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机务三中队的军史里,我们不能释怀的是236飞机的失事和刘英等烈士的殉职。<br> 1985年9月19日,农历8月初5,那是一个黑色的星期四,天灰蒙蒙的。傍晚伊尔十八236机在何德越团长的驾驶下飞上了天空。这次的飞行任务是,当天飞抵西安,次日飞西安—广州的联航航线。十二分钟后,第三台发动机故障停车,236机紧急返场。<div> 伊尔十八飞机在空中出现单发故障停车的情景,我们也经历过一,两次。见到空中的飞机扛着“大刀”(空中因发动机停车出现螺旋浆不动似大刀的俗称)返场,并不感到十分紧张,四台发动机的18在两台或者三台发动机完好的情况下,安全着陆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这次却出现了匪夷所思的状况。</div> 当236机出现在跑道东头时,一、三、四发均处于停车状态,仅有第二台发动机在工作。在这种情形下机组很难保持住方向,第一次从跑道东头着陆失败。第二次从跑道西头着陆,仍未成功。带着巨大的轰鸣声,斜着掠过跑道,机组有意避开了油库和3303的厂房。一声巨响,236在跑道东北方向的汶川河堤上坠落,起火、燃烧、爆炸,机身断裂成几截,黑烟滚滚,四台发动机摊在河堤上,一片狼籍。<br> 时间定格在1985年9月19日19时32分。 <h3> 机上共有人员48名,除6人生还外,42位鲜活的生命陨落在汉中平原上。</h3><div> 我们沉痛悼念9月19日空难全体罹难者。<br> 沉痛悼念何德越团长。<div> 沉痛悼念刘英, 柴斌, 蔺学伟烈士。 </div><div> 永远怀念靳福林兄弟。 <br></div></div> <br>我们沉痛悼念<div> 钟黄生, 陆国钧, 黄革, 葛根成烈士。</div><div>我们沉痛悼念空中乘务员、两位女战士</div><div> 姜洁,杨小霞烈士</div><div> </div> 236失事的直接原因渐渐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br> 机务三中队因两架伊尔十八飞机而成建,因236的失事而消失。<div> 我们以史为鉴,不忘却这段历史,永远缅怀我们的战友兄弟。</div> <h3> 二十多年来,三中队聚集了祖国五湖四海的数百名战友,他们怀着对党的无限忠诚,对祖国和人民的巨大担当,把青春无悔地献给了部队。</h3><h3>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h3><h3> 当兄弟们离开三中队时,他们把对三中队无限的眷恋之情,对战友的爱深深埋在了心中。</h3><h3> 曾经是战友,永远是兄弟。</h3> <h1></h1><h1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color: inherit; font-size: 17px;"> 三中队的灌南战友聚会使我久久不能平抚自己激动的心情,我想写点什么。我想,应该把我们光彩夺目的汉中年华定格在流逝的岁月中 。</span><br></h1><h3> 东北老兵滿春义告诉我,战友滕洪昌出家了。听后,我感觉到十分惊愕。“我的和尚战友”,我信手写出这个标题后,滕洪昌的一幅又一幅活生生的形象从我脑中浮过,可我怎么都不能把解放军战士和一个僧人联系在一起。<br> 一帧帧的画面定格在三中队的营房前。</h3> <h3></h3><h3> 滕洪昌,1969年入伍,东北安达兵,就是大庆兵。<br> “欢迎新兵”,一声欢快的集合声,我们这些老兵在简陋的田间平房营舍前列好了队。69年的东北兵十分招人眼球,王才、吕庆新、张万义、何连奎、吕顺成、滿春义、滕洪昌…,有好多都记不起姓名,个个人高马大,典型的东北小爷们。<br> 滕洪昌,园园的脸盘白白胖胖的,比板寸略长一点的头发把原本的大脑袋衬得更大更园。斜挎着绿军包,包里鼓鼓攘攘,显然是无絮地放置了好多杂物。没当几天兵,可红领章已皱皱巴巴,帽子的前沿撘拉着,有点象本山的帽子前沿。见了我们,他不好意思地笑了,露出白白的两排牙。<br> 这就是我最初见到的滕洪昌,他分到了伊尔-18 240机,在三哥手下任电器员。