><h3>虽说工读中学是一所学校,在我进去之前只有一个班,算上我读的这个班,总共才有两个班,分一班和二班。教职员6人,其中正副校长2人,教师4人。由于是半工半读性质,学杂费和伙食费全免,很受学生和家长欢迎。后来因矿里开办了普通中学,故没再招收新生。</h3><h3><br></h3><h3></h3><h3>来自各地的同学,年龄参差不齐,所讲的语言和方言也不一样,有讲普通话的,有讲宜柳话的,还有讲白话的。大家在一起学习、生活和劳动,上课用普通话教学,平时则基本上讲宜柳话。</h3> <h3>工读中学要求全体学生住校学习。刚进校时,我被安排住上铺,临铺的同学叫周润生,同德锰矿来的,年纪与我相仿。我那时才13岁,之前从没离开过家,到学校住宿,刚开始很不习惯,而且有小家子气。他有时无意把东西放在我床上,我会马上推过去,好像领土神圣不可侵犯一样。因此,两人最初有点不和,现在想起来,会觉得很可笑。在工读中学的同学中,我与周润生交集的时间最长,几乎不间断保持到我上大学,离开八一锰矿为止。</h3><h3><br></h3><h3>工读中学的劳动和学习时间,在安排上各占一半,一周挖矿,一周学习。去矿山挖矿有卡车接送,早出晚归。人力挖矿的劳动很辛苦,也很单调,久而久之会感到厌倦。因有老师监督,也没人敢明着偷懒。我们那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上午挖一会儿矿,肚子就饿了。饥肠辘辘地一边干活,一边盼着送饭车快点到来。这种情形,是那时候大家的一种常态。</h3><h3><br></h3><h3>和很多中小学一样,学生中时有欺凌现象,工读中学也不例外。不过,当时的欺凌情况,大多限于语言上。我当时年少,年纪在男同学中排倒数第三,故对此印象深刻。记得有次在挖矿工地上,因女同学唐惠珠说话当众奚落了我,我气头上用挑矿的扁担追打她。现在回想这些往事,会忍俊不禁。</h3><h3><br></h3><h3>在工读中学期间,因年少精力旺盛,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一开始跟赵宽明学吹笛子,后又向谢远强学拉二胡,乐此不疲。宿舍前面有副杠铃,一有空就举,印象中举得好的有方润明和周润生,方润明自诩是马骨型身材,有举重天赋。我原来体质较弱,举重让我体质得到改善。文革期间我们缴获一辆单车,个个争先恐后学骑车,女同学也不甘落后。我因人小争不过,记得自己半夜三更还在操场练习。还有更搞笑的,我和朱永斌在学校还养过几只鸭子,从鸭苗开始放养,每次吃饭时拨点饭菜喂养。几只鸭子慢慢长大,有时像宠物一样,一搖一摆尾随我们身后。</h3> <h5>▲ 作者就是凭借这辆自行车,大多在三更半夜里,学会骑车的</h5><h3><br></h3> <h3>一班的何明权,年龄稍大,身形健硕,看上去很威严,其实人很厚道,是大家心目中的老大哥。他知识面很宽,好像天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很多时候,我都愿意听他侃侃而谈,感觉能够帮助我增长知识,开阔视野。前年,应邀去来宾参加唐惠珠儿子的婚礼,又看到何明权,没想到他患上了脑梗后遗症,语言和行动均受到影响。此情此景,令我感慨不已! 一班、二班的班主任分别是陈昌诚老师和韦世敏老师,那时他俩还是大学刚毕业不久的单身汉,和我们一起住在学校。两位老师与学生朝夕相处,关系十分融洽。陈老师是桂平汉族人,普通话发音还凑合;韦老师是上林壮族人,讲普通话夾杂较重的壮话口音。有些同学常在背后模仿韦老师讲话而成为一种笑谈。久而久之,韦老师也知道有学生学他讲话,但他却不愠不火。后来,模仿他人讲夾杂方言的普通话,居然流行开来,范围已不局限在学校内,甚至还模仿二矿的职工。现在看,这种行为似乎很无聊,但在当时那种极其单调枯燥的学校环境中,大家相互开玩笑,无恶意贬损对方,其实是在自寻其乐。<br></h3> <h5>▲ 2018年7月,作者在南宁看望韦世敏老师</h5><h3><br></h3> <h3>教我们数学的老师叫杨其秀,湖北人,是个教学经验丰富的老师,带一副眼镜,知识分子气质很重。教我们语文的老师叫周环,是广西民族学院毕业的,人很漂亮,普通话也讲得好。这两位女老师,给我的印象很温和,也很有修养。校长许振国,高高大大的江苏人,知识分子出身,有风度,在部队是大尉军衔,他给我们上政治课。我喜欢听他讲国内外形势和时事,他知识面广,深入浅出,旁征博引,口若悬河,引人入胜。副校长温远权,给我留下的印象不是很深,只记得他那时比较清瘦,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样子。文革期间,矿革委会还派工宣队进驻学校蹲点,因接触得不多,我对工宣队员也没留下什么印象。</h3><h3><br></h3><h3><br></h3> <h5>▲ 温副校长的近照,有学生来看望他和老伴</h5><h3><br></h3> <h3>在校期间,文革还没发动前,有一次,学校组织两个班,在一起学唱《一代一代往下传》这首流行歌曲。因梁琼珠在南宁学唱过,故由她来教唱。我至今记得,在集体高唱这首歌时,我心里总是澎湃如潮,感到热血沸腾,被激越的歌词和亢奋的旋律深深地激动着。后来走上社会,只要一听到这首歌曲,就有一种振奋和激昂的感觉。直到现在,我仍能哼唱其中的几句:</h3><h1><br></h1><h3>象那大江的流水,一浪一浪向前进</h3><h3>象那高空的长风,一阵一阵吹不断</h3><h3>我们高举革命的火把,一代一代一代一代往下传</h3><h3>革命先辈挥血汗,创立了人民的好江山</h3><h3>我们继往开来,建设这幸福的乐园</h3><h1>. . . . . .