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宁营里千佛洞石窟调查

走在路上

图一 乡宁营里千佛洞石窟位置示意图

图二 石窟外貌

图三 正壁龛像

图四 右壁龛像

图五 菩提树下的思惟佛主

图六 右壁底部二佛并坐像

图七 左壁龛像

图八 左壁大龛

图九 左壁第二层供养人浮雕

图十 左壁第三层供养人浮雕题记

图十一 左壁供养人浮雕(局部)

图十二 左壁供养人浮雕(局部)

图十三 左壁第十一层供养人浮雕人物(左)

图十四 左壁第十一层供养人浮雕人物(右)

图十五 禅定图 宽袖长裙者

乡宁县营里千佛洞石窟调查简报

许文胜

千佛洞石窟又名能仁寺，石佛洞[1]，俗称洞儿庙，位于山西省乡宁县城东5公里营里村之鄂河北岸山腰间一突出巨石之中(图一)。这里属吕梁山最南部山区，群山连绵，沟壑纵横，岩石为灰色沙岩，极易风化。石窟坐北朝南，下紧靠寺院一座，曰能仁寺。窟门外有时代不明的残经幢一块和残碑两块。在其中一块《创建茶房碑记》的残碑上载刻有“营里镇东北古有能仁寺千佛洞”。明代万历二十年（1592年）创修的《乡宁县志》卷六也载“能仁寺，治东十里”，可知寺院的创建年代最迟早于明代万历二十年。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曾有学者简单报道过千佛洞的情况[2]，1986年千佛洞石窟被列为山西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近几年笔者对洞窟作了多次详细的调查和记录，现将调查情况报告如下。

石窟现状

千佛洞石窟为单窟，窟门向南，在民国时期经过修葺，使用条砖砌了砖墙，整面砖墙呈圆拱形，宽275、高200、厚70—140厘米。砖墙内的石窟门框仍为原物，为长方形，宽103、高146、厚12—15厘米（图二）。门框敷红彩，左侧刻有“□容佛□□□院一心□□”题记。右侧刻有“叩□□□荷□□□自□末□□□□□”题记。石刻门框为四块条石雕凿对接而成，浑然一体，风格古朴，应为窟门原物。在石窟门左上方崖壁面与石窑圈相接的缝隙中发现长方形凿孔，长10、宽9、深10厘米。

洞窟平面呈椭圆形，圆拱形顶，面宽420、进深440、高310厘米，左右后三壁向里凿进，使其呈三壁三龛样式。

正壁（北壁）

壁面有弧度，龛作圆拱形，宽146、高160、深23厘米，内雕一佛二菩萨（图三）。佛像高120厘米，长颈，坐姿服饰因风化严重漫患不清，头后敷有黑褐色圆形火焰纹头光。

左侧菩萨高85厘米，右侧菩萨高86厘米，分别立于主佛左右，因风化严重形象不清。菩萨跟佛身体站位不是同一方向，略侧身。龛周围多排小千佛龛已全部脱落。

右壁（东壁）

壁面有弧度，龛为长方形，顶为斜面，尖拱形龛楣，龛宽70、高85、深10厘米，龛楣高40、宽80厘米，内雕一佛二菩萨(图四)，同正壁龛一样，风化严重。佛像高65厘米，长颈，头后敷有黑褐色圆形火焰纹头光。左侧菩萨高54厘米，右侧菩萨高57厘米，赤足立于台上。

尖拱形龛楣之上雕有双龙，龙首相对，四爪蹬踏有力，做攀爬状，龙尾长而与身体平行，龙躯呈“S”形，二龙牙齿外露，口吐莲花，莲花为八瓣，中间六瓣，形状相同，莲瓣丰满，外面二瓣呈弯曲状紧靠二龙头顶。龛四周布满小千佛龛，左侧和下侧的已风化脱落。龛右侧刻有“大化主延州刺史□盪都督□□仁□□回妃为□□女□□□息□女一心侍佛”题记。

龛的右侧靠窟门处雕一小龛，宽33、高40、深2.4厘米，龛旁左侧有题记为“思惟佛主刘□□”七字(图五)。龛内雕一菩提树，树下半跏一思惟菩萨。菩萨高24.5厘米，面部漫患不清，馒头状高肉鬓，右手扶头左脚踩地，左手放于右脚腕之上，身着褒衣博带式袈裟，披帛从双肩搭下，上搭左右手臂穿绕向外飞扬。

