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汉不知饿汉饥

张春霖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真人真事<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font color="#010101">假姓假名</font></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font color="#010101">如有撞衫</font></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font color="#010101">欢迎碰瓷</font></h3> <h3> 三台子南部,有一座土山,掩映在红色楼群之中。与其说,土山被家属楼包围,莫不如说,压根儿就是家属楼依山而建。</h3><h3><br></h3><h3> 土山,形状椭圆,横亘城南,有山无峰,多草少石。南北长四百多米,东西宽一百多米,山顶和三层楼比肩,严格意义说,土山不是山,应该叫土岗,土坡或者土堆更为贴切。但是,突兀伫立在城市楼群中间的高岗,肯定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三台子人眼里,横看成岭侧成峰,相看两不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h3><h3><br></h3><h3> 关于土山形成的来龙去脉,官方文件民间野史均无记载,只流传两个道听途说的江湖版本。一个是,当年建造皇太极陵寝时,因为深拓地宫,多余土方无处安置,便运到昭陵之北三台子,形成了土山。还有一说,新中国建设初年,为建设歼击机生产基地, 在工厂区和家属楼地下,建造了地堡暗道和人防工程,大量的土方无处存放,堆积成山。这两个传说 ,事出有因,查无实据,人云亦云,无从考证。</h3><h3><br></h3><h3><br></h3><h3> 上个月,土山旁417栋老邻居举办怀旧珍藏版聚会,四五十位发小欢聚一堂,有的阔别多年,少小离家,想想曾经的童年玩伴儿,如今年逾花甲,鬓发斑白,恍如隔世。不少人相拥而泣,喜泪涟涟。感慨之余,不禁忆起许多土山边上的陈年旧事。</h3> <h3 style="text-align: left;"> 土山记忆之一</h3><h3 style="text-align: left;"><br></h3><h3 style="text-align: left;"><br></h3><h1 style="text-align: left;"> 饱 汉 不 知 饿 汉 饥</h1><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 松陵文化宫正门冲东,南北两侧有个小雨搭,雨搭下边是个边门,沿着北边的门进去,顺着胳膊肘子弯儿,拐弯抹角进入地下室。里边儿黑不隆冬,还有点凉嗖嗖,阴森森的,昏暗之中,隐约见惨淡的灯光下,面呈菜色的女孩儿眼含泪水,仰望上空抱紧母亲的大腿。母亲怀里,还抱个滴了当啷的婴儿 ,孩子饿得奄奄一息,叼着母亲干瘪下垂的乳房。</font></h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背景音乐凄惨忧伤,好像二胡独奏江河水,一听就是轻抻弓慢揉弦,音乐曲调如泣如诉颤颤巍巍,整的人心里直揪揪。这时候,不知道逮哪儿,传来微弱哭腔的画外音,“妈妈,我饿,我饿呀!”