</h1><h3><br></h3><h3>闲暇时间,我们男同学还经常结伴去爬山、去河沟游泳、到地下泉水涌出处去潜泳,睁眼观察清澈水底下舞动着的水草和游鱼、有时甚至沿铁路徒步,走到下一个火车站再折返。陈洪泗常常是野外活动的发起者和组织者,我时常参与这类活动。</h3><h3><br></h3><h3>写到这里,我八卦一下,说点大家可能会感兴趣的事情。因一班同学的年龄稍大一些,多在20岁左右,可以说到了异性间相互吸引和谈情说爱的阶段。但实际情况却有点反常,除了两个男女同学被大家公认有恋爱关系外,没听说还有别的同学在谈恋爱。即便如此,那两个被传闻有恋爱关系的同学,最后证实也是捕风捉影的。一班尚且如此,二班就更不用说了。</h3><h3><br></h3><h3>虽说鲜见恋爱,但暗恋的确有,我知道有男生在暗恋女生,是谁呢?我这里不便说。多年后,同学们都结婚成家了,大家这才发现,工读中学的同学,没有结成一对夫妻的!我当时还纳闷,怎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后来终于明白:原来工读中学的女同学们,个个心高气傲,根本就看不上身边的男同学。</h3><h3><br></h3><h3>后来,因矿里用工需要,学校提前输送了十名年龄较大的同学,走上了工作岗位,他们是:王耀文、龙怀参、高宽新、谭存良、刘长明、方润娇、李柳林、陈建芳、杨克红和黄莲芳,正好五男五女。这些先期参加工作和后来参军的同学,日后竟成了我们十分羡慕的人。</h3><h3><br></h3><h3>读到初二时,毛主席发动了文化大革命,学校成立了红卫兵组织,接着全国学生大串联。我们自由结合,组成若干个小分队,也参加了串联。当时串联的口号,是学习当年红军长征的精神,当好宣传队和播种机,把毛主席的伟大指示,把文化大革命的火种,传遍全国。刚开始是徒步串联的,我们这支小分队,用了一周时间,好不容易从凤凰走到南宁,脚都磨出了水泡。后来受外地串联队伍的影响,已不屑再徒步行走,也学着不掏钱乘火车,坐轮船,吃免费餐食,住免费营地。那时候,我才15岁,感觉天不怕地不怕,游走天下,把家里父母的担心,抛到九宵云外。</h3> <h5>▲ 1966年底,串联到南宁的部分同学,身着八一锰矿工作服,在人民公园合影留念</h5><h3><br></h3> <h3>串联结束后,又搞停课闹革命,受社会上文革派系的影响,因革命观点不同,在师生中分成了势不两立的两派。一派属联指组织,文革中在广西是多数派;另一派为422组织,是少数派。两派人士经常聚在一起激烈辩论,互不相容,斗争有愈演愈烈之势。 学校中站在联指派一边的师生居绝大多数,而站在422一派的只有几个同学,还记得他们是:周佑福、欧有雁、陈大华等人。因派系斗争和观点不合,导致这几位同学后来与大家分道扬镳,日后再也没有交集,真是令人遗憾。周佑福是一班的,来自八一锰矿,是个有抱负的人,那时候他看过很多书,甚至还包括希特勒的自传一一《我的奋斗》。他大我五、六岁,当时在我眼里已非俗人。 后来文革发生了武斗,老师为了我们的安全,要求大家不要离开学校,并发动大家自制了一些自卫器械。为防止422那派人夜间偷袭,我们晚上还轮流持械站岗,让我第一次感受到战争降临前那种紧张氛围。再后来,学校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决定开始无限期放假,同学们才各回各地。<br></h3> <h5>▲ 工读中学全体师生和工宣队员毕业合影</h5><h3><br></h3> <h5>▲ 工读中学联指派的红卫兵组织</h5><h3><br></h3> <h5>▲ 一班师生在柳州合影</h5><h3><br></h3> <h5>▲ 部份师生实习时合影,中排右一是杨其秀老师</h5><h3><br></h3> <h5>▲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h5><h3><br></h3> <h5>▲ 梦想参军的同学</h5><h3><br></h3> <h5>▲ 1968年底,作者初中毕业时留影。那时祟尚军人,年青人以着军装为时尚,并引以为荣</h5><h3><br></h3> <h1><br></h1><h1>四、广阔天地<br></h1><h3><br></h3><h3><br></h3><h3>文革武斗平熄后,1968年底,毛主席号召全国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到广阔天地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因此,学校决定召回各地学生,统一安排下乡事宜。为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和学校的安排,大多数同学都回到学校,只有少数同学没有回来。没有回来的同学有李立生、黎超寿、谢远强、周佑福、欧有雁、陈大华,据说他们或在当地,或到原籍地下乡插队。还有此前已报名参军的陈友生、朱能发和李寅生。<br></h3><h3><br></h3><h3>我们是1969年4月5日离开八一锰矿的,由矿里的汽车送去农村。被统一安排到来宾县城厢公社插队。城厢公社离县城不远,是个自然条件相对较好,集体经济也相对富裕的公社。我当时被安排到平安大队三香小队,一起来的同学有何明权、何明任、卢祖浩、陈文、黎建兰和邹丽珍,四男三女。</h3><h3><br></h3><h3>初来乍到,我们被安置在队部会议室侧间房屋居住,侧房用木板一分为二隔开,男女各住一头。刚到时还春寒料峭,没有床,只能打地铺,我们用稻草垫在地上御寒。生活条件十分艰苦,在队部大门外支上一口大锅,就算是我们的厨房了。队长赊给我们一些粮食,我们的插队生活就这样开始了。