龛右下侧紧靠窟底处有一列长185、高24厘米的高浮雕图，现存有八方，中间一方为二佛并坐，二佛身着双领下垂式袈裟，头后雕有桃形头光，结跏并坐于台上(图六)。其余七方都雕刻三人，前者身着宽袖交领袍服，后者二人身着服饰跟前者相同，一人撑黄罗伞，一人举巴蕉大扇紧随其后。中有题记内容为“邑正□□□□□”、“副惟那□□□□”、“都□□□□□保”。

左壁（西壁）

壁面有弧度，整个壁面由龛、供养人浮雕、小千佛龛构成，龛和供养人浮雕呈“┻”形分布排列至壁底，每层浮雕都有题记分布其间(图七)。

龛作长方形，尖拱形龛楣，斜面顶，宽56、高72、深13厘米，内雕一佛二菩萨二扛抗小力士。龛楣宽66，高22厘米(图八)。

佛像高40厘米，座高20厘米，头盗凿，头后敷有黑褐色圆形火焰纹头光，身着双领下垂式袈裟，右侧衣领下垂到腹部后上绕左小臂，裙摆分两层，成四瓣式覆于座前。左手下垂，施与愿印，右手上举，施无畏印。露右足，结跏跌坐于方座上。

右侧菩萨高51厘米，面部盗凿，馒头状高肉鬓，头后雕有双层尖叶状头光。双肩下削，披帛从双肩搭下，于腹部交叉后下垂向外飘扬，上身袒，下身着裙，裙摆外侈，双手下垂于小腹处，合抱一上为桃形下为环状的饰物，露双足立于一扛抗小力士头上。菩萨跟佛站位不是同一方向，菩萨略侧身，站立方向同佛呈135º夹角。菩萨体态优美，比例匀称，小腹突出，从侧面看身体曲线略成“S”形。

小力士高约12厘米，头已盗凿，裸体，两脚下敦，腰束带，肛门外露，两臂伸开，两肘支于两膝盖之上，两手做抓攀状，似用力向上扛抗，肌肉发达，神志生动。

左侧菩萨盗凿，小力士和右侧相同。

龛下排列十一层供养人浮雕。

第一层长68、高26厘米。为两幅骑马礼佛图，中有题记一方。每幅雕刻六人，黄罗伞下，她们身着圆领长袍，足登长靴，一头挽“Y”形发鬓妇女骑马，其余几位侍女紧随其后，簇拥相送，凛凛壮观。题记宽14，高26厘米，内容为“西面当阳大□主□德□为□母见存父一心西面当阳开明大佛主□□胡□十三□□为□仲□□。”

第二层长68、高24厘米，由四幅对称浮雕图和四方题记组成，每幅浮雕都有四人，黄罗伞下，一头挽“Y”形发鬓妇女在前，后随从三侍女，雕刻风格和服饰同第一层相同。题记内容为“右相开明菩萨主王胡□为息□□□” 、 “右相菩萨主路雄儿为□存父母”(图九)、 “右相菩萨主□□□□兴□为□□□□□”、“右相开明菩萨主王□相为□父息存母□”。

第三层长68、高28厘米，由一幅骑马坐牛车图和两方题记组成。黄罗伞下一头挽“Y”形发鬓妇女骑一黄褐色马，六侍女尾随其后，雕刻风格及服饰同前层相同。马仰首，两蹄离地，马尾下垂。后跟一牛车，一黄牛驾辕，一侍着牵牛，车厢内坐一戴宝冠之人，车厢后紧随二侍女。这套牛车由车辕、车轮、车厢组合而成。车厢长方形，车厢板上有车窗，厢顶覆圆拱形篷盖，前后出檐于车厢，前长后短，车轮作圆形16幅。拉车的黄牛四蹄攀爬有力，牛角尖长上生，眼蹬耳翘，昂首向前，表情非常生动传神。表现了骑马、坐牛车礼佛的仪仗队伍场面。第一方题记宽11、高28厘米，雕刻十二字，从左至右竖书。内容为“迁佛主前□都督昌宁镇城居参军右相备都督相州乐平县令靳长生一心侍佛。”(图一○)第二方为“生妻郭思亲一心侍佛。”这两方题记非常特别，这种书写格式在整个洞窟中仅此一例。