每次参观完泥塑收租院,除了冷,地下室寒风刺骨,还反胃,腹部一阵痉挛,恨不得赶紧跑出来,长长吸一口新鲜空气,啊!太幸福了,阳光普照,吃饱喝足。</h3><h3 style="text-align: left;"><br></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吃饱喝足,只是心理安慰,粮食统购统销,定量供应,每个家庭都要瓜菜代。粮证上面规定,每人标准二十八斤,细粮粗粮严格比例,二八或者三七,吃完就没有了,只能等到下个月。土山,肥沃的土地,每年都种植替代粮食的地瓜,是三台子候补粮仓,那片绿莹莹青脆脆的瓜秧,成了人们憧憬和向往,孩子们盼望成熟的季节,能在大人收获之余,从地里抠一些残存的地瓜。土山地瓜形体壮硕,虎背熊腰,扔萝卜地里毫不逊色,个头能跟萝卜比个来回。如果说形状,一般地瓜是纤细修长的赵飞燕,土山地瓜一定是体态丰腴的杨玉环。别看土山地瓜造型独特,却个性十足,掰开一看,金灿灿的黄瓤,沙棱棱的干爽,甜滋滋的腻人。最大的优点是,禁饿扛饱,上午吃一个土山大地瓜 ,晚上都不知道饿。</h3><h3 style="text-align: left;"><br></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土山边孩子多,成群结队,每个栋孩子加一块堆儿有上百,楼口里,一会儿小蝴蝶似的飘出来一群小姑娘,一会儿麦田里麻雀似的呼呼地涌出一群半大小子。</h3> <h3><font color="#010101"> 男孩子恨不得挤破门框,急嗤溜蹽出来,一边蹽一边喊,喊声此起彼伏,在山谷回荡;“同志们,跟着我 ,冲啊”,也不知道跟着谁,反正乌殃乌殃直奔山顶,占领制高点。好像规定场景是电影“英雄儿女”,山上,是我英勇善战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山下,佝偻着猫腰攻山头的,一定是美李伪军,上边连跑带颠的卯足劲儿喊;“851,851,我是王成,为了胜利,向我开炮!”下边配合剧情,奇形怪状各种姿势,面呈痛苦状中弹倒地,没准现在横店影视基地拍的抗日神剧,就是偷蔫跟这儿学的。</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有的孩子,大概看过隋唐演义,把游戏设计成古装穿越版,楞装瓦岗寨山大王程咬金,画个圈儿,划上道儿,“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另一伙也不让呛,裤裆夹根儿树枝还是苞米杆之类长棍子,</font>骑大马,挎洋刀,呱唧呱唧使劲蹽,还一顿呼嚎乱叫。</h3><h3><br></h3><h3> 狂奔在土山上的孩子们,似乎忘记了饥饿,忘记了脚下就是成熟的果实,正处于长身体时期,需要大量的碳水化合物补充能量,虽然提溜个憋肚子饥肠辘辘,心里突突腿打摽,但那时候的教育,是“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地瓜是不能挖的 ,漫山遍野的地瓜近在咫尺,却不敢越雷池一步。</h3><h3><br></h3><h3> 夜幕降临,土山上充满戏剧的表演结束了,群众演员泥箍千球,不洗不涮不卸妆,从黑车轴似的脖子,脱下糊了半片的挎兰背心,被窝一钻,安然下榻。哪家孩子找不着了,也不用着急 ,没准在隔壁老王家睡了,人家会说,“别介,别把孩子吵吵醒了,出去再抖露着,明天上学再说吧。”孩子假装睡实了,被窝里探出半个小脑瓜,眼睛眯缝着装睡,期盼第二天早上,在人家混碗粥和土山沙瓤地瓜。