</h3><h3><br></h3><h3>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兴冲冲爬到村后的山上转悠,想居高临下,好好看看即将开始的生活环境。三香村山后有个很大的水库,村周围是丘陵地带,植被很好,村前有大片水田,看上去自然条件不错。</h3><h3><br></h3><h3>接下来马上投入到生产劳动中,我们从没接触过农耕生活,什么都不会做,只能跟着农民一点一滴地学。卢祖浩生性乖巧好学,又善于和农民打成一片,所以在学习农话中,除插秧和糊田基这些基础农活外,他很快又学会了犁田和耙田。他在我们这个知青小组里表现突出,故在插队期间还算顺风顺水。</h3><h3><br></h3><h3>不到农村劳动,真的无法体验农民的辛苦。有一次队里派人去公社交公粮,我一大早跟着几个农民,赶着满载稻谷的牛车去公社粮库。粮库仓管员规定,要背着麻袋爬上7、8米高的谷堆顶才能倾倒。每麻袋稻谷约重160重左右,连续倒了几袋后,再爬谷堆时,腿脚开始颤抖,身上大汗淋漓,而我那时还不到17岁,早晨只是喝了稀粥出来,又饥又累,后来几乎要晕厥!</h3><h3><br></h3><h3>又有一次,收稻谷到快天黑,已经感到精疲力尽,还要求挑很重的稻穗梱回村中地坪。路途很远,夾在挑担回村的队伍中,有要求中途不得放下休息(怕谷粒脱落)。我在路上频频换肩,冷汗直冒,最后感觉汗都快流完了,咬紧牙关担到地方,卸下后立即瘫倒在地,久久不能起来!</h3><h3><br></h3><h3>还有在双抢(抢收、抢种)时,每天做农活的时间超过12个小时,那时节太阳很毒,地面温度也很高,腹背都在烤,炎热难耐。双抢季连续很多天都是如此,高强度劳作,又得不到相应的营养补充,让我们这些没做惯农活,体质又不很强健,且无家人关照的知青,备受煎熬!尤其是我,因为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自小多得父母娇纵,从没吃过苦头。</h3> <h5>▲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h5><h3><br></h3> <h3>插队期间的1970年夏天,城厢公社组织民工到另一个大队的岜宁生产队修水利。三香生产队派出了十几个人,其中就有我和何明权。那是段非常艰难的过往,劳动强度非常大,规定每人每天要挖运三到四立方的土(视土质而定),才能得到额定的工分。而且生活条件极为艰苦,我们是外来劳力,在岜宁村住得极其简陋不说,集体伙食用我们带来的米做饭,因村里没有集市,我们无法买到菜吃,实际上也没钱买菜。很多时候就用盐熬锅巴来当菜。因久吃不到蔬菜,身体缺乏纤维素,导致排泻都成困难。为增加一点与植物有关的东西,我们在水利工地劳动时,会偷偷钻进附近的甘蔗地,啃食村民种的甘蔗,甚至还把嚼碎的甘蔗渣咽点下去。那个阶段,是我一生中最艰辛和最不堪的日子。<br></h3><h3><br></h3><h3>那时年少,虽不太懂前途的重要性,但还是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感受比较强烈的是,我们从身带光环的红卫兵,突然就变成要受农民教育的知青,心理落差太大,始终无法适应。生活的艰辛,劳动的繁重,心理的痛苦,交织在一起,令我至今不堪回首!</h3><h3><br></h3><h3>在农村最难熬的阶段,经常思念八一锰矿,想家,开始担忧未来的前途,恐惧接下来的日子。思想的波动,信念的动搖,意志的消沉,逐渐在同学中漫延开来。有些同学开始消极、颓废、懒惰起来,经常不出工,或相互间四处串门,在一起吃吃喝喝,发泄不满和绝望,期盼 “ 四贯坳 ” (当地一地名,是座山隘 )能出现曙光,大家能回矿山当工人!</h3><h3><br></h3><h3>到农村一年零七个月后,或许是矿里领导知悉了我们在农村的状况,又或许是矿里需要增加新的员工。1970年11月,八一锰矿决定召回全体插队知青,统一在八一锰矿安排工作。大家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欢呼雀跃,心潮澎湃,热泪盈眶,真是兴高彩烈啊!</h3><h3><br></h3><h1><br></h1><h1><br></h1><h1>五、当工人咯</h1><h3><br></h3><h3><br></h3><h3><br></h3><h3>那个年代对我们来说,当工人是每个知青都梦寐以求的,拿到现在来看,很多人会难以理解。在农村插队的时候,有不少同学说过,要是能离开农村,回到八一锰矿,就是扫马路也心甘情愿。这些往事,现在说虽有些难堪,但却是实情,所以我没必要隐瞒。我看过关于习近平主席当年插队生活的记述,他也有过困惑和迷茫的时候,写得很真实,故觉得很感人。</h3><h3><br></h3><h3>大家被召回后,矿里很快为每个人确定了去向和工种。我、周润生、唐惠珠和蒋竹玉被安排到一矿工作,我和周润生分配到机电工段当钳工,唐惠珠和蒋竹玉则分配到化验室当化验员。</h3><h3><br></h3><h3>从农村回到矿里,感到一切都那么亲切,连空气闻起来都特别温馨!有一种如鱼得水的适应感。直到今天,回想当时那种心情,我觉得再怎么形容都不为过。</h3><h3><br></h3><h3><br></h3> <h5>▲ 八一锰矿徽章,你还保留着吗</h5><h3><br></h3> <h3><br></h3><h3>我和周润生到工段报到,工段领导把我们带到钳工班,当时钳工班的班长是张治吉。他提出收周润生为徒弟,把我安排给林福泉师傅当徒弟。记得林师傅当时说,他已经带了一个徒弟,意思好像是不愿多带。张班长只好说,你先带着吧,以后再说。后来我才知道张班长的好意,他不想让我随便跟一个师傅,因为林师傅在钳工班的技术水平最高,跟他学艺,绝对没错。就这样,我踏上了为期三年的学徒之路。