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青+葱+日+记》</b></h1><div><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 ">————我的插队生活片断</div><div><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 ">胡兴弟</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 ">作者:胡兴弟(青少年时期)</h5> <h3>‘’青春埋进广濶天气,不知是否会生根发芽…‘’</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作者(右1来手风琴者)</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一、一锅窝头<br></h1><div><br></div><div>今天,轮我在家做饭。同学们扛锄弄耙的,跟社员们下地了,我该准备午饭了。</div><div>我们九人集体插队,到阳曲县黄寨公社北留大队上庄村,已有半年了。‘集体户’的住房尚未完工,我们只好分别寄住在老乡家里。吃饭由生产队统一‘派饭’(派饭是原为县乡下派人员安排的,按顺序去老乡家吃饭)。一段时间后县安罝办公室按排我们自己开伙做饭。所以,从那时起,我们九人不分男女,轮流做饭。</div><div>实际上’饭也没啥做头:每天早饭就是小米稠粥(遇上过生日加点红豆做成‘红粥’),就老咸菜。午饭一般就是茭子面(高粱面)或玉米面河捞,浇上加热后的咸菜汤。晚饭窝头,小米稀饭或玉面糊糊。</div><div>我们挿队生的伙房,选在女生寄居的房子外间(一明两暗的格局)。房东袁大娘,是一位寡妇,膝下有一正在上小学的儿子。大娘村里人送外号‘’鸦雀子‘’(好东家长西家短)。该做晚饭了,蒸窝头。从库房里称好面,倒在大面盆里和,和好后醒着,我赶紧搂柴点火坐锅。锅开了,我揑把着把一个个空心窝头摆进笼里,盖上锅盖,添柴加火拉风箱。我好有成就感:吃了十六年的饭,第一次自己动手做饭。</div><div>40分钟过去了,我兴冲冲掀开锅盖,用筷子捅捅:怎么不熟?于是又加柴吹火。又一个钟头过去了,同学们和房东都从地里回来了。赶紧从温罐里舀水,让同学们洗涮。洗涮完毕,大家端着碗进了伙房,我兴冲冲掀开锅盖:坏了,一锅窝头怎么按兵不动,一`点也没吹起来?一个同学用筷子挑起一个窝头咬一口皱起了眉头。我尝了一口,硬邦邦的好难吃。同学们怔怔地看着我,我涨红了脸,急得泪都要掉下来了:对不起大家。房东大娘端着碗走了进来,一问情况,笑得合不拢嘴:傻X孩子,蒸窝头咋能凉水和面?这时罗养正大哥走过来:拿起窝头咬一口,能吃,不浪费,大家吃 。没关系,第一次嘛。大家皱着眉头吃完了我第一次做的饭。</div><div>我好懊悔啊,太自负了,就不懂得向大娘请教一下。</div><div>这一锅窝头,够我‘吃’一辈子了。</div>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二、磨面</h1><div><br></div><div>插队第二年,我们住进了大队(北留大队)为我们盖好的‘’集体户‘’:三排崭新的排房。前两排是砖砌窑洞房,一排两栋共六间,均为一明两暗的格局,进门是‘厅’左右各一眼窑洞住人。第三排从左到右依次为厨房,会议室,办公室兼住房。厨房有一盘大灶,还有一眼水井(原来队里的露天井,后盖进来)。方便的生活设施,告诉我们该‘’断奶‘’了。从此我们便没有了跟县城居民一样的按月定量吃‘’供应‘’的待遇。工分自己挣,米面自己加工。领下谷子拉到北留(大队)机器碾,高粱玉米自己找地方磨。</div><div>由于集体生活,凡事都有了值班:做饭,碾米,磨面,喂猪大家不分男女轮着干。(后来大队为我们专聘了一位大师傅做饭)</div><div>今天轮到我磨面。我先拿队长的批条去后街饲养院牵了一头毛驴,再到生产队库房领了三十斤玉茭只(玉米)然后由驴驼着去找我的老房东袁大娘。袁大娘早年丧夫,膝下有九男两女(都己成人)。由于人口众多,为生活方便,自家打了一眼井,盖了个小磨房。我到了大娘家打好招呼,便准备磨玉米。我给毛驴带上笼套,拴好磨杆,‘驾’的一声开磨了。毛驴转着圈,磨盘也转动起来,我也忙活起来:一会往磨眼里添玉米,拨拉磨眼,一会用条帚扫已磨出的面倒到笸箩里过罗,还要分出粗细来。(头遍磨出的面过细筛,配榆皮面压河捞用,后磨出来的过粗筛蒸窝头,煮圪塔)不一会便磨出了不少。正当我高兴的时候,毛驴却发脾气‘罢工’站着不动了。我用条帚圪塔使劲打几下,(这可不是拍马屁)走着转着又停下。