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今发余老诗、书、画、印之"印",供大家欣赏。</h3> <h3>篆刻的基本功是学习案汉印,进而甲骨、钟鼎。我以为汉印更是基本的基础。清代以来,发掘出土的汉印日益增多?给我们学习传统创造了很好的条件。</h3> <h3>我是从刘纪三先生的《汉印临存》起步的。在江西时我有一位友人湖南王迪惠先生,送我一张印蜕,题云:"治印须小心落墨,大胆奏刀,善取各家精华,神游三代秦汉,斯可言雅。"</h3> <h3 style="text-align: left;">他说得比较全面,要学秦汉,还有三代(指甲骨和金文),不死守秦汉三代,还要"善取各家精华",就是要博取,溶而为自己的面貌。</h3> <h3>在治印时,则应"小心落墨,大胆奏刀"。"小心落墨"指的是推敲构图,即"向纸三日"之意,然后上石。刻时则应大胆秦刀,不容半点迟疑,我以为如此方见刀法,而使线条生动而不刻板。</h3> <h3>既然是篆刻,则应有金石之趣,不同于一般的刻印,只要认得清楚,作为社会交际之用。</h3> <h3>好的篆刻作品,如同一幅书法、绘画一样,耐人寻味。我以为学习篆刻者,在练篆书时,小篆固然应学,不妨采用汉印篆文为范本来临写,如此既学习了书法,又学习了篆印的篆法和布局,可谓一举数的。</h3> <h3><br /></h3><h3>王君的高论,我十分佩服。如果在"大胆奏刀"之后加上"小心收拾"则更全面。</h3> <h3>大胆奏刀后必不可免地会存在一些不足之处,需要补刀。如何补刀?补哪些地方?是值得深思熟虑、慎而又慎的。</h3> <h3>补得不当,很易板滞;补得好,则天衣无缝,生动完善。</h3> <h3>我以为只能局部补刀,切忌全部通走一遍,更忌反复刮削,愈修愈板,把刀味修得完全没有了。</h3> <h3>这方面我曾有过沉痛的教训。刘孟伉先生篆了两方印命我代刀,对一方白文说:"修饰太过"。有些印,不修不行,但修过了头,就不好了。这全是在"微"字上下功夫,反复练习,是可以恰当地掌握的。</h3><h3><br /></h3> <h3>治印讲究"用刀如笔","以刀代笔"。要有书法味、舍石趣、有诗情、有画意。</h3> <h3>如此方能耐看。明沈野说"印中名诗"。何谓印中有诗?沈野说:"尝之无味,至味出焉;听之无声,元音存焉,此印章之有诗者也。"</h3> <h3>刘孟伉先生曾刻朱文印两方:《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先生自评为得意之作,主要是有"星垂"、"江流"之势。我看可以作为"印中有诗者也"的范本。</h3> <h3>治印要在方寸之中显示气象万千,要以小见胜,小中见大,微中求趣。</h3> <h3>达到这些要求确属不易,真所谓"差之毫厘则失之千里",并非夸大其词。"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也并不是达不到的。</h3> <h3>我看,治印应从以下四方面来研习:一是篆法。既然名之曰"篆刻",首先就是篆法。余任天先生论印诗:"书到工时印自工。"</h3> <h3>阐明了书法与篆刻的血缘关系。又云:"铁线篆文成俗尚,汉人小品意超群。方铜束缚三千载,博取广求一任君。"他指出了学习汉印的重要性,同时又指出了"博取广求"的必要性,两者均重,才能有所创造。</h3> <h3>除了篆文入印以外,正楷、行书、隶书也入印,所以书法的练习则是印家的首要基本功。</h3> <h3>印人必须是书法家,不是书法家,我看是不能成为金石家的。</h3> <h3>二是章法,或曰"布局"。"分朱布白"向为金石家所重。"分朱"指形象,属实体;"布白"指留白,属空虚。过实易</h3><h3>板,过虚易空。</h3> <h3>篆刻活动的全过程,乃在使矛盾对立的朱白两部分得到和谐统一。<br /></h3><h3><br /></h3> <h3>应调动增减、挪让、离合等手法予以精心地安排,使之产生变化。这种创作过程极为复杂,切忌死板套用。</h3> <h3>这与书画的创作一样,需要广博的学问为基础,然后自然得心应手,变幻多端。值得注意的是在字的结体和布局上矫揉做作,全失艺术情味。</h3> <h3>三是刀法。一般用单刀,或双刀。汉急就章的刻法多用单刀。齐老白文亦多采单刀,他多利用刀的一边挺进,另一边让石花斑驳。奏刀贵大胆果断。切忌反复修削,描头改尾,失去天然意趣。</h3> <h3>齐老说:"昆刀截玉露泥痕。"这"露泥痕"就是天趣,如果修削了,"泥痕"自然就没有了。</h3> <h3>四是欣赏。多看名家作品,至关重要。看时定要"入</h3><h3>微",一笔也不放过,且要体会奏刀的急徐轻重等等。结体、排列、留白,均应反复比较,看懂记牢。不能看时了然,过后茫然。要象摄影一样在脑海里留下底片。这好比仓库库存一样,用时方能形于笔底。</h3> <h3>铃盖印章,虽无大学问,但确有小讲究。印章是一幅书画作品章法中的有机组成部分,使用得体,可使书画增色,反之,则使佳作减色,亦不可小视。</h3> <h3>好比一件料子好、剪裁好的衣服,如果钉上质量差、色彩不调和、位置不恰当的衣扣,这件衣服将会是什么效果呢?</h3> <h3>用印的多少,视画面的需要而定。有人提出"印不过</h3><h3>三",有人以为愈多愈能显示作者的水平。不能无目的地盖。有的起补白作用;有的起平衡作用;有的起照应作用。</h3> <h3>起首印多为长方形或带长方的变形印,不宜用方形和园形。位置可以在侧边,也可在顶端。押脚章各形的印均可,一般稍大一点,如果画幅大而押脚章太小,便不相称。<br /></h3><h3><br /></h3> <h3>印的大小视款书大小而定,与款书一般大,或略小,不可过大过小。</h3> <h3>盖两印以上,应注意协调。用白文印时要考虑:如果是一幅淡雅的山水,铃上朱多的白文印,必然破坏画面,宜用细线的朱文印为宜。如果是一幅对联,下款用白文印便很生色。排列上宜上小下大,上朱文下白文。</h3> <h3>铃印时,应选择印泥,要书画用印泥,不能用办公用印泥,更不能用泡沫盒的印泥。铃盖时最好用"印规",以免歪斜。垫纸宜薄,垫厚了铃盖失形。</h3> <h3>以上是我个人用印的见解,不是非要这样。有人说,用印如高手奕棋。吴缶老用印则不落凡响,往往突破传统程式。石涛和尚常常小幅盖大印,多用印。一般来说就要起副作用,但由于他的书画太高明,反产生新的格局。我以为一般不可效法。(文章选自余老《小竹斋什记》回顾与体验之篆刻)</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