</h3><h3><br></h3><h3>当时钳工班有十几个工人师傅(包括电焊组的师傅),仅有五个学徒,除我俩外,还有三个学徒,一个是跟林师傅的芦如广,另外两个是电焊组的女学徒黄培友和韦金玲。芦如广当时年龄很小,看上去似乎还没到法定工作年龄。别看他每天上班无精打彩和睡眼惺忪的样子,可一到蓝球场,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判若两人。我们三个男学徒身份相同,年龄相仿,很容易合得来。在工作中,都很刻苦好学,师傅教我们的基础技能,很快就学会了。</h3><h3><br></h3><h3>我当时不拘泥于固定的师徒关系,有空有机会就跟别的师傅一起干活,给他们打下手,听他们召唤,他们看我勤快好学,也愿意传授技术给我。后来,我还不局限于本工种,利用电焊工协同工作之便,经常向电焊师傅学习焊接和切割技术,而且进步很快。有时矿里搞生产大会战,电焊工不够,电焊师傅居然放心让我顶上。</h3><h3><br></h3><h3></h3><h3>学徒第三年,我基本掌握了钳工和焊工的工作技能,开始专注并开展当时矿里提倡的技术革新活动。我向林师傅和张班长提出这方面的想法,得到他们的支持。</h3> <h3>我的第一个技术革新项目,是制造一台新锯床,以取代原来的旧锯床。旧锯床是一台几年前自制的简易机床,因结构不合理,零件加工精度低,动力配置不够,锯切效率很低,一根直径100毫米的普通圆钢,锯断需耗时一个小时左右,且容易损坏锯片,切口平面还不够垂直。在动工前,我到矿部机修厂,考察了他们使用的机床厂制造的正规锯床,发现确实很美观很好用。但以我们机电工段的机加工能力,根本做不出来。怎么办呢?于是我根据正规锯床的工作原理,结合我们车间的机加工能力,并找出旧锯床存在问题的关键。在此基础上,我设计并制造出一台结构简单、操作方便,效率提高、且不易损坏锯片的锯床。</h3> <h3>新锯床的制成,使锯切同样直径普通圆钢的效率,提高了一倍以上,而且锯切平面与轴心垂直度好,锯片寿命也提高了几倍。受到车工班师傅欢迎和好评,也得到钳工班同事和工段领导的赞许。没曾想,40年后,我到广西康密劳铁合金有限公司(原八一锰矿所在地)看望当年的同学和工友时,听周润生说,那台锯床居然还在使用!</h3><h3><br></h3><h3>第一个技术革新项目的成功,给了我很大的鼓舞,我再接再励,又为矿卫生所改造了中药片冲压成形机,把原来每次冲压成形1片提高到7片;后来还制作了各种工装夾具,批量生产加工蜂窝煤块的手动冲压器,给一矿生活区每栋数家住户提供一套,为制备家用燃料提供了便利,解决了职工家属的后顾之忧。</h3><h3><br></h3><h3>记得在1971年,从冶炼厂调来一位钳工,叫郭四海,工段领导把他安排与我和周润生同住一个宿舍。郭四海比我大几岁,当时在八一锰矿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据说他钳工技术不错,在冶炼厂钳工班是把能手,所以我尊称他郭师傅。</h3><h3><br></h3><h3></h3><h3>郭四海是融安人,父亲早逝,这方面和我的情况差不多。之前听到过关于他的一些传闻,感觉他不是一般人,后来果然证实了我的直觉。</h3> <h3>一次,矿区尾矿泥浆坝突发决口,高压泥浆水从坝体涵洞喷涌而出,情势极其凶险,如决口不能尽快堵上,决堤引发的后果不堪设想。矿里立即组织抢险队,郭四海冲在最前头,是第一个进入涵洞堵挡决口的人。当时深入涵洞是非常危险的举动,虽然有绳索系着,一旦决口附近的其他地方突然崩塌,救人就回天无力了。我当时也在抢险现场,感到四周弥漫着一种恐惧和悲壮的气氛,矿领导在现场都急红了眼。后经过几个小时扣人心弦的紧张施工,决口终于被堵住了,现场人们紧绷的心才慢慢松弛。当郭四海等抢险人员疲惫不堪地从涵洞爬出来时,围拢在涵洞口焦急等候的人们,报以雷呜般的掌声和欢呼声!</h3><h3><br></h3><h3>我在现场真实地看到了英雄的身影和壮举。什么是英雄?英雄就是在关乎众人安危的关键时刻,敢于挺身而出、毅然冲锋陷阵和决然奋不顾身的人!很多年过去了,绝大多数人们已淡忘这些,然而我却记忆犹新,在写这些时,我文思如泉涌,吐字像流水。</h3><h3><br></h3><h3>郭四海退休后定居于柳州市区,后来我有机会到柳州,常会登门看望他。</h3><h3><br></h3> <h5>▲ 由张显忠书写的《八一精神》条幅</h5><h3><br></h3> <h3><br></h3><h3>写在一矿当工人的那段日子,我一定要讲述几个与我十分要好的朋友。他们是张显忠、杨振坤和廖舜鹏。<br></h3><h3><br></h3><h3>张显忠,是八一锰矿从岑溪县招来的工人,比我晚参加工作一点,被安排在一矿汽车队当汽车修理工。他个头不高,身体敦实,面目和善,眼里透出聪慧。与他相识并成为挚友后,才发现他个性很强、爱憎分明、为人正直、珍视友情、勤奋好学、追求执着,还颇有天赋。<br></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我们相识于制做梭针这个小手艺活的那段时间。这是由郭四海带头做起的,也就是用废弃的不锈钢焊条芯做材料,经锤打磨削装饰,制成精致的梭针,用来织当时流行的网状织巾。我们把做梭针当成了制作工艺品,为了做得比别人的更好看、更新颖、更有创意,大家相互学习,相互借鉴,又互相媲美。随着织物的变化,最后又改做钩针。这种精巧的钩针,由针体和旋帽两部份组成。旋帽外径只有4毫米,难度最大的工序,是要沿轴线先钻2点5毫米直径、30多毫米深的孔,能否垂直钻入是成败的关键,然后内攻螺牙。这些钩针即使拿到现在看,我相信观者一定会惊叹其技艺之精湛。郭四海所做的梭针和钩针,是有确定馈赠对象的,而我们这几个学徒工,只专注于相互间提高制作技艺和追求某种成就感。