好啊小毛驴也会看人下菜碟‘欺生‘’。</div><div>中午大师付还等着面用,我这个急,没办法,干脆我把驴御了,拴院里枣树上。我自己推开了磨。又推磨,又添料,又收面忙得四脚朝天。真是串马尥蹶子——乱了套了。</div><div>这时,袁大娘在院里喊上啦:‘’胡兴弟,咋呢了,磨完了。毛驴拴在院里?‘’</div><div>我停下来:‘’大娘,毛驴不听使唤还偷吃…‘’</div><div>大娘拍了拍衣裳:‘’来,我看看!‘’</div><div>大娘一进磨房,笑了:‘’胡兴弟,机机迷迷一个娃娃。这是做甚了?放着毛驴不用,你替它挣工分?‘’</div><div>大娘重新把驴套好,戴上嚼子。回头又找一块黑布,蒙在驴头上。大喝一声:‘’驾!‘’毛驴乖乖走了起来大娘用手指着我:啥也不机迷(清楚,知道)。</div><div>又正常了,添料,收面,筛面。30斤玉米,足足忙了一上午。终于没耽误大师付做午饭。</div><div>我赶着毛驴,驮着30斤面和肤子(磨面后的渣子,喂猪用)往回走,路过粉房,醋房,抬眼看门口黑板上:扎根农村——陶鲁笳。格外醒目。</div>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三、薅谷</h1><div><br></div><div>‘’青春埋入了广阔天地,不知是否生根发芽…‘’</div><div><br></div><div>锄禾日当午,汗滴和下土。</div><div>只有实实在在在田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的插队生(现统称‘知青’)们才有如此深刻的理解与体会。</div><div>插队七年,要问我苦不苦,啥最苦?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薅谷。</div><div>薅谷,就是在谷子地里锄草间苗。要赶在小暑之前,把谷子地里的杂草除掉,把多余的谷苗间掉。以保证谷子健壮成长,有个好收成。薅谷都要选择阳婆爷(太阳最毒的时间以保证锄掉的杂草和间掉的苗不在复活。</div><div>天才蒙蒙亮,老队长就在街上吆喝开了:下地了,下地了!我赶忙一咕噜爬起来,穿衣洗漱,先从水瓮中舀出一瓢水,灌个肚圆,再从温罐里滔瓢水洗漱。戴上草帽,提上小锄,带上水壶出发。</div><div>到地头了,刘队长安排任务:从我站的北头往南薅,再从南头返回来就吃早饭(因为赶节令活忙,所以早饭在地头吃)。</div><div>我抬眼看了看也就一百来米长的地块,心想这也没啥了不起。我向身边的老农请教了干法和要领:一趟管三垅(行),左一锄,右一锄,带中间,除杂草,留壮苗(要除掉多余长出来的苗)</div><div>我按要领比划两下,老农点点头:还行。谷苗刚冒出地面也就两寸来高,薅谷必须圪蹴(蹲)在地上。一开始觉得新鲜,干得也得劲,与左右老农齐头并进。不一会便松懈起来,这不队长巡视过来,‘’兴弟,这不行,你看这几棵好苗子,让你给判了死刑。‘’(《朝阳沟》台词)我扭回头看,可不,有几棵好苗子,被我给锄掉了。队长笑笑,盯宁傍边老农眊着点。我接受教训细心起来,速度一下慢了许多。抬头看看别人早就蹿出去好远了,心里不由得着急,唉,咋连个女劳力也不如?</div><div>好不容易薅到地头了,站起身直直腰,腿都麻的没感觉了,使劲拍几下才站稳。这时送早饭的来了,先喝一碗绿豆汤(队里统一熬),开始吃早饭。早饭是队里派人到各家集齐,送上来的。早饭大致一样:小米稠粥(小米干饭),只是菜码各异,有老咸菜撩点油,有香莱豆豆,有胡芹豆干等。大家坐在一堆说笑着,你夹我一筷子,我挟你一筷子,嘻嘻哈哈。</div><div>吃罢早饭,男人抽袋烟,女人们也不清闲,纳鞋底,缝小衣。稍休息一下,队长把烟袋锅朝鞋底下磕磕,便又开工了。偷偷看一下,有经验的女社员不是趷蹴,而是半爬半跪地往前走。我们也有样学样,半爬着干起来,你别说,爬着比蹲着省劲也好受一点。</div><div>阳婆已半空中了,炎热直烤脊背,没有一絲絲风。背上湿了干,干了湿,那滋味无法描述。我蒙头薅着,猛抬头:又被落下一大截。活重(苦)话多,也是一种消除疲劳的方法。袁二货指着女社员冯容花叫:‘’万人迷‘’(喻女的长得漂亮,有些不正劲),女的一锄土飞过去:你个砍大川的(是那个川?椽?还是穿?),快去砍你大(爹)的川去吧。(砍川多指男女授受不亲之事)你一句,我一句,笑声,骂声,起混声乱成一片,很是热闹。只是让我们这些涉世未深的插队生有些挂不住 。</div><div>南来北往又是两趟,我被落了有半趟,抬头看着阳婆:咋还不刮点风?完工的社员们纷纷走过来帮我们。终于盼到队长的收工号令,队长沿着我们干完的活,巡视了一遍:还行。队长按排:大家回家吃完午饭,搁歇一下,下午两点出工。