那时候孩子也怪,不知道咋的,都爱在人家睡觉。</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夜色阑珊,透过窗户,看见土山值守护青的人员,披着仿军棉大衣,从青稞搭起的窝棚里进进出出。巡逻的人们,为了防止偷挖盗采,配备了三节电池的电棒,刷刷的摇哪嘎达四处照射,电棒小探照灯似的,南北两伙遥相呼应,两柱光线二龙戏珠,交叉聚光。不时吆喝两嗓子,一听就是炸圈,“看见了,看见了,就你,往哪儿跑!”</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也有的孩子大胆创意,隔着土山边马路挖菜窖,希望地瓜能源源不断长到菜窖里,像地道战里老地主似的,“我家也挖一个地道,本来是防八路的,不小心,挖通了”。奇思妙想,根本不可能的,只有等到各个单位分垄包片,正式起地瓜之后,孩子们才能蜂拥而上,挥锹抡镐歼灭残敌,捡回一些半拉坷脊的地瓜,回家蒸上一锅。</font></h3> <h3>   倒不是就长个吃心眼儿,记忆深刻的人生第一次,大都跟吃有关,那顿饱餐大米饭,至今记忆犹新。</h3><div><br></div><div> 下乡的邻居大姐,从盘锦带回半面袋新大米,给每家邻居分点。带着稻香的白花花大米,哗哗的倒进锅里,大米饭蒸出来之后,竟然泛着浅绿色的荧光,有人说,那是稻米最菁华的米油。香气扑鼻的大米饭,一个个立立正正,鼓鼓溜溜,好像每个晶莹剔透的米粒儿,都昂首挺胸呐喊着,“来呀,吃我吧”!淡淡的幽香,像个古怪的精灵,顺着嗓眼儿,直抵肺腑,顺着窗户,飘向千家万户。</div><div><br></div><div> “等啥呢?还等上菜啊?”我盛了满满杠尖一大碗,奢侈的倒上一羹匙酱油,高档的,一毛九一斤的,一毛一斤的酱油配不上这隆重的盛宴,又破天荒的添了半勺掺杂油嗦子的荤油,香喷喷的大米饭,泛着浅绿色荧光,乳白色的荤油,琥珀色的酱油,幸福都快溢出碗边儿了。风卷残云,三下五除二,一大碗荤油酱油大米饭,让我完成了个人餐饮历史上 ,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壮举。后来,看到有的大饭店菜单,竟然有酱油炒饭?真想好好找老板谈谈,探讨一下版权出处问题。</div><div><br></div><div> 酱油荤油拌饭的美好记录,很快被打破,不用选秀节目似的百人评审团去掉最高分啥的,这次,关于吃的新地标是一碗红烧肉。是扣肘子还是红烧肉了,忘了,反正那碗连肥带瘦连汤带水的肉印象太深了。正宗北方菜系,纯属民间制作,大锅炖烂小锅焖熟,五花三层,明油亮芡,红白相间的肉片儿颤颤巍巍隐藏在酱紫色的汤汁儿之中,里面夹杂着葱姜蒜末五香大料,趁着热气,倒进秃牙裂肯的青花瓷盘子里,上边扣上少许二米饭。</div><div><br></div><div> 这时候,闭目凝神,一缕肉香,直抵五脏六腑,让人失魂落魄,六神无主。这诱惑实在太大了,还什么辣椒水老虎凳美人计全不用了,上级的秘密我知道,下级的秘密我也知道,能不能抵抗这把诱惑,我真不知道。最后,狼吞虎咽 ,所剩无几,溜光干净的青花瓷盘里,只留下一大块白里透红的肥肉,设想是最后来个满口香,圆满收官。一口吞入最后一大块肥肉,仔细品咂一下才知道,原来是一块浸透油的姜块,虽然口感稍差,考虑在红烧肉堆里烟熏火燎摸爬滚打饱受浸润,便囫囵吞枣咽下。后来,看舌尖上的中国,荧屏上,色香味让人垂涎欲滴,但因为有当年的伪红烧肉大姜块垫底,一直不为之所动。</div> <h3> 土山旁边大院谁家置办婚礼,那可是空前盛事。孩子们头好几天掰着手指头算,都急出哈喇子来了,盼望着饕餮大餐,好好改改馋。