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父亲

愚者

<p class="ql-block">忆父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清明时节雨纷纷,</p><p class="ql-block"> 路上行人欲断魂。</p><p class="ql-block"> 借问酒家何处有,</p><p class="ql-block"> 牧童遥指杏花村。</p><p class="ql-block"> 今年清明前后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虽然老父亲已过世三年了,但乍暖还寒的清明,还是让我再次想起了他,父亲的音容笑貌久久的浮现在面前…… 忍不住提笔,写了一些那年那月的陈年旧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父亲在我眼中是一个很帅气的男人,中上个头,白皮肤,略瘦,浓眉大眼高鼻梁,面目清秀,由于浓眉,清秀中还透出一丝英气。最欣赏的还是他的性格,在部队工作了一辈子,虽然上下级关系都不错,但接人待物永远是不亢不卑的,没有丝毫世俗之气。文革时军队也搞四大(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虽因红色基因没有遭到迫害,但却遭人排挤,51岁就离休了,他平静的接受了现实,倘徉于山水之间,打猎钓鱼,安享晚年,活到了97岁,平淡的走完了余生。</p><p class="ql-block"> 父亲的老家在四川省达县碑庙区青宁乡天断村,一直是我头脑里很神秘的地方,父亲生前多次说到,老家是一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小山村,前年回老家安放父亲的衣冠冢,才看到了她的真颜。原来老家并非是狭窄的山沟,而是群山中,由一个个坝子形成的小平原的地貌,视野很开阔,坝子一边有很深的峡谷,峡谷两边山势奇俊,云雾缭绕,往老家去一路景色美不胜收,家乡的小村庄桃红柳绿,静谧安祥,仿佛世外桃源。</p><p class="ql-block"> 我这时才明白,为什么父亲刚离休时,老是唠唠叨叨要到四川去休养,还跟我说回老家要带小时候一起放牛的小伙伴到成都去吃四川小吃。原来家乡虽然贫穷,却风景如此秀丽,在父亲的心中郁结成了浓浓的乡愁,给孩子的起名也体现了这种乡愁,从川江走进大山,看到了凤凰,闻到了花香……</p> <h3>故乡达州市内有一座凤凰山,有一个美丽的传说,这是山顶上的遗迹。</h3> <h3>风景秀丽的山水城市四川达州</h3> <h3>对面山坡喊话能听见,但隔山跑死马。</h3> <h3>坝上风景</h3> <h3>美丽的小山村</h3> <h3><br>  父亲跟我讲,一九五六年他第二次回老家时,三个孩子在凹口院子里玩,他三岁订娃娃亲的女孩母亲在院子外打猪草,父亲的警卫员去叫她进来玩,她又高兴又难受,双方聊天时聊到抗战第二年(1938年,父亲那时20岁),她女儿通过父亲四叔写信叫父亲回家结婚,父亲回信说,什么时候打败日本人我再回家结婚。后来又来过好几封信,父亲都回信解释,当时部队规定团以上干部才能结婚,父亲一直到1949年渡江战役前,已是团级干部时才结婚。<br>&nbsp;&nbsp;&nbsp; 父亲还跟我说:“记得我6、7岁读私塾时,她家就在学校隔壁,我中午就在她家吃饭,每次吃饭她爸爸妈妈都叫她给我盛饭,就像现在小孩子做娃娃家游戏一样,现在想想都觉得很有意思。其实我知道她后来出嫁到廖家,那年回家路过墩子河,因河床浅,很多鱼随着水花翻腾,我叫警卫员用卡宾枪打,他打了两枪没打着,我拿过枪,第二枪就打了一条大鱼,我一是打鱼,二是告诉她,我回来了! 她家就在河对面岸边的斑竹林旁......”<br>  父亲陷入沉思,我催他往下讲,他却不讲了。此时,我的眼角悄悄的湿润了,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句毛主席的诗词,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br>&nbsp;</h3> <h3>墩子河边</h3> <h3>家乡的小桥流水</h3> <h3>1950年第一次探家时的照片,左一是警卫员,右一是父亲。