</div><div>连续十多天的薅谷工作,终于结束了,同学们累得懒得洗涮,光想躺着。一个个象武道庙的泥胎——土眉杏眼的,脸庞黑里透红。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罗养正大哥因跪蹲时间过长,脚腕严重受伤,连正常行走都受了影响。马上就五月十三‘’赶会‘‘’呀,这节骨眼上,唉!</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作者胡兴弟和老伴</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四、难忘的那首歌</h1><div><br></div><div>生活的艰苦与磨难,并未泯灭我们一颗追求快乐的心。</div><div><br></div><div>在地里干活是单调与苦闷的,由于文化差异,我们九个集体插队生(四个高中毕业失,五个初中毕业生)与当地社员的融合不可能立竿见影。我们自已订了生活制度,还建了阅览室,订了几份报纸。尽管这样,单调的生活仍没大的起色。</div><div>幸好,我们所住的村子(阳曲县黄寨公社北留大队上庄村)附近有部队驻防,常常有放映电影,文艺表演活动,为我们带来些许新鲜快乐,也排遣了不少苦闷。由于我们住的集体戸与部队仅隔一条干河沟,每日早晨部队的起床号,出操声成了我们作息时间的标准。</div><div>有一件事让我至今耿耿于怀,很难忘却。</div><div>记得是一九六六年夏,一天部队通讯员来村里通知-,今夜操场放电影。晚饭后,我们一人拿个小板橙去操场。今晚放映彩色记录片《军垦战歌》,影片中知识青年到新疆建设兵团创业的故事,一下就揪住了我们插队生的心。同样的听党召喚,同样的为祖国担当,引起了我们的强烈共鸣。特别是影片的主题歌《边疆处处赛江南》,更是拨动了我们的心弦。影片放完了,从操场出来,不由得哼了起来。尽管没谱没词,但那主旋律深深印在了我们脑海中。每天出工下地干活,都不由自主地哼上不成调的几句。我突发奇想,何不想办法弄到曲谱,好学着唱?</div><div>说干就干,找谁呢?我想到了山西人民广播电台。电台谁也不认识,找谁?对,找编辑。于是我背着大家,给省电台编辑写了一封信:</div><div>亲爱的编辑同志:</div><div>我们是在阳曲具黄寨公社北留大队上庄村插队的青年,有一事相求。前些日子,我们观看了纪录片《军垦战歌》,很受鼓舞。其中《边疆处处赛江南》的插曲,特别打动了我们,我们九个插队生都很喜欢。能否想办法帮我们搞一份曲谱,大家学唱。</div><div>此致</div><div>胡兴弟</div><div><br></div><div>邮递员拿走信后,我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会有结果吗?</div><div>一天,二天,五天,七天度日如年。几尽绝望的第十二天,邮递员喊声传来:胡兴弟,你的信!</div><div>信是广播电台一位编辑写来的(好噢悔,我没记住他的名字,信也遗失):很抱歉,没找到相关资料,只好求几位有点音乐细胞后同事,按录音记录下来,不知是否准确。希望你们扎根农村,安心插队生活。</div><div>我打开曲谱,妈呀!好漂亮的字。曲谱更漂亮。</div><div>我背着大家给电台编揖写信求助的事,被大家知道后,纷纷夸我做得好。曲谱打开后,大家争先恐后地哼唱起来。几个有细胞的大哥大姐们边吟唱边教大家。迫不及待的我跟着大家唱了起来:“人人哪都说江南好,我说边疆赛江南…"。田歌作曲的歌通俗好学朗朗上口,不多功夫便有人会唱了。大家为更好学唱这首歌,纷纷转抄起来,不一会便人手一份了。"朝霞映湖水,雪山倒影映蓝天。黄昏烟波里,战士归来鱼满仓。‘’袁鹰的歌词豪迈抒情,优美的画面感,声情并茂,让我们每个插队生都心情激荡。兵团战士的豪情壮志感染了大家,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大家学习干活都精神饱满。</div><div>这首歌,伴随着我度过了那漫长的七年插队生活。至今那欢快,充满自信的旋律不时又回响在耳边。</div><div>“人人那都说江南好,我说边疆赛江南…“这首歌注定将伴随我一生。</div>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五、挫折</b></h1><p style="text-align: center; ">