我们俩,就是这样认识的。</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 <h5>▲ 打开旋套的钩针</h5><h3><br></h3> <h5>▲ 拧上旋套的钩针(张显忠制做并珍藏)</h5><h3><br></h3> <h3>虽说他和我不是同一工种,但两人的工作车间挨得很近,也就是隔着一条马路。相处久了,发现他人很聪明、机灵、好学、勤快,甚至还有文学素养(书法和赋诗),修理技术也进步很快,还没出徒就能独挡一面。这些评价,不是我现在一面之词,当时汽车队很多师傅,还有领导,以及很多认识他的人都这么说。<br></h3><h3><br></h3><h3>到学徒第三年,他师傅梁其芳为了培养锻炼他独挡一面的工作能力,让他从已报废的车辆中,寻找有可能修复的零部件,重新组装成一辆功能完全恢复的翻斗矿车。给他的主要吊装工具只有一个手动胡芦,还规定不许任何人帮忙。期间,他动了不少脑筋,流下很多汗水,经过一个多月非同寻常的努力,竟用从报废车上拆解的零部件,修复组装成一辆功能完好的翻斗车,并开出车间。因此,车队领导和班长确认了他的独立工作能力和突出成绩 。</h3><h3><br></h3><h3>当时矿里的翻斗车尾门在运输过程中,因道路颠波等原因,有时会自动弹开,导致矿石散落在路上,不仅流失了矿石,路面清理也很麻烦。为解决这个问题,他反复革新,终于改装成翻斗车尾门可靠的自锁装置,并且全部改装到一矿所有的翻斗车上,彻底解决了漏矿的难题。因此获得了矿工、司机、师傅和队领导的好评。</h3><h3><br></h3> <h5>▲ 当年,张显忠在一矿汽车队修理班,检测发动机故障</h5><h3><br></h3> <h3>张显忠在一矿的表现,在自身发展进步上,在当时的环境中,确实称得上出类拔萃。可惜,因他刚直不阿和不谙世故的性格使然,在很长时间里,没有得到矿里关键人物的赏识重用,以致于热情被冷却,才华被埋没,前途受夭折。他做出很大的努力和成绩,得到的回报却极不对称。我离开八一锰矿后,他因技术革新成绩斐然,终于被矿部领导发现,后被调到矿部汽车队的技术革新组。离开了熟悉的工作单位,失去原单位领导工友的支持和协助,加上无法适应新的环境,也很难融入那里的人际关系,他在新岗位上几乎一事无成。几经努力想去改变而无果,又不愿随波逐流,最后心灰意冷,不得已才决定申请调离了八一锰矿。<br></h3><h3><br></h3><h3>杨振坤,是一矿职工子弟,和我同一个车间,他当时在电工班当学徒。他比我稍小,个头与我相仿,肤色较黑,是个老成、持重、谦虚、细致、随和的人。他在电工班较活跃,尊师训,勤工作,很得同事好评。他不但钻研业务,还追求政治进步,很快就加入了党组织。我与他相识并深交,完全出于互有好感和相互欣赏。他是个能倾听对方讲话的人,通常不插话,直到你讲完。他认为对的就明确认同,不认同的也会婉转表达出来,但绝不会与人争论不休,这是他的长处。很多年后,他做到公司高管,应与他这方面的素养有很直接的关系。</h3><h3><br></h3><h3>杨振坤往往会成为人群中的核心人物,就我们几个好朋友来说,相互间有时也会产生小矛盾,甚至因意见对立闹得不愉快。他知道后会来及时调解,他的出现,总能够春风化雨,让双方握手言和。</h3><h3><br></h3><h3>我在1973年,曾想写一部以八一锰矿的矿史为题材的长篇小说,书名都想好了,叫《万山红遍》,甚至还写出了全书梗概。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的第一个人就是杨振坤,他吃惊之余,竟义无反顾地支持和鼓励我,说在写书过程中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跟他讲。但我过后冷静下来意识到,写长篇小说完全是我一时冲动,实际上以我当时的文化功底,是不可能写好的,于是只能作罢。</h3><h3><br></h3><h3>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是前年在唐惠珠儿子的婚礼宴席上,当时看上去他气色不佳,尤其是面色,我感觉他健康状况不太好。因现场同学和工友很多,故未能详叙。没想到这次见面竟成了我和他的永别!去年廖舜鹏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我杨振坤已经走了的噩耗!我当时唏嘘不已,难以自持。</h3><h3><br></h3><h3>据了解,杨振坤自从走上高管岗位后,健康意识淡薄,长期吸烟,又因工作应酬需要,各种招待活动和饭局不断,在不得已的迎来送往中和不经意的推杯换盏中,透支了自己的宝贵生命。这样的教训,我们一定要记取。</h3><h3><br></h3><h3>廖舜鹏,年纪比我小点,个头比我高,人很帅气,身板结实,力气很大。他的特点,与张显忠和杨振坤不太一样,气度豪爽、雷厉风行、遇事冷静、处事公道、讲求诚信、人缘极好。我结识他始于一场在矿部机修厂的摔跤玩耍,记得当时在场的还有于丁,几个人谁也不服谁。最后,还是实力强的廖舜鹏占据上风,于丁垫底。于丁那时身板单薄,人也很腼腆,当时没有人能想到,20多年后,他能做到柳州市公安局长!</h3><h3><br></h3><h3>廖舜鹏是个悟性很强的人,做钳工算是入对行了。我和他不在一个单位工作,所以对他的工作情况和业务成绩没有直观的认识,多是和他在一起互通情况时才有所了解。除此之外,我在与其他人谈到他时,获得的信息,大多是很积极正面的评价。</h3><h3><br></h3><h3>和他在一起,能真切感到他内心强大,无惧艰难险阻,还极具乐观精神。在一个小集体里,他虽然不一定是核心,但他是团结的保障,是抵御外部侵扰的铜墙铁壁,是众人赖以坚定信念和增强信心的稳定支柱。