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文&图 艳双</h3><h3><br /></h3><h3>兰州七里河区的"职工市场",是去甘肃博物馆的路上偶然发现的。</h3><h3>很少有攻略介绍和推荐市场。然而市场最能显现民风民俗,因为菜篮子里面装着日常。</h3> <h3>露天市场占了横竖两条街。路两侧是一家挨着一家搭了棚的铺子,中间是一个一个摊位摊床。街入口某某职工市场几个铁字高高地焊在弧形铁架上。来这里买卖东西的人大部分是中老年人,有些相互熟识,见面不只寒暄,像暌违已久的老友。</h3> <h3>市场份额正被网购和外卖蚕食,这里几乎看不到年轻人的身影。超市的日子也不好过,各地偌大百货商场里的售货员总是显得比顾客多。还有某某知名书店关闭,承载一代人记忆的某报刊杂志停刊这类消息总是令我黯然。网上网罗全国各地乃至海外的商品,送货上门。价位低廉或免费的电子书要多少有多少。一串串的代码编织了我们的世界,使梦想成真;同时它也编织了一张巨网,让流传千年的传统走投无路。</h3><h3><br /></h3><h3>这个市场应该有些年头了,卖些年轻人看来奇怪的东西。</h3><h3><br /></h3><h3>有卖布的,家里有缝纫机的也许会考虑买。弹棉花的机器,是摆出来展示的古董吧。陶瓷瓦罐和坛子装什么呢?粘鼠板是玩具吗?刻章?还有铁锁铜锁?只知道同心锁象征爱情,将恋人锁在一起永不分离。</h3><h3><br /></h3> <h3>弹棉花机器</h3> <h3>市场的前身是副食,粮店,百货商店,日杂公司。供应全社会的吃喝穿戴用。想当年它神气着呢,因为大部分商品属于限量版,柜台前总是人山人海。</h3><h3><br /></h3><h3>去粮店购米面粮油得带着家里的户口本,购买数量按家里人口计算。在商店买手表和自行车第一步需要走后门找人弄个票第二步回家耐心等几个月到货了才可以。买棉布做衣服做床单被面以及各种帘子。坛子用来腌咸菜,因为没有四季大棚蔬菜。家住平房,有老鼠出没,粘鼠板捕鼠夹子必须有。锁头是锁家门办公室门木箱子和抽屉的。从前人们相信,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汽车这些装备进入现代化社会会有的。但是机器人电子计算机等智能化设备只能出现在未来科幻世界。</h3><h3><br /></h3><h3>仅仅半个世纪,从前像天方夜谭,未来显现于现在。</h3> <h3>老市场从没想过自己正随着眷顾它的这代人老去。这些人来这儿或许是习惯驱使,或许源于情结,或许把它作为老街坊邻居们的据点儿------自打他们搬到楼房后见面机会少多了。他们唠着家常,夸赞乖巧的孙子孙女。还说:儿女们都忙,平时能不打扰就不打扰他们了。</h3> <h3>出市场,看街景。我发现穆斯林男人都带着一顶白色针织瓜皮帽,这是当地流行的标配吗?</h3><h3><br /></h3><h3>滨河路上有位推三轮车卖菠萝的老人,衣着整洁,身体健朗,头戴一顶白色瓜皮针织帽。我径直走过去。</h3><h3><br /></h3><h3>"您今年多大年龄啦?"</h3><h3><br /></h3><h3>"七十三啦。"他自豪地回了一句。</h3><h3> </h3><h3>"帽子这么小,上面有带儿系着吗?会不会掉啊?"我指了一下他的小白帽儿。</h3><h3><br /></h3><h3>穆斯林老人对我的好奇没有丝毫不悦。他摘下小白帽给我看:"没有带儿。"接着重新戴在头顶上。</h3><h3> </h3><h3>"不系带儿也不会掉。你看!" 出乎我意料,他边说边向前弯腰90度,还使劲向下点点头,给我示范。 "不会掉。不会的。"他笑着说。</h3><h3><br /></h3><h3>"我想给您拍个照。"他抻一抻本已十分整洁的衣襟,站到他的推车前。于是,照片有了这样的标签:兰州滨河路,卖菠萝的穆斯林老人。事先我并没有用"买个菠萝"作开场白。</h3><h3><br /></h3> <h3>兰州滨河路,卖菠萝的穆斯林老人</h3> <h3>"你们一天做五次礼拜,你出来做生意,怎么办?"拍照之后,我提出一个新疑问。</h3><h3><br /></h3><h3>没有回答。</h3><h3><br /></h3><h3>他扭头看着远处,急急忙忙地收拾摊子推车要走。</h3><h3><br /></h3><h3>我有些纳闷儿。这时听清不远处卖煮玉米的又发出一句警报:"城管来了!"</h3><h3><br /></h3> <h3>兰州市区</h3> <h3>我想象中的兰州停留于大西北苍茫空旷的景象,但实际上一点儿都不着边儿。它是大西北的"北上广"。</h3> <h3>在兰州短短的一天,我遇见了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小学校大门口的保安,乐观的卖菠萝的老人,出租车司机,牛肉面馆师傅,市场里的百姓。他们粗犷质朴,善良耿直,与东北人有共性,这让我感觉兰州很亲切。</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