<div style="text-align: left;">平静的日子,多少有些单调:起床,吃饭,下地,周而复始。本以为就这样‘’扎根农村‘’了却一生。可世事难料,不经意间,一些不可逆的事情打破了这平静。一九六七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政权更迭,儿戏一般,让人措手不及。</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这天,早饭后我去(气象观测点),察看记录百叶箱内的干,湿温度读数。(大队响应科学种田号召,办起了实验室:包括简单的气象观测,土地湿度检测,杂交高梁的提纯制种等)。上庄的气象观测站设在村东南一块平整的高地上,(百姓戏称‘望乡台’)我记录完毕,从观测台走下来,袁九诲(老房东的第九个儿子)迎了上来:胡兴弟,大队捎话来,你家里有事,让你回家一下。我心里咯登一下:可能没好事。</div>走进省博物馆大院(我生于斯长于斯),门房郭大爷迎了过来:回来了,还好吧?神情有些异样。我忐忑不安地走进家门,妹妹悄悄跟我说:父亲被隔离进‘’学习班‘’了,不让回家,母亲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母亲神情黯然,没了以往我回家的那份热情。我违心地劝慰几句,一夜似睡非睡。第二天一早,单位几个‘’红袖标‘’来叫我,要我去‘’学习班‘’见父亲。说是见,就是让我去动员父亲‘’投降,坦白‘’。我拿着小红书,走进会见室,父亲进来了,除了神情有些焦粹外,一切还好。互相问询几句,便切入正题。由于‘’红袖标‘’在场,不便过交流,我便象模象样地打开《语录》反复选读毛主席《敦促杜聿明等投降书》中的那段话。临了,父亲盯瞩我,要安心劳动,不要多想。我告别父亲出来,心情抑郁极了。院子里,郭大爷正挥动扫帚扫落叶。他走到我身边安慰我:没事,你爸爸是个好人,大家都知道。
<div style="text-align: left;">我心情沉重地往家走,一件件不愉快的往事齐刷刷地泛上心头:父亲,倒霉的父亲,从爷爷那里继承了一顶‘’富农‘’的帽子,从此一切倒霉的事都摊到了我的头上。上小学同学们入少年先锋队,我入不了;初中我申请入共青团,不够格;预选飞行员也被政审‘’枪斃‘’……真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事),也是屎(事)。当时,出身便是一切:老鼠生儿只打洞嘛。只能夹紧尾巴,低下脑袋做人。只有比别人更优秀,别无选择。初中毕业,我为了摆脱沉重的出身负担,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下农村插队。(我因之被批准入团)。</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安抚好弟妹和母亲,我又回到了上庄。谁知没几天倒霉的事竟找上门来。大队造反派勒令我与另外一名插队生,加入到‘’黑五类‘’(地富反坏右)另册。每天劳动之余,要集中听训,并打扫村里的前后街。我心情厂霉透了,老鼠钻进风箱里——都不知道该往那里跑。好在社员们对我不错,没有另眼看待。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来,落实‘’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政策,得以解脱。‘落实’后,生活稍有起色,又恢复到平静生活中。这时,上庄中心小学校,分配来一名太原师专的任教老师——王树森。王老师与我年纪相仿,很谈的来。后来中心校派王树森去龙兴头村办分校(北留大队最南端的一个生产队),便点名要我去帮忙,当一名民办教师(代课)。从此,我从繁重的农活中解脱出来。</div></h3> <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六、友谊</b></h1><h5><b><br></b></h5>毛主席有: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的诗句,生活中何偿不是如此。我们响应党的号召,背井离家来到这陌生地方插队,七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共同生活,让我结识了不少好朋友。有几个朋友可称得上莫逆之交。回城心四十多年了,这些朋友的影子总是不断浮现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王树森,就是我这辈子没齿难忘的摯友。
王树森大约是69年,从太原师范专科学校(现为太原师范)分配到上庄中心小学校任教的。我与他相遇相识是一次偶然。那天我帮厨,王树森为学校食堂到我们厨房挑水(水井被盖进我们灶房)。王树森从挑着空桶