</h3> <h3>1956年第二次回老家时的全家福照片,右一是作者。</h3> <h3>1956年第二次回老家时,两位警卫员叔叔。</h3> <h3>2016年清明,作者与胞妹和故乡的亲戚留影。</h3> <h3>2016年,作者在老宅前留影。</h3> <h3> 二、<br>  一九三二年底,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从鄂豫皖打到了四川通南巴(通江县,南江县,巴中县)地区,建立了革命根据地,红军一支部队就住在老家的集镇里,父亲两次报名参军,因年龄太小都被婉言拒绝了,第二年八月,红九军25师政治部宣传队在镇子里进行扩红宣传,父亲通过宣传队的小兵,找到了队长,再次要求参加红军,队长同意了,15岁的父亲就成为一名光荣的红军战士,在革命队伍里战斗生活了一辈子,再也没有离开部队。<br>  父亲小时候由于家贫生活条件差,十一岁时就患过伤寒病,当时无钱少药,全家人急的哭,天佑我父,最终还是活了下来,但从此落下了伤寒病根。<br>  一九三三年参加红军后,部队行军至通江洪口时,再次患伤寒,住在王坪的红四方面军总医院,平易近人的陈昌浩政委还去慰问了这个15岁的小红军,嘱其好好养病,但这次病情十分严重,几天几夜人事不省,以为已死准备入棺时,一个护士长说还能听出微弱的呼吸,坚决不同意装棺,当夜出了一身大汗,第二天竟然活了过来。<br>  一九三五年六月,一、四方面军在西康懋功县达维镇胜利会师,四方面军给一方面军让住房,父亲受凉感冒了,在南下返回阿坝茂县的路上,(因张国焘错误的南下政策)第三次打摆子患伤寒,部队走的急,丢下父亲及好几名担架员在后面赶路,饥寒交迫,风雨交加,在牺牲了一个担架员后,父亲滚下担架,让最后两名红军战士自己赶路,两个战士商量用石块把父亲掩埋起来,否则会被草原上的秃鹫活活的吃掉,正在此时被最后一支红军的收容队发现,又是一个护士长说我们红军都是阶级兄弟,决不能丢下这个战士,要么大家死在一起,要么大家一起走出草地,就这样父亲再次被红军这个大家庭挽救了生命。</h3> <h3>巴中红军陵园</h3> <h3>陵园编撰的《红军故事》里记载了父亲七次大难不死的经历</h3> <h3>碑亭</h3> <h3>碑文,在这里红四方面军老战友再次集结。</h3> <h3>长眠在这片红色的土壤里</h3> <h3>  一九三八年三月间发生的神头岭,响堂铺伏击战(129师386旅打的经典伏击战,已列入我军教材)中,父亲时任129师386旅771团9连副指导员,在向包围之敌发起冲锋时,日军子弹击中父亲的枪壳,端枪冲击时这是要害部位,幸亏这支枪的遮挡,保护了父亲的生命,有惊无险!<br></h3><div>  一九三九年九月,在山东聊城与冠县之间的一场拔据点战斗,父亲时任129师386旅771团一营特派员,负责指挥一个机枪排和两个步枪排战斗。当晚,部队利用夜色掩护,向敌人的碉堡发起猛烈的攻击,日军依靠坚固的碉堡和外围伪军进行顽抗,并打开挥照灯来回照射,敌机枪发疯般地从碉堡中喷出一串串长舌,我军则把部队分成几个突击队,从几个方向向碉堡突击,父亲与战友们扫清了外围敌人,一直攻到碉堡底下,这时碉堡中鬼子的一发子弹击中父亲的左手,打断左手无名指,炸碎左手的拇指、食指,父亲咬紧牙关,和战友们冲进围绕碉堡的伪军院子,和敌人拼刺刀,敌军大部被歼。由于敌增援部队已接近,盘踞在中心碉堡的日本鬼子并未全歼,但意外缴获了栓在院子里的几十匹东洋战马,说到这里,父亲脸上还露出了意外缴获的惊喜。</div><div>  抗战时期在冀鲁豫地区的德州与伪军作战时,还有一次受伤,由于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这一次父亲的叙述我记忆的不清了,但从父亲骨灰中拣出弹头及弹片的遗留物来看,体内绝不止一个弹头。</div><div>  一九四六年八月,山东野战军8师和华中野战军第9纵队(打配合),向驻守在安徽泗县的国民党桂系第7军172师发起进攻。8月7日午夜时分,8师以5个营的兵力发起攻城,连续爆破勇猛攻击,不到10分钟突破大北门和西北门攻进城内。但敌守军顽强反扑,攻击部队准备不足,伤亡甚重,是夜八师又投入预备队3个营接替,仍因力量不足难以发展,形成对峙局面。