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在德国,城乡的边界很模糊。你以为走进了个村子,可那里的人们住着花园洋房,开着宝马奔驰,衣着考究,仪表文雅,完全不似中国农人那般肤色黝黑,装扮土气,反而看上去比城里人更高大上些。德国就没有城乡差别一说。同理,你明明在城中行走,可一不留神就走进了庄稼地里。</h3><h3> 中国三四十年前似乎也是这样的环境。我上大学时,我师东边麦田、西边菜地,南边就是村子,那时是农村包围城市。经过几十年城市蚕食农村,过去的村庄只残留了一些环境恶劣的城中城,等待着被彻底消灭的命运。今后我们只能从吴家坟、李家村、庙坡头⋯⋯这样众多的地名来推想我们身边沧海桑田的变迁了。谢天谢地,城市规划部门还没有将这些乡土气十足地名一并除去。</h3><h3> 金老师住的丽德山庄小区离我家仅三站地儿,就被包围的农田中了。去年我们在辽阔的麦田中留了影,这学期刚开学,她就提醒我说:油菜花儿可快开了啊。听得我心痒痒的。</h3> <h3> 正在计划如何去赏油菜花时,我的德国伙伴玛吉特来邮件约我了。寒假中我们各自出游,一晃好几个月没见了。她问我想做什么,我答复:想去看油菜花。我们约在周四我没课的日子,一起骑自行车去赏花!</h3><h3> 上次罢工日因气筒不给力没骑成自行车,第二天周六就到美茵河对岸无所不包的大跳蚤市场,花5个欧就买回一只带表盘、脚踏的气筒,分分钟给前后轮胎打饱了气,又将车身上的浮尘细细擦去,一辆七八成新的漂亮车子就呈现眼前了。</h3><h3> 这是我在德国的第二次骑行。我们这个年龄的中国人大约都有着几十年骑车上学上班的经历。带着"老司机"的底气,我抬腿上车,顺顺当当地上路了。我没想到等待我的会是一天曲折而漫长的征程。</h3><h3> 见面地点约在罗马城地铁站下的桥头。那是我熟悉的地方,散步常经过那里。但我没预料到,走步和骑自行车对路的感知是不同的,短短一站路我就遇到几个障碍。先是骑进了一条断头路,七拐八拐上了正途后,紧接着是一个大下坡。那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竟不知刹车闸在何处!此时车子巳在陡坡上风驰电掣般俯冲下去,风从耳畔忽忽吹过,根本没有办法低头找闸,也无法停车下车了。我心跳如鼓,双手紧握车把,眼睛紧盯前方。谢天谢地,工作日公园小路上空无一人,车子在惯性的作用下冲下去长长的一段路,车速才渐渐慢了下来。我急忙下车观察:原来这车子有双层车把:上层车把是我刚才手握的,下层车把大约是供骑手在山地骑车或比赛用的。握着下层车把时,身子几乎象趴在车上一样,所以我自然就握住了上层的车把。而车闸却与下层车把挨在一起。我要用闸时,得弯下身去够,不太方便。但好歹闸还很灵,让我放下心来。</h3><h3> 这一折腾,我晚到了几分钟。玛吉特正在给我打电话。见她戴看着一顶红色的头盔,我惊魂未定地问:"在德国骑车一定要戴头盔吗?"那天我戴着一顶薄尼遮阳帽,看上去相当违和。想起20多年前在美国,因为没有公交,邻居帮我向学校一位老师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40美金,那时对我是笔巨款了。我骑它去超市买菜。那时美国早已是汽车轮上的国家了,骑自行车的都是为了运动,要穿运动衣,戴头盔。而我没有头盔,还穿着飘飘的裙子,前筐里放着蔬菜,后架上夹着瓜果,那形象绝对是小城的一个另类。玛吉特说没有法律强制戴头盔,但还是戴上安全,她的一个朋友一次出了车祸,因为没戴头盔,头伤得很重。</h3><h3> 玛吉特车子的后架上有个车篮,包放在里面很方便。我的车没有,包挎在身上,上下车总是磕磕碰碰的。我的车还没有车撑子,停车时总得找个地方靠着。然后又发现车灯也不亮。