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39b54a"><b>田野中的苦与乐(3)</b></font></h1><h3><font color="#39b54a"><b></b></font></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u>积 肥</u></font></b></h1><h3><b><font color="#010101"></font></b></h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混”。这些流传已久的农谚,很直白的说明了粪肥对于庄稼的重要性。在我当知青的那个年代,由于那时我国的化肥工业比较落后,化肥的产量低,国家对化肥实行的是统购统销政策,在市面上很难买到化肥;我们青年队的经济条件也较差,只是偶尔的托关系、走“后门”购得少量的化肥,而这些化肥对大田的庄稼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且它们也都用在了少部分庄稼的追肥(生长期施肥)上。这样,青年队大田的庄稼就只能靠农家肥(土肥)来“当家”了,尤其是各种庄稼的底肥(播种前的施肥)更是离不了</font>它。<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span> </h3><h3 style="text-align: left;"><br></h3><h3 style="text-align: left;">农家肥是由一些可以腐蚀、发酵的物质(肥源),经沤制、发酵后而产生的生物菌肥,它可以提供庄稼生长所需的养分,有助于增加产量。也可能是有别于化肥,又是“土生土长”积造出来的肥料,故又被称作“土肥”。像生活垃圾(蜂窝煤渣、烂瓜菜叶、剩饭剩菜)、枯枝落叶、路旁的杂草、野地的草皮、沟里的烂泥和草木灰等都是农家肥的好肥源,将它们收积后集中堆放在一起,然后再泼上粪便,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就变成了庄稼生长所需要的肥料。</h3><h3><font color="#010101"> 积造农家肥,重要的是“积”,没有可沤制的肥源,就如同无米之炊。在我的印象中,积肥一直都是青年队里的一项不可或缺的活计,不仅仅是在冬季农闲时,大概也就是除了“三夏”和秋收秋种大忙的季节,青年队常年都要组织专门的力量去收集、积攒各种肥源,持续不断的走着积肥这条路。由于身处乡村腹地,要想在周边附近收集到较多的肥源十分的不易,于是,青年队就利用自身的有利条件,以走出去为主,采用多种的积肥形式,尽可能的广泛收积到更多的肥源。</font></h3> <h3><i><font color="#ed2308"> </font><b><font color="#ed2308"> </font><font color="#b04fbb">回城定点积粪肥</font></b></i></h3><h3> 那个时候,农村中各村(队)的情况与青年队也都相差无几,都很注重积造农家肥。城市里的生活垃圾是农家肥的好肥源,一直都是非常的抢手,特别是分布在城区边缘的居民区或公共场所的大部分垃圾池(箱)和公厕,都被相邻近的村落划入了各自的“势力范围”,他们凭着天时地利之势,“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允许其他人插足。据此,青年队挑选了一些家在城区南部边缘(离青年队近)的知青,准许他们回城住在家中,并组成一个临时的集体,专门收集所在生活区和周边附近的垃圾粪便。这种回城定点集中积肥的形式,当时被知青们称作“回家积粪”。由于这些知青们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就在家门口收集 “自家”的垃圾粪便,而且可以是全天候的,因此,原先的“强龙”是奈何不了这群“地头蛇”的,只能将自己的“领地”拱手相让。我因为不符合条件(家远),并没有回城定点积粪肥的亲身经历,但与我相识的、有过此番经历的知青伙伴们会时不时的说起这一段,从队里的会议上也能获悉一些相关的信息,因而,对定点积肥的一些事情还是略有所知的。</h3><h3><br></h3> <h3> 化肥厂生活区和高压开关厂宿舍是青年队两处较大的积粪肥点,它们都处在那个时候的城区边缘,与青年队距离相近。当时化肥厂正在建设施工,除化肥厂的职工和家属外,基建工程兵236部队、十一化建等多只施工队伍都驻扎在化肥厂的生活区内,稍大点的食堂就有好几处,人多、范围大,生活垃圾和粪便也就自然多,使得化肥厂的这个积肥点收获颇丰,也算得上贡献肥源较多的积肥点。