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情怀

子子

读古书的时候，我经常会为很多古人的情怀扼腕叹息，那些情怀，大多会被当代的我们当做一种傻气。

举俩一文一武的例子。

1

其一是明朝的大学问家方孝孺。

这方孝孺曾经是建文帝的谋士，深得建文帝的器重。

不料风云变化，一场血雨腥风中，朱棣从他的侄子建文帝手中，成功地夺取了皇位。

朱棣夺位后，对那些不服的文丞武将们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大清洗，什么割鼻子割耳朵、剁碎身体、五马分尸等等，残暴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比起方孝孺的遭遇来，那些还不是最惨的。

在方孝孺被诛杀前，朱棣最依赖的谋士姚广孝跪地向他请求：方孝孺是个才学出众的人……请您不要杀他。杀了他，那么天下的读书种子就没有了！

朱棣当时也同意了这个请求，只把方孝孺压入大牢。

过几天，朱棣即位时，想让方孝孺写诏书，来装点门面，遂命人将其从狱中召来。

哪晓得方孝孺当众嚎啕，声彻殿庭，并义正言辞，大骂朱棣的残暴无耻，并把朱棣让他拟诏书的笔扔在地上，且哭且骂：“死即死，诏不可草。”

成祖暗压怒火说：“即死，独不顾九族乎？”方孝孺用更大的声音答道：“便十族奈我何？”

明成祖彻底绝望了，不仅诛九族，还把方孝孺的朋友门生也列作一族，连同宗族合为“十族”，总计873人全部凌迟处死！

诛十族又如何？方孝孺，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至死不屈，慷慨赴死。

2

其二，说个战国时的武夫聂政。

在《史记》的“刺客列传”里，太史公曾浓墨重彩地描述了五位刺客，除了荆轲，武夫聂政的故事也同样令人慷慨伤怀。

聂政是韩国人，和他妈妈姐姐逃亡在齐国的一个市场做屠夫为生。

当时韩国有位大臣叫严仲子，被相国府仇人侠累追杀，四处逃匿并求访游侠，想刺杀侠累。后来他打听到了聂政。为了结交聂政，严仲子大摆宴席为聂政妈妈祝寿，又以一百斤黄金作为寿礼。

被聂政坚决谢绝了。严仲子告诉聂政，听说聂政高义，因此献重礼以结交，虽然他想请人刺杀侠累，但也不强人所难。

聂政知严仲子有所求，但因为母亲尚在、姐姐尚未出嫁，就没答应他什么。严仲子也继续对聂政相敬如宾。

过了一段时间，聂政妈妈去世，他姐姐也已嫁人，于是想道：我一屠夫，严仲子乃士大夫，却千里迢迢来结交他，有知遇之恩，我不能辜负了他。

于是径往严仲子处告诉他愿为他去行刺，为防事情泄露泱及严仲子，所以他要独身前往。

聂政辞行，仗剑至韩，直入相国府，持侠累而杀之，为防止他死后被认出来，以保护严仲子和他姐，聂政以剑划脸毁容，最后又切腹自杀。

韩国把聂政的尸体置于闹市，悬千金求能识之者，聂政的姐姐闻之，慷慨前往，抚尸痛哭，也自尽于聂政身边。

尼采说“那些听不见音乐的人认为那些跳舞的人疯了”。

这些古代人的情怀，也许我们现代人永远不能够想得通，他们的那些行为，实在太过于愚忠愚孝了吧？

也许古人们本来没有我们现代人这么聪明机智世故圆滑，也或许他们实在被圣贤书浸淫太深的缘故吧。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还是会被这些古代人的情怀深深感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