<br> 伊尔-18飞机在上世纪70年代,可谓国内最大的运输机,又加上飞机进行了航测照相舱的改装,执行任务时,毎到一处,部队参观的战友络绎不绝。<br> 用句老陕话说,三中队牛得很呢!<br> 干起机务工作,滕洪昌憨厚朴实的形象总是不能使人释怀。<br> 早期的伊尔-18飞机没有直接启动АИ20发动机的小发电机,启动时全靠装在尾舱的20块大电瓶,电瓶的电量是要经常检查的,更换20块大电瓶可是一个力气活。首先要从四站连取出20块已充好电的电瓶,升起升降梯,把机上的电瓶拆下装上汽车,把充好电的电瓶装上飞机,电气师三哥可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上海豆芽菜,那身板那能干得了这个活,一块电瓶他都搬得吃力。老电气员管小林和滕洪昌就是干活的主力了。忙完了,滕洪昌稚气的园脸上总是挂着汗水和黑色的油泥,工作帽也不知扔在了什么地方,在四站连检查电瓶时烧出大洞小眼的工作服也歪斜了。<br> 这就是风华正茂时的滕洪昌,算起来他现在也是过了六十耳顺之年的老者了。在寺院里,他现在该是一个什么“官阶”呢?至少应该是一个七品芝麻官的“住持”吧,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总是爱这样推想清心寡欲的出家人。滕洪昌现在在干什么呢?在晨钟暮鼓中,他正敲着硕大的木鱼,带着一邦小沙弥,诵念着佛门真经吧。<br> 身披伽裟的滕洪昌也曾穿着红军装。<br> 滕洪昌在中队还是一个十分活跃的文艺积极分子。<br> 69年珍宝岛事件后,全国掀起了抗议苏修的游行示威。我写了一个天津快板“三个苏修兵”,说的是三个苏修兵登上珍宝岛的丑态。长安老兵许安智演“XX斯基”,韩清林演“XX洛夫”,滕洪昌扮空军的“往下掉洛夫斯基”。<br> 说是天津快板,倒不如说是一个天津快板加活报剧,在台上的三位演员是可以自由发挥,充分展开自己的想象空间。许安智本就是一个演出天才,滕洪昌丝毫也不逊色。这个节目在全团的汇演中给三中队增了不少光彩,在野营拉练中“三个苏修兵”可是一个保留节目,在一片赞扬声中,三位演员出尽了风头。<br> 说及69年的野营拉练,兄弟们在一起聚会的欢笑声中,一定会谈到滕洪昌。<br> 那是一个长途行军,到了宿营地天已经黑了。一天走了130余里,辛苦可想而知。滕洪昌把步枪放好后,顺手把和子弹袋联在一起的腰带挂在了墙上的木楔上。老乡家中的木楔平时都挂滿了打成辫子的包米棒,这都是为了随时生活之用而放置的。<br> 大家刚刚入睡,陆指导便吹响了紧急集合哨。又困又乏的战士在黑暗中快速整理自己的行装,端起枪向集结地冲去。滕洪昌的动作倒也不慢,可是在取武装带时却出了大问题。腰带是取下来了,可上面却緾绕着结成辫子的包米棒。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武装带扣在腰上,玉米棒也有秩的绑在了腰上,前后左右都有,煞是好看。滕洪昌此时就像东北萨滿祭祀里的祭司,腰间的长铃和包玉棒何其相似。滕洪昌站在集合队伍里惹得大家捧腹不已。<br> 这就是滕洪昌,这就是戴着红帽徽红领章的滕洪昌。时光又过去了四十年,在古刹青灯旁他在静静地坐禅,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能耐得住这般寂寞吗?他对光怪陆离的绚丽多彩的寺外世界就没有一丝怀念?他难道就不留念在汉中航测团三中队时的金色年华?在睡梦里,他还会见到我们这些年轻时的战友吗? 我想,会的。因为我们还记得他。<br> 我喜爱教堂音乐,那无伴奏合唱的天簌之音令人陶醉。我更喜爱中华民族的寺院乐曲,那悠扬的原生态的旋律表达了人们对极乐世界的赞美和对美好幸福未来的憧憬。<br> 滕洪昌沉静在幸福中,他在诵经中得到升华。<br> 三中队的战友们在想念你,我的和尚战友滕洪昌。<br> 满春义后来传来消息,滕洪昌的家人至今也不知他出家在何方。我想,他是一仙鹤闲云,用老陕话说就是“嘹着呢”。<br> 寻隐者不遇,“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br> 阿弥陀佛。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