时至1976年下半年,高压开关厂学校的一批高中毕业生落户到了青年队,青年队就将他们其中的一部分人组成了一支积肥队伍,并组建起了高压开关厂宿舍积肥点。这个积肥点与化肥厂积肥点很相似,也是居住人口多,范围较大,可积肥源多。当时城市中的居民(生活)区都是开放式的,没有围墙护栏,也谈不上环境保护,每天收集到的垃圾、污物等肥源都用架子车送到存放地堆积起来,等积攒到一定的数量后,经老农队长量方(确认数量)后,择日由青年队的拖拉机或队里的知青们用架子车拉回到青年队的田间地头。化肥厂生活区积肥点的存放地在紧邻公路边(生活区南面医院前、老南环路北侧)的空地上,我曾与队里的其他知青一道,用架子车将此处积存的肥源运回至青年队的地头;而位于湛河堤边(高压1号家属楼的北面、现湛南路与开源路交叉口东侧)的一处的空地上则是高压开关厂宿舍积肥点的存放地,1976年冬天里的一个晚上,我(团支部负责人)同老农队长和带队干部一起,坐着青年队的40型拖拉机到过这里,对这个组建不久的积肥点的积肥量进行了实地查看。</h3><h3> 回城定点积肥的知青,都是十七、八岁的姑娘小伙,正值青春年少,有着爱漂亮、爱打扮、爱慕虚荣的共性,未下乡前大都是衣食无忧、疏于家务,垃圾池(箱)、粪便坑、臭水沟等这些污秽不堪的地方,过去总是躲着、绕着、掩鼻而过,如今却要每天涉足光顾多趟;天天在自家门口与垃圾粪便打交道,遇到街坊邻居或熟人朋友时窘迫的头都不敢抬,若是有人再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就更觉难堪;垃圾池(箱)里,腐朽发酵的物品发出的恶臭味令人作呕,稍有触动,蛰伏着的绿头苍蝇便哄然而起、扑面而来,而混杂其中的垃圾虫则蠕动着柔细的身躯蠢蠢欲动厌恶至极,还把一些胆小的女知青吓的直往后躲。这样的情形、如此的场景,不仅是知青们过去不曾遇到到或很少看到的,而且也给他们带来了心理上的压力和劳作的艰辛。积肥的初始段,消极的态度、低落的情绪一度徜徉在积肥点知青们的中间,积肥进度缓慢。过了一段时间后,知青们逐渐认识到积肥的重要性和自己的责任,也无心去在乎那些闲言碎语了,对脏、臭的敏感度降了下来,总是手捂口鼻不愿近前的也变为积极主动了,天天与粪便垃圾为伍已渐渐地习以为常,积肥的数量不断在增加。知青们回家积肥后,原先的“占有者”还会时不时地拉着架子车到他们以往的 “领地”转悠(收集垃圾),甚至还发现过积肥点存放地的垃圾夜间被盗走的情况。针对外来者的“入侵”,知青们一方面将垃圾池(箱)包干到人,另一方面缩短了垃圾收集的间隔时间和增加了收集的次数,天一亮就行动,夜幕降临了还在片区里游弋,只要有积存下的垃圾或粪便立即清理运走,男知青还在晚间轮流值班看护堆放的垃圾,不辞劳苦地保卫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h3><h3> 回城积肥的日子里,知青们置身于恶劣的劳作环境中,经受了磨炼和苦痛,他们用青春的汗水和辛勤的劳动广积肥源,在大田以外的另一条战线上,为青年队的粮食丰收做出了积极贡献。</h3><h3></h3><h3><br></h3> <h3><b><i><font color="#b04fbb">生产排轮期积粪肥</font></i></b></h3><h3>在1975年底的招工中,1973年底下乡的那批男知青基本上都离开青年队回城了,这样就使得青年队的劳动力减少了许多(回城定点积肥好像也因此暂时中断了),青年队为了均衡劳力和便于安排农活,将在队里干农活的原来的六个生产排(男、女各三个排)混编成了三个生产排(男、女知青同排,各排约二十多人)。我的记忆中,各排轮期积肥就是起始于这个时候。从那时起,肥源的收积也就主要靠各生产排来完成了,青年队一般会在冬季农闲时或农活不太忙的时候,安排一个生产排(架子车数量多时也会同期安排两个排)在一个时间段里(是10天还是20天,记不清楚了)不去大田干农活,全排人员都专门出外收积肥源,到期后各排之间进行轮换。这种积肥的形式与回城定点积肥一样,也规定了到期应完成的任务数(以方计量),并与酬劳(工分)及荣誉相连。</h3><h3><br></h3> <h3> 架子车是那时农村里的主要运输(装载)工具,收集、运送粪肥更是离不了它。在架子车平板上的四周加装上(立起)用荆条编织的高于车帮的围栅(栅子)后,大大增加了架子车的载物容积(载重量),若是满载拉起来是很费力的。出外积肥时,女知青一般是两人结伴共拉一辆车,一人在两个车把的中间驾辕肩拉襻带,一人在车的前方(偏旁)拽条绳拉梢;男知青则多是单兵作战(一人一车);积肥的地点都不太固定,大都在青年队院落的北面且靠近城区边缘的地带(马庄附近及沿途,一般不过铁路线);往往是上、下午各出外一趟,收集到的肥源直接被送至青年队的地头堆放(单程约3公里)。</h3> <h3> 再一次轮到我们二排出外积肥了,队里也下达了到期应完成的积肥数量(方数)。排里的个别知青暗自揣摩着,出外积肥不像在田地里“大呼隆”干农活,加之当下肥源也不易收集,凭自己的实力就是天天干也很难完成分摊在自己身上的积肥任务数,索性不参加积肥(不要工分)了。