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乡的“老树”与“新花”

晓说新疆

<h3>南疆之行回来已整一月,距离乌市两千多公里的帕米尔高原,远离繁华尘世,那大山深处的杏花掩映的小村,不时在眼前清晰浮现。思绪回到昆仑山深处那段穿山过河的难忘里程,一幕幕画面如电影放映般闪现脑海。</h3> <h3>早春三月,春风唤醒了高原的春天,杏花初放时节,被昆仑山的分散与山坳峡谷之中的小村,一个个如绿珍珠般掩映于杏花树中,里面却藏着几多寻常人家的故事,令人前往好奇探寻。<br></h3> <h3>昆仑山下,塔什库尔干河水自西向东奔流不息,滋润着贫瘠的昆仑山山野,也滋润着这片乡土上星星点点的绿洲,以及绿洲小村里的人们。</h3> <h3>在这片土地上,老人与孩子,犹如昆仑山的“老树”与“花朵”,一代代扎根生长高原大山深处,相伴古老的昆仑,如杏花树岁岁花开花落。莽莽昆仑,交通不便,物质贫乏,大自然的环境未能让他们过得如城里人一样富足,但赐予他们高原人独有的精神与情怀,日子过得安暖而知足。<br></h3> <h3>初进塔县前往第一站是塔尔塔吉克民族乡,简称塔尔乡,塔尔乡行政上隶属于阿克陶县,从塔县行车相对便利。塔尔乡人口约2800人,五个大队。当天我们一行九人在库克西鲁克与塔尔两个乡,一路行行摄摄,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大家寻访晚上住宿的地方,最后经同行的白总与乡镇府协调,我们一行九人被安排分散居住于阿勒玛勒克村的两户人家借宿。</h3> <h3><font color="#010101">我们四人(建国老师夫妇,我与可晶)借住阿勒玛勒克村的这户人家,户主名叫达代力·沙帕尔艾力(即图中右首)。达代力老人今年63岁,精神硬朗,性格温和。老人的大女儿与大儿子已经分别结婚成家单另居住,目前老人与尚未成家的小儿子多来提艾力(即图中左首红衣小伙,下文简称艾力)在一起生活。艾力在村委会工作,每月有2600元的收入。中间穿皮夹克的那位,是老人的女婿买买提·吐尔逊。</font></h3> <h3>这位怀抱孩子的腼腆女人,是达代力老人已经出嫁的小女儿阿斯古丽,今年26岁,是艾力的妹妹,怀抱的胖嘟嘟的男孩便是她两岁的儿子。由于她的丈夫买买提·吐尔逊在塔尔乡里担任协警,为了一家人相互照应方便,阿斯古丽便带着孩子常住在娘家,平时帮衬着父母与弟弟做做家务。</h3> <h3><font color="#010101">这是朴实憨厚的艾力与他慈祥善良的母亲,老母亲今年62岁,面容和蔼,言语不多。艾力怀抱的孩子是他可爱的小外甥。尚未成家的艾力与父母,以及姐姐一起在这所老房子居住,他说已经有了对象,也是护边员,两人商量计划在今年七八月时办喜事。</font></h3> <h3>这座老屋大约60平米,前后开门,包括厨房在内,有三个可供住人的房间。从外表看虽说有些简陋陈旧,但里面的墙壁与地面适当做了简单装饰,显示出当地人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客厅炕席沿墙角落,堆放着全家人的被褥(据说塔吉克人家向来有在主屋坑席沿墙堆放被褥的习惯,这也是昭示家庭经济状况的一种表现)。</h3> <h3>当晚,我们四人就在艾力家那间特意布置出来的干净整洁的客房居住,晚饭是艾力母亲与妹妹特意为我们下厨做的大盘鸡。担心我们晚上受凉,临睡前艾力特意插电打开我们房内墙壁早已备好的电暖风机。房间没有门栓,但我们四人睡的很踏实,一觉睡到了大天亮。</h3><h3><br></h3><h3>次日中午,我们在外拍摄回来吃午饭,当我们餐毕,主人一家才开始上桌就餐。艾力的母亲照顾着小外孙吃饭,我摄下了这个画面。</h3> <h3>午饭结束,我们坐在老屋外间的炕席与主人一家随意闲聊。建国老师的夫人耿姐是个善良有爱心的大姐,一路上用手机拍摄了很多花絮,自然也拍了艾力一家人的照片,这是艾力的妹妹带着三个孩子围拢过来观看手机里的照片。</h3> <h3><font color="#010101">我独自在屋后周围溜达,观赏着小村的风景。