我问玛吉特是不是需要买个电池。玛吉特指着一个小蓄电瓶说:"不需要电池,你就是电池。"她的意思是说,我骑车就能产生电能,蓄电瓶就充上电供车灯用了。可能是灯坏了。玛吉特说自行车商店都可以解决这些问题。我不知自己会不会再给这车子投资。重要的是,玛吉特帮我找到了车铃的位置,也不象中国车那样在手边,用时也得去够,好在铃声还清脆,路上挺有用。</h3><h3> 玛吉特带我沿着尼达河骑行。天空多云但晴朗,气温微凉,正好中和掉运动带出的燥热,体感相当舒适。在上一个坡时,我骑不动下车推行,玛吉特也下了车教我换档变速。当发现我的车变速不灵时,她竟拦下了一位骑行的大叔,让人家帮我修车,这德国大妈也够泼辣的。早听闻德国男人多是能工巧匠,可以自己盖房子、组装汽车,修个自行车更是小菜一碟吧。果然大叔三下两下就查出了毛病,一个挡已经失灵不能用了,必须换新挡。我觉得没关系,反正以前在中国也没骑过变速车。</h3><h3><br /></h3> <h3> 不久,我就看见了远处的油菜花田,在绿色的田野中,闪出黄灿灿的一线,那线越变越宽,猛然间,我们就置身在花的海洋中了。</h3><h3> 在国内需要翻山越岭去寻找的油菜花海,在这里几乎就在家门口了,这是多么幸运啊。上空天蓝云白,远处的树木给纯黄的花海镶上了翠绿的花边。这明艳的色彩让人仿佛置身于梵高的画中。不过,梵高画中的黄更加热烈,象燃烧的火焰,令人有烈日灼身之感。可不是吗?梵高酷爱黄色,他画向日葵,画麦田,但好像就是没画过油菜花,也许这黄太嫩了,不足以让他为之发狂。油菜花的黄灿烂而不刺目,欢快又清新,带给人春日的和煦之美。天堂也不过如此吧!我几乎有种微醺的感觉。玛吉特却表现得十分淡定。我问她怎么知道这里有油菜花田的,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耸耸肩道:"哦,到处都有吧。"所以人家是见惯不怪了。我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不知是不是让她见笑了。</h3> <h3> 玛吉特对自然有种天生的敏感,我们一起赏雪时,她会听脚踩在雪上的吱嘎声,今天来到油菜花田,她首先就闻到了油菜花香。可我从来没注意过油菜花有香气。经她提醒,我深深地嗅了起来,竟也闻到了那似有似无、忽浓忽淡的清香。</h3> <h3> 油菜花田边是大片的荒地,茂密的草丛在其间野蛮生长。我问玛吉特:这是公园的草地还是农田?玛吉特说是农田。我问为什么没种庄稼?玛吉特说应该是轮作轮休。中国很少有农田能够得到这样休养生息的机会。</h3><h3> 我们分辨着草的种类,原来玛吉特也吃野草,她的冰箱中现在还存放着采了没吃完的蒲公英。我又向她描述了野韭菜、荠菜等,她也都清楚。在德国能找到有这种共同语言的人不容易。玛吉特的植物知识非常丰富。</h3><h3><br /></h3> <h3> 看过油菜花,玛吉特请我去喝茶。其实我包里保温杯中带了荼,也并不口渴,但在徳国,和朋友喝杯咖啡、茶或饮料,边喝边聊,是一种社交方式。茶馆相当偏僻,在公园深处,周围也不见居民区,可是室内的桌子竟已订满了。原来是公园中的那群师生要在此聚餐,庆祝"绿汁节"。所谓绿汁,是用蔬菜做成的绿色的蘸汁,可以蘸面包、土豆、鸡蛋等食品吃。据说还是德国大文豪歌德的母亲发明的。法兰克福每年夏天都要举办绿汁节。一凡去年请我到市中心品尝过。我这中国胃太过保守,不太能接受。这次我们只能在室外就坐。其实室外的座位才是最受德国人欢迎的。哪怕是寒冷的冬季,他们也可以或坐或站在室外的餐桌旁,就着冷风边吃边聊。何况今天春光灿烂,阳光明媚,岂可辜负?</h3> <h3> 我们啜着茶,嚼着松脆的饼干,看公园里学生们欢快地上课。德国的中小学生乃至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常常被老师们带到校外学习。