一般情况下,轮到出外积肥时,队里对排里的出勤人(天)数、出(收)工时间等日常管理都不过多的干预,队里看重的是到期后全排实际完成的积肥数量。于是,他们打了个管理上的“擦边球”(出外积肥期间不出工不需向队里请假),趁着积肥的档期回家休息或处理私事去了,好点的还告知排里知道去向,差点的整个积肥期间影踪全无。我当时与赵克(女)同为二排的负责人,虽然出外积肥期间排里的一些具体事务都由我们来管理或决定,但是,同为知青,对于那几个不愿参加积肥的我们也只有无可奈何,这样就无形的增加了排里其他知青的积肥量,而且对我们的领导和管理能力也是一个挑战。</h3><h3> 虽然已经是男、女知青同排了,但这次出外积肥开始后,男、女知青依然是各自为战,每天像游兵散勇似的分别拉着一辆放着把铁锹的架子车,游荡在经常到过的几处地方寻觅“猎物”,因来回多次、反复“扫荡”,每趟能够装满一(架子)车的实在不多。若往远去,一是略嫌盲目,怕无功而返;二是来往距离的加长,劳动量及劳作时间会增加不少;再有怕错过了队里食堂的开饭时间,解决不了“肚子”的问题。眼瞅着时间已经过半了,虽然大家都很努力,但每天积攒的数量并不乐观,照此下去,不仅完不成任务数,我们全排知青的酬劳(工分)也会受到影响。虽然十分的焦急,但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h3><h3>一天的下午,我正在地头卸车,只见另外一个排的男、女知青拉着五、六辆架子车往地头走来(同期有两个排出外积肥),看样子也不是特别的费力,到了近前,看到他们的车上装的几乎全是杂乱的麦秸,还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腥臭味,当这些麦秸被混掺在他们排积攒的粪堆里后,眼瞅着外形增大了不少(麦秸虚占空间有利增方)。打听过后,得知这些麦秸是在鸡蛋的运输和存储过程中垫在鸡蛋周围或层间的,他们是从马庄东边的冷冻厂当垃圾拉回来的(有知情人提供消息)。第二天,我独自拉着架子车去了冷冻厂,有所收获,但象麦秸那样又轻又占方的肥源没有“捞”到。不过,通过“麦秸”倒是拓宽了思路、有了新的想法,并与我的女搭档形成了共识:在目前的状况下,单靠全排“游兵散勇”式的积肥和个人的“单打独斗”很难完成任务,我们要像兄弟排那样,集中全排的力量打一次“歼灭战”,使积肥量有一个较大的突破。</h3><h3>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现在看来是不合适的,而在当时那个物质匮乏、连垃圾都很难找到的年代里不得已而为之的的办法,即“偷”粪。前几天,我出外积肥到过老二中(现财经学校,在青年队的西北方向,离青年队的地头约2.5公里),看到学校南(后)门外的西侧、顺着南墙有一长列(梯形)堆放的正在沤制的粪肥,我们只要“偷”走这堆粪肥中的一部分,这次全排的积肥任务就肯定能够完成。通报情况时,排里的男、女知青都很兴奋,但多少也流露出来了一些胆怯。为防意外发生,我们除进行了认真的谋划外,还做好了各项准备。先是我在事前的头三天晚上,连续“踩点”确认有无守护;备好了架子车(好像还借有兄弟排的)、车轱辘充满了气,备足了铁锹、栅子、襻绳和拉梢绳等工具器材;固定了出动的每辆架子车的驾辕者(男知青)和搭配好了拉梢人(女知青);定好了行动的大概时间(夜间)。另外,还特别提醒大家不要告诉其他知青和队里的老农(队长)。</h3><h3><br></h3> <h3> “偷”粪的那天应该是初冬的日子,昼夜温差较大,到了晚上气温还是很低的。那时的农村,晚上也没有什么业余生活,人们一般都早早的入睡了。大概是在晚上的9点钟以后,青年队的院落里已经悄无声息了,为了不造成惊扰,我们有意错开了每辆架子车的出发时间,陆陆续续地走出了青年队的院子(大概有六、七辆架子车),约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所有的架子车(往北)都集结在了拐向老二中南门的路口处(往西过水渠小桥约700米就是目标处,此处有水渠的一个分水闸门)。这时,我已先期打探完了现场的情况在此处等候着大家。虽然已确认无人看守,但为保险起见,我决定先带五、六名男知青,只拉一辆架子车过去装粪,其余的知青与架子车暂留在这个路口。如果出现意外,我们人多并不是想要打架,而是可以与之周旋便于脱身,并确保架子车或铁锹等不被扣下。第一辆车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紧接着其余的架子车也停在了粪堆前。此刻,在场的知青们既兴奋又有些紧张,脸上大都是一副凝重的神情,没有人言语,空气也好像凝固了,只见铁锹不停地上下挥舞,装车的速度超常的快,我的心也紧揪着并不断地低声提醒着大家:“不要装的太满,大半车就走”。不一会,所有的架子车都相继离开了,很快就走过了刚才空车停留的那个路口。