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坪菖蒲之文化篇

杜彦钦

蒲草，文人案上的高雅生活。有据可考距今已有两千余年的种植历史。自汉代起宫苑池沼多有栽培，宋，更多近水而植的石菖蒲，植株相对矮小。元明以后，植于盆中，附于石上，文人雅玩清赏，或置于案头，或供于厅堂，叶茂幽翠，悦目赏心，奉为文人第一雅，以文草，蒲君相称。

菖蒲，清逸俊秀，挺拔如碧，具山林之气，无富贵俗态。是为小隐于野，大隐于市。忍苦寒、安淡泊，清泉白石伍，不待泥土生，这是菖蒲的品格，也是做人的要求。这与文人的品格不谋而合。文人喜爱菖蒲可谓世间独有，它象征着人格的清贞与虚心、纯洁雅正。

古代文人亲近林泉山泽，向往物我自然的情愫得以寄托。郑板桥、金冬心、八大山人、吴昌硕、齐白石均为蒲迷，常以蒲为题作画。苏轼、陆游等大文豪更为蒲痴。明代文人邵宝诗云：菖蒲本是仙灵物，却为冰霜穴底藏。过尽东风更梅雨，水中央看婉清扬。

遥想古代文人高士，对景逢时，借此怡情淡远，托迹幽深。如陶渊明之于松菊，李白之于诗酒，谢安之于丝竹、苏轼之于湖山，或托松菊以隠名，或投诗酒而寄傲，或借丝竹以陶情，或向湖山而得趣，各适其志，卓然千秋。

菖蒲，高雅的观赏植物，菖蒲的根、叶、株形以及附着的怪石、盆水都可作为文人观赏的对象，因而盆养石菖蒲成为文人书斋中常见的摆饰物，表现文人淡泊的心境。它还象征着文人不畏权贵的气度。

之外，蒲草净化环境，吸附灯烟，保护目力的神奇养生功效更是文人务实的体现。盆养菖蒲具有吸附烟尘的防护功能，可免灯烟熏眼之苦，有益人体健康。《二如亭群芳谱》中载曰：“有虎须蒲，灯前置一盆，可收灯烟，不薫眼。”古代文人伏案求知，目力损耗为常事，书斋之中清供蒲君，如观翠赏碧，润泽双目。仙草灵药《孝经》记载：“菖蒲益聪。”江南有饮菖蒲酒以祛避邪疫，燃菖蒲、艾叶、驱蚊灭虫的风俗。《吕氏春秋》载：“文王嗜菖蒲菹，孔子闻之，缩项而食之。三年，然后胜之。”

好事物都需要时间来参与酿造，文人雅士更加深谙其道。有言，一盆、二石、三花草。有盆有景，玩之全也；景而不盆，徐图换盆；盆而不景，速当觅景；不盆不景，是亦不可以已呼。虽有清雅灵草，无古致之盆、奇峭之石以配之，不惟不足观。足见古代文人对待这么一棵小草，乃至清赏之道的追求到了何种境界。而那些外表漂亮的花草植被，难以承载文人对精神品格的超然追求，故而，松、柏、竹、菊、梅、兰等具有某种象征符号的植物才被视为雅物。在如上芸芸之中，再没有像菖蒲这样从灵魂深处如此贴近文人风骨、淡泊名利的“隐逸”性格了。

若追溯时光，恍然隔世，三两知己，一炉香茗，对翠赏蒲，抚琴成诗，无意间蒲香幽幽徐来，莫说文人，即便是俗人也要顿生回味了。

佛坪，地处秦岭山谷，植被丰茂，山涧溪流多生蒲草。拳石幽情、野逸清香，配石清供，最宜文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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