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遮半掩品韵律——云南采风（四）

赛序波

　　当你站在山顶，遥望山腰云雾，任凭想象飞翔时，你会想到什么？

我在想，如何给这飘渺而又虚幻的美丽下个定义？我还想，什么是美？是晨曦中多彩水田所展示的韵律，还是虚无缥缈的云雾所涂抹出的梦幻？

这是我们到元阳梯田的最后一处拍摄点了。我们是摸着黑走上来的。经过失望的等待，终于意外地盼来了这种奇妙的美景，一阵激动与拍摄之后，不由地浮想联翩。

起初，在天色渐渐明亮时，眼前并无特别之处。天空一团云，山腰一团雾，却又迟迟不见变化。然而，在倏忽之间，云团散开，云隙映出斑斓，甚至隐约射出迷人的光束。随之，云雾由远及近地飘来，弥漫中，景物时隐时现，犹如艺术家的画笔尽情而有熟练地描绘着一张张充满意境的水墨画。

天空变化最快，仿佛急促而又匆忙地在太阳升起的一瞬间展示一下颜容。迷人的笑容尚未定格，便被迅速强烈的阳光驱赶走了。

云雾则倔强得多，任凭太阳升高，依然在长袖善舞，把阳光与天空作为背景，山峦当作舞台，不断地幻化着优美的身段。

我的浮想就从这一刻开始的。

如果把摄影真的看作创作，眼前的景象该做怎样的艺术评价？我想起一句习文古话：文似看山不喜平。文章如此，绘画摄影亦如此，跌宕起伏，纵横交错，风云变幻，不正是一种艺术家所追求的美吗？云雾恍惚之间掩住了山梁，却露出了耀眼的水田；恍惚间又露出了起伏的山峦，却弥漫了水田。这种变化，不断演绎或铺展着画面，由此在心中产生跌宕中的艺术震撼。

我还想，美即是一种变幻，又是一种虚幻，在半遮半掩中诱发出想象，在虚无缥缈中描绘丰富的情感。真的，当云雾弥漫仅仅露出若隐若现的一棵树的时候，我不禁想象出人的伫立，不禁感到孤独，并产生莫名的愁怨。而一片水田从云雾中现出，熠熠生辉，我突然想象到了秋天的丰硕，不禁为大自然的奉献而振奋和感叹。

虚实相间，即是一种对比，又是一种想象的源泉。正是这种虚幻中的想象，激发着人的艺术情感。元阳梯田的艺术魅力，其实不仅在于固化的席间韵律，更在于云遮雾绕的变幻。这，就是我此行元阳的艺术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