</h3><h3><br></h3><h3>廖舜鹏退休后在来宾市定居,我们时常见面。</h3><h3><br></h3> <h3><br></h3><h1> 六、《芳华》联想</h1><h3><br></h3><h3><br></h3><h3>在一矿不到五年时间里,矿里曾组织过至少四次文艺宣传队,每次我都有幸被选入。我在宣传队乐器组演奏乐器,起初拉二胡,后来矿里购入一部手风琴,我争取到学琴的机会。白天上班无法练琴,只好晚上在单身宿舍前面练。有时练得太投入,竟然忘记了时间。我知道练得太晚会影响大家休息,但有时不由自主,进入了忘我的境地。很奇怪,一直没有人出面干预过我,我知道绝不是因为我拉得好听,而是大家太过宽容厚道。那时无人教我学琴练琴,完全是自学自练,进步很慢,以正规的手风琴教程来要求,可以说根本就没上道。</h3> <h5>▲ 一矿文艺宣传队骨干尹爱珍,在女工宿舍前练习手风琴,这架手风琴,正是我当时所用的</h5><h3><br></h3> <h3></h3><h3>去年看过电影《芳华》,因触景生情,与剧情产生共呜。里面的情节和片断,人物和表演,道具和场景,我感到非常熟悉。看过电影后,我脑海里回放的竟不是电影里的情景,而是我们宣传队曾经熟悉的往事和片断。</h3><h1></h1> 从各工段和其他部门抽调来的文艺骨干,让我有机会与原不熟悉的他们得以相识相处,有契机向他们学习文艺知识和演奏技能,有时间和他们推心置腹,畅谈各自的兴趣、追求和理想。那几段时期,我与工会主席甘世凤、文艺宣传队长高善民(二胡演奏员)、文艺骨干尹爱珍、高宽新、韩金发、陈红等人,还有小提琴手杨晓金、笛子手韦芳廷等人,变得熟悉起来,平常无话不说。我从一个不善与人交往,后来慢慢变得可以从容应对的人。 杨晓金,是个水平较高的小提琴手,在整个八一锰矿文艺圈,拉小提琴可以说能坐上第一把交椅,他后来还被临时抽调到柳州工人文艺队参加排练和演出。我在一矿文艺宣传队和这样的高手同台演奏,时常感到诚惶诚恐! 当时文艺宣传队的任务,是排练当时政治、生产和生活需要的文艺节目,去参加矿部的文艺汇演,然后到矿部其他下属单位进行慰问演出。如时间条件允许,还会联系到附近部队和其他单位进行慰问演出。我那时学了点哲学,知道文艺属于上层建筑,生产属于经济基础,不时游走在这两端,我有时会感到恍惚,不知自己的未来,最后会定格在哪头? 文艺宣传队的时光,是青春绽放的平台,是友情易结的季节,是开心快乐的源泉,是相知相通的渠道,是放飞梦想之所在。电影《芳华》中的那场离别醉酒片断,我认为确是现实生活中的真实写照,虽然剧情在逻辑上有点相悖,但人到情浓时,亦会忘情喧泄。没有过相同际遇的人,很难理解和体会。<br> <h3><br></h3><h1> 七、大学圆梦</h1><h3><br></h3><h3><br></h3><h3>自从中考失利,大学梦碎,我之后差不多断绝了这个奢望。然而我母亲在当时读书无用论盛行的情况下,仍然在用她多年前在女中学过的英语底子,教我学英语。因没有课本,她把26个英文字母和常用单词写下来,在其下标注中文发音,放进我的口袋,要求我倒背如流。她还希望我自学数、理、化,因当时没有这方面课本,郭四海的女朋友方老师,还热心帮我找来她曾经用过的旧课本。<br></h3><h3><br></h3><h3>我当工人后,主要精力扑在学习技术,钻研业务上,对其他事情,例如当时年青人常见的讲究吃穿啦,打牌下棋啦,甚至谈情说爱啦,我统统不参与。没过多久,矿里从柳江县招收了一批新工人,其中有两个分到了钳工班当学徒,一个是韦仕规,另一个是韦香许。韦仕规是个高中生,当时在工人当中可谓是高学历。他是个正直本份的人,话不多,看上去还有点木纳。韦仕规看我在业务上进步很快,但却对政治进步不怎么上心。他当时是个团员,就找我谈心,希望我靠近团组织,争取业务、政治双丰收。一来二去,我思想有了转变,在他的介绍下,我也加入了共青团。后因工作表现突出,还被团组织推选为一矿团总支副书记。</h3><h3><br></h3><h3>1972年,国家恢复了大学招生,主要面向工矿企业、农村和部队,招收基层保送上来的工农兵学员。八一锰矿当年获得的名额给了冶炼厂,与其他下属单位无缘。我当时那个羡慕啊!别提有多强烈了。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巴望下一年度有名额分到一矿。第二年果然不出所料,一矿分配到一个吉林工业大学矿山机械专业的名额。</h3><h3><br></h3><h3>论专业对口,这个名额就应该落在我们机电工段,我内心狂喜不已!在报名阶段,我忐忑不安,担心出现太多竞争者。没想到结果却令我意外,除我外居然没有人报名。现在回头看,这种情况一点也不奇怪,究其原因,一是当时读书无用论,甚至吃亏论太过盛行;二是政策规定,工龄不满五年不能带薪上学,对绝大多数人缺乏吸引力。我当时只差三个月就可以带薪上学了,有朋友和工友替我惋惜,但我义无反顾,父母也支持我,表示会供我读完大学。</h3><h3><br></h3><h3>但是,报名是一回事,工段和一矿同不同意推荐又是另一回事。还好单位领导曹云程和黄启和以及工段的领导,根据我的工作表现,都同意推荐我。具体上报和反馈信息工作,由一矿人事干事黄达光负责。黄达光是位好人,我之前与他关系一般,没想到他会尽力帮助我。最后的生杀大权在矿部党委组干科,在众人的鼎力支持帮助下,我最终被推荐上了大学。</h3><h3><br></h3><h3>在这里,我想借助现代通信工具的强大功能,向一矿那些曾经支持帮助过我的师傅、工友、朋友、领导和相关人员,表示我发自内心深处的由衷感恩!我现在虽已退休,但对他们当时的善意、支持、关心、期望和祝福,将会永远铭记在心!