土黄色的山壁层层叠叠,田野已经泛青,一排排青杨与杏花树下,几座黄土老屋散布着。</font></h3> <h3>树林边的田埂小渠边,一位妇女正在牵牛,牛貌似有些不听话,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在一旁帮着拉绳。后来才得知,这是艾力的姐姐与她八岁的儿子。<br></h3> <h3>由于姐夫是护边员,家中的各种杂活也就自然落在妻子身上,勤劳的塔吉克妇女,任劳任怨承担起家里里里外外的重担,年幼的儿子也很懂事,周末放学帮着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农事。<br></h3> <h3>屋后的院墙边,三个孩子在玩耍,穿红毛衣的叫巴特古丽(以下简称古丽),今年13岁,在阿克陶上初一,穿黄毛衣的小女孩叫阿必达,今年五岁,在乡里上幼儿园。巴特古丽与阿必达皆是艾力哥哥的女儿,那个小不点,则是艾力妹妹两岁的儿子。一家三个孩子很是亲密,没事就聚到他们的爷爷奶奶与姥爷姥姥家一起玩耍,今天是周末,难得一周回来一次的古丽带着妹妹弟弟一起玩耍。</h3><h3><br></h3> <h3><font color="#010101">五岁的阿必达,艾力哥哥的小女儿,比起姐姐古丽,性格有些内向腼腆,不像姐姐那样活泼爱笑,偶尔安静地一个人独处,忽闪着大眼睛,若有所思。</font></h3> <h3>想起昨晚,阿必达在昏暗的房间内为我们表演幼儿园教的儿歌,并且跳起塔吉克舞。当时我录下几段小视频,阿必达一遍遍开心地翻看,似乎很有成就感。可爱的孩子,愿她顺利接受时下良好的学前教育后,每天能够多一点开心快乐。<br></h3> <h3><font color="#010101">13岁的古丽,是艾力哥哥的大女儿,出落的亭亭玉立,文静中带着几分少女的含羞,目前在阿克陶县上初一,她告诉我,正在积极复习备考参加五月内初班的考试。见我我拍照,特地回到房子换了一身白色的漂亮裙子,带我来到临近屋子的田野里,情不自禁跳起舞,一招一式,表情自然,很有镜头表现力。</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正处在青春痘寇年华的古丽,年轻稚嫩的脸庞被高原的太阳与风吹得略有些皴了,但依然不难看出塔吉克女孩天生丽质的优雅气质。</font>听艾力说,古丽父亲没有工作与固定收入,家里仅有15只羊,每天由她父亲放牧,她的母亲在家操持家务,除了羊只,家里没有更多的生活来源。</h3> <h3>高原山乡的女孩也有诗意的情怀,古丽走到杏花树下,手里随意把赏一枝雪白的杏花,眼神里自然流露出遐想与憧憬。大山的孩子,书本上所接受的知识已让她开始向往“诗与远方”。我在心里默默祝愿古丽考取内初班的梦想得以顺利实现,有朝一日,她能够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未来能够走出一条更加宽广的路以报效父母。</h3> <h3>悠然漫步田野,不远处一个画面映入眼帘:河畔的杏花树下,一个老妇人牵着牛,正从河畔走过杏花树下,古老的杏树盘根错节,枝桠郁郁繁茂,繁花朵朵簇簇,碧绿的河水映衬。老人头上的白巾格外醒目,显示老人已上了岁数。目睹此情此景,想起被摄影界多次诟病的内地某个乡村的老农牵黄牛的“中国式摄影”,而眼前这幅塔乡老妇牵牛走过碧水杏花树的场景,可谓可遇不可求的天然绝版吧。</h3> <h3>当我们一行准备告辞离开艾力家时候,艾力的父亲请我们为他与两个孙女拍摄合影纪念照,老人眯缝着略带俏皮的眼神,含笑翘着嘴角,轻松淡定的神态顿时让我们忍俊不禁。他身后屋顶的一面迎风招展的国旗与门上的对联让我们记忆犹深。</h3> <h3>或许为活跃拍摄气氛,善解人意的老人突然唱起“大海航行靠舵手”。这首久远年代的红歌,霎时把我们带入那个燃情热烈的六七十年代,老人今年已60多岁,应该出生在五十年代。淳朴的老一辈塔吉克人永远不会忘记那火红的年代,更不会忘怀一代伟大领袖毛主席与共产党的恩情,如今在很多塔吉克人家里,还悬挂着中国包括早先毛主席与习近平等五代领导人的年历画像。