在夜幕的笼罩下,知青们吃力地拉着重载的架子车,鱼贯(往南)行进在乡间坑洼不平的土道上,向着青年队的大田一路走去。此时,不管是驾辕的还是拉套的知青,他们都一改刚才的神态,虽然个个脸上都挂着汗珠,可眉宇间漾出的全是兴奋和喜悦的笑意。在男、女知青的齐心协力下,装载粪肥的架子车距青年队的地头越来越近了,知青们也愈发地亢奋,他们欢快的嬉笑声和相互追逐的吆喝声,伴着行驶的车轮在乡间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着,知青们早前心头的阴霾已被一扫而光。</h3><h3> 在青年队大田的地头卸空了所有架子车后,大家开始返回青年队。也可能是机会难得,也可能是余兴未尽,当将要走到拐向(东)青年队院落的路口时,我临时决定带男知青再去“偷”一趟(好像有三辆车)。我的女搭档显得有些放心不下,先是不赞成再去,后是再三叮嘱。关切的话语,沁人心脾,浓浓的知青情,助我凯旋荣归。第二趟的过程还是很顺利的,一同前去的男知青比着早前都放松了许多,架子车也被装的满满登登的。虽然过后身心和体能都极度的疲惫,但惬意的心情是无比的,累并快乐着。</h3><h3> 第二天下午,我在地头碰到了正在查看各排积肥情况(粪堆)的老农任队长(每天都会查看的),当他看到我们排积攒的粪堆在一天的时间里明显增大不少、粪肥的品质也高(夜间拉来的粪已泼有粪便)时,抬头看了我,欲言又止,脸上显出了若有所思的诡异表情;我望着他,笑而不语,还了他一副悠然自得的俏皮神态。被我们所“偷”的那堆粪肥,应该是属于与我们相邻不远的北渡大队(现为北渡镇)一个生产小队的。北渡大队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庄,地理位置靠近城区,他们的肥源原本就相对充裕,可还控制着周边附近的肥源。我们的一个兄弟排出外积肥时,曾发生过在北渡大队附近架子车被扣下的事件(事后托了好多关系才要回)。之所以盯上了这堆粪肥,也有点“杀富济贫”、替我们知青兄弟 “报仇”之意吧。</h3><h3> 被那个年代的生存环境“逼”出来的、在二排出外积肥期间我与我的知青女搭档联手策划、组织和实施的这次积肥行动,至今使我难以忘怀。虽时过境迁、年代久远,但只要想起了那天晚上我们“偷”粪的那一幕,我依然会像当年的那样兴奋不已。</h3><h3><br></h3> <h3><b><i><font color="#b04fbb"> 个人积粪肥拾零</font></i></b></h3><h3> 下乡近四年里,我与农家肥打交道的日子不在少数。出外积肥时,我独自拉着架子车进过部队营地里、工厂大院内、学校校园中,家属区楼宇间;在平房居民区挨家挨户的收过垃圾,曾“越过”铁路线往返近10公里去高压开关厂宿舍清理过垃圾池,还在夜间拉着粪桶车在公厕掏过粪,是艰辛、磨难和苦累伴随我走过了积肥的那些日子。当年为了收集到更多的肥源我也是够“拼”的,而那个时候奋力打拼的情景还一直留存在我的脑海中。</h3><h3> <font color="#39b54a"> <b>一、一段不能忘记的路</b></font></h3><h3> 这段路是过电磁厂西院墙后、往西南方向至水渠边的一段上坡路(长200米左右),是出外积肥用架子车往回(青年队农田)运送粪肥经常要走的的路段。</h3><h3><br></h3> <h3> 本来拉着一辆重载的架子车走在这段(上坡)路上就十分的吃力,而时常经过的拉沙车掉落在路面上的沙粒,又使得脚掌与路面上着力点的摩擦力减小(脚下打滑),这就陡然增加了拉车上坡的难度,若没有足够的体力及驾驭架子车的一些技巧,即便是健壮的男知青若想独自拉着重车走到这段路的尽头(坡顶)也是相当不容易的。女知青们虽然都是两人一车,可仅凭她们两人的力量拉着重车走上坡顶的几率也是很小的,她们但凡只要拉重车经过这个路段时都会停留在坡下,除了小憩外,更是企望队里的男知青或其他的熟人能从此经过,以借他们之力,助她们的架子车到达渠边的大路上(坡顶)。</h3><h3> 乍暖还寒的季节,没有了冬天凛冽的寒风,阳光也没有夏日的炎热。一天的上午,我独自拉着一辆架子车出外积肥,那天的运气还不错,在电磁厂北边路西的一个驻军营地(汽车修理所)里及附近民房的周围收积到了不少的垃圾,将架子车装的满满的。我高兴地拉着满载的架子车往回走,当来到了那段上坡路前面时,我鼓足了全身的劲,放低了腰身,以小跑的速度拉着架子车径直往坡上冲去,就着这股冲劲,架子车也只是前行到了这段上坡路的一半处,此刻我肩上拉车的襻带已经是紧绷绷的了,而且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后退的反力,于是,我双手攥紧了车把,奋力的拉着车子前行。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在我用力蹬地的瞬间,突然脚下打滑,原本被压低的腰身随之前倾,左、右车把紧跟着下落,还未等反应过来握车把的手指就被挤压在了地面上,重载的架子车也往后溜去。