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童年只有在回忆中显现时,才成就了那份完美。</h3><h3>——————三毛</h3><h3>我的童年记忆并非丰富多彩但却刻骨铭心,因为在我记忆的海洋中,有一朵浪花让我追赶,令我难忘,因为它是我童年里最有趣的一朵浪花。</h3><h3>我的故乡爷爷家,那是我出生的地方,五岁跟父母离开走进城市。在故乡有着朦胧记忆只是短短二、三年。在我记忆中爷爷家非常贫穷,家中除了炕,灶台和一口铁锅,一张破旧的吃饭桌所剩无几。两个矮柜,两个花瓶是我娘结婚的嫁妆。</h3><h3>爷爷家有两棵粗壮、高大的杏树,两棵杏树在村庄北头的田地里。不知道爷爷是什么时候栽的,只记得两棵杏树很壮观。</h3><h3>在贪穷的日子里,杏树给了我无限的快乐,在记忆中烙下深深的印痕。</h3><h3><br></h3> <h3>春天,随着天气变暖,两棵杏树枝繁叶茂,一阵微风吹,树上传出沙沙的树叶响声,叽叽喳喳小鸟的叫声,树下我和小伙伴捉迷藏时发出的欢笑声。</h3><h3>几阵春风过,树上开满了杏花,挨挨挤挤,千姿百态,简直是花的世界,花的海洋。每天村子里的小伙伴早早来到我家门口高声喊着我的乳名,一起到杏树下赏花做游戏。有的孩子爬上树使劲摇愰,杏花飘落下来铺满树下,洒满头上和身上。</h3><h3>麦子黄了,杏子也熟了,人们叫它麦黄杏。黄澄澄的杏子挂满枝头,熟透的杏子,香香的,甜甜的,软软的,甜中微微带着一点酸,那味道令人陶醉。村里的孩子每当这时是最高兴的时候。</h3><h3>熟透杏子被风一吹,有的掉在地上。大人孩子来到树下都是先拣地上的吃。拣起一个用手搓一搓土或者在衣服上擦一擦,用手轻轻一掰,一颗杏子分成两瓣,吃了杏子杏核放在口袋里,孩子们仅杏核就可想出多种玩法。</h3> <h3>后来听父亲说,爷爷家的两棵杏树一年能接几百斤杏子。我问父亲:“爷爷卖过杏子吗?”父亲说:“从未有卖过,都分给同村和邻村的人吃了。难怪我记得一到杏子成熟季节,全村子家家户户都拿着竹竿,布包或篮子到树下打杏子。孩子们也帮着大人爬上树拿着竹竿使劲敲打。</h3><h3>那时候食物极度匮乏,爷爷家的杏子是对我们最好的赏赠。</h3><h3>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早早种下“共享”的种子。</h3> <h3>一天,母亲突然发现我鼻孔流血,不让我再吃杏子。她说:“杏子吃多了会上火。”可我还是跟着小伙伴往庄北跑,去杏树下做游戏吃杏子。不知为什么这么喜欢吃杏子。</h3> <h3>每年杏熟的时候,母亲总想着带着我给姥姥家送杏子。</h3><h3>姥姥家在山东省宁津县,爷爷家在河北省吴桥县。两家虽是两个省,实际距离不到十里路。我不会走时母亲抱着我回姥姥家,会走了便牵着我去姥姥家。因为爷爷家生活太苦,那时去姥姥家是我十分向往的事。记忆中的姥姥家两道院子很大,房子很多,人口也多,母亲兄妹八个,这么多姨舅都很疼爱我,我一去舅舅就会到汪(河)里去逮鱼捉虾,姥爷姥姥把家中最好吃的留给我,给我做我最爱吃的红枣粘糕。姥姥家是一个团结和睦的大家庭。</h3> <h3>我长大后母亲常给我讲她的童年,青年及一生的经历。母亲四岁她的母亲去逝,姥爷读过书,有些文化并写一手好毛笔字,闯关东在东北有生意。很快母亲六岁有了继母,继母相继生了六个孩子,都是母亲帮着继母把弟妹带大。母亲常说,天天起早贪黑,忙忙碌碌,做饭带孩子,慢慢大些学纺线,学织布,学做衣服。在那特殊时期练就养成了会持家,吃苦耐劳的品格。</h3> <h3>姥爷家和爷爷家都属于抗曰战争时期的根据地。母亲十六岁参加了革命根据地的支前工作,并担任支前妇女队长。每天忙忙碌碌不进家,常挨姥姥驯斥。一次,一名八路军跑进姥姥院中对母亲说,后面有鬼子追杀。母亲急忙将他藏进柴火垛中,把八路军官兵的手枪藏到了鸡窝里。鬼子进村来到姥姥家院子未搜到离开。姥姥知道后害怕此事传出去给家里带来麻烦。很快托人给母亲找了婆家,不管母亲同意不同意尽快把母亲嫁出去,阻止母亲参加革命工作。母亲说,她哭了多少次也无用,姥姥总劝母亲,都是为母亲好,并说我爸爸是个老实人,在乡里有工作,长得也好,就是家里穷些。