</h3> <h5>▲ 1977年寒假期间,作者回八一锰矿过年,与父母亲的合影</h5><h3><br></h3> <h3>后记<br></h3><h3><br></h3> <h3>我人生的前四分之一,在这篇回忆录里大致写完了。但仍感觉意犹未尽,很可能还遗忘了什么,还可能有什么没交待清楚。我再回顾,发现确有所失:一是反映感恩还不够,二是与八一锰矿有关的几个重要人物没有提及。</h3><h3><br></h3><h3>工读中学的6位教职员,现在仍有四位健在,他们是温远权副校长、韦世敏老师、杨其秀老师和周环老师。去年底有部份同学,还专程赴柳州看望在那里定居的两位女老师。</h3><h3><br></h3> <h5>▲ 部份同学到敬老院看望杨其秀老师</h5><h3><br></h3> <h5>▲ 部份同学到家看望周环老师夫妇</h5><h3><br></h3> <h5>▲ 2018年11月2月,作者在柳州看望周环老师和罗善栋老师</h5><h3><br></h3> <h5>▲ 2018年11月2日,作者在柳州看望杨其秀老师</h5><h3><br></h3> <h3>我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广西冶金研究所工作。在我上学期间和毕业后在南宁工作那段时间,因我是独生子女,我的几位好友,时常到我家向我父母嘘寒问暖。尤其是张显忠,他从一矿调到矿部后,更是经常来我家帮干一些重活累活。1981年,在他即将调离八一锰矿之际,他为了照顾我父母的任务不致中断,特地在他的朋友中,物色了一位他信得过的人一一舒丽煌,来接替他照顾我父母。舒丽煌是个很善良且热心助人的年轻人,他郑重接受了张显忠所托,并在之后四年间,忠实履行了自己的承诺。</h3><h3><br></h3> <h3>我与舒立煌此前从未见过,也不知他的存在。后来得知这些情况后,对他的义举,我很是感动!1985年,我回八一锰矿接父母到南宁定居,舒丽煌还专来送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2007年,我专程去八一锰矿看望他,不巧舒立煌当时在外地工作,未能见面,后到他家看望了他年迈的母亲。最近与舒丽煌见面是2016年在柳州,问候到他母亲时,他说仍然健在。我感叹:有好儿子的人就是长寿!</h3><h3><br></h3> <h5>▲ 2018年5月,舒丽煌和母亲在一起</h5><h3><br></h3> <h3>最后,对八一锰矿当时和后来的几个重要人物,鉴于他们对八一锰矿有过重要贡献和影响,故不论我与他们有无关系,都有必要在这里简介一下:<br></h3><h3><br></h3><h3>施玉东,与于博同时转业到八一锰矿的南下干部,时任八一锰矿党委书记。我在八一锰矿期间,从未与他近距离谋面,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他慧眼识珠,伯乐相马,发现并栽培了像车荣福这样优秀的接班人,对八一锰矿乃至广西来说,其功不可没。</h3><h3><br></h3><h3>车荣福,是八一锰矿从梧州召收的青年工人,时任八一锰矿冶炼厂党委书记,他一步步从基层做起,最后升任广西区党委常委,南宁市委书记。他当时在八一锰矿的最西边,而我在八一锰矿的最东边,我和他从未有过任何交集。他不负伯乐的赏识和裁培,通过努力奋斗,铸就了自己的辉煌人生,并与八一锰矿交映生辉。</h3><h3><br></h3><h3>冯祖华,我的发小,建矿初期,他家和我家曾在八一锰矿二区同一栋平房宿舍居住,而且是隔壁,他比我小大约2、3岁,我们时常在一起玩耍。他父亲当时是八一锰矿的工程师,他出身高知家庭,母亲贤惠,故家教良好。我离开八一锰矿后,就一直没见过他。后来得知他调到广西政府工作,任自治区经委主任。有一次(大约是在2007年),我在南宁南湖公园散步时,见到他和别人也在散步,我用桂柳话和他打招呼,他立刻认出我来,马上大步走近,伸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说:八一,好多年没见你!你现在好吗?我也问候了他,还问到他母亲(他父亲早逝)。因他身边有人等候,不便久聊,故只好匆匆作别。</h3><h3><br></h3><h3>冯祖华,曾经的发小,是我熟悉的人,长大后我们虽没有过交集,但他在成长过程中,为我的故乡八一锰矿增光添彩,故我因此为他感到骄傲和自豪!</h3><h3><br></h3><h3>地灵人杰,追根塑源,我也为自己的故乡一一八一锰矿喝彩!</h3><h3><br></h3><h3><br></h3><h3><br></h3><h3>2018年6月5日一稿写成于南宁</h3><h3>2018年10月20日二稿改于南宁</h3><h3>2018年11月12日三稿改于南宁</h3><h3><br></h3> <h5>▲ 2018年12月,作者在广西靖西市旧州一景点小憩</h5><h3><br></h3> <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23zz1zsx?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八一工读往事</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1v449w27?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八一锰矿简史(第一部分)</a><br></h3><h3></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1xqorhqp?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八一锰矿简史(第二部分)</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206yd7le?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八一锰矿简史(第三部分)</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226f7s1y?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八一锰矿简史(第四部分)</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23qrxhf7?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八一锰矿简史(第五部分)</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2cyanqzf?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自驾旅行漫记(一)</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2dhpmzbx?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自驾旅行漫记(二)</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2dzl05or?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自驾旅行漫记(三)</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2egu1afa?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自驾旅行漫记(四)</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2f5h0szf?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自驾旅行漫记(五)</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2g1xs8he?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自驾旅行漫记(六)</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27e864f4?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暮 年 北 欧 行(完整版)</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20zfpros?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向东之行</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tgp1nqh?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跟着女儿去旅行(上篇)</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tp2c6ka?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跟着女儿去旅行(中篇)</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tythkkr?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跟着女儿去旅行(下篇)</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1vgtohhc?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跟着老伴去旅行(泰国篇)</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1s646dui?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相识四十载 相聚在广西 (上篇)</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1rwfl0oy?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相识四十载 相聚在广西(下篇)</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1lh0cn9m?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那个边远的地方》</a><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1y50dfs3?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老王的朋友圈(短篇小说)</a><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