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忆相思

林夕

    又是一年520，其实我们农村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520，只是近几年来的跟风和媒体推崇，让我们这种长居深山的人竟然也知道了什么是520。当然，我没有过这种节日的习惯，更不愿意如其他朋友一样秀老公、秀红包、秀恩爱，我只愿意该干嘛就干嘛，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今年的520原本也是如此过，但因为奶奶的葬礼，我再一次回到了曾经生我养我的老房子，在这里，我停留了一整天，有回忆、有幸福、有悲伤、有曾经的感动、还有更多的泪如雨下！

    今年520一大早，随着人群把奶奶送到下葬地点开始，我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不知为什么就特别怀念曾经的日子，虽然它不怎么美好，但那毕竟是我一生的回忆！经过一翻周折我独自一人回到了老房子，虽然它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犹如一个即将走上生命终点的老人般的芨芨可危但是依然还能感受得到昨天它那般辉煌的存在！看着曾经的一切，往事一幕幕的呈现在眼前！

    刚走近老房子，我就仿佛看到爷爷叼着烟斗，和奶奶就坐在山间上懒懒的晒着太阳……爷爷已经走了二十二年了，那时候的我还在读初中，还不大懂事，只知道自己很伤心，根本不知道爷爷是因为他姐姐的去世给他打击太大让他精神萎靡、茶饭不思而造成他的死亡，那时他年仅64岁！

    接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二十五年前爷爷奶奶用的那口水缸，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每隔几天就要给爷爷奶奶挑水，每次要挑八挑水才能装满，每次也能供爷爷奶奶用好几天……

     再看到那棵树，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棵树没有长大，反而让我回忆起我就从那棵对旁爬到爷爷奶奶住的茅草房上去找鸡蛋……

     再看到那两个水池，原本是圈和厢房，现在爸爸们搬在下面街上住了，就把他们改修成水池了……

      再往里面走，经过原来幺叔家和三叔家的屋檐下，就到了我家居住的那间屋。真的，感慨万千。站在曾经的yan wo（农村的俗称，不知道怎么写）里，看着以前自己每天要开关N次的门，真的，思绪万千！还记得有一次，我刚放学回到家，妈妈就叫我挑水，我不愿意就把水桶从门这里往里砸过去，把碗柜门砸垮，碗、盘子等掉在地上全部砸碎，那木水桶也被我砸垮架，然后担心被打，又自己悄悄把桶修好，其实那时候自己怎么可能修得好，只是照原样用竹条把它给捆上，结果去挑水时那桶是哗哗的漏水……

    走进屋里，抬起头就看见我原来睡的地方都已经垮得差不多了，因为农村条件有限，就只有一个进出的房间，而且我家三姐弟，根本不够住，我爸把房间间隔往里移了些，这样里面住人可以稍微窄一些，外面的这间宽敞些，有客人来时好接待，所以我们姐妹俩就睡到了楼上，要从堂屋里楼梯上爬上去，黑黑的，又没有窗户，但有电灯，我整个小学初中都是在楼上那个小环境里完成作业，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真的是很艰苦，爸爸妈妈给我灌输的是只有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所以我那时学习还马马虎虎过得去。

   再往里看，房子后的那面石墙，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年下冰雹，那墙的每一个洞里都有一棵蛇，有三棵还是一模一样的！冰雹过后爸爸他们维修房子，房子上、楼上都遇上蛇，伯伯家床上甚至还盘踞着一大棵……

    往之前堂屋里看去，还犹如看见自己当年帮妈妈推磨（磨玉米面、磨豆浆做豆腐）的情景，那时候我个子很小，但是为了生活，不得不帮爸爸妈妈做事，而且是要绝对的做事的那种。

     从曾经的家里面出来，放眼望曾经厢房那里，现在房子不在了，爸爸改成了水池，但那土墙茅草的房子还在我记忆的深处，里面要煮饭，还要住人，到后期来那墙已经歪了已经是危房了，但由于条件有限修不起新的房子，爸爸用木棒撑着墙又多住了几年……

     往厢房的那个位置走去，到了原来的平房顶上，那平房是当年爸爸修的，那个时候爸爸还没有生病，我也才两岁左右，走路还不大走得稳。他会木工，所以家庭条件在我们寨子里是算顶好的，所以他修了当时我们那个小乡里的第一间平房，石墙的，因为那时还没有砖。砌好墙打好顶之后，还没有拆除边上的那个挡板，我小姑和堂姐还有我就在上面玩游戏，你追我赶的那种，我最小又听话，她们叫我往后退我就退，结果退到最边上脚后跟碰到了挡板后在空中翻了两翻后就落在房子下的乱石堆中……后来我爸形容的是就像是杀猪一样，那个血，反正经过一系列的抢救，我几个小时后又活过来了，所以前天当我走上平房时还心有余悸！

    在平房上环顾一周，房角处的那棵梨树不在了，当年房前的那些树子竹林都还在，只是已经长成了森林，原来可以望到很远的寨子和山，现在直接望不出去了，除了树还是树。在平房上逗留一下，还记得妹妹呀呀学语时抬着一碗饭来找爸爸，爸爸在用竹条编制背兜，妹妹的脚套着竹条后自己摔了一跤，差点被竹条杀穿了下巴，因此我被爸爸打了一顿，说我没有带好我妹妹，现在想起来真是冤枉啊！！

