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父亲·童年·我 </p><p class="ql-block">张凤姬</p><p class="ql-block">《鹤庆文化》2018年第2期,大理州征文竞赛三等奖,2018年“新时代,新鹤庆”征文竞赛三等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您从历史深处的沟壑中打马而来,带着山间叮当的马铃声,携着历史的厚重与沧桑,背着一口袋的历史故事,带着满身的伤痕,打马而来,一脸无喜无悲。</p><p class="ql-block">阅尽世事悲欢,历尽人间艰辛,您又含着两颗欲走还留的浊泪,走了,不言不语,留下泪流成行泣不成声的无助的儿女。您悄悄远行,又回到了老家,回到了历史纵深处,陪着年轻早逝的母亲,守着那山,那林,听着那呼呼的松涛,静静地,静静地躺在那里。</p><p class="ql-block">没有父母的老家,只剩一座风雨飘摇的长满一院荒草的老屋。没有父母的家园,家乡变作了故乡。</p> <p class="ql-block">15年不住人,老家真的已破败不堪。屋顶蓬勃的荒草,一院的杂芜,楼上陈旧的布满灰尘的木瓢,装粮食的柜子,腌腊肉的木片缸,放小杂物的竹制笸箩,一切都在无言地诉说着旧日时光的模样,人去楼空,物是人非的凄凉。破旧的储粮柜,古老的煤油灯,红椿做的崭新的八仙桌,保存完好的录音机和29寸的旧彩电……无一不诉说着家庭的历史变迁与父亲一生的沧桑。这一切的一切,无不覆盖了我深深的回忆与哀思,以及淡淡的怅惘。太多的爱太多的亲情已无法追溯,触景生情,不由想起汉乐府《十五从军征》里的句子“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是啊,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想着,便潸然泪下。</p> <p>年年清明回来,因为有您——父亲,所以从不如此悲戚,而今年,看着进进出出来给刚去逝不久的您扫墓的客人,看着旧物,这一切的热闹却如此虚无,如世间幻像,一切皆空。真是“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父亲和母亲都已抛下我们去了未知的世界,此地空余我家的五风楼。</p><p>我拿出相机,给所有的旧物拍照。没人住的老屋,就像山上经年的朽木,不知还能在风雨中伫立多久,守望多久。这一切迟早将成为历史,归为尘土。我要用影像留住这一切,就像要留住历史深处的亲情和忧伤。每一样旧物,都让我回到童年,回到那久远的年代。</p> <h3>在楼上物品摆放台上,有一个老旧的纸箱,拂去纸箱上厚厚的尘灰,小心翼翼的打开纸箱,里面整整齐齐的放了几样旧物:砍刀、军用水壶、刀鞘、打饼子的模具,还有当年您做木匠时的凿、斧和一把小锯子。
往昔的生活场景一幕幕就像电影一样浮上心头。记得小时候跟爷爷去山上放羊。爷爷腰间系着您给他做的摩得油光水滑的刀鞘,披着羊皮马褂,斜挎着个放羊专用的羊皮包,我背着您外出做木工从丽江买回来的军用水壶,屁颠屁颠地跟在爷爷身边。刀鞘和砍刀随爷爷不紧不慢的脚步发出咔咔,咔咔的摩擦声,和着羊群咩咩咩的叫声,像一支优美的乐曲。走过溪边的山坡,羊群像离弦的箭往小溪边奔去,争先筑后地跑到溪边大石头上习惯性地去舔食食盐。舔不到便眼巴巴地看着它们的主人咩咩地叫唤着,满是期待、渴望与讨好。爷爷呵呵地笑着拿出挎包里的食盐,叫我在大石头上撒了层薄薄的盐,然后站在不远处的大核桃树下看60多只羊你推我搡挤来挤去舔盐吃,再到小溪里喝水。爷爷伸手折了一把核桃叶子,随手给我编了一顶绿色的遮阳帽。看了看核桃树,叹了口气,然后指指山涧里上上下下一片葱茏,说:“这棵是泡核桃,这原是我们家的,旁边这些也全是我们家的,是你老祖公他们手里种下的……”<br></h3> <p>原来,当年成分不好,因祖上吃苦耐劳,勤劳致富,开荒种地,村前村后也曾有不少田地,甚至隔壁村村子下面的山涧里也有不少梯田,也种了不少果木,但后来土改,所有田地财产重新分配,太多早已不再是我们的。当年成分不好,作为富农子女,爸爸确实受过不少的苦。爸爸小时候,因懂草药的爷爷救不活一匹病入膏肓的骡子,爷爷被抓到了黄坪劳改多年,当时的境遇之艰难可想而知。但小时候的父亲极其聪明好学,成为那年代最优秀的中学生,深得当时老师们的喜爱。