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7)</h3><div> 我妈的针线活。说起我妈的针线活儿,她肯定不是最巧的,但足可以让我崇拜了。她跟着姥姥学了纳鞋底、缝缝补补这样的粗活儿,在天津那几年跟着姨姥姥学了裁衣服、做衣服这样的细活儿。虽然她们年轻的时候姑娘们的女红主要是绣花,手工绣、机绣很受热捧。但我妈没有耐性,对于半天绣一朵花很不感冒。她喜欢大剪子一挥,咔嚓咔嚓地一会儿做件衣服、一会做个沙发罩这种感觉。我小时候穿的棉衣棉鞋、上衣裤子、毛衣毛裤、裙子背心都是我妈做的。甚至发育以后的第一件小紧身儿,没有姨妈巾时用的月经带儿也是我妈做的。我那个时候对于我妈会做针线活儿无比幽怨,如果她不会做我就可以穿买的了。可是这位勤恳又有想像力的大姐,啥都会做,我一说谁谁穿了个啥,她看一眼,回来就山寨出来一个差不多的。以至于我初中毕业以后才终于可以穿生产线上出来的服装。</div> <h3> 现在的我妈,仍然手耕不辍,她老人家最喜欢去的地方是一中前街的布头儿市场,最喜欢做的事儿是给我闺女做秋衣秋裤小棉袄(做别的我不给她穿啊)。我闺女小时候的小肚兜儿小棉袄小袜子鞋儿,我们家现在没数儿的枕头套、床罩被罩都是我妈的杰作。我结婚时所有的被子褥子都是她亲手做的。挑最好的棉花、买最软的布料,不用任何人帮忙。你们说我幸福不? </h3> <h3> 她最热衷的事情就是戴着老花镜用手缝东西,要不就是踩缝纫机。我们家那台历史悠久的牡丹牌咔嗒咔嗒(台湾的林小杯和我一样大哦)竟然没有坏掉,修了好几次还能继续服役,一定是我神奇的老妈太珍爱它,舍不得坏哈。</h3><div><br></div> <h3> 她曾经迷恋十字绣。从来没有绣过花的我妈,帮助我完成了好几米长用色复杂的花开富贵牡丹十字绣,上了瘾的她央求我再来幅大的,可是一旦坐到那儿戴着个花镜半天不吃不喝不动晚上不睡谁受得了,她受得了我受不了,累坏了怎么办。不给买。最后还是她儿媳妇买了一个也好几米长一堆红鲤鱼的绣品让她过瘾。现在这两幅,一幅挂在我妈家客厅,一幅挂在她儿媳妇家客厅。</h3><div><br></div> <h3> 她做的最细的手工活就是缝制小猪枕头,这个枕头是一头黑色的小猪,有鼻子有眼有耳朵尾巴,看起来憨态可掬。这个是她的绝活,从不轻易示人,除了给自己的儿媳妇做过,还给自己最心疼的外甥女做过。说起来还给我做过一个,我把那只枕头放在家里将近一年,直到七个多月知道自己肚子里是个小妞妞才把它送回娘家。对,这个枕头只有男孩才能枕,所以我妈就把她转送给侄女儿了。</h3><div><br></div> <h3> 以前,我买了裤子截不了边儿、特别喜欢的裤子腰瘦了、给被罩装条拉链等等针线活儿,一率带回家让我妈做。孩子爸爸说你能不能不麻烦她呀,一把年纪戴个老花镜,净给你费劲。我心说你知道什么呀,我到外面花十块二十块也能做,只是这样怎么能够体现我妈的重要性和伟大性呢?她给我做完这些零活脸上那个骄傲那个自豪,我再适时奉献几句赞美的话,比请她吃顿大餐都高兴。那个穷困年代出生的父母,到了一定年纪,总还希望自己在孩子们那儿还有价值,所以,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会玩命付出。</h3><div><br></div> <h3> 这不,我回家说了句家里只有一床薄被其他的被子有点厚,我亲爱的妈就又买棉花又买被面,做得了还套上了我爸单位原来发的国民被罩——两床又软和又轻薄的被子在两天时间里就诞生了。</h3><div>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