一般都是先在院里靠墙角搭个席棚,上边铺盖上毡布,下边挖坑立灶。通知各家各户,先把锅碗瓢盆集中在一起,搪瓷的,玻璃的,金属的,塑料的,爷爷辈孙子辈,三叔二大爷,五姨四舅妈辈,都上来了。然后再归拢桌椅板凳开大会,白的,黑的,灰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中国人,外国人,混血儿,外星人,全部归拢到一起。离远一看,以为奇形怪状桌椅板凳大展销。准备停当,请一个会炒菜的大师傅,大师傅是木型车间的木匠,刨锯锤凿锉铣斧是老本行,这回,抡起大勺挥起铲子,煎炒烹炸焖熘炖。</h3><h3><br></h3><h3> 第一道菜,雅俗共赏,经济实惠,传统保留项目,拌凉菜。大号洗脸盆盛满凉菜端上来,黄瓜丝拌粉条儿,葱姜蒜加上精盐味精香油,上边撂几根儿香菜,香菜就是整根儿往盆里一扔,那有哪闲功夫咚咚咚切香菜末,不用那么细腻,看那黄瓜丝儿刀功就知道,都比筷头子粗,不是水泥匠就是翻砂工干的。凉菜拌好,黏糊糊的两根儿筷子,往盆中间一插,夫妻对拜似的。凉菜上来了,就可以开席,桶装啤酒歪门邪倒杯壁下流,啤酒咚咚咚满上,开喝!那边儿喊着;“油了,油了”,木须肉,青椒炒肉,柿子炒鸡蛋,尖椒干豆腐,先来几个“硬”菜,凡是和肉蛋沾边的,都属于硬菜,硬菜先上来,就甩开腮帮子,扔下南北“造”东西。</h3> <h3> 对了,桌上先前还有几个硌登牙的凉盘儿,虾片儿,花生米,香肠啥的,基本没挺多长时间,也就两回合,全军覆没。中间穿插几个毛菜,凡是菜多无肉,一律归类为“毛”菜,以区别“硬”菜。酒桌面上,“毛”,“硬”是两个对应词,就像长短,大小,多少似的,毛菜也就是茄子,土豆,芸豆,白菜啥的,纯属伪军还乡团一伙的,根本没有招架之功,“抵抗是没有用的”,直接被光盘行动了。</h3><h3><br></h3><h3> 人们趁着片刻的中场休息,点上一根烟,嘴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你们车间奖金有六块多吧?加班费高不?”眼神开始左顾又盼,抻着脖子往席棚子方向眺望,等着“明星”登场。一会儿,奥斯卡颁奖典礼似的,上菜通道,就是明星闪亮现身的红地毯,噔噔等,扣肘子,四喜丸子,红烧鱼,清炖鸡,冒着热气,喜气洋洋,顷刻上场。挥汗如雨的大师傅,操着滴流油汁儿的铲子,隔着杯觥交错的人群,扯脖子乔嚎,“一块上,一块上,听见没?”那架势,像阵地上前敌总指挥抱着电话喊冲锋。几个传菜的,一个人端八个盘子,奋不顾身冲锋陷阵,“顶住,顶住!”大师傅怕盘子见底儿,要求硬菜要集中出锅,一下顶住。</h3><h3><br></h3><h3> 这时,赛龙舟划大船似的,十几双筷子,刷刷划拉过来,眼睛不错眼珠,机会稍纵即逝。很可能一时走眼,错失良机,一眼照顾不到,恐怕连汤都没了。邻居老王头,因为火爆热烈的场面一时疏忽,一激动,假牙飞到盘子里,和张牙舞爪的鱼头来个上帝之吻,捡假牙工夫,鱼肉和老王失之交臂,鱼盘里,光剩秃溜梳子似的鱼刺儿了,有人笑话他,一般结婚随礼,至少送个床单枕巾暖瓶啥的,谁让你随礼个茶缸子就来吃席了。</h3><h3><br></h3><h3> 拔丝地瓜本应该是餐后甜点,现在只剩下盘底儿了,光溜溜的像个溜冰场,筷子上去一个出溜滑,从平昌奥运会直接干到张家口了。餐后每人一个瓶装饮料,三台子纸箱厂生产的,美其名曰汽酒,别看是酒精香精糖精加色素的三精一素,起码灌个水饱,小肚造溜鼓啥也不耽误。<br></h3> <h3> 那边,捧着红布包裹洗脸盆进门的新媳妇,刚撂下“聚宝盆”,正转着圈儿,挨桌点烟呢,吃饱喝足的娘家人,抱着两根大葱一刀五花肉一捆粉条一条鱼四彩礼,准备打道回府。