后来被推荐去读中山医学院,但由于成分不好,在政审中被取消资格,而派了一个所谓的贫农子女去,于是父亲初中毕业便回家务农。那是那个特殊年代最真实的笑话。后来那人也没学成什么也没当成医生回来了,而父亲却在生活的历练中自学成才,并得到高人指点,逐渐了解中医学,中晚年的父亲,找他开药方的乡邻也不少,虽是义务的,但无行医资格证,所以我们一直坚决反对,不轻易应允。不过有时,看他那一笔漂亮的好字,那一张轻飘飘的处方笺,看病人千恩万谢的离开,我也曾心生自豪。</p><p><br></p> <p>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有志青年理想的幻灭,使得父亲心里是不平的,委屈的,但他从不在我们面前言语。回家务农的父亲,一直很坚强。父亲跟所有的农民子弟一样,辛勤耕耘,挣工分吃饭,而且那个年代的父亲很吃苦,又聪明,做事很出色。后来就认识了母亲。婚后,20几岁的父亲和母亲在集体劳动之余上山砍木料,晚上燃起篝火平地基,历尽艰辛,在他25岁那年建起了新房——我们家的五凤楼,于同年底搬出原与二爷爷家同住的老房子,带爷爷奶奶和年幼的我们出来四面漏风的简易新房艰难度日。也就在当时竖新房和房屋装修的过程中,父亲学会了竖新房和装修等木工活。当时外地请来的木工师傅看父亲聪明好学,又吃苦耐劳,教了父亲不少东西。父亲读过书,脑子好使,房子前后断断续续建了两年,房子建好了,父亲也出师了。随后,由于家里的储粮柜、桌子、板凳等家具工艺讲究,设计合理,很快得到隔壁邻居的认可和称赞。并在闲暇之时帮人做点家用的木工活,深得邻里尊敬。</p> <p>历史给了人太多的伤。而改革开放的春风一夜之间,吹醒了沉睡的中国,给了人们希望与新生。家庭生活也随历史进程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p><p>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父母分到了自己的土地,他们还在离家不远的山上开了七八亩荒地,种上了玉米、麻、辣椒及各种菜蔬,爷爷则专门上山放羊,我们家的羊群迅速发展壮大到60多只,每年还可以卖掉一部分补贴家用。基于优质的农家肥和父母不舍昼夜的辛勤耕耘,家境迅速得到了改观,我们成了村里最殷实的人家之一。庄稼总是长得最好,年猪养得像小肥牛,除了以公余粮上交国家的部分,余下也足够一家人的生活开支。在青黄不接缺衣少食的年代,火塘边的土锅里一年四季都可以咕嘟咕嘟熬着一锅老腊肉,甚至可以接济一下邻里,借块老腊肉或一点面粉之类的给邻里度过难关。</p><p><br></p> <h3>那个年代的父母深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之道的,他们是有先见之明的。他们在房前屋后,田间地头种了许多梅子、木瓜等果树,并从外地引进了樱桃、三月桃、五月桃等各种果木。而那些果木为后来的家庭经济也做出了较大贡献,弥补了捉襟见肘的日子里我们姐妹外出求学的费用及部分柴米油盐的开支,缓解了家庭经济的压力。我至今还记得麦子黄熟时节,在黄昏时分还爬上高高的枝头采梅子,给第二天去辛屯街去卖梅子的姐姐和妈妈做准备的情形。当年不通公路,果木每年都卖了些钱补贴家用,只是苦了千里迢迢翻山越岭像骡子一样负重去赶集的姐姐和妈妈。
改革开放不久,允许外来人员外出务工淘生活,父亲便顺理成章的离开了家。他在外照过相,开过车,最持久最有效的是做木工活竖新房。
做木工的父亲去丽江多年,由于手艺好,信誉度高,也带过好几个徒弟。由于父亲为人忠厚,不亏待徒弟,且山里人用钱大手大脚,小日子还算过得去,但未有多少积蓄。不过,也算见多识广,引进了不少果木,后来,估计下一代回老家过日子的可能性不大,就把家里开出来的荒地全种上了板栗。并在那年冬天,全家总动员,把羊圈旁边的自留山也全种成了板栗。让人意外的是,在后来国家的退耕还林政策中,我们家由此也享受了退耕还林的部分补贴,补贴不多,却足以让人感到欣慰。自此,我们家有了全村最大的板栗园,随之在农副产品上有了较大的收益。
