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好多年前的长春路</h3> <h3> </h3><h3> </h3><h3> </h3><h3> </h3><h3> 这是好多年前的事了。</h3><h3> 我们住的小巷有一头连接着长春路,巷子里有个大伙子,性格开朗,热情,老幼都喜欢称呼他"老文德",连他父母亲也这样叫,他总是乐呵呵地应答。他家兄妹多,家境困难,为让几个妹子读书,他早早的就出去工作,在一家工厂做机修工。闲暇时,也乐意和我们这群小孩玩,天南地北,春夏秋冬,听他海吹。巷子里的小媳妇大姑娘们,对老文德的鬼故事是又怕听又想听。</h3><h3> 老文德二十五、六岁了,还没把媳妇娶进家门,这在当年算得上"大龄青年"。不是他不努力,二十四岁上谈的纺织女工小玉情投意和,相互喜欢。一天晚上,姑娘有事要去黑林铺的姐姐家,没有公交车了,老文德跨上他那28吋大飞鸽自行车带她前往。月黑天高,凉风习习,老文德陶醉浪漫中,下黄土坡时,兴奋的他从小玉手中拿过给她侄子带的吉他,双手离车把,弹唱着:"如今我呀爱上你,他们不乐意"往下冲,谁知乐极生悲,快到坡底时,飞鸽车一头扎进占道的一大堆黄沙中,车身竖起,人与吉他越过沙堆甩出四、五米外,尽管有老文德垫底,姑娘还是摔得头破血流,右肘脱臼。这副模样被送到她姐姐家,后果可想而知。人家二老咋能将爱女交给如此蛮撞的冒失鬼,当然一脚射了他。</h3><h3> 一年多以后,小玉嫁人啦。一天晚上,老文徳心肠也没有,去大观电影院看电影,样板戏索然无味,坐在前排的三个姑娘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却吸引了他,尤其是中间那个,银铃般声音极象小玉,听得这厮心里思绪倒流,酸甜交加。朦胧的光线中,他发现这个长辫子姑娘竟然一手抱着膝盖在聊,便轻轻伸脚探了探,地上果然有只鞋子。急中生智,他慢慢勾来鞋子,起身出了影院,冲进大观街上正要打烊的鞋店,照尺寸买了一双相似的鞋,潜回影院继续观影。快散场时,姑娘四下寻鞋不得见。他起身侯在大门口,待人们走得差不多了,才见二位女伴搀扶跳着单脚的姑娘出来,老文德呈惊奇状,随后很同情地递上"我妹妹"的鞋救急,身陷尴尬中还不知怎样走回家的姑娘满心感激,不在话下。</h3><h3> 沿着"鞋缘",结识了叫小萍的她,一来二往,这双鞋引他俩踏上了恋爱之路。在小萍家,他如簧的巧舌逗得满屋老少笑声不断,没多久,便融入了这个家庭。清明时节,他陪小萍去上她外婆的坟。旁边一座坟,有俩姐妹正供果烧纸,还悲戚地轻声啼哭,泪眼哽咽。老文德捅了捅小萍说:"你信不信,我叫她俩个笑起来?""别吹了,咋个可能嘛。"他来到另一座坟前,忽然边哭边翻跟斗,四、五个跟斗下来,两姐妹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老文德跪到碑前悲声哭道:"奶奶啊,你家活着的时候我不会翻跟斗,这下会翻了你家又不在了,我就多翻几个给你老人家瞧瞧吧!"说完又认真翻了起来,一个,二个…… "朴哧",俩姐妹先后看得笑出了声。一脸孝意的他立马拉上一手掩笑的她,下山了。</h3><h3> 活泼开朗的老文德终于抱得美人归。多年后拿出那只"偷"来的鞋,他那瘦肩上挨了恍然大悟后蹬大双眼的小萍幸福的结结实实的两拳。</h3><h3> </h3> <h3> —完—</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