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拾趣(一)

幽兰

一

保仁村的油菜花开了。

2018年，下乡保仁村的第一天，就看到了满田野的油菜花开，好喜人。我没法到田野上去，远距离的观赏油菜花，好象是一块黄绸带，覆盖在田野上。

保仁留给我印象最深的一点，就是油菜花。田野上，房前屋后，菜园边，都有油菜花在绽放，可那是春天里的景象，如今正是寒冷的冬天啊。微信朋友，如今正在忙着晒雪景，冬天的雪花漫天飞舞，赏雪人踏雪寻梅，冬季最美的风景，是雪景。雪乡成了今冬最火爆的网络词。

油菜花，不知是否能唤起人们对冬天的向往，至少，我是向往开着油菜花的冬天的。保仁村的油菜花，我不是专为你而来，是保仁村的年终绩效测评会，让我与你偶遇。偶遇的感觉，比专门而来还要美妙，它有一种心花怒放和怦然心动的快乐，一种突如其来的兴奋。我爱上了今早的油菜花，它让保仁村的这个冬天，披上了金灿灿的面纱。

二

保仁村的农家书屋，给了我一块宁静的风景。参加测评会的村民代表，末到齐，会议延迟。书屋，让等待的时间，充满了书香气息。平日里阅读，我是有选择性的，可那早，我好象什么都喜欢，对每一本书都爱不释手。小小的书屋，比窗外的阳光温暖多了，我闻到了墨香花香树香草香，欣赏到了山川田园屋舍的安逸。下乡，是多么美好的待遇。全镇每个村委都有书屋都有WiFi，每个村委都是欣欣向荣的农村新天地。如今的乡村，美过天堂。

三

板六村的公路，在蓝天下，宛如一条银彩带。如梦如幻的公路，把宁静的板六变成了旖旎的新世界。

我多想看到公路上有背着竹篓的村民出现，竹篓里的糯米饼，香飘万里。

多年前，我在福基屯，看到过竹篓里的糯米饼，正要去山里耕作的一户人家，背上竹篓里的糯米饼香味扑鼻，主人邀我尝一块，我婉拒了，那香郁却芬芳萦怀到忘不了。

今早，我还会嗅到糯米饼的芳香吗？在公路上奔驶的私家车，还会有糯米饼吗？曾经让我垂涎三尺的糯米饼香，还飘香在板六村的土地上吗？美丽的乡村公路，带给了板六富裕的新天地，我应该忘却当年的记忆，捡拾起公路今天呈现给我美丽的画幅。

美丽的公路，你就是板六的美丽一景，我对你的神往，就象那年我对糯米饼的钟情一样。

四

下乡木吉。19点30分，从镇政府出发，国道线上的夜景很美，路两旁的路灯，温柔如水，不远处的村庄，灯火摇曳，仿佛鲜花在徐徐盛开。

从国道拐进保仁村方向的乡村路上，也是路灯一盏排着一盏，灯光中的甘龙和甘社两个自然屯，宁静温馨，我从车窗轻轻一瞥，心好暖。

走出甘社屯，就进入了木吉屯的路线，这条路只有山脉和坡岭，不再有村庄，少了住户，也少了路灯，公车摸黑着前行，透过闪光灯，我看不到远方，漆黑黑的夜色，笼罩着车子的四周。

虽然是黑夜，手握方向盘的界纪委，却是轻车熟路，好象他在这条线上走了100年。界纪委开始讲起故事来，他说多年前，他在一天深夜里从木吉村赶回镇政府，灰尘裹满了他全身，政府里的同事都认不出他来。

那晚的木吉路，是水泥路，绝无尘土，今非昔比，界纪委当年的遭遇，在我们身上成了绝唱。

五

下乡盘龙，走进盘龙村综合服务中心，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宽敞明亮的服务中心大厅，犹如是山涧的溪流，明澈温馨。因为时间尚早，办事的群众还末出现，我可以在大厅内流连。窗外是田野和村庄，广袤的农村，赐予了中心大厅旺盛的生命力。我为盘龙的土地讴歌，新时代的祥和民安，染红了服务中心的大厅。