学校后门的大坡上走下来,那两只空桶在他肩上不停地晃呀晃,再看他两腿也不停地扭呀扭。噢,原来他是在做舞蹈动作,歌声也隐隐约约传过来:‘北京有个金太阳,金太阳…’,看得我一个楞怔:神精病。正息在院里的同学(插队生)也都背过脸去偷笑。
后来,王树森天天过来挑水,渐渐熟了起来。本来嘛,下到锅里的米——想不熟也难。王树森在校也是‘造反派’,毕业了,响应‘到农村广阔天地’的号召,自报奋勇来到上庄中心校任教。担任音乐美术的教学。王树森书生意气,在中心挍人好多杂务事都争着干,很快就得到了仁挍长与同事们好评。王树森,白白净净,精精干干,额头有一小簸箕纹。相处久了,我与他熟络起来,渐渐无话不谈。
为迎接‘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的召开,村里组织起了一支以插队生为骨干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插队生中张军兰,刘桂梅等参加,我会玩手风琴也被吸收其中。由于王树森能歌善舞,名声在外,宣传队邀请他参加。
那个时候的‘宣传队’以宣传为主:宣传毛主席最新指示,宣传两报一刊(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红旗杂志)重要理论文章,也谈不上排练节目,就是政治口号加上一些流行红歌,学唱几段‘样板戏’而已。后受驻村部队宣传队影响,排了几段对口词,枪杆诗等。
本来是一帮生瓜蛋子凑起来的宣传队,五音不全,六律不懂。但由于王树森的加盟,宣传队顿时起色不少。宣传队集中活动时间主要是冬季农闲时,后来每年元旦,春节拥军爱民联欢也成了一项主要任务。为配合部队忆苦思甜教育,王树森曾指导我们排练了一幕短剧:解放前,一戸贫农因地主逼债,无奈要将小女儿卖身抵债,哥哥不让与父母力争。排练中,王树森不但指导演员调动情绪,他自已亲扮哥哥一角。由于入戏太深,排练中将所有在场的宣传队员们引得失声痛哭。这一幕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久挥不去。
在宣传队的那段日子里,我与王树森愈来愈融洽:他不以高学历藐视我这个初中生,我也不把他当高人一等看待,无话不谈彼此都对家庭处境都有了了解。后来上庄中心校要在龙兴头村开办分校,王树森自报奋勇,并邀我去帮忙(当民办教师)。在龙兴头分校期间,我与王树森同住一眼窑,同吃一锅饭(自已做)更加深了友谊。王树森是正式教师,吃得是国家供应粮,我仍是挣工分的插队生身份。每月从集体户领口粮,但王树森坚持着
与我混着吃,不分彼此。我记得那年‘元霄节’,树森把从太原家里带回的一奌黄糕面,团团搓搓做了几个实心大‘元宵’,我俩一块过了个难忘的节。
在教学方面我是杆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加上低年级学生少(高年级都去中心校),开办得是‘复式斑’:一:三年级编一个班,二丶四年级编一个班,更是难上加难。王树森不厌其烦地手把手教我备课,上课。我终于‘’混‘’成了(民办)教师。每个月可领三元钱的补贴。
回城后,我与王树森联系少了,后来他调到北固碾学挍。其间我特骑车去找过他一回,也见了几次面。虽然天各一方,但我们的友谊没有因分手而淡没。<br></h3>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青+葱+日+记》</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 ">(七)</h3><h3> 插队初期,(集体户)尚未筹建,我们九个插队生分别寄住在几个老乡家里。我们三个男生:罗养正,孙永哲,胡兴弟,暂住在村西头袁大娘家。袁大娘在上庄村里也是赫赫有名,她与著名的全国劳动模范——朱文华是“五二社”的元老级人物。她辅助朱文华组建了农业合作社(因成立于1952年,老乡们习惯称为“五二社”)。</h3><h3> 初见袁大娘,给我第一印象和谒可亲。满脸的历史风尘,刀削一般的皱纹,幸福自信的自然流露。</h3><h3> 袁大娘家人口多,袁大娘共生有九男二女,是那个年代披红挂绿的‘’英雄母亲”。袁大娘家十几口人住一个大院,共有七间砖挂面的窑洞房,我们三人披安排在靠东边的那间窑洞。窑洞才盖起不久,还时时能闻到泥坯的香味。</h3><h3> 袁大娘九个儿子都冠以“海”字依序为:大海,二海,三海,四五六七八九海。大海在市里山西机器厂上班,二海,四海在生产队当队长,三海不幸早逝,六海参军,七海在大队跟车,八海是饲养员。</h3><h3> 我们入住袁大娘家后,也学着“老八路”的作风,早起抡起扫帚给大娘扫院,还主动给大娘打水(井水)。大娘看我们一个个“勤精”(勤快)脸上笑得成朵花。大娘虽年纪大了,但仍是个闲不住:院里垒个猪圈养猪,搭个棚子喂鸡,还负责磨面做饭,整个一个忙人。