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当我匆匆赶到河堤的时候,已然错过了日落的景象——那是一个晚归的姑娘,醉意微醺,红彤彤的脸庞映红了蜿蜒的河水。既而脸色橘黄,枕着河畔沉沉睡去。</h3> <h3> 泗河没有长江的绵长,黄河的壮阔, 西湖的美名,平凡的就像邻家女子,虽无惊世容颜,但也俊俏可人,惹人怜爱。和她处久了,更觉如此。我们就像青梅竹马,一起成长。当然,她也有发脾气的时候,那是98年的夏天,全国河水暴涨,她也是受了大人的气,一肚子苦水,无处发泄,漫过荒地、淹了树林、几欲水漫金山。幸好全村壮男壮女拿着麻袋、布袋,挖土囤堤,昼夜安抚,总算平息了她的怒气。</h3> <h3> 脚下是一条宽约三十米,新筑的河堤, 光秃秃的呈等腰梯形,路面还未硬化,不久建成后,两面绿植覆盖,直通微山湖。它的南面散落几座朴素的村庄,据说新农村改造,都要搬迁哩。北面是一片狭长的杨树林,穿过林子就是宽阔的河岸。</h3> <h3> 扑腾腾,跑下河堤,顺着"Z"字形小路走下去,两旁的杨树郁郁葱葱,夹杂着几株苍虬古槐,笔挺泡桐,临近河滩则柳树居多。这里曾是多少青年男女约会的圣地,懵懂的我们也曾埋伏在沙土坑里,嬉笑偷窥。</h3><h3><br /></h3> <h3> 想当年,河滩沙丘高筑,大人带着小孩玩耍捡贝壳、翻跟头、滴沙堡、滑沙丘, 其乐无穷。我们小孩光着屁股,在才没脚踝的河床上,或仰或趴,感觉沙子像无数小手轻抚而过,又像小鱼儿亲吻你的皮肤,痒痒的,麻麻的…</h3> <h3> 一条约两拃宽,两米高的石砌内堤,贯穿树林,将它分为一高一低的两层。涨水时,这里是天然的跳水台,扎猛子,摸鱼虾,更不在话下。虽然,我曾几次溺水,但都不能阻止我对她的狂热。终于水喝多了,我也就学会了狗刨和仰泳。</h3> <h3> 踩着石堤, 一路走去。两边不少杨树被近日的狂风拦腰折断,露出参差不齐白色的树干,或者连根拔起,枝桠散落一地。不远处,断流的河床,现出龟裂的脊背,河沙被掏空了,如刨腹夺子后被遗弃的夫人。孩子们的沙丘王国消失了。这满目狼藉,让我倍感它美人迟暮,憔悴凄然。</h3> <h3> 看那 "V"形杨树,从根部兀自发出两股杈,同样粗细的树干,左右各成一树,摆出胜利的手势。那边又有个"Y"形杨树,像河神手中的一个弹弓。它们又像是两对恩爱的眷侣,在狂风暴雨中,生死与共。</h3> <h3> 天色将晚,下了石堤,穿过低处的树林,来到一处的断流的河床,岸边散落着腐败而残缺的鱼,空空如也的河蚌,隐隐散发着腥臭。那边河畔,蒲草葱郁,已结蒲黄;这边孤岛,杂草丛生,多栖鸟蛇。中央一两株垂柳,蔓蔓日茂,枝流叶布,不比寻常,遮了大半个岛。布谷声声,鹳鸟偶鸣。杂草忒盛,只是怕蛇,不敢贸然踏足。</h3> <h3> 复往前行,河床渐宽,水也多了,浩然西去。 立于沙丘,眺望远处,岸边树林投下倒影,像是一座尖塔,又似一双虔诚合十的双手,佑泽村民。</h3> <h3> 不觉天色发青,循着旧路,踏着石板,迎着微风,跳踉而归。想当年,孔夫子路过此河,临川而叹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不知是否也曾路过此处?我也斗胆写一首打油诗,做个纪念:<br /></h3><h3>落日画丹眉,沙渚倦鸟归。香蒲连郁树,碧水映草葳。</h3><h3>妇孺晚拾螺,渔舟几低回。濯足谢尘事,对月空酒杯。</h3><h3> <br /></h3> <h3> 2016年6月21日,游玩归来,深夜,作于家中。</h3><h3> QQ:1063130869。微信:da198701</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