六

干净的楼梯台阶，我一级级的往下又朝上，不是为了锻炼身体，而是台阶的纯洁，牵引着我不顾一切的奔它而来。

早晨的宁静，洒满在石阶上，每一阶石阶，如诗也如画，我踩过石阶，就是踩过秋天的诗意，就是踩过晨曦的画意。

住在三楼二十多年，也经历了楼梯的沧海桑田，最初的楼梯是崭新的，每一级石阶，都象是一颗星星似的，明亮又耀眼，踩上去，温柔又美丽，后来，楼梯渐渐陈旧了，每一阶石阶斑驳陆离了，铁栏杆绣渍斑斑了，每到秋冬两季，树叶飘落在石阶上，走过楼梯，我依旧能感觉到石阶的幽美。

因为我们一家人住在三楼有好长的时间了，一家人在石阶上来来回回，楼梯即使被岁月腐蚀得裂缝斑痕，我依然能嗅到家人的气息。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几乎是忘记了时光对石阶的残酷无情，不论世事如何变换，楼梯和石阶，都是我眼睛中的最美。

楼梯在近几年里，磨损得最历害，每一级石阶上都不同程度刻下了岁月的疤痕，凹凸不平，泥沙泛起，灰尘遍布，但我仍然改变不了初心，仍然一如既往的眷恋它，在整个里高政府大院，我最神往的，就是我走回三楼宿舍的楼梯，楼梯上的每一级石阶，于我而言，鲜红过木棉花盛开的时节，澄黄于桂花的缤纷耀眼。

时光飞逝，带走了楼梯的青葱璀璨，可石阶上我一家人的足迹，早已成了永恒。我会一直记得楼梯上的点点滴滴，儿子年少时的天真，我和老公上班下班时的匆忙，所有这一切，岁月永远都磨灭不了，时光永远都催毁不了。

今早如此动情抒发对楼梯的难忘，是缘于昨天晚上，老公迎着路灯光，打扫楼梯的情景。由于是星期六，大院无人，老公弓着腰身，一级级石阶清扫过去，黎明起床，我到楼下去，每一级石阶，赐予了我海滩般的清风朴面。

这段文字，就献给老公吧，铭记他在石阶上的每一次清扫。这是我写下楼梯的原因，也是为了老公多年里打扫楼梯的一份留念。

七

那早很冷，从食堂出来就觉得天暖起来了，不知是心理起的变化，或是食堂的米粉带来的效应，反正走出食堂的一刹那，我就感到暖和和的。

风依旧冰寒，天依旧阴沉，我却是温暖的。食堂是政府大院最简陋的地方，却是最美丽的风景。它可以御寒，可以避暑，可以慰藉心伤。你在外面遇到的忧郁，遭受的苦难，撞上的痛楚，都能够在食堂烟消云散。

食堂提供的是饱腹的美味，是暖胃的香汤，是驱散躯体和心灵神圣的城堡。我特别的迷恋食堂，迷恋它的芬芳，迷恋它的温馨，迷恋它的晴朗。

食堂是我依恋的一块圣地，它给我圣洁的向往，给我踏实的感觉，给我安宁的心灵。我无论做什么，无论去的多远，无论走的多久，我都亳不顾虑，因为食堂，随时都是我坚强的保障。

食堂在大院里，真的无可替代，我怀恋它的欢乐，眷恋它的喧哗，爱恋它的火热。食堂给予了我很多很多，我却不知如何去表达，这几行粗糙的文字，算作是对它的一片感激之情吧。

八

有红双″喜"的窗户，在高高的二楼，白天看到时，我有急事从楼下匆匆而过。晚上，我和老公出来闲庭信步，没事在身，有了闲情逸致的心情。路灯明亮，皎洁了窗户，红双″喜″闪耀在玻璃上，仿佛一轮红太阳。夜晚看窗户，比白天多了一层柔软的纱幔，四周漆黑，窗户却是皎洁里透着鲜红色。

我与窗户隔着一条公路，我在政府大院的门口，窗户在对面。夜间的宁静，公路的静谧，衬托得窗户格外的美丽。

黎明时起来，送老公去搭乘回拉堡的中巴车，沐浴在路灯的光明里，我朝窗户看去，黑暗淹没了窗户，也吞噬了红双“喜″的鲜艳，我却依旧感受到，它在昨天晚上的光明和温柔。愿这份美好，伴随老公平安回到拉堡。