第四层和第五层长度和宽度一样，长为68、宽为26厘米，上下两层有五幅骑马坐牛车浮雕组成，雕刻人物、骑马、坐牛车和前几层一致(图一一、图一二)。其间有九方题记，第一方宽12、高26厘米，内容为“开明佛堂主二代郡功曹二代郡中正翊军将军小司寇都督龙门郡承太平昌宁二县令中阳本郡守昌宁镇城靳三俊一心侍佛”，第二方内容为“妻李先敬妻主□女”，第三方内容为“邑主前州主薄靳杴景”，第四方内容为“妻李□”，第五方内容为“□□郡功曹靳道□”，第六方题记宽13、高25厘米，内容为“开明千佛主平喜县令宁州郡守靳昙伤息旦盪都督昌宁城备都督靳仵兴昌宁城南面备都督□兴为父母”， 第七方内容为“伤妻张次男女录妃息妻政元晕”，第八方内容为“伤伯父郡中正靳洛”，第九方内容为“伤父威远将军真定县令靳兴洛”。

第六层长183、宽26厘米，由七幅浮雕和方六题记组成，雕刻衣着服饰同前几层相同。题记内容为：“邑子王敬妃”“邑子郭贵罗”、“都□主政元仕为见存父母一心侍佛时”、“都坎主郭子昌”、“妇女副齐主梁香香为祖父母祖□儿郡仵官父恩欢县主薄母□容好一心侍从妇女开明副齐主磨何□□□□□谷守主刘梨持母兰□女母兰□□息领户□都督昌宁县主簿刘□即”此题记七十一字，宽18、高26厘米。“西面大坎主襄州刺史二代县主簿董洪显息仵城郡□董达一心侍佛时子世□”，此题记宽9、高26厘米。

第七层和第八层长度及宽度一样，长183、高21厘米，雕刻单人、双人、三人礼佛图，衣着服饰同前层。题记内容为“邑子张次男”、“邑子橄要光”、“邑子马里□”、“邑子靳□汝”、“邑子靳□□”、“邑子马□香”、“邑子郭思亲”、“邑子菅和妃”、“邑子靳清汝”、“轮主刘□世为□父□元”、“南面王主□子义为□父母□妻 ”、“北面王主靳许为□弟何留一心”、“西面王主政遵祖为□父母一心”、“东面王主□□为 ”、“右相惟那州主□张□”、“右相邑主靳昙伤”、“邑子靳永兴”、“邑子政景业”、“邑子政洪朗”、“邑子政元遵”、“邑子王□□”、“邑子续积□”、“邑子政车国”、“邑子政留黑”、“邑子政公生”、“邑子政祖和”、“邑子张阿□”、“邑子赵伯生”、“邑子东门里□”、“邑子政景同”、“邑子政元孙”、“邑子政乾诞”、“邑子政乾兵”、“右相惟那政显伤”、“右相供养主政法周”。

第九层和第十层长度及宽度相同，长135、宽22厘米，雕刻单人、三人、四人礼佛图。衣着服饰和雕刻风格同前层。题记内容为：“右相供养主靳庆□”、“右相邑主政和遵”、“邑子刘仲和一心”、“邑子政景珠一心”、“邑子王子仕一心”、“伤息靳□□一心”、“伤侄靳□□一心”、“伤侄□□□一心”、“上转主高想国为□父母”、“中转主刘□至为□父母”、“下转主大都督功曹王□定”、“邑子槁主兴□□”、“伤侄女□□□”。

第十一层长160、高40厘米，位于左壁最底部，雕刻两人，二者作站立状，头戴宝冠，宝缯沿双耳下垂及肩。左面人物高33厘米，身体强壮，双肩披帛至左右肘下成带状下垂至地面，双手怀抱一大鸟，右手握拳抱鸟尾，左手五指伸开抱鸟身(图十三)。右面人物高36厘米，面部圆润，浓眉大眼，双肩披帛至腹部交叉成绳索状，绕左右手腕后下垂至地面，右腿弯曲，右手握拳，左手五指伸开(图十四)。

靠窟门上方西南角刻有一禅定图。一佛结跏坐于一圆拱龛中，龛宽13、高19、深1厘米，佛身着裹头交领袈裟，双手相交于宽袖中，整个坐佛只露面部，表情端祥，禅定静坐。靠左面雕刻一褒衣博带人，高26厘米，头部剥落不清，身着褒衣博带之服饰，右臂上举，左臂下垂，脚着一双大履，袍服垂地。