</h3><h3><br></h3><h3> 没走多远,兴许又回来几个愣头青,扬言,“娘家且挑理了”!娘家且就是娘家客的意思。娘家且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兴许哪个环节没整明白,弄不好事态升级,撕吧起来,上演个全武行也不稀奇。挑理的娘家且都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三叔六舅,借着酒劲,给婆家来个下马威,让人知道,咱娘家有人儿,先震住了,省得将来受气。这时婆家阵脚闪出来一人,红脸耷嗤能言善辩的过来接招,先搂脖后安抚,再来一轮点烟敬酒,脚下拌蒜,嘴里打摽,“铁子,哥们好使不,差啥?”“啥也不差,就这碗酒,你干了,我也干了!”也可能又坐下,再喝一悠。最后,离拉歪斜推推搡搡十八里相送,这才算收场。</h3><h3><br></h3><h3> 现在娘家且一般不咋挑理了,小两口过日子,跟你有一毛钱关系?跟着起什么哄啊。一场婚礼下来,人们很久都沉浸在喜悦之中,经常唠起来,谁家菜硬,谁家抠抠搜搜的净毛菜。</h3> <h3> 回到现实生活当中,外甥打灯笼照旧。还是苞米面大饼子高粱米饭,鱼肉蛋奶等荤腥基本绝迹,不年不节的,要什么自行车?粗粮作为餐桌主打项目,必须绞尽脑汁粗粮细作。</h3><h3><br></h3><h3> 通过一段时间暗中观察,撸胳膊挽袖子擀记子等实践,感觉偷艺成功,趁着家里没人,想袅悄露一手,来一次实战演习,自己蒸发糕。倒半盆苞米面,水多加面,面多加水,水多了再加面,傻老婆合面法,稀了咣汤合了一大盆,没忘了加碱水,还混合一定比例的白面,加白面蒸出来的发糕,既肉头又筋道。大蒸锅水烧开了,放上盖帘儿,盖帘是自制土造,都是车间铝边铝条连编带铆,盖帘上轻轻摊上稀面糊,开锅上气儿之后,十五分钟,揭锅盖 ,用刀尖儿在发糕上划出平行四边形,拎起盖帘扣盆里,棱形,四边形,三角形,大珠小珠落玉盘,热气腾腾松软可口的发糕就完成了。过去,大人蒸发糕的程序,我早就熟记于心了,这回,只等揭开锅盖,吃上喧腾腾的发糕了。</h3><h3><br></h3><h3> 十五分钟之后,开始揭锅,我一手拿锅盖,一手拿菜刀,准备趁着热乎劲儿,划出若干个平行四边形,大珠小珠落玉盘。可一看,发糕在哪呢?锅里怎么空空如也,冒着热气,都快把半个身子探到锅里了,也没找着发糕的影子,两层盖帘撤掉,才发现,锅里白乎乎的,一大坨嘎斯粑粑似的瘫在锅底,面坨表面还噗噗透着气泡儿,像干涸池塘里,浮着一层蛤蟆咕的,一个个蜂窝小眼睛似的咔吧,那意思仿佛说“样吧,蒸发糕呢,发糕蒸你吧!”诶呀,屉布!没铺屉布,那稀面顺着盖帘眼儿,全部沉入大西洋海底。</h3><h3><br></h3><h3> 总结这次兵败滑铁卢,面稀了碱大了就不说了,关键是,一个小疏忽,没放屉布,屉布哇!不是共军太狡猾,都是我军太轻敌呀。后来,菜刀铲子勺子筷子各种兵器连挖带抠,把沉入锅底儿的发糕,不好意思,还叫发糕吧,总算把“发糕”起出来,分发给楼上楼下父老乡亲,各界群众赞不绝口,普遍反映,虽然色泽欠佳,但是口感尚可,而且入口顺畅,比忆苦思甜唱天上布满星,月牙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吃那个糠菜团子还容易咽。</h3> <h3> 如今,饱汉不知饿汉饥的故事非常遥远了,温饱已经不是问题,可还是非常怀恋,那个三台子土山特产,黄瓤起沙大地瓜。</h3> <h3>敬请关注;</h3><h3>土山记忆之二,暗恋误入桃花源。</h3><h3>土山记忆之三,破锅还有破锅盖。</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