</h3><h3> 闲暇之余,大娘好给我们叨古。大娘常说得一句话:“五二社的班子,夹袄套着衫子。”一开始我们都闹不“机迷”(清楚)是啥意思,后来一问九海才知道:那是初级社那会儿,大家干劲十足,起早贪黑。因为早晚干活凉必须在衬衫外面再套穿一件夹袄,太阳出来了,干活热了就脱了夹袄,只穿衬衫干活。讲起五二社,大娘如数家珍头头是道。大娘讲,互助组入社,社员们高兴的睡不踏实觉;大娘讲抗旱抢种,男女老少齐上阵,大桶小桶往梁上送水,连学生娃娃们也停课抗旱;大娘讲公社成立后,派社员支援汾河水库建设,社员们踊跃报名,风餐露宿,有好几位社员还为修汾河水库献出了宝贵生命。大娘的三儿子也牺牲在了水库建没工地,说到三儿子,大娘眼中闪着泪光,可脸上却挂着笑容。</h3><h3> 我们住在大娘家,大娘对我们三个人可以说无微不至的关怀。冬天天气冷,大娘怕我们这些城里娃子冻着。每天早早抱上玉茭杆亲自为我们烧热炕。我是插队生中最年令小的,大娘及全家对我更是照顾有加。由于缺乏营养,每年冬天,我双脚脚后跟都要裂大口子,向外渗血。穿再厚的袜子,走路都钻心地疼。大娘知道后,便使出了偏方给我治疗:山药蛋洗净,用火烤熟,趁热揑碎捂在脚后跟上,然后用布条包严扎紧。别说,这个偏方还挺管用,几次下来,裂口不再出血,走路干活再世不疼了。</h3><h3> 住在大娘家,就象在父母身边一样。每天出工上地,大娘总要站在院子里检点,看看工具带对了没有,工具凑手不凑手。</h3><h3> 后来插队生入住“集体户”了,仍少不了麻烦大娘:磨面到大娘家磨房,大娘总是把筛面的卜箩,条帚,筛提前准备好,并嘱咐八海提前把驴牵过来。女生们事多也断不了向大娘和二嫂(妇女队长)请教。</h3><h3> “吃上金皇后(玉米名),又长骨头又长肉”。“小米干饭,一吃一个肉蛋。”大娘引以自豪的这些顺口溜,给我们这些成天高粱面河捞,咸菜汤,小米稠粥(干饭)咸菜伴的插队生生活增添了乐趣。大娘惦记着我们,家里“改善”包了些高粱面蒸饺也不忘记叫九海给我们送一碗。 </h3><h3> 村外部队驻地周末放电影,大娘总是嘱咐九海早些去给我们占地方(操场露天)。有一次在礼堂放电影中间,老天下起了雨。电影放完毕,我们正发愁怎么往家走,一出礼堂门,八海,九海已撑着伞在等着我们。</h3><h3> 尽管我们在大娘家住了不到两年,但大娘一家人对我们的关怀,让我至今难忘。</h3>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青+葱+日+记》</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 ">(七)</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 "><br></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 ">房东大娘</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 "><br></h3><h3> 插队初期,(集体户)尚未筹建,我们九个插队生分别寄住在几个老乡家里。我们三个男生:罗养正,孙永哲,胡兴弟,暂住在村西头袁大娘家。袁大娘在上庄村里也是赫赫有名,她与著名的全国劳动模范——朱文华是“五二社”的元老级人物。她辅助朱文华组建了农业合作社(因成立于1952年,老乡们习惯称为“五二社”)。</h3><h3> 初见袁大娘,给我第一印象和谒可亲。满脸的历史风尘,刀削一般的皱纹,幸福自信的自然流露。</h3><h3> 袁大娘家人口多,袁大娘共生有九男二女,是那个年代披红挂绿的‘’英雄母亲”。袁大娘家十几口人住一个大院,共有七间砖挂面的窑洞房,我们三人披安排在靠东边的那间窑洞。窑洞才盖起不久,还时时能闻到泥坯的香味。</h3><h3> 袁大娘九个儿子都冠以“海”字依序为:大海,二海,三海,四五六七八九海。大海在市里山西机器厂上班,二海,四海在生产队当队长,三海不幸早逝,六海参军,七海在大队跟车,八海是饲养员。</h3><h3> 我们入住袁大娘家后,也学着“老八路”的作风,早起抡起扫帚给大娘扫院,还主动给大娘打水(井水)。大娘看我们一个个“勤精”(勤快)脸上笑得成朵花。大娘虽年纪大了,但仍是个闲不住:院里垒个猪圈养猪,搭个棚子喂鸡,还负责磨面做饭,整个一个忙人。</h3><h3> 闲暇之余,大娘好给我们叨古。大娘常说得一句话:“五二社的班子,夹袄套着衫子。”一开始我们都闹不“机迷”(清楚)是啥意思,后来一问九海才知道:那是初级社那会儿,大家干劲十足,起早贪黑。因为早晚干活凉必须在衬衫外面再套穿一件夹袄,太阳出来了,干活热了就脱了夹袄,只穿衬衫干活。讲起五二社,大娘如数家珍头头是道。