在那个贫困的年代,我跟所有一起长大的小朋友一样,对贫困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但却不乏童年的快乐。那时,每年最期盼的日子就是过年及农忙时节父亲的归来。那种出自内心深处的喜悦自然而然溢于言表的。尤其是每年冬天,过年的备战是一家人最重要的事,也是最美好的回忆之一。那时我们山区学校也不布置家庭作业,每天放学及周末,就上山协助母亲拉足一年垫圈积肥的松毛,还得拾许多细柴以备晚上烤火和照明燃烧。当房前屋后一堆堆的松毛堆像一座座小山高高隆起来时,当院子里的柴禾一垛垛一日高似一日时,也许,谁也不曾想到,年轻的母亲带着她的孩子们,究竟付出了怎样艰辛的劳动。<br></h3> <p>在年前漫长的等待中,母亲带领我们做过年必须的粉皮、做麦芽糖、做豆腐、做腐乳…….做麦芽糖是高技术活,全村除了大姑、妈妈等少部分人,很多人不得要领,关键时刻有时得请妈妈她们做指导。妈妈决心把技术传给姐姐和我,当然,我一直是敷衍的,因为我并不想有朝一日像母亲一样当别人的小媳妇做麦芽糖,背着一背背的柴禾,把腰压成一张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老家经营着小家盼着丈夫的归来。做麦芽糖多是妈妈和姐姐一起完成,但做豆腐、做粉皮、蒸米糕、做凉虾,年纪轻轻但极为能干的姐姐当年早可以独当一面。印象最深的是做粉皮,无论做成豌豆粉皮,还是将大米制成各式粉皮,我和姐姐都会。我们学母亲的样子,先将米淘干净,蒸熟,再拿到院里的石臼里用木杵用力将饭粒冲碎,再蒸,再冲成极为细腻的米团,稍稍抹点香油,放到蒸子里保温,然后把可塑性极强的米团,拿出来,反复揉搓,揉上红红绿绿的颜色,拿光滑的木棍像擀胶皮一样,把米团擀成宽窄适度的薄薄的片,晒干,五颜六色的自制粉皮就做好了,用核桃油在油锅里一炸,香脆可口,回味无穷。</p><p>等随外出务工的父亲的归来,所有的辛劳就像母亲的脸一样,开成了幸福的花。那时,我虽然还小,但却懂得,这世间有些等待虽然极为漫长而孤独,但却是美好而幸福的。</p><p><br></p> <h3>每次父亲外出归来,总会有不同程度的惊喜,从奶奶的鱼肝油、麦乳精到妹妹的毛线帽,到新鲜的鱼和肉等。隔年,家里还会请走街串巷的裁缝给家人缝制衣服。在那个人人打补丁的年代,回想起来,我们虽也缝缝补补,但却未穿过补了又补看不出本色的拼图一样的衣服。当年我也会打草鞋,也在雨季上山穿过草鞋,但多数时间是穿鞋子的,尽管,那时鞋子穿着穿着,脚趾头调皮的从胶鞋的破洞里钻了出来,像带着无限新奇偷窥世界的小老鼠的脑袋。
记得那年,爸爸除了美食和一些小礼物,带回的最大惊喜是会唱歌的匣子——一架好大的录音机。按下放音键,“我家住在黄土高坡…….”那嘹亮的歌声便悠悠地飘了出来。那是村里第一台录音机。晚上,火塘边坐满了爱热闹的村民,大家喝着烤得焦香的罐罐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听着优美的曲子,那种邻里和睦亲切的气氛我至今记忆犹新。那个时候,除听歌,我最喜欢收听小说,当然,我还读许多父亲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玉娇龙》《今古传奇》《射雕英雄传》等书,无论听小说还是看小说,我一直很着迷。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爱上了语言文字。<br></h3> <h3>记忆里,父亲和母亲总是聚少离多。年轻的母亲独自在家种8个人的田地,支撑起偌大一个家庭,个中艰辛,可想而知,我曾几次看到母亲背着我们偷偷地流泪。父亲不在家的日子,母亲是极辛劳的,但平凡而又微茫的生活,怎么辛劳也是快乐的,因为心中有爱,有牵挂。记忆中,我家吃晚饭总是很晚,几乎是全村最晚的。记得拿着弹弓疯天疯地打松鼠打鸟的哥哥和小伙伴们尽兴归来,回家总抱怨:“天黑了,这么一夜夜还不吃饭!”每当这种时候,我们姐妹就会同仇敌忾不约而同地瞪哥哥一眼,他的气场就会无形中减弱,毕竟他是心虚的,心虚的人不能理直气壮,他也拾柴,放羊,也做活,但跟我们姐妹相比,做得太少。七八岁身子还没竹篓高,我就开始拾柴,割草,跟母亲上山割叶子、拉松毛垫圈积肥。山里的孩子从小学会了承担,父亲不在家,奶奶身体一直不好,我们比常人更懂事。
</h3> <h3>慢慢地,我们长大了,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妈妈的日子更加艰辛,幸好有姐姐的帮衬。我师范毕业,当乡村医生的哥哥讨了漂亮的新嫂嫂,不久有了侄儿。姐姐当时已出嫁,爸爸便帮衬家里,不再外出务工。这期间,村里通了公路,通了电,录音机换成了彩色电视机。