</h3> <h3>已经上车启程离开数公里,突然忘了一件随身挎包,当我们的车子折返回来取时,艾力一家人还在土房院子里聊天,红色的挎包依然还放在原先门口的摩托车上纹丝不动。塔吉克人向来有路不拾遗的传统风尚,路上遇到别人的东西,也会好好保管着等主人来取。我们抵达时,古丽正与母亲在树下喂牛,难得的画面被我们再次摄入镜头。</h3> <h3>当听到我们车子离去的响声,母女俩也刚好喂好牛起身,古丽对我们挥手道别,她母亲两端着食盆含笑目送我们一行离去。可爱懂事的古丽少女,善良淳朴的塔尔乡艾力一家人,真心祝福你们生活越来越好!</h3> <h3>车子沿着峡谷简易山路继续前行,行进了大约十数公里,一处繁茂的杏花树诱惑得让我们的车子再次停下。一树树杏花郁郁葱葱,粉色的花朵深深浅浅簇拥枝头,远望仿佛白色的果实似乎要压弯了枝桠。目光透过密密匝匝的花枝,青翠的田野隐隐可见,阡陌齐整铺排开来,一位农人背手走过田垄,头顶的杏花枝如一道水晶花帘,大地几分诗意油然而生。</h3> <h3><font color="#010101">隐约听到音乐歌舞的声音,循着声音我们走进村子,左转绕过一道土墙,杏花树下,一个女孩正在与女伴翩翩起舞。身着紫色金丝绒裙子跳舞女孩约莫十五六岁,眼神清澈闪动灵光,舞姿婀娜轻盈。远处大山与蓝天映衬,近处的土墙与杏花陪衬,丰富的自然背景下,少女宛如下凡的杏花仙女超然出尘。</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我们沉浸于优美的歌舞中,蓦然转身,土墙边一个老人依墙而立凝望。老人可能刚从田里劳动回来,灰白陈旧的衣衫上还沾着地里的尘土,手里还握着一柄铁锹。原来,这位老者是女孩的爷爷。我们恳请示意老人一起跳舞,老人不说话,放下铁锹,大方走到土台与孙女一起跳起来。</font></h3> <h3>老人与孙女一起配合搭伴而舞,于是乎,有了我们眼前这幅画面:杏花树下,一老一少和着音乐节拍翩然而舞,老人的舞姿厚重有力,少女的舞步轻盈柔美,祖孙俩一举手,一投足,配合得非常默契。</h3> <h3>一曲舞罢,我们还在回味,老人已经瞬间恢复了安静。古铜色沧桑的面容,花白浓密的胡须,深沉凝重的眼神,简朴陈旧的衣着,显示这是一位走过艰苦岁月年代的饱经沧桑的老人,或许唯有音乐与歌舞,才能唤起老人心中久违的生命激情。与孙女的共舞中,老人或许也会想起多年以前他的年轻时代,也曾有与他心上的姑娘一起共舞的美好时光吧。</h3> <h3><font color="#010101">我们与祖孙俩依依惜别,老人与少女站立在杏花树下向我们挥手道别,灰色与紫色的身影,犹如一棵苍苍大树与一朵明媚鲜花。走出村子,车子即将启动,祖孙俩依然还在树下伫立目送我们。</font></h3> <h3>碧水河畔的塔尔乡,杏花古树掩映的阿勒玛勒克村,几多花漾温情令人怀念难忘。艾力兄弟老少一家人热情淳朴,兄弟姐妹间相互照应,他们并不富裕,但知足乐观的生活,浓浓和睦亲情,深深感染着我。田野里沉静赏花的古丽,河畔杏花树下牵牛走过的老妇,临别时院落里激情唱红歌的艾力父亲,黄土矮墙下翩然共舞的爷爷与孙女……一幕幕画面暖暖入心,他们只是塔尔乡的一户寻常人家之一,却也是塔尔乡一道独特的风景长留我们记忆。<br></h3> <h3>塔尔乡可敬的老人,犹如昆仑山中一棵棵历经风雨的古老杏花树,而正值妙龄韶华的少女,则如年年如期盛开的杏花。昆仑山亘古的日月昼夜流转,见证着“老树”新生与衰老,也见证着“花朵”的绽放与凋谢,更见证着塔吉克一代代人的生生不息的岁月。</h3> <h3>“老树”根系昆仑,或许一辈子也走不出大山,但年轻的“花儿朵朵”却可随时代的风,如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飞出大山,带回更多大山以外的阳光与空气,以告慰滋养她们长大的“老树”。衷心祝福大山深处的塔尔乡亲生活越来越好,祝福塔尔“老树”永远新芽迭生,年年幸福长青,祝福塔尔“花朵”永远如锦灿烂,岁岁华年盛放。<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