公交上、公园中、博物馆里,处处可见他们的身影。中国这种情况就比较少,校方、老师都担不起责任、冒不起风险。看着这些健康快乐的孩子,我问起玛吉特的弱智的儿子麦克斯的情况。玛吉特脸上掠过一丝阴影,说麦克斯的脚疼了很久。看过医生,几位医生说法不一。有的主张手术,有的主张保守治疗。玛吉特说能不手术尽量不手术。现在儿子穿一种特制的鞋子,能缓解些疼痛。没接触麦克斯之前,我一直以为弱智只是大脑出了问题,现在我明白那是一种全身的发育缺陷。他们的肢体也是畸形的。面对玛吉特的愁容,我深深心疼这位母亲。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了麦克斯爸爸的情况。玛吉特说他们还有来往,只是我没遇见过。语焉不详,也是不愿多说吧。其实我不用太为他们担心。德国的福利制度很完善。麦克斯在SOS村生活,家里并不需付太多钱。即使父母不在了,社会机构也会很好地照顾麦克斯这样的孩子的。</h3> <h3> 玛吉特中午另外有约,我也准备结束这场轻松愉快的约会。然后,玛吉特有了个新建议:刚闲聊时,我告诉了她我罢工日的遭遇,她说可以带我走一遍去学校的路,反正她下个约会地点同路,这样下次我就可以自己骑车上班了。我问是否是沿着电车轨道走,她说另有捷径。刚喝了茶歇足了,我正精神饱满,就喜不自胜地答应了。</h3> <h3> 玛吉特以前有辆汽车,报废后就一直靠自行车出行了。她曾有些抱歉地说:可惜她没汽车了,不然可以载我去更远的地方去旅行。我倒觉得幸运:法兰克福不大,环境又好,跟着她骑行是又有利健康又很享受的事。</h3><h3> 玛吉特曾在这一带住过几年。路很熟。这条捷径基本是在公园中穿行。由于陌生,我并没有感到它的"捷",反而觉得挺漫长。这一路,我们过过河流,钻过涵洞、穿过树林、走过菜园、路过过居民区,再进入城区⋯⋯九曲十八弯,早把我绕糊涂了。</h3><h3> 这车子车座很硬,硌得屁股疼,让我怀念小时候骑车时座垫的柔软。那时人们都会为自行车配个座垫,有的座垫还有讲究的流苏,骑上去又漂亮、又舒适。现在自行车还在满世界跑,这种东西却消失不见了。这自行车的把也与国内的不同,不是竖向的,竖向的把手握起来较为轻松自然,而这辆的把是横向的,握着很不适应,不一会儿就感到手腕儿酸疼了。</h3><h3> </h3> <h3> 在距学校还有一站路的时候,我主动与玛吉特告别,告诉她剩下的路我都很熟了。玛吉特不放心地问:"你确定你可以自己骑回家去吗?"我向她打保票:"放心吧,没问题!"我知道自己并没有记住原路,但统共也就四五站路,只要大方向不错,穿过公园就到家了。条条大道通罗马!有什么好怕的。</h3> <h3> 我在标题中用了"迷失"一词,一方面是表达自己在油菜花田里的迷醉的感觉,其实更是那天的真实经历:我再次迷路了!而且是第一次骑自行车迷路,这可比走路迷得大发多了。</h3><h3> 我掉头后拐上第一个弯道就发觉与来路不同了。条条道路通罗马,这句欧洲谚语在欧洲却行不通,在西安、北京这种横平竖直、路路畅通的都城还差不多。仗着路近我并没意。但骑不多远就此路不通了。横亘在面前的是几道铁路,而且是用铁丝网封闭了的铁路。向应去的方向望去,一眼望不到出路,反方向不远则有一座天桥。我只好掉头,从此以后我的方向就彻底乱了。</h3> <h3> 本以为要扛着车子过天桥呢,没想到天桥自带自行车道。德国在无障碍设施方面做得确实细致到位。车道还挺宽敞。以我的技术,也只能是推着上去,但后来居上的德国帅哥却上下骑行自由,180度的大弯道也不在话下。心里只有服气加钦佩。</h3> <h3> 过铁路不远进入了尼达公园。我放下心来,还时不时停车观赏奇景,比如这尊雕像,是我见过的最奇的丑八怪:它长着长长的的猪身,14只人脚,鼻子远看象象鼻,其实又是一只人脚,两只蒲扇般的耳朵则是一双人手。