日子,如春节后的天气,一天好似一天。可人世间多少的不幸,如晴天霹雳,毫无预兆。刚刚看到初升的太阳,又堕入了黑暗的深渊。2003年的那个十月,父母搭乘一辆农用车,满载一车的板栗、核桃来卖,当然还有带给我们的各种水果和关爱。在离家不远的高山上,那辆车翻下了山谷,母亲去世,父亲九死一生奇迹生还,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受到了重创,从此落下了病根。尽管孤苦伶仃的父亲于次年就随进城务工的哥哥一家迁到了城里,可父亲从此也开始了孤独而失落的漫长的心路旅程。生活富足了,用钱也不挡手,可做生意的早出晚归,工作的来去匆匆,父亲除了买彩票玩玩,照顾一下两个侄子的生活起居,有时做顿好吃的叫我们一家回去吃吃饭。不打麻将不钓鱼的他,除听听歌,看看电视,生活单调而乏味,心如悠悠漂泊的白云,开始找不到归宿,身体每况愈下。<br></h3> <h3>
都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从来,我的诗和远方只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和睦相处,健康和平安,我喜欢享受那种生活的苟且,那种浓郁的亲情。在不经意间,在上班疲倦时,意外的接个电话,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传来:“回来吃饭吧!”简简单单一句话,命令式的口气,不问你是否有空,却让人感觉幸福无比。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母亲走啦,父亲也走了,我的生活留下了太多的痛,太多的泪。世事沧桑,天上人间,转眼阴阳两相隔,还有谁的身影在牵引着我的思念?谁在凡尘俗事里为我深情而无言的守望?还有谁在为我的眼泪飘飞而心痛?谁的冷暖在心中牵动着我的脆弱神经、我匆匆奔走的脚步?太多太多爱,如深秋的落叶,已随风飘散,渐行渐远,又犹在眼前。悠悠岁月里,漫漫人生路,太多的悲欢离合,太多的苦难,亦真亦幻都如此难舍难分。苍茫人海,纷纷红尘,多少的往事催人泪下,不堪回首。静静的夜,思念的风飞越千山万水,相思梦回,往事难追。每当思绪飞回,我在诗和远方的深处,看到爱人,孩子,和父母最关切的两个侄儿,以及血脉相连的姐妹亲情。生活有了太多的感伤,太多的痛。远方有多远,我不知道,我还能走多远,我也不知道,但擦干眼泪,我还得继续前行,一步步努力前行。
<br></h3> <h3>人世间有多少爱,就有多少痛。深入骨髓的痛,往往来自于刻骨铭心的爱。童年的记忆是深刻的,在那笑泪相伴的苦乐年华,那种从不言爱的爱,那种亲情,是我一生的甜蜜,是永不能忘却的回忆与牵挂。也许有喜有忧,有笑有泪,才是生活,我安慰自己。于是,每天我带着梦想出发,砥砺前行。我知道,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我的生命存在,父母将一直在我看得见或看不见的远方,注视着我,牵挂着我,我必须坚强。
有过太多的感伤,想起来总令人彷徨。生,于父亲留下太多的痛。春风吹绿了板栗园,吹开了满园的楸木花,吹来了燕子,吹老了岁月,却吹不去他心中深深的伤痕。父亲从不在我们面前提及他的痛,但我知道,他心里的烙印是深刻的,永远的。每天去上班,一抬头就是东山,于是时时想起山里的老家,我的衣胞之地,我的父亲和母亲,心中总有太多难言的惆怅。
周五放学前,哥打电话来叫我们一家三口回家吃饭,一接电话,我哭了。我们没有回去,不是哥做得不好吃,也不是父母不在了他们对我不够好,扪心自问,哥哥嫂嫂一直很关心我,但一回家,那个没有父亲的家里,却处处充斥着父亲的气息,处处见父亲虚无的身影,我很伤感。想到父亲,眼泪簌簌落下。父亲不在,读中学的侄儿每天中午来跟我吃饭。父母宠两侄儿,我其实也一直视他们为己出,关心他们,训导他们,他们与我一直很亲的。而今,关照他们,教育他们,也是了却早逝的父母的一点心愿与牵挂吧。
下班了,我微笑着迎着孩子,迎着同事,走在路上,微笑的背后,两颗泪水在眼眶盈盈欲出。我匆匆地走着,带着笑,也带着风,让风风干我的泪水,风干我的伤悲。太阳每天都会从东方升起,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每一天我都努力迎着太阳,向着光明和温暖前行。
20180522<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