九

吐艳的山茶花，映红了雨中的食堂。食堂在大院的最深处，树木葱郁，环境清幽，夜半落下的雨，成了枝叶上的露滴。

湿润润的食堂上空，给人一幅春天的画卷。山茶花吐露芬芳了，好娇美的，不知去食堂进餐的大院人看见了没有。近期正在上影的《芳华》，创下了票房的历史之最，这部电影也成了2017年电影界的压轴之作。

最怀恋《芳华》的，应该是我这一代人，逝去的″芳华″，再也回不来了，我没有机会去电影院回忆芳华眷恋芳华，就让这吐艳的山茶花，寄托着我对芳华的一份怀念之情吧。

时光易逝，容颜易老，我也想留住芬芳的年华，可它不由我愿啊，芳华着实已离我远去。我不可能永远年轻，可我依旧留住芳华的一缕芳菲，就象这吐艳的山茶花一样，我依然期待着绽放的时刻。

十

木棉花凋落的季节，曾有一朵木棉花，随风飘落到办公楼顶端的一角。眼晴正好能看到木棉花的半截，红红的颜色，在我每次走过办公楼的时候，都赐予我红红的一片天空。

从舂天到夏天，楼角的木棉花早已经化成泥，可那半截的红色，却没有消失，它依旧红在楼角上。

办公楼，在大院中实在太美太美，高耸入云的恢弘，洁白的墙壁明亮的走廊耀眼的灯光，如此的美丽多娇。我却使终记得那朵半截的木棉花。

我一直觉得，再美丽的事物都要有一点东西来点缀，才能突出它别具一格的美。就象是红花需要绿叶来陪衬，主角需要配角来衬托。办公楼，就因为那半截木棉花，在大院中，一直散发着与众不同的美。

十一

里高镇敬老院，屹立在青山绿水中。

我去板六村委下乡，见到了敬老院。敬老院与板六村委会同在一个大院里，所以每次下乡板六，都能目睹到敬老院的风景。

敬老院任何时候展现在我的面前，都是安安静静的，老人在阳台悠闲的或坐或站，每一个老人都象是一尊雕像，沧桑宁静，以人一种淡泊明静的感觉。

特别是那些漫步在红旗下的老人，散淡的步伐，静怡的面容，总给我一种祥和的心境。这些老人，有的老态龙钟，有的耄耋之年，有的疾病缠身，他们在敬老院里与常人是平等和有尊严的。老有所养，老有所乐，老有尊严的活着，里高敬老院彰显和诠释了如此的涵意。

十二

山脚下的村庄，象是一幅秋天的黄昏画。我是在板六村委的二楼拍摄的，当时是被敬老院的宁静陶醉，上到二楼，谁知道，山脚下的村庄，却是那样的诱惑着我的心扉。黄澄澄的阳光，覆盖着房屋和巷道，村庄里的人家，都是金黄色的，村庄里的空气，都是金黄色的，我眺望的眼睛，也成了金黄色。

金黄色，是板六村委，吉祥和谐的符号。

十三

这是大院草坪上的草花。我不知如何称呼它，就叫它草花吧。青草枯萎了，草花茂盛起来了，冬天的绚烂，尽在草花的芳菲里。

我去食堂的路上，特意的去拍了草花，浓重的霜露，打湿了草花，霜水浸染中的草花，美如飘扬的雪花。我记忆中的草花，就美丽如雪花的样子。轻轻柔柔的摇曳，纷纷呈呈的绽放，那是少年时最温柔的梦幻。