我顾不上手指的疼痛,赶快直起了身子,努力控制着架子车后退的速度和方向。车停下后,我在路边坐了下来,这才看到被挤压手指的伤口处渗出了鲜血。我抬头望了望四周,未看到有人将要路过,我也心有不甘,还是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把重载的架子车拉到坡顶。休息片刻后,我把襻带重新挂在了肩上,并且有意地把架子车往后挪了点距离,意欲通过增加跑动的长度使架子车上坡的冲劲更大些、行进的更远点。与上次一样,开始时仍然以小跑的速度拉着架子车径直往坡上冲去,可结果并不如人意,在坡中因体力的原因及脚下打滑,再次无功而返,好在有了上次的教训,伤害没有再出现 。</h3><h3> 重载架子车又一次回到了坡下,我满心懊恼,可又不想就此罢休,更不想坐等“援兵”。我无心再坐下了,于是,顺着这段路往坡上走去,边查看路面情况边把刚才的经过捋了一遍,意识到拉着重载的架子车奔跑会提前消耗过多的体力,径直前行较费力且遇路面打滑不容易控制;往回走时,我思忖着不再拉车小跑“冲”坡,要采用“之字”形上坡,蹬地的着力点尽可能地避开有沙粒的路面,如遇到脚下打滑或体力不支立即将车把拐向路中,使车轮与走向形成夹角以阻止车子后溜,同时还对拉车上坡的 “之字”走向及每步的着力区域(点)做了大概的规划。一番过后,我的肩膀上又挂上了襻带,按着刚才的设想信心十足地拉起车子向着坡上稳步走去。临近坡顶了,拉着的架子车愈发觉得沉重了,肩上紧绷的襻带好像是要把我拉着退回去。此时此刻,我咬紧了牙关,整个上身前倾,腰身好像一张拉满弦的弓,面部几乎贴到了地上,两臂绷直、双手平端着车把不时地调整着车轮走向,朝着事先选好的区域(点)吃力的蹬出每一步,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直往下流,在体力将要消耗殆尽时,终于将重载的车子拉上了坡顶。架子车稳稳地停在了渠边的大路旁,我身体退后依偎在一侧扬起的车把上,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大口的喘着粗气,用手抹去了脑门上的大把汗水,回过头去望着刚才脚下走过的那段路,自豪满满,无限的欢喜。自打那以后,只要我独自拉着重车经过这段坡路,这次成功的“登顶”经验就会每每助我走到这段路的尽头(坡顶)。</h3><h3> 这段路虽不长,可它给我留下的印记是久远深刻的,我以为青年队里曾经有过出外积(运)肥经历的男、女知青们也是不会忘记这段路的。</h3><h3></h3><h3><br></h3> <h3><font color="#808080"> (上图为这段路的现在模样)</font><font color="#b04fbb"> </font></h3><h3> </h3><h3> 在本文还未完结时,我又去这段上坡路实地走了一遭。虽然现在变成了平整的水泥路,方向也取直了,但从东往西仍呈慢上坡状,不过坡度倒是减缓了许多。</h3><h3> 电磁厂很早就与后来的橡胶厂合并(两院合二为一),当年电磁厂的西围墙已拆除,门前的(南北)路已被圈到院中。这段坡路东边原先的起点处(电磁厂西墙最南端)现延至徐庄村(当年也属胡杨楼大队)里,西边仍与开源路(原渠边路旧址)相接。</h3> <h3><font color="#39b54a"> <b>二、在老二中的一次积肥经历</b></font></h3><h3> 这一天的上午,我吃完了早饭,拉着架子车走出了青年队的大门,不一会就拐上了那条渠边的大路,一路向北走去。我边走边琢磨着,前几天去收集肥源的那几个地方,队里的其他知青也常去,每次的收获都不大,若是我今天再去也“难逃覆辙”,还不如另觅新“欢”,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时,我想到了水渠西边距青年队院约1.5公里的老二中(现财经学校),这所学校因不临大路边,鲜有积肥的知青涉足,会不会有较多的肥源呢?于是,在通往老二中的路口处,我拉着架子车走过了水渠上的那座小桥,径直朝着西边的老二中的南门(后门)走去。</h3><h3> 进到校园后,我把架子车停放在了一处不显眼的地方,然后在校园的教学区里转悠起来。虽然那时的学校房屋设施都很简陋,但校园环境及卫生还是很整洁的,看到了两个垃圾池,里面也只有少量的纸屑、杂物等,我当时很是失望,同时也有些困惑。即便如此,我还是把架子车拉了过来,把那点“可怜”的垃圾装到了车上。然后我拉着车子往学校的食堂方向走去,心想那里的生活垃圾可能会多些。这时,只见一位貌似校工的长者朝我走来,他看我像是一知青,把本想厉声呵斥的话语咽了回去,但还是高声地说道:“你赶快拉车走吧,这里的垃圾有人‘包’了,如果让北渡的人看到就不好办了!”