左壁供养人浮雕中题记字数达700多字，用楷书正写。雕刻人物达百人。窟主名衔有邑子、邑主、开明佛堂主、开明大佛主、右相开明菩萨主、右相菩萨主、开明千佛主、都坎主、妇女副齐主、妇女开明副齐主、西面大坎主、轮主、南面王主、北面王主、西面王主、东面王主、副惟那主、右相惟那州主、右相邑主、右相惟那、右相供养主、上转主、中转主、下转主、仲天王主，加上右壁大化主、思惟佛主、邑正共有28种称谓。

官职名有中正翊军将军，威远将军，城备都督、城南面备都督、功曹、刺史、小司寇、主簿、郡守、参军、县令、镇城、真定县令等13种。

地名有襄州、前州、相州、宁州、中阳郡、仵城郡、龙门郡、昌宁县、乐平县、平喜县、太平县、欢县、当阳等十三处，加上右壁延州共14处。

在正壁和左壁之间有一小洞，宽160、高168、深150厘米。洞前凿有一长方形石坑，长99、宽30、深20厘米，据当地年长者说此洞原有碑刻一块，已遗失。在洞窟底面右侧靠窟门处有一圆形凿孔，直径9、深12厘米，用途不明。

窟顶

窟顶中心为一复瓣式莲花藻井，直径52厘米，大部分已风化脱落，只剩部分残存。莲花四周为飞天，除一完整外，其余已大部分脱落。飞天高25厘米，高肉鬓，面相圆润，大耳，上身着交领袈裟，下身着长裙，外有披帛和飘带，绕双臂向外飞扬，露左手，手中举一饰物，不露足，形态上从腰部略折成“V”形。一残飞天手捧一物，似为莲瓣。紧靠飞天的西北角有一似猪非猪之神兽，长15.5厘米，头向北作奔跑状。窟顶东有一像鹰一样尖嘴利爪的神鸟，高18厘米，头向南作站立状。神鸟一腿作站立状，一腿作弯屈状，笔者认为此神鸟可能是三足乌[3]。

紧靠神鸟的北边雕有一“ω”形忍冬纹，长21厘米。根据窟顶现存情况，东西方向雕刻有神兽、神鸟，南北方向是否原有雕刻，因风化剥落严重尚难判定。

小千佛龛

洞窟除三大龛，供养浮雕，窟顶及所有雕刻外，其余空间全部布满小千佛龛。小千佛龛大小不一，龛最小者宽8、高10、深2厘米，龛最大者宽13、高20、深4厘米。龛为长方形，尖拱形龛楣，龛内小佛脖子细长，馒头形高肉鬓，大耳，双手交叉于衣袖中，结跏静坐于龛中。小千佛服饰根据领口可分为垂领式、方领式、三角领式，根据裙摆可分为单层三瓣式、单层五瓣式、双层三瓣式。洞窟内原有小千佛一千多龛，由于风化剥落，现存七百多龛，每龛旁都有五字题记，多为邑子加上姓名，如邑子常龙祖，有十几龛为清信加上姓名，如清信卫阿易，正书邑子常龙祖，清信卫阿易等七百多人姓名，有靳、郭、赵、吴、李、曹、路、周、樊、史、杨、政、兰、牛、孙、马、陈、卫、麻、韩、王、东门、刘、杜、段、泰、关、张、郑、郝、白、阳成、许、翟、遇、高、光、霍、记、举、奉、谢、尹、成、郎、林、朱、焦、梁、常、吕、续、槁、阎、宋、尚、薛、丁、革、昌、定、田、鲜于、程、榆、邢、公孙、燕、徐、攸、贾、开、相里、莆、崔、师、廉、车、晋、侯、仇、席、耿、浪、苏、胡、桹、菅、磨、边、橄、米、南、傅、蔡、荀、转等九十多姓，其中复姓有阳成、相里、东门、公孙、鲜于等，还有未辨清的共计一百多姓氏。整个小佛龛旁题记字数达3500多字。

洞窟题记中发现简化字5个，分别是“里”、“国”、“从”、“昙”、“县”。“里”、“国”、“从”与现行通用的规范简化字完全相同，“昙”、“县”与现行简化字稍有出入。“昙”字在“日”和“云”中加一秃宝盖，“县”字仍是左右结构，左半部和繁体一样，右半部为“又”。

