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一天

妙笔寻墨

还在北京参加集训的时候，心都早已飞回了家。即便是在列车上的17多个小时，我也是按秒计算的，虽然很慢，但心急如焚。接到家人的电话，来不及多想，我飞也似的逃离集训会场，“大伯身体欠安” 的消息如五雷轰顶，我立即向单位告假，启程回家。我的脚步是沉重的，回家看到大伯身体稍有好转，我才如如释重负。

大伯盼我回家，母亲亦如此。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真的很好！我陪母亲翻阅昨天的相册，讨论着曾经的过往，一切仿佛就在昨天，一切仿佛又遥不可及。我在朋友圈记录心情，“养儿育女为什么？”“一个人就是一个家庭的希望”，是啊，这么多年，我又做了什么？除了和父母跌跌撞撞，真的没有什么记忆深刻的事情，更何况最亲近的人，不知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就在不久的时刻就会远离我们而去，我感到深深的自责，一切的一切都将化为虚有，在家国利益面前，我显得是这么自私。

时逢母亲节，习惯了6点就起床的我，起来就看到母亲已经在洗昨天孩子们换下的衣服，收拾家里的卫生，母亲就是这样勤劳，以致于直到出门，我才想到今天就是母亲节，母亲佝偻的身躯迫使我记录下这一切，我怀着对文字的敬畏，拿起手机记录母亲的一天，错过了母亲洗衣服的瞬间，这是母亲正在清洁地板卫生。

太阳刚刚爬出地平线，母亲便挎着篮子下地去，我走在了母亲的前面。身后的母亲一直提醒我，“走慢点，千万别摔跤了！”和这点坡路比起来，在绿色军营经历的摸爬滚打，对于眼前的路实在是“小儿科”，虽然我们兄妹都已成家立业，其实，在母亲的眼里，我们依然是那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母亲今天要去菜地，赶着这天气好，要把这一地的蒜苗挖了重新种上豆角，在这块地里，父母倾尽了心血，就算在遇到黑恶势力强行霸占的时候，母亲也像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士一样，是啊，虽然条件好了，但母亲常说，你们兄妹几个，都处于爬坡阶段，经济条件还不好，我们靠自己双手的劳动，收获一些果实，还可以贴补家用，我们不偷不抢，靠自己的勤劳，不丢人！

我在前面把一些蒜头挖出来，母亲在身后把一些蒜头收拾干净，放在了随行的篮子里，我想帮母亲把这收拾了，母亲总是说，“我可以，你出来应该换双鞋，别弄脏了”。对于干这点活，苦点累点，真不算什么。但母亲不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母亲总是万能的，即便是躺下的时候，也有安排不完的工作，父亲说，“你妈就是操心的命！”。

我帮着母亲把菜地翻了又翻，挖出一个个小坑，母亲小心翼翼把种子种在了地里。母亲说，“你爸当时我买两包种子，我一看包装，一包就够！”说完母亲还为自己的英明开心不已。一块地里，对于需要种什么，需要多少粒种子，母亲一清二楚。黄土地就像母亲的孩子，父伴随着我们一同成长，长大成人。

母亲的倔强是出了名的，她总是有自己的道理，总是想，我们兄妹不容易，不想给我们添麻烦。有时候，我们在想，一个月少打几个电话，多写几篇稿件，也能给父母交个水电费啥的，父母总是坚强的让人出乎意料。从菜地回来，母亲赶跑几步，即使路上遇到了行人，也只是简单几句交流，生怕错过了一分一秒，母亲永远不知疲倦。

出门的时候，大伯说想吃水煎包，走到楼下，母亲便停下来，放下劳动工具，准备从身上掏出现金，让我去买，我告诉母亲，身上带的有钱，可母亲执意坚持，“你们现在条件也不太好”，想起了曾经的我们，挥霍着青春，挥霍着从父母手中拿过的现金，享受着夜生活从早上开始的所谓浪漫，刺激，潮流，真是后悔莫及。

母亲顺手拿出一把面条，下到锅里，心里就像开水沸腾一样，高兴的冒着泡泡，一早上的工作终于顺利完成，吃完饭才是一天生活的真正开始。

正值周末，侄子吃完要去参加跳舞班，不到6岁的小侄女刚从睡梦中爬了起来，打着赤脚满屋子跑。刚把饭做好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就要给小侄女收拾头发，一段时间，母亲一直想把宝贝头发剪短一些，打理起来方便，还不影响时间。爱美是小孩的天性，小侄女一直想要头发辫子，她说，要留的像老师的头发一样长，长大了也要当老师。

大伯已经病入骨髓。忙完这一切，母亲来到大伯床边，寻问大伯想听吃点啥？母亲说，大伯太可怜了，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为了我们儿女的成长真是付出太多的努力，就在生命进入了倒计时，仍然不忘记老家里的一切，“地是分开来种的，咱们留一点，给你妹妹留一点，你走的时候带一点……”

兴许是看到我回来了开心，大伯今天在我和母亲外出的情况下，悄悄吃下了一个饼子，发起了高烧，身上一会儿冷一会热，母亲赶紧拿起早已备好的感冒药。

大伯不能直接喝热的，母亲把感冒药冲好，放在冷水里冰了又冰，然后送到大伯面前。这么多天，大伯滴水未进，看着大伯这个样子，全家人都很心疼。大伯现在就像一个小孩，必须有专人看着，为了大伯能多活几日，一家人也是费尽了心血。

母亲的肾炎犯了，身上疼痛还不愿意去医院，趁着回家看大伯的间隙，和妹妹一起搀着母亲去医院检查，在医院里，母亲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听着医生的话，“多喝水，多走楼梯！多注意身体”。看着大伯的样子，母亲嘀咕，“可千万不能倒下，一家人都需要我呢！”看出母亲的心声，母亲能这样想，“那就对了”。

怎么也睡不踏实。小侄女对奶奶的亲近那是出了名的。一中午，就知道和奶奶打招呼，刚睡下，又被叫醒，醒了就在你脸上亲了又亲，看见我进来了，还扮起鬼脸，真让人没得办法。小孩的世界真的很奇妙，她不管你遇到什么，天天都是天真无形，真希望她不受现实世界纷扰，健康快乐成长。

侄子在一旁写作业，小侄女学着我的样子，给奶奶照相，嘴里还直念叨，“奶奶坐好，你这样成什么样子？”惹得奶奶哄堂大笑，一句“茄子”完成了整个过程，奶奶说，不知道长大了奶奶还在不在，一定要把照片留好啊，小侄女会意点头，不知道在她的世界里，奶奶究竟是什么概念。

这是母亲最快乐的时光，小孙女一边哄奶奶开心，一边还想为奶奶表演跳舞，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小侄女的一曲舞蹈，跳到了奶奶的心坎里，先前把我们养育成人，如今，孙子又成了母亲最牵挂的人。

大伯病情严重，母亲也是束手无策，辗转各大医院，竟然没有一家医院愿意接收，家成了大伯最温暖的港湾。大伯想吃什么？全家人都是尽力满足，看到母亲憔悴的样子，全家人也是心疼万分。

母亲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很美，其实我想说，无论什么时候，母亲在我们儿女心中永远都是最美的那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