听到了这番话,我茅塞顿开,刚才的困惑被解开了,因老二中的校址是建立在北渡大队的地面上的,学校的垃圾粪便等肥源也就都归他们了。我虽然很郁闷,但也很无奈,只得拉起装有少量垃圾的架子车悻悻离去。</h3><h3> 我内心怀着极度的不甘,不紧不慢地拉着架子车晃荡着朝学校南门走去。忽然,听到后面有女人的喊声,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一位约40多岁的中年妇女匆匆走了过来,到了跟前开口问道:“鸡屎粪要不要?”闻听此言,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回答:“鸡屎粪是好粪,咋会不要呢。”“那你跟我来吧”,说完她转身就往回走,一直把我带到了校园最东边一排平房(南北长,门朝西)的南头,当她低身打开了搭建在此处的一间小房的屋门时,一股鸡屎味夺门而出。我探头往门里望去,原来这间小房是一处鸡舍,屋内空间约有七、八平方米,斜坡屋顶最高处也就在1.5-1.6米之间。“鸡都放出去了,你把里边的鸡屎清干净!”这位妇女在门旁说道。她的话语中夹带着少许的命令味道,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鸡舍里的粪便也倒是真让我有点不舍。</h3><h3><br></h3> <h3> <font color="#808080"> 图为当时用过的箩头</font></h3><h3> 我把架子车停在了小房屋门的近旁处,接过了中年妇女递过来的一只箩头(用荆条编织的带手提把的大篮子),拿着铁锹低身进到了鸡舍里。屋内地上平铺着一层近10公分厚的鸡屎,在鸡爪无数次的踩踏下,这些鸡屎已被压实,非常结实地粘结在地面上。我先用铁锹贴着地面费力地将鸡屎层铲起,让它们成片的与地面剥离开,然后装到箩头中,再把装满后的箩头用胳膊挎到屋外倒入架子车里。低矮的屋顶限制了行动,给铁锹铲粪制造了很多障碍,在室内屋顶较高的区域里还可以半直立着身子,借腿部的力量用脚登踏铁锹铲粪;其余的地方就只能屈膝蹲下了,全靠手臂的力量挥动着铁锹铲粪,不仅清理的效率很低,而且十分的劳累,不一会胳膊酸痛,虽然已是初冬的天气,仍然是大汗淋漓,加之室内又不通风,鸡屎粪刺鼻的骚臭味呛得我都喘不过气来。在清理到贴近后墙(屋顶最低矮)处时,人根本到不了近前,只有在能勉强蹲下的地方拿着锹把的末端来回的抽动铁锹,可因距离过长锹面较大,能够作用到鸡屎层的力很小,力没有少出,可效果甚微。于是,我想到了放弃,欲退出屋外。这时“半天”未见踪影的那位中年妇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屋门旁,正伸着头往里面张望着,她大概看出来了我想撤退的意思,慌忙对我说了句“你等会”,随即转身离去。很快,她就将一把带有长柄的小铁铲递到了我的手上,接过了小铁铲,我心里嘀咕着:为了多积点肥,能扑下身子掏鸡粪的恐怕也不多,你真是找到了一个好劳力,长时间都没有清理过的鸡舍,现在已经清得差不多了还不肯罢休,不用说倒水、让烟了,到现在你也没有句好听或问候的话,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知青啊?嘀咕归嘀咕,好人做到底,活还要接着干,谁让咱看上了这些鸡屎粪呢?!小铁铲轻巧灵便,用它铲粪作用力集中,效果比较明显,也真应验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老话,大约用了近两小时的时间,我最终把鸡舍里的鸡屎粪全部装到了架子车中。我也懒得再去理会那位中年妇女了,随手在屋外的地上捡起了一截干树棍,刮去了两只鞋上粘带的粪泥,又在近旁找到了一个露天里的水龙头洗了洗手,拉起架子车就往学校的南门走去。</h3><h3> 就这样,在脏臭的小屋里经历了一段辛劳和苦痛的过程后,我拉着满满的一架子车粪肥踏上了归程(运往地头),结束了这次老二中的积肥之旅。拉车行进中,我明显的感觉到握着车把的两只手的虎口处隐隐作痛、手指发紧、两臂涨疼;又低头看到两脚的鞋面、鞋帮上还带有粪泥的痕迹,隐约地还能闻到两只手上残留的异样味道,但想到今天的不虚此行,我此刻的心里充满了甜蜜的喜悦。 </h3><h3><br></h3> <h3> <b><i><font color="#39b54a"> 三、第一次收集(拉)人粪尿</font></i></b></h3><h3> 我也记不清楚是下乡的那一年了,我只记得是在冬季的一天晚上。从那天开始,我与我的一个知青伙伴担当起了我们二排新一轮收集人粪尿的活计,在此之前,队里的农活我基本上都干过,但拉着粪桶车出外收集人粪尿却从未染指过。也就是在那个冬日的夜晚,我第一次尝试到了收集(拉)人粪尿的滋味,曾经的“第一次”,让我刻骨铭心,矢志不忘。 </h3><h3> 将收积到的肥源浇泼上人、畜粪便进行沤制促其发酵,这样的农家肥才会有好的肥效。