    在老房子处逗留差不多一小时后我沿着小路走在山顶上，看看我家的土地，小路没变，那些土坎大部分也没有变，变的就是之前的那些树子全部长成了大树，树下根本种不了庄稼！走到山顶有一条小道改了道，我走到我家土里面，还是和二十几年前一样，妈妈也是种的黄豆，土质好的地方加种玉米，还种了一排猕猴桃，妈妈还给猕猴桃嫁接！变了的是以前的小灌木林现在全部长成了深林，还多了好多野生枇杷、野樱桃树等，看着果子很诱人但又可望而不可及。特别是看到小时候经常在上面玩的那大石头，太亲切了，真的，就如见到妈一样。

     在石头上呆了一会我又沿着家的方向回去，顺便找了泡儿吃，重温一下小时候的幸福日子，又沿着曾经的小路回到了老房子，就坐在水池上，看着老房子，想着爷爷奶奶，想着想着想得泪流满面：爷爷奶奶在五六十年代的时候，那时候全部闹饥荒，但爷爷奶奶不仅能养育八个孩子，还能够修建这么好的一幢板墙瓦房并且规模还不小，可是他们儿女长大成人后，四个儿子一人一间后，爷爷奶奶根本没有栖身之地，就又在瓦房的旁边又重新搭建了一间低矮的茅草房居住，一直住到爷爷过世后，奶奶就由她亲生的三个儿子轮流赡养直到5月13日过世。其实爷爷奶奶的一生可以说是很有成就的，但是爷爷走得早也走得突然以至于他的佛教手艺没有传承到我的父辈，而奶奶其实很想活着，但因为在幺叔家不慎摔了三跤，幺叔们不管，甚至还联合出嫁的姑妈一起欺侮我爸妈。前两次由我爸妈开药给看好，最后一次摔跤太严重了，说糊话，吃不下任何东西，没有送医院，还通知父辈所有兄妹全来守着，但奶奶意识清醒的时候还是叫着我爸的名字和我兄弟的名字，要喊他们俩开车去幺叔家接她回我家。我爸们开车去接，把她抬在我家屋里的时候，她又说了一句“我到了，我好了”！真的，其实我想奶奶是什么都知道的。在我家奶奶好了很多，但是那个月按规定是在幺叔家照顾，所以奶奶好一些之后她还是被接去了幺叔家，妈妈每天都去看望，我幺叔还说风凉话挤兑我的妈妈。在幺叔家呆满那一个月后，奶奶就由我爸妈照顾，奶奶已经要用人喂饭、换尿不湿、翻身等，就由我的妈妈一个62岁的老人照顾奶奶，直到农历26的那天，老爸给她说：老太，再过几天你要去三叔家了勒，奶奶把脸对着墙一句话也不说，才隔一天，也就是农历的28日，奶奶一句遗言也没有就永远闭上了眼睛，甚至连她的小女儿都还没有赶到看她最后一眼……

    想着这些，我一个人在水池上哭了很久，真的，想想人活一辈子真的没意思，活着就是为儿为女，操劳辛苦一辈子，结果自己走时真的是带不走一片云彩，真的印证了那句光溜溜的来光溜溜的走，真的，好可怜！哭着哭着就在水池上睡了过去，爸爸来老房子拿东西时看见还很关切的问我是不是饿昏了……

     特别的520，特别的回味，其实看着曾经熟悉的一切，一瞬间又回到了童年，想着想着，走着走着，我们真的老了。原来老房子后面根本没有坟的，但现在我爷爷奶奶长眠于此， 就这样守着他们亲手修建的房子，守着他们的家……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落叶归根”吧！

爷爷奶奶当年用的水缸

爸爸当年修建平房的左前方

我自己家的水缸

当年的堂屋门口，还可以看见那别致的小门

当年我家居住的房间

我家房门口，还可以看到悬挂的门牌

毛主席万岁！想当年对毛主席是多么的崇敬！

我家屋檐下

当年的院坝，现在已经变成了菜园

还是我家屋檐下

当年挑水走的小道

挑水走的小道下方，是另一家的菜园，现已变成了深林

从山间上看爷爷修建的老房子

挑水的小道，直直的走过去山的那边是水井，往下走是走杜家的路，我还记得就沿着往下走的这条路走三四米左右，左手旁有一棵桃树，爷爷当年就在这桃树上用佛家道法帮别人治疗牙痛！

从房子背后看的老房子

帮奶奶修建新家的人群，中间蓝色T恤男是我老公

房子门口的深林

房子背后我家土旁的一排树，当年还是一排小树，如今已经长大成林

我家土里面的核桃树，当年没有的，二十来年没有走进土里面看了，如今核桃树都长这么大了，并且还挂满果实

山顶上的野生枇杷，可望而不可及

还是那棵野生枇杷树

站在山顶，眺望属于我家的土地，妈妈还是和以前一样，土质稍微薄的地方专种黄豆，稍微好的地方套种玉米……

想当年和其他小朋友老爱在这两块石头上玩游戏，如今看到这两石头就如看见妈妈一样亲切

妈妈种的玉米

沿路的“泡儿”，还是原来的味道

曾经天天玩耍的山头

站在山顶，无望爷爷奶奶的新居所。以前老房子前后都只有少许树子，如今都已长成了深林

记忆犹新的小道风化石

窄窄的小道

小道及旁边的石墙质的土坎

从房子背后看我家居住的老房子

屋内看我当年曾经睡的地方，已经垮了

当年就在这里往里砸的水桶

老房子剩下的骨架

站在平房上看的老房子

平房的右下方，当年的梨子树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