我的少年，也柔软纯洁如草花，在冬天的田野放牧，在冬天的山脚下采花，在冬天的沟边捞虾，在冬天追逐着妈妈的足迹漫山遍野的裹着雾纱。

我又看见草花了，就在今早，就在大院的草坪上，它轻吻着我的呼吸，轻触着我的肌肤，它仍如我少年时的温馨，仍绽放着霜露的洁白。可是我的少年，还能回来吗？

十四

我曾经把一枚稻穗遗落在寒霜里，那是结满冰霜的草丛啊。那晶莹莹的草丛，覆盖了稻穗，稻穗会死在严冬里吗？

当时我多么忧伤，为那枚冰霜中的稻穗，我流了好多好多的眼泪，那是妈妈在秋天里为我捡拾回来的稻穗啊，我竟然把它遗失在了冬天的霜降里。

我的童年是那么纯洁，稻穗，霜雪，如同一幅美丽的冬景画，纷呈在我的记忆中，柔软了我很多年。

今早，我又看到覆盖满冰霜的草丛了，可是它已经消失了童年稻穗的芬芳，可是它已经消逝了我如雪的芳华。妈妈，我永远记得那枚稻穗，它就深藏在你的花发里。

十五

阳台上的花，鲜艳在早晨的冷风中。

起床后没事做，就来看花。今年的花开得不比往年茂盛，只有寥寥几朵，花期特别长，二十多天了，依旧红艳艳的，一点凋落的迹象都没有，我好感动的。

美丽的红花，你是专为我而延长花期的么？精准扶贫，需要我每一天都精神饱满的投入到工作中去，你是害怕我精力不济而要赐予我一份力量，所以在寒冬中不忍离去依然傲然绽放，是这样子么？

早晨的露水浓郁冰冷，滴落在花瓣上，晶莹了花朵，也玉洁了我的心。我感恩生命中的一切给予，谢谢你，阳台上的小红花，你让这个早晨，点燃起了无数个小炉火。

十六

第一次读《乡愁》时，儿子不在我身边，他由我妈妈带着，住在老家。

《乡愁》象一首思念的旋律，总响在我的心里，让我忘了诗人的忧郁，记起了自己的愁绪。日子就那样过去了，一天又一天，儿子还是回不到我膝下，还是被寄养在老家。

《乡愁》伴随我，走过了那段想念儿子的时光，那是非常耐人寻味的岁月，《乡愁》成了我生活中的力量，成了我思念中的酒。

至今我仍深深的想着那段岁月，那是我生命中再也复制不了的婉约的情歌。

如今诗人已去，《乡愁》依旧，我的″乡愁″，从此增添了一笔对余光中先生的怀念。不管人生如何，有《乡愁》相伴，生活中就会有爱相随。

十七

知道余光中，是因为他的《乡愁》，此后我再也没有读过他的任何作品，但《乡愁》却让我一生记住了余光中。因一首诗对一位诗人刻骨铭心，这是我的荣幸，也是《乡愁》的魅力。

这么多年里，我也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乡愁″里，但怎么都达不到余光中《乡愁》的情境和意境，因而当我被乡愁缠绕或者乡愁袭来时，我就背诵诗人的《乡愁》来寄托心中的愁绪，我也因此懂得了，与余光中的《乡愁》相比，我根本就没有乡愁，也确信世界上，只有余光中的《乡愁》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乡愁。

我走不出《乡愁》，也走不出你，永远缅怀伟大的诗人余光中。

十八

照片拍于夏天，时间走过了几个季节，往事却历历在目。

选举工作，把大家聚集在了一起。白天抄选民名单做材料贴标语入户作宣传，晚上进街道召开群众大会，工作的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环节，都是在各位的呕心沥血中完成。

夏天无限美好的光阴，就在选举过程中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各位赤诚的心，却永恒在了夏天。

而今，大家各自一方，是否安好？人生就是如此，聚聚散散，这样的聚散，我经历的太多，有的已经想不起了，有的正在模糊开去，有的此刻还留在脑海中，说不准下一秒就把它给忘了。

如今拾起这个话题，是缘于这组照片，照片里的群众代表，我是不认识的，选举结束，他们就消失了，今后能否相聚，是个谜。相聚是缘，缘会让相聚的时光化成永远，在此，祝彼此珍重，岁岁平安！

十九

午饭后，特地去溪流边转了转。并没有什么特别强列的目的，就是想去转下，这早已经是习惯了，只要回家，溪流是少不了的内容。

今天的溪流，没有人来，午间的溪流，惯来是没有人的，在冬天，尤其突击。我在溪坝上坐了下，溪流的涟漪，一层层散开去，鸭子在水中撒欢，象个小孩似的，一会儿合拢，一会儿又散开在四方。

我停留在溪边的时间很短暂，因为溪坝不便于行走，石头太冷，也坐不了多久。通往溪流的小路，成了午间流连的好地方。小路的两旁，没有野花盛开了，草木却还算茂盛。小路的坡，不算太陡，几次来回，就开始气喘了。可我还真不想马上回去，那就站在小路的最高处吧。登高望远，还真是的，小路的最高处，果真让我看见了远方。

村庄，远山，天边，一切的一切，多么温馨。午间的时光，就这样在赏心悦目中过去了。老家有很多令我流连忘返的地方，午间是溪涧，下午或晚上，我又将奔向哪个方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