可青年队里的男、女厕所、猪圈、牛屋等所积存下来的粪便有限,远远满足不了沤制农家肥的需要,于是,收集人粪尿也就成为了队里知青们出外积肥的一部分。那时城区里边的大部分或周边附近的旱厕都被“承包”了,只能到了夜间钻空子去“偷窃”,而且女知青夜间出去也不安全,因此,出外收集人粪尿的活计就只能单靠男知青来完成了。队里一般是先把任务(桶)数下达到各个生产排,由各生产排轮流使用队里的两辆粪桶(改制过的大油桶)车去完成各自的任务数。队里的知青们大都清楚,人粪尿无固定来源不易收集,旱厕环境恶劣脏臭难闻,往返路途远劳动量大,夜间出外存在风险。尽管可以自由支配时间,报酬(工分)要多些,但也有好多的男知青不太情愿干这个活。</h3><h3> 在认领了出外收积人粪尿的任务后,我与我的知青伙伴对当晚的“行动”进行了谋划。稍近些的或城区边缘的公厕都看管的较严,风险较大不易得手;伙伴家在市内平声电影院西边,在他家居住的楼房的西头、贴着院子西墙(与原灯泡厂毗邻)处有一公用旱厕,此处往返虽然有10多公里,但在自家的门口,占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于是,我们商定晚上就去他家门口实施“偷窃”。</h3><h3><br></h3> <h3> 那天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我们将起粪尿的长把铁勺、小桶等工具收拾妥当,一人拉着一辆粪桶车离开了青年队,在晚饭前赶到了伙伴的家中,把粪桶车停放在了楼头一间平房的后面。我受邀在伙伴家里吃了晚饭,饭后我们有意到楼下的公厕里“方便”了一下,然后回到了屋内窗前不时观察着那所公厕近前的情况。这所公厕的承包者(农民)一般都在每天的上午拉着粪桶车来清理(运走)积存下来的粪便,同时搞些厕所的卫生保洁等,一来二去地与院里的住户也都熟络了,虽然其余的时间里很少过来照看,但若受到了外人的“蚕食”,有的“热心”住户发现了也会出面阻止的。尽管伙伴和其家人与街坊邻居都相识,但还是怕节外生枝,我们准备在晚些时候开始我们的“偷窃”行动。</h3><h3> 大约过了晚10点钟,院内很少有人在走动了,基本上也无人如厕了。这时,我和伙伴来到了各自的粪桶车前,在确认了粪桶排放口(橡胶内胎)捆扎牢靠后,我把车停在了男厕门口(南边),而伙伴则把车放在了女厕的门口。随即,我们各自拿着起粪尿的家伙什分别进入到了男、女厕所内。一进男厕,我就把早前如厕时看到的门旁拐角处的两只桶拎在了手上,这两只桶可能是“承包人”为了省去长把铁勺之累,也可能是让如厕者就近方便而置放的,两只桶里各有大半桶的存 “货”, 我拎到门外就倒进了车上的粪桶里,也算是顺利的淘得了第一桶“金”。我转身又回到男厕里,挂在男、女厕所隔墙上方的一个墙洞里的电灯泡发出的昏暗灯光,让我一时看不清里面的景况。我先是用长把铁勺清出便池或蹲坑内积存的粪便倒入自带的小桶内,然后拎到门外倒入车上的粪桶里。在此过程中,污物会在不经意间擦蹭到鞋子或衣裤上,甚至还会溅到手上和脸上;这所公厕内没有水,没有铺地坪,无通风设施,本来难闻的气味就很大,加上这样的来回搅动,粪便刺鼻的骚臭味更是浓烈;当我再一次从外返回到厕所时,一不小心左前脚掌踩进了靠近便池处的一个凹坑内,里面是满满的尿水,把我脚上穿着的母亲在武汉刚给我买的翻毛皮鞋浸的透湿(后反复的洗晒,仍留有尿骚味,为此我一直都耿耿于怀)。过了近一个小时,当把男厕 “偷窃”完后,我的那辆粪桶车被装满了一多半(2/3),而伙伴的情况也与我相差无几,好在过程很顺利,结果也还不错,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好法子了,我们只好收拾妥当打道回府。</h3><h3> 从伙伴家的院子出来,我们很快就来到了中兴路上(市区的主要干道)。近深夜了,街上几乎已看不到了行人和汽车的踪影,一眼望不到头的中兴路上,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拉着的粪桶车在开阔的路间行驶着。我们沿着中兴路一路向南,时而前后,时而并行,边走边开心的回味着刚刚过去的一幕,那时城区道路的两旁,不像现在的灯火辉煌,但比着乡间还是要强了好多,在路旁灯光的映照下,我清楚地看到了同伴脸上的惬意表情。继续前行着,在走上湛河大桥前的一段长坡时,虽让我们受累不小,可那毕竟是平坦的城市道路,我和同伴中间都没有停歇,只身就把粪桶车拉到了坡顶(桥)上。</h3><h3><br></h3> <h3> 过了火车站处的铁路涵洞后,来到了没有照明的乡间土道上,坑洼不平的路面使粪桶车不时地受到颠簸,粪桶里的内存物则在桶内的空间里不断地来回晃荡着,连带着两个车把不停的左右晃动,迫使把持车把的双手及两臂格外的用力,否则就稳不住前行的方向,这与刚才城区道路上的感觉大相庭径。虽然冬天的夜晚气温很低,可我们两人的脑门上却是热气腾腾的。我们在原酱菜厂的门口(荆山路)小憩时,决定走较近的一条路——渠边路回青年队(此处有两条不同的路都可到青年队)。