</h3><h3> </h3> <h3> 这池宁静的湖水也是我从没见过的。到那时,我才发现自己处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那些总也走不出视线的地标,什么铅笔楼、电视塔、小飞龙烟囱等等统统不见了踪影。</h3><h3> 慌乱中只得掏出手机,点出google电子地图导航。其实我一直用不好这东西,在马德里时,它还曾把我们导到了一家名字近似的错误宾馆。幸好两家宾馆名字相近,距离也不远。为此曾让理科生出身的朋友笑掉了大牙。但不可否认,有时候它还是发挥了作用。此时日头当午,无法判断方向,又用手机中的指南针找准了方位,重新上路。</h3><h3> 不久,导航发出的指令与我的所谓方向感发生冲突。我对导航没有信任感,不听指挥,走上自己选择的道路。导航仪大约也被我整蒙了,不再发声。可喜的是,我竟然蒙到了尼达河边,不禁沾沾自喜,这下没什么可怕的了。于是沿着河道,奋力蹬车⋯⋯可是,怎么不对头呢?那些河上的桥梁呢?那些河边的村庄呢?不过几站路,怎么还不到呢?我只得再次下车,掏出手机查看,这一看吓我一跳,上次看距家只有9公里,现在已经15公里多了,这不是越走越远了吗?</h3><h3> 正在惶惑之际,一个蹓狗的大叔主动来到我面前,可惜他不会说英语。我把手机上家的地名给他看,他也不认识。不过大叔很热心,为我拦住一位跑步的姑娘,但姑娘看了看那地名,摇了摇头就跑远了。大叔帮人帮到底,继续拦人。这回拦下来的是位骑自行车大嫂。大嫂英语流利。看了看地名就说:"不在这个城市",我不禁一惊:怎么,我已骑到另一个城市了吗?大嫂指着相反方向说:"你向那边骑,看到机场就快到了。""机场?!"我更加吃惊,难道我都骑过机场了吗?大嫂忙解释说:"不是那个大机场,是个小机场"。那我家周边也没小机场啊?还是不对。此时我灵醒了,说出了一个著名的地名:西北城,大嫂顿时就明白了,说:"啊,那就容易了。"她坚定地指着那边说:"你就朝那边骑,骑到一座大桥下左拐,就到了。"听到大桥,算是对上了。我不再迷茫,谢过大爷大嫂,又上路了。</h3><h3> 骑了一阵,许是方向对了,导航又重新工作,"直行","前方200米,左转。"这么早就拐吗?还没见桥啊。到了路口导航坚定地说:"左转!"因为刚才没听导航的吃了亏,这次决定听它的。反正都是左转,早转也许更近。</h3><h3> 左转不久进了个居民区。德国许多居民区长得都很象,以为快到家了,却总还不是。一会儿骑出了小区,走上大马路,见到了西北城的路牌。不再多想,沿着路牌向前骑行。道路高低起伏,每上一个坡,就感觉上去就能看到西北城了,一次次期望,又一次次失望。家旁边的西北城怎么会这么远啊!此时我看到了72路汽车牌,这是起点站在西北城的公交车。我忙下车查看。车牌上却没有西北城的站名。难道方向又错了?应该到马路对面向反方向骑?可路牌明明指向这边。看地图,此时距家已有21公里了!不管了!这次我选择相信路牌,因72路也许跟60路一样,有两条路线的车。</h3><h3> 又骑了许久,见到了大公司、大工厂,这些都应该是远郊的建筑群。我究竟骑出了多远啊!一种绝望的情绪弥漫在心头,唯一的稻草是那指向西北城的路标。</h3><h3>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我竟然见到了60路车站!而且正是开向西北城的车。可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此地距西北城竟有12站之遥!我几乎要累瘫了,还要骑多久才能到家啊!</h3><h3> 好在自己还没累傻了,想起德国公交似乎是可以载自行车的。地铁和电车绝对没问题,公共汽车呢?它体积小得多,似乎没见过自行车上公交车的。