大娘讲,互助组入社,社员们高兴的睡不踏实觉;大娘讲抗旱抢种,男女老少齐上阵,大桶小桶往梁上送水,连学生娃娃们也停课抗旱;大娘讲公社成立后,派社员支援汾河水库建设,社员们踊跃报名,风餐露宿,有好几位社员还为修汾河水库献出了宝贵生命。大娘的三儿子也牺牲在了水库建没工地,说到三儿子,大娘眼中闪着泪光,可脸上却挂着笑容。</h3><h3> 我们住在大娘家,大娘对我们三个人可以说无微不至的关怀。冬天天气冷,大娘怕我们这些城里娃子冻着。每天早早抱上玉茭杆亲自为我们烧热炕。我是插队生中最年令小的,大娘及全家对我更是照顾有加。由于缺乏营养,每年冬天,我双脚脚后跟都要裂大口子,向外渗血。穿再厚的袜子,走路都钻心地疼。大娘知道后,便使出了偏方给我治疗:山药蛋洗净,用火烤熟,趁热揑碎捂在脚后跟上,然后用布条包严扎紧。别说,这个偏方还挺管用,几次下来,裂口不再出血,走路干活再世不疼了。</h3><h3> 住在大娘家,就象在父母身边一样。每天出工上地,大娘总要站在院子里检点,看看工具带对了没有,工具凑手不凑手。</h3><h3> 后来插队生入住“集体户”了,仍少不了麻烦大娘:磨面到大娘家磨房,大娘总是把筛面的卜箩,条帚,筛提前准备好,并嘱咐八海提前把驴牵过来。女生们事多也断不了向大娘和二嫂(妇女队长)请教。</h3><h3> “吃上金皇后(玉米名),又长骨头又长肉”。“小米干饭,一吃一个肉蛋。”大娘引以自豪的这些顺口溜,给我们这些成天高粱面河捞,咸菜汤,小米稠粥(干饭)咸菜伴的插队生生活增添了乐趣。大娘惦记着我们,家里“改善”包了些高粱面蒸饺也不忘记叫九海给我们送一碗。 </h3><h3> 村外部队驻地周末放电影,大娘总是嘱咐九海早些去给我们占地方(操场露天)。有一次在礼堂放电影中间,老天下起了雨。电影放完毕,我们正发愁怎么往家走,一出礼堂门,八海,九海已撑着伞在等着我们。</h3><h3> 尽管我们在大娘家住了不到两年,但大娘一家人对我们的关怀,让我至今难忘。</h3> <h3>——《青+葱+日+记》-(七)</h3><h3>——房东大娘</h3><h3>插队初期,我们九人分别寄住在老乡家里。九个同学:三男六女,分别被安排在三个老乡家。我和罗养正,孙永哲被安排到村西头袁大娘家。</h3><h3>+袁大娘家与朱文华(与陈永贵,李顺达齐名的全国劳动模范)离得很近。袁大娘在上庄村也是赫赫有名,她与朱文华携手于1952年组建了阳曲县第一个农业合作社。(老乡习惯称为‘五二社’)。</h3><h3>+袁大娘家人口多,共育有九男二女,是当时的‘英雄母亲’。大娘家盖(应叫圈)有七孔青砖挂面的窑洞房,是那种土坯圈成的不靠坡,不靠梁的独立房子。我们三个男生被安排住在新圈起的正窑东屋。大娘为迎接我们入住,也颇费一番心思,一盘新炕铺一领新席加上羊毛毡。当地还给我们准备了储存衣物的大躺柜。</h3><h3>+大娘的九个儿子:老大在太原市上班,老六参军,老三早逝,其余六个儿子都在家务农。两姑娘早已嫁人。</h3><h3>+我们入住大娘家后,也学着‘老八路’的样子,每天早起洒水扫院。大娘看着我们一个个勤快,脸上笑得开了花:这几个城里的娃子不赖。</h3><h3>别看大娘有把子年纪了,可仍是精神不减当年。满脸的历史风尘,刀削一般的绉纹,给人印象特别深刻。黝黑的脸上写满了满足与幸福,一张口就笑。大娘是个闲不住,做饭洗涮,喂猪养鸡,成天没见她歇一会。大娘与我们这些‘城里娃’很说得来,常常给我们叨咕过去的事。大娘最常念叨的是:‘五二社的班子,夹袄套着衫子’。一开始我们也听不明白,后来老儿子袁九海告诉我们,那是讲‘五二社’的奋斗历史。在农业杜成立的初期,生活很艰苦,但人们热气高干劲大,劳动热情很高。为了抢时间,天不亮就出工,天有些凉就在衬衫外面罩上件夹袄,太阳出来了,热了再脱掉夹袄。所以叫‘夹袄套着衫子’。大娘还给我们讲她当妇女队长的趣事,她还讲了跟着朱书记(朱文华右任北留大队党支部书记)搭明黑夜的挑水上山抢种果树,还有为支援汾河水库的建设,社员们舍家弃业歺风露宿,有好几位社员为支援修汾河水库献出了宝贵生命(大娘三儿子也在其中)。</h3><h3>+我们住大娘家,大娘象对待自已的孩子一样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冬天寒冷大娘怕我们冻着,每天我们收前,就抱捆玉米杆,玉米芯给我们烧热炕。让我们劳累之余,能有一个温暖的梦乡。九名插队生中我年令最小,大娘和全家人更是照顾有加。每逢数九寒天,我的脚后跟容易开裂,疼痛难忍,走路都困难,穿再厚的袜子也没用。大娘知道了,便找个‘偏方’给我治。用山药蛋烤熟,乘热揑烂捂在脚后跟上,然后用布牢牢包裹好。连续数日,竟治好了多年的毛病。</h3><h3>在大娘家住的一年多时间,受到大娘的关爱是多方面的,我们运些远离父母的灵魂,多少得到些慰籍。从大娘身上,我们也学到了书本沒有的生活经验和知识。