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日暮乡关何处是

南山松美文

作者：李松武

　　改革开放40年来，全国城乡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全世界有都目共睹的。在大理洱源凤羽镇，要说一个村子的巨大变化，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凤羽镇的大涧村了。

　　大涧村 ，位于凤羽最西南的大山沟中，三面有高山环绕，只有东边沿着溪流的小路与外面相连。由于山高路远，道路崎岖，很多凤羽当地人一辈子都没有进去过一次。过去几百年，甚至就在几十年前，大涧村都是凤羽最落后闭塞的地方。为了彻底改变穷困落后的面貌，当地政府组织把全村106户全部异地搬迁，搬迁到了距离原村子四公里外的凤羽坝中，如今，新大涧村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小康之村。

　　最近看到网友在微信群中发的早已人去楼空的大涧村遗址照片，我也很想去一探究竟，却苦于不认识路，对当地情况又知之甚少。便事先约好土生土长的凤羽朋友带路做向导，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达了这个神秘的大涧村口。这里确实很闭塞，树木又高大，我们已经来到村口了，都看不到村庄的影子。

　　下车后翻越过几处断垣残壁，才能进到村子里。现在还保存相对较好的只有四五间房屋，其余全部倒塌或拆毁了。我突然想起一句古诗来：

空庭偃旧木，荒畴余故塍

　　整个村子，庭户空空，乱石横斜，田园荒芜，不见人迹。土墙早已荡然无存，只有全部用石头垒砌的墙壁还在，断垣残壁上长满荆棘、灌木和苔藓，显得格外荒凉。

　　曾经被无数人和马蹄踩踏得光滑的青石板道路，因为久无人迹而杂草丛生。高大的树木浓荫蔽日，即使是在大白天，也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正当我们无限疑惑的时候，却见到一个放羊回来的老人，让我们喜出望外。

　　他说全村都在一二十年前就搬迁到新大涧村了，现在这里只住着两家人，都是老两口，都已经七十多岁了。他们在新大涧村里也有新房子，子女都住在那里了，只是因为几个老人从小在这里生活，已经习惯而不舍得离开这里，另外也是便于在山上放羊。我们就随着他，拐了几个弯来到他家里。

　　老人很健康，也很热情很健谈，我们拜访的另一家老人也是如此。对于我们提出的各种疑问，他们都知无不言，其中的皎姓老人还有点文化，他说自己是解放后，村里的第一个代课教师，那时他才十三岁。

　　从他们的口中，我们知道了大涧村的一些搬迁前后的情况。解放前，全村只有十八户居民，到2000年搬迁前就发展到106户。原来的村民虽然生活贫困，但是还很团结和睦，人多地少以后就不再和睦了，纷争不断。交通又极其不便，带来医疗、卫生、文化教育的滞后，这里到现在手机都没有信号，如果不搬迁就永远摆脱不了贫困。

　　至于问起他们的祖先是何时从何地搬迁而来，他们几个老人的说法却不一样，有的说是从茈碧乡官营村搬来，有的说是从炼铁乡大叶坪搬来。对于这个问题，当然不能苛求于他们，因为既没有明确的史料记载，也没有家谱可查，几个没有多少文化的老人当然更说不清楚了，只有一些故老的传闻口耳相传。

　　我从《凤羽志》中查找到零星记载："相传老早此地只有两家，以编竹器为生，一姓白，一姓交。后来因为联姻，两姓把白和交二字配合为皎，从此全村人都姓皎，后来与外面联姻，有自改姓为张、杨的，因为该村位于大涧峰下，因以大涧名之。"

　　这条记载与我们访问的皎老师的说法有对应，大涧村三面高山上植被茂密，竹子漫山遍野都是，除了放牧牛羊，他们祖辈几代人主要经济来源就应该是编织竹器到凤羽街上卖了。

　　他们最早的祖先可能是为了避乱世，或者是逃难才会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我们还来到村子后面的半山腰，看到集中的三处墓地，新旧坟墓的数量不少，说明这个村子历史不短。隔着一个小山涧，还有一处寺庙，庙门紧锁。在这半山腰，能看到整个村子，也能看到凤羽坝的一角。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但是"人往高处走"，这也是大势所趋，只有异地搬迁，才能彻底解决大涧村长期的落后封闭的面貌。

　　现在遗留下来的大涧村遗址，据说，已经整体出租给了一个大投资公司，计划总投资达12亿元，要把这里打造成生态历史文化旅游胜地，到那个时候，这里又将变成人们回归自然、体验历史文化的好去处。

　　我们中国先民历来安土重迁，恋乡情结很重，但是中国历史上人口大迁徙的活动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根据《凤羽志》记载，凤羽原来的18个古村落的先民，都是元、明、清几代先后从外地搬迁而来的，并非土著民族。

　　今天，城市化建设是中国发展的大趋势，脱贫攻坚是我们共产党既定的富民政策。无论怎么搬迁，只要人民生活越来越好，蒸蒸日上，就不必问"日暮乡关何处是"，因为"此心安处是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