曾问过金老师,她说得看情况,人少可能行。事到如今只能试试了!几分钟后车到了,令我惊喜的是:车上正有一人推单车下车。这不仅解答了我的疑问,也把中间放车的地方给我腾了出来,否则一辆车上挤两辆自行车,必然给其他乘客的移动带来不便。</h3><h3> 车晃晃悠悠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西北城。可笑的是,直到我进了家门,导航还显示我距家9公里。</h3><h3> 我瘫到床上。9点半出门,回家两点多。我顶着日头,在这异乡的田野上整整游荡了四五个小时!虽然累得半死,可转念一想:这不正是我想做的事情吗?骑着脚踏车,走遍这座城市的角角落落!我现在已经期待着下次骑行了。</h3><h3> </h3><h3> </h3> <h3> 说回油菜花的故事。隔天袁老师请大家去她家吃韭菜盒子。袁老师跟金老师一样住丽德山庄小区。于是我们约好了先去油菜花田拍照。玛吉特不喜欢拍照,那天只简单拍了几张,一点儿都不过瘾。</h3><h3> 周六,她们先要去中文学校上课。两点钟我到海徳海姆车站上车与她们会合。车上已有4位老师。华校每周只在周六上半天课,租一小学的校舍。老师们都是兼职,都还有其他工作。曾问过金老师:平时工作那么忙,周六为什么还不休息而去给孩子们上课?金老师实诚地说:"一方面课时费是一笔收入,更主要的是华校也是个大家庭。老师们上完了课会一起聚餐,学校还为大家请了太极拳、舞蹈老师,大家一起运动、娱乐,十分开心。</h3><h3> 很快,车窗外就出现了油菜花田。大家兴奋起来。一个老师说她没见过油菜花,还以为油菜花儿是野生的呢!我们惊诧于她的无知,一致称她为"无知少女"。</h3><h3> </h3> <h3> 到了油菜花田,大家恢复中国大妈本性,帽子、丝巾齐上阵,各种姿势摆拍,一片欢腾景象。此时第二枚"无知少女"现身,她问:"我怎么想不明白:这花儿怎么能榨出油来呢?"大家又笑翻了,告她能榨出油的是油菜籽而不是油菜花儿。这时金老师拔了根植物问我们那是什么?我看它长了麦穗一样的东西,就脱口说:"是燕麦""错!是稗草。"大家又是一阵哄笑。得,我沦为第三枚"无知少女"了(捂脸)这时我看到田里长了象茴香一样的草,就说"我们可以拔些茴香包饺子。"金老师说:"那不是茴香,是蒿草。"再次被打脸。我不敢造次了,虚心向务农高手金老师请教:"这油菜籽收了后还种别的作物吗?"金老师说:德国夏天短,收了油菜籽,天也差不多凉了,一般只种一季。到时候不少菜籽落在了田里,会长出绿油油的小油菜。"我说:"那不正好种菜卖吗?"金老师说:"不卖,会来拖拉机把地翻了。""啊?那多可惜啊?""是啊,那时我们会来拔些菜苗尝鲜。"真令人羡慕,要知道,这油菜只能在中国超市花高价才能买到呢。边说着,金老师就手脚麻利地在地边上采了几捧尚未开花的油菜苔。回家后焯过切碎,拌了一盆爽口小菜,鲜嫩无比。</h3><h3> </h3> <h3> 经典大妈丝巾照</h3> <h3> 当晚的主食是韭菜盒子。头天老师们已经去采了好几大包野韭菜。现在细细择起来,韭菜叶做了盒子,韭菜葶炒了鱿鱼丝,韭菜花留着做韭花酱。</h3><h3> 留德华们似乎不论男女都是烹调高手,大概这里不象国内那么方便下馆子、叫外卖,必得自己动手,方能丰衣足食。大家切的切、炒的炒,擀的擀,烙的烙⋯⋯我这小伙伴面前的大厨,只能沦落到洗菜、择菜、打下手的份儿了。</h3><h3> 那晚,大家吃了一顿充满田野风味儿的丰盛晚餐。</h3> <h3> 徳意志这一方水土,不仅养育了富而有礼的德国人,也养育着千干万万从世界各国投奔而来的移民。越来越多的华人融入了德国社会,过着安逸、幸福的生活。祝福他们!</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