荆山路与渠边路之间是一段较长的带转弯的上坡路,若拉着重车,仅靠自身的力量是不容易走到坡顶的,因此,拉重车者一般都不会走渠边这条路的。而我们在这段长坡前没有退缩,靠的是两人的齐心协力。先是伙伴肩挎襻带驾辕,他前倾着身子、弓背、蹬地吃力的拉,我铆足了劲在侧旁使劲地往前推,一鼓作气把粪桶车送到了渠边的路上;然后我们两人倒换,如法炮制地把另一辆粪桶车 也停在了渠边的路旁。稍作停留,我们拉起粪桶车又开始了前行。渠边路的路况更差,在浓重的夜色下,我们费劲的拉着车的同时,也瞪大了眼睛盯着前方的路面,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路面上的坑洼处。即便如此,车上粪桶里的内存物的晃荡幅度(次数)还是有增无减,给本来的重载车又平添了不少的外加重力,行进中只有牢牢地握紧两个车把,靠臂力努力控制着车身摆动,这样的情况在以前拉车的过程中是不曾遇到过的,也使得我们的体力消耗很大、疲惫加剧。乡间的夜晚格外的寂静,宽旷的田野里悄无声息,渠边的路上更是空寂无人,惟有偶尔从远处村庄里传出来的几声狗叫声在沉寂的旷野中回荡着;这边路旁水渠中悦耳的“哗哗”流水声和着我们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好似一首凄美多情的歌,更像一支雄浑激昂的进行曲。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行走在如此的意境之中,心灵上的感受是很奇妙的,我不由地身心舒缓、神情亢奋,疲劳也好像减轻了许多。当走到了往老二中去的路口处时,夜幕笼罩下的青年队院落里的那片房屋已时隐时现,此时,我们信心大增,脚下的步伐也好似加快了不少。 </h3><h3> 经过近6公里的艰难跋涉,我们大约在凌晨两点多钟,将两辆粪桶车停在了青年队西墙外(男厕的贮粪池旁)。我从院墙的豁口处进到了院子里,敲开了队里保管员(知青,负责收验)住室的房门,睡眼惺忪的保管员脸露愠色拿着手电筒很不情愿的走到了粪桶车前。当粪桶(上方)入口的遮盖物被拿掉后,一股浓烈的骚臭味扑鼻而来,保管员连忙用一只手捂住了口鼻,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象征性地朝着粪桶内照看了一下,随即说道:“你们卸车吧”,说罢转身离去。于是,我们把粪桶车的尾部放在了贮粪池的盖板上,解开粪桶尾部排放口(橡胶内胎)上的捆扎后,立即将其甩入贮粪池盖板被挪开后的空当处,顷刻,“哗啦哗啦”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和伙伴相互对视了一眼,疲惫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h3><h3> </h3> <h3> 现在想起来,出外积肥表面看着是挺自在、无拘无束的,但要完成积肥任务它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要有充沛的体力、吃苦耐劳的劲头和独立战胜困难的能力,更要动脑子。</h3><h3><i><font color="#b04fbb"> </font></i></h3><h3><i><font color="#b04fbb"> </font><font color="#010101"><b>积肥的路上,有勤奋者洒落的汗水,也有怯懦者流下的眼泪;它磨炼了知青们的意志,锤炼了知青们的体魄,培育了团结合作的情操,铸就了不屈不挠的力量;它见证了知青们的艰辛和困苦,更彰显出了知青们的自强与豪迈。</b></font></i></h3><h3><br></h3> <h3> 不曾想到,我招工回城即进入了生产化肥的企业,并与当时的高端化肥——尿素的生产制造为伍近四十年,在另一片广阔的天地里与“肥”再续前缘,使其终成为我大半生呕心沥血、孜孜追求的奋斗事业。我秉持着、延续着、光大着当知青时积肥的那股“拼”劲,用辛勤与奉献、智慧和力量努力书写着岁月长河中的多彩篇章。</h3><h3> </h3><h3> <b>积肥<i>——难于抹去的记忆,它带给了我许多许多…</i></b>…</h3><h1> <b><font color="#ed2308"> 积肥经历,未敢有忘;<br></font></b><b><font color="#ed2308"> 积肥所“得”,受益终生!</font></b></h1><h3><font color="#808080"><br></font></h3><h3><font color="#808080"> 本文完稿于下乡四十四周年纪念日——5月22日到来之际(2018年5月18日)</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