洞窟内大小千余尊佛像，在雕凿完成时都经过了矿物质颜料彩绘，虽然历经了一千多年的岁月，但我们还是可以看到洞窟内留存下来的绚烂色彩。

石窟开凿年代的判定

营里千佛洞石窟没有明确的纪年，方志中也未记载，洞窟平面椭圆形、圆拱形顶、顶为复瓣式莲花藻井外绕几身飞天，三壁三龛，这种洞窟形制是北朝时期最常见的洞窟形制之一。

三壁龛形制都为一佛二菩萨组合，龛为长方形，尖拱形龛楣，龛中菩萨和佛站位不是朝同一方向，菩萨略侧身，这种类型的龛在北朝晚期较为流行。

营里千佛洞石窟的主尊佛像，其面部、发饰因风化和盗凿，无法从面相上看出特征。但整体形象已表现出清瘦秀丽的特点。这与北朝推行汉化政策和改革服制有密切关系。左壁龛右侧菩萨双肩下削，体态优美，双手持物于小腹处，这与河南洛宁县牛曲村北周千佛寺造像碑内雕刻的胁侍菩萨相同[4]。左壁浮雕供养人像为幞头，缺骻袍，脚穿靴子，这种服饰在北齐时期开凿的河北邯郸响堂山、水浴寺，河南安阳灵泉寺等石窟供养人像上也可以看到[5]。左壁最底部雕刻二人物头戴宝冠，宝缯是沿双耳外侧下垂及肩，这种样式在北齐、北周时期较为流行。

再从石窟题记内容分析，左壁第四层浮雕题记中有“承太平昌宁二县令”。据《太平寰宇记》卷四十七绛州太平县：“后魏太武帝于今县东北二十七里太平故关城置泰平县，属平阳郡，周改为太平县，因关为名。”题记中在这里写“太”而不写“泰”，正是北周改为“太平县”后的用字。因此，综合洞窟形制、造像、供养人服饰、题记内容诸方面分析，石窟的开凿时代当为北朝晚期的北周。

营里千佛洞石窟的价值

1、乡宁县位于晋西南地区，吕梁山最南端，黄河与汾河的夹角地带。自古以来为吕梁山南部城邑和交通要道。北魏孝文帝延兴四年，置昌宁县。北朝时期，晋西南地区石窟寺的开凿在文献记载中基本属于空白，营里千佛洞石窟的发现为研究该地域北朝石窟造像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

2、从石窟本身看，为官方和民间共同开凿的，造像雕刻水平较高，不失为北周石窟造像中的佳作。从造像样式看，受到了云岗石窟、龙门石窟、麦积山石窟等大型石窟以及周边许多中小型石窟的影响。整个洞窟题记字数达4000多字，为北周书法史研究提供了新的实物资料。

3、题记中窟主名衔有28种称谓，涉及姓氏达百种以上，官爵名13种，古地名14处，为研究北周窟主名衔，姓氏、官爵名、地名等方面提供了详实的资料。

4、左壁供养人浮雕中人物服饰及牛车，为研究我国北周服饰及车制方面提供了难得的实物资料。《隋书·礼仪五》记，北魏长时间车制不全，到北魏明帝熙平元年（516年）定制，庶姓王侯及尚书令、仆以下、列卿以上给驾马轺车，或乘牛车。正、从一品官及仪同三司至七品官都乘牛车。北齐因循。北周则不详。千佛洞石窟的发现无疑填补了这一空白。

摄影：傅庆华

[1] 《乡宁县志》民国版，卷五，第213页。

[2]酒冠五《山西省文管会调查吉县挂甲山摩崖造像与乡宁千佛洞现存情况》，《文物参考资料》1955年第2期。该调查报告十分简略，认为乡宁县千佛洞开凿年代属北魏晚期。

[3]甘肃省博物馆《酒泉·嘉峪关晋墓的发掘》，《文物》1979年第6期。

[4]《中国文物报》1999年5月16日第38期（总第705期）第三版。

[5]邯郸市文物保管所《邯郸鼓山水浴寺石窟调查报告》，《文物》1987年第4期，河南省古建筑保护研究所《河南安阳灵泉寺石窟及小南海石窟》，《文物》1988第4期。

(原刋于《文物世界》2009年第2期，这次略有修改、增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