后来,我们搬到‘集体戸’住了,但仍喜欢找大娘啦呱问寻一些事。每次去大娘家磨面都受大娘招呼,从备磨,牵驴都检奌到。住‘集体户’后,我们还养了两口猪。每日出猪食,打猪草,大娘怕我们弄不好,常前去猪圈转转。一回大娘看到猪长了红毛,懒洋洋不待动,就赶快找到我们,告诉我们:猪食要熬熟,高粱面夫与玉茭面夫要搭配着喂。不要图省事光喂食子,勤快奌多喂点猪草调理一下。听大娘的劝戒,我们改变了喂养方法,果然凑效,没几天猪娃子便又活蹦乱跳起来。年底,猪出栏了,大娘又叫四海帮我们宰杀,让我们过了一个好年。</h3><h3>大娘讲话很幽默,常常逗得我们开怀大笑。大娘的一则笑话让我们很受都教育:有一个从村里上到大学的孩子,很看不起农村生活。有一天帮父母下地干活,到了地头把腰一挺:‘’红杆杆,绿叶叶,哪是什么东西?‘’父亲听到了很生气:‘’上了几天洋学堂,连庄稼都不认识了!‘’拿起手中的镰刀,追着打儿子,儿子慌了大叫‘’快来人呀!荞麦地里杀人了!‘’</h3><h3>大娘言传身教使我们懂得了很多生活道理。‘吃上金皇后(玉米名)又长骨头又长肉’,‘小米干饭,一吃一个肉蛋’,‘天上勾勾云,地上雨淋淋’,这些大娘口中的农谚,很受启发。多年后,我们远离了农村,回到城里有了新的工作,仍不忘抽时间回村看望大娘。</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2019.2.8.)</h3> <h3>《青 葱 日 记》</h3><h3> ——疯 狂</h3><h3> 上庄村街道十字路口,大队的粉房,醋房都在路口正北。在门口一面墙上,有一块崁入墙壁的小黑板。黑板上原山西省委书记——陶鲁茄的题词:扎根农村。经历两年多的风雨,仍清晰可现。</h3><h3>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有规律的生活方式,早已成我们插队生的常态。我们住进了大队为我们盖的(集体户):三排青砖挂面的窖洞房。前两排4间(圴为一明两暗)住人,后为六间平房为伙房,库房,阅览室。我们有大队专聘的厨师,生活有了很大起色。</h3><h3> 两年多的相处,我们与乡亲们熟络起来。见面打招呼可以不直呼其名,而是用约定俗成的绰号代替。象‘闷不饥’‘二圪揽’‘万人迷’等等,虽不好听但多了几分亲切感。随时随地地与同龄同性的人开个玩笑,也不在意。</h3><h3> 可就在这时,一场有预期,但又不期而至的风暴降临了。‘’破四旧‘’的不断深入,更深刻,更猛烈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挿队生以特有的敏感和激情很快便不自觉的融入到了运动申。在集体户的白墙上贴出了第一张《破四旧,表决心》的大字报:罗养正,孙永哲,我们三人大胆‘革命’,宣布与封资修的旧名字决裂。我更‘胡兴弟’为‘胡仰东’(延用至今)。还由罗养正执笔创作了一首颇有造反格调的歌,张贴在住房墙上。我们‘革命’了,虽然没有红袖标,但我们心向毛主席。</h3><h3> 动荡从省城波及到农村,北留大队也冒出了不少‘红袖标’(多是一些游手好闲之辈)。没多久大队书记朱文华‘靠边站’了,‘革命’的扫帚使不少人惶惶不可终日。我们九名插队生中,多少都成了‘问题’,逐个被审查。好在村里不象城里,冲击力小。不久,党中央下令部队‘支左’,驻军也派了人员进村。插队生自然又是重奌。‘支左’人员每天组织我们早请示,晚汇报,学习‘老三篇’。部队‘支左’进驻,虽有倾向性,但有一大作用,就是对农村文革前期起了稳定作用。</h3><h3> 循序渐进的日子没多久,出事了,出大事了!</h3><h3> 一天收工后,大家在阅览室看报,闲扯。等待开饭。阅览室因为写大字报的缘故,桌上备有笔墨,所以大家免不了随意描画几笔。x××同学,也悬练笔,随手扯一张旧报纸写了起来。写完随手一丢便去干其它事。</h3><h3> 事就这么巧,有人看到xxx写的‘陶铸’两个字(当时正批陶铸的两本书),不偏不倚正压在报头上。那时报纸版面全国一面,报眉上必定是毛主席头像和‘毛主席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类型的革命口号,或毛主席语录。那么忖,‘陶铸’两字正压在毛主席头像位置上,这还了得。有好事者拿着报纸向军代表举报,‘阶级斗争新动向’终于被逮个正着。在那个时候,人人自危谁还敢挺身辨解?结果x×x被定为‘现行反革命’。批斗,关押受到极不公正的待遇。疯狂年代,疯狂事,别提了。</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2019.3.8.</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