那时,在乡下大多婚姻都是父母包办。</h3><h3>我五岁时,父亲工作调动,带着母亲和我到城市安了家。随着时间推移,环境的改变,包办婚姻的阴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相濡以沫陪伴着儿女成长,为儿女倾其所有。母亲勤劳善良,性格刚强,父亲脾气好,大多都让着母亲。尽管父母是一桩旧社会的包刅婚姻,可几十年很少见他们有争吵。</h3> <h3>八岁那年暑假,母亲带我回老家,一进家和爷爷奶奶打个招呼直奔村北头的两棵大杏树,树上的杏子几乎落光了,但是还能看到少数的杏子挂在枝头好象知道我回来特意为我留的,我急忙跑回家,拿个竹竿爬上树打下了为我留下的杏子。爷爷家的杏子真得很好吃,又一次让我体味到久别的味道。我久久地站在树下眼前顿时呈现出满树硕果累累的壮观景象。</h3> <h3>十二岁那年,爷爷去逝。弟弟妹妹年小母亲不能回去,爸爸带着我回老家办丧事。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的树木一次次的幻觉出现:我看到了爷爷家的两棵粗壮的大杏树,茂密的树叶……雪白美丽的杏花……诱人的黄澄澄的杏子……</h3><h3><br></h3> <h3>回到爷爷家,望着爷爷静静地躺在床上,家中亲戚忙成一团等待父亲到来。奶奶刚去逝世不到两年,爷爷又离开了我们,老家无家人了。擦擦眼泪,独自来到村庄北边的田地边。空旷的田地找不到爷爷家的两棵大杏树,我呆呆地站着,许久……许久……</h3><h3>我问父亲:“爷爷家的杏树怎么不见了?”父亲告诉我:“农村成立人民公社,土地归公两棵杏树被砍掉,公有制不允许有私有的土地和树木。”我不明白,我百思不得其解!</h3> <h3>我刚读完高中一年级,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学校要求学生填报各自家庭出身,把学生按出身分成红五类和黑七类。我回家问父亲,父亲告诉我爷爷家是下中农,我不相信,爷爷家这么穷怎么不是贫农?父亲告诉我:贫农是一无所有,你爷爷家还有点自已的地。贫农,下中农都是红五类,我便可以自由地到全国各地参加红卫兵大串联。</h3><h3>爷爷的贫穷,使我成为被人羡慕的“红五类”的一员。我感到无比的自豪与荣光。</h3> <h3>工作后又回了几次姥姥家。每次都要到爷爷家给爷爷奶奶上坟,爷爷奶奶的坟地离两棵杏树的位置很近,每次去我都渴望见到那方圆几十里最高大最有名的杏树。每次回故乡都会看到故乡的变化,往日的'从爷`爷家通向姥姥家的那条羊肠小道早己变成宽阔的水泥路。农村已实现村村通公路。</h3> <h3>又过了多少年,我一直没有再回故乡。每年杏子上市,我总是会挑最好最大的杏去买,我却从未尝到爷爷家杏子的味道。每年杏子上市都会勾起我对故乡的思念,对爷爷家杏树的思念。</h3> <h3>过了一年又一年,我们都不再需父母操心了,父母却都离我们而去了。从此结来了我们兄妹与父母团聚的日子,并掏空了儿女对父母的赡养的孝心。儿女再也无法享受有父母陪伴时的温暖和幸福。让我们只能停止在无尽的怀念之中。</h3> <h3>我的故乡,故乡的爷爷奶奶,姥爷姥姥。</h3><h3>我的父亲,我的母亲。</h3><h3>你们永远深深留在我的记忆里,埋在我的心灵里。</h3><h3>你们就是我心里的苍天大树!</h3> <h3>故乡的歌谣</h3><h3>路有多远天有多高</h3><h3>鸿雁飞过水远山高</h3><h3>多想回到回到那天</h3><h3>父亲骑马带我奔跑</h3><h3>草绿草黄云起云落</h3><h3>清纯少年时光催老</h3><h3>仿佛回到回到那一天</h3><h3>我还牵着母亲的衣袍</h3><h3><br></h3> <h3>那是一首故乡的歌谣</h3><h3>风吹来家乡的味道</h3><h3>我是你草原上的一棵草</h3><h3>自愿随地如歌岁月竟跑</h3><h3>那是一首故乡的歌谣</h3><h3>流淌在生命的长调</h3><h3>你是我心上的蒙古包</h3><h3>原来世上最暖是你的怀抱。</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