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家里大大小小林林总总的土罐子已不知有多少,按用途细分:有缸、壶、罐、瓮、盆、碗。也记不清从何时起,便开始疯狂的迷恋起这玩意儿。</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次堂哥送了一小罐腌制的臭豆腐,放置时间久了,想把它扔掉,但罐子看起来长相虽然普通(有沿边),但不乏乖巧可爱,不舍得,还是留下了。把沿边敲掉,缠上花边,系个蝴蝶结。这便是我的第一个罐子。</p><p class="ql-block"> </p> <h3> 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阿果每次回农村老家,临出门都不忘叮嘱:记得到村寨里老屋子后面转转看有遗弃的罐子没有,破的都给我捡回。</h3> <h3> 一个搞雕塑和画画的朋友在偏坡租房已有几年,那里是一个离城不算远,但又比较保持古朴的一个村寨。和闺蜜经常去玩,每次去我们都会走村窜寨,在有些村民遗留下的破房子里“捡破烂”。有一次去一个老奶奶家,年轻人都搬出去住小洋楼了,奶奶不舍,一个人留下。瞅见老奶奶家漆黑的墙根角有一个歪着脖子的罐子,激动地央求老奶奶卖给我们,兴奋地拿回朋友处。结果朋友们捧腹笑成一团:这是人家的尿壶。和闺蜜一脸错愕:哪有这么高级的尿壶!接下来几乎异口同声:尿壶也要!是呀,看着它还真是丑,脖子扭着,手提的耳朵也断了,用途也不是太雅,但无论怎样也妨碍不了对它的喜爱。</h3> <h3> 去看婆婆,吃过晚饭,对婆婆撒娇:妈,我想要家里不用的土罐子。婆婆一脸不解:这东西有什么好!哈哈,我亲爱的婆婆大人哪里懂得我对玩它们是有多大的乐趣。赶紧吩咐四哥。四哥拿起手电即刻钻进杂物间,蹿上蹿下,翻个底朝天,收获满满。我的四耳罐,很有禅意,有木有?</h3><h3><br></h3> <h3> 去老妈那里,三姐出主意:妈妈家老屋的二楼肯定有货。那还了得,二话不说,死缠着三姐一起去寻宝。说是二楼,其实只有半层楼,专门用来堆杂物的,没有屋脊的地方,根本直不起身。和三姐手机照亮弯着腰探头四处搜索,弄得灰头土脸。收获可真不小,勾起了很多儿时的记忆。</h3> <h3> 可不是,去堂安时央求餐馆老板卖给我的蘸水碗、姐姐家漏了底的晒酱缸、被四姐嫌弃扔出又捡回的酒坛、和闺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捡回的大缸……通通变成了我的爱宠,摆满了家里和小院的每一个角落。颜值不太高有沿边的,上面一截直接切掉变成缸,再用丙烯颜料上色作画;比较老旧的,表面的腻子舍不得洗净,有光阴的味道。</h3><h3><br></h3> <h3> 这些润着光泽的老物件基本上已经退出了实用的舞台,不储藏食物,反倒可以怀旧、收藏、道具、摆件、装饰、民俗。在我这里,花艺、茶道、把玩。有时,一玩就是一个晚上,看也看不够。冬日,拾点枯枝插进老罐,老物件遇上凋零的巧枝,是彼此的知心知遇;春日,插上一把散碎的野花;再各种水培……,老罐瞬间变成了绝美花器,由于饱经岁月,看上去,每个罐子都泛着光芒,美得惊心,美得放肆。在浪费掉的美好时光里慢慢地感知这些细碎的美意。</h3><h3> 世间的万物,都似这般,繁盛之极,然后凋零,尚有一两个记得它们的,挽留一段时间,那是它们在人世间的余响,袅袅地,婷婷地,若隐若现着明明灭灭间,然后不见。</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