八师战士与敌拼杀竟日,血流遍地,河水被染红,但战斗仍呈僵持消耗状态。8月9日夜,指挥部下令八师停止攻击。曾被称为“陈毅军长袖子里的小老虎”的八师,从未打过这样的窝囊仗(桂系第7军的顽强由此可见)!是役,父亲在山东8师二十三团二营任副教导员,负责指挥六连和重机枪排进行战斗,战斗中左腿被打伤,由于子弹头卡在胫骨和腓骨之间不好取,至今弹头还留在腿中,火化时在骨灰中拣出。</div><div>  这次战役后,因父亲腿伤组织上安排他转业到地方工作,父亲坚决不同意,后来上级组织就给他配了一匹战马,一直用到1957年到北京解放军政治学院学习时才弃用。父亲一生参加大小战斗不下几十次,这里仅引用他多次遇险三次负伤的战斗经历,展现他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里血染的风采。</div> <h3>解放战争时期,母亲与战友合影。</h3> <h3>1949年渡江战役前的照片</h3> <h3>20世纪50年代初在舟山海防前线</h3> <h3>  战火纷飞的年代,不仅仅有出生入死流血牺牲,也有胜利的喜悦。在此节录网上古今谈数据库中,父亲口述,刘华清,海生整理的《亲历长征的故事》中一段文字,描述了红一、四方面军会师达维镇的历史场景。<br>  ......打过嘉陵江以后,我们又一鼓作气,打过涪江、岷江,一直打到夹金山下,1935年4月,到了西康的懋功县。5月间,我们红九军的25师驻扎在达维镇。三个团分别驻扎在地势险要的夹金山、牛头山等要地上警戒敌人,因山那边是国民党部队。<br>&nbsp;&nbsp;&nbsp; 6月中旬,红一方面军到了。首先发现的是我们放在夹金山下面的"排哨",因为雨雾天气的原因,看不清对方,当时以为是敌人。我们的"排哨"开枪报警,与对方交上了火,一个哨兵受伤后被红一方面军"俘虏"了,一问才知道我们是红四方面军。对方赶紧吹号联络,可我们又听不懂号声的意思,后来红一方面军干脆把标有镰刀斧头的红旗举起来了,这下子才知道是中央红军到了。哨兵大叫:“山上不要开枪,中央红军到了!”夹金山上的部队由战斗阵势变成欢迎队形,山上山下一下子沸腾起来了!<br>&nbsp;&nbsp;&nbsp; 我们宣传队当时正奉命上山给部队唱歌演戏,刚爬到半山腰,突然通信员跑下来说:"发现敌情,不要上山,快回去,部队要打仗了。"我们回到达维镇后才知道中央红军到了。宣传队敲锣打鼓,军司号连一百多个司号员吹号欢迎,号声响彻云霄!部队夹道欢迎,振臂高呼:“欢迎党中央,欢迎中央红军。”走在前面的是前卫团,接着是中央首长机关,毛主席前面是一匹马,后面是一副担架,主席走在中间(因为毛主席有肺病,光骑马不行),还有其他中央首长,当时我们都不认识,后来才知道是朱总司令、周恩来副主席和苏联顾问等。由于从夹金山下走过河沟,再进达维镇的路很窄,两边一站人,中央首长和红一方面军的同志就紧挨着我们面前经过,看得很清楚。中央红军到达后,我们就把达维镇让给了党中央、中央红军住,我们师直部队搬到了镇外的喇嘛寺。<br>&nbsp;&nbsp;&nbsp;&nbsp; 晚饭后,在喇嘛寺召开了联欢会,演出前,我们宣传队在后台准备,朱德总司令到后台看大家,宣传队队长给朱德总司令一支演出用的香烟,我赶紧拿出火柴给他点火,他点点头,很随和。虽然我和朱总司令是四川老乡,但因为我当时是个小兵,不敢和这么大的首长打招呼。后来,朱总司令给参加联欢的会师部队讲了话,随后我们宣传队表演了歌舞《八月桂花遍地开》,我是跳舞组长,我们20多个人都是男的,没有女演员,就由男同志化装。中央红军宣传队表演了江西调:“啊呀来,大家同志在这里,我报告你一个好消息,一、四方面军胜利会师了……”<br>&nbsp;&nbsp;&nbsp; 这段经过小时候父亲跟我讲过,其中有两个情节印象深刻,一是男扮女装,父亲是舞蹈组长,由于长得清秀,往往充当女演员,扮演小姑娘。想必当年在一、四方面军会师的联欢会上给毛主席朱总司令表演《八月桂花遍地开》时,父亲扮演的是一个小姑娘。二是演出前,朱总司令到后台来看望大家,队长递上了一支香烟,父亲赶紧拿出火柴给他点火,父亲说,总司令很和蔼,坐在一张长条凳上给跟大家聊天,父亲点烟时,总司令弯下腰凑过来接火。这一幕感动了父亲一辈子,红军总司令没有一点官架子,红军内部官兵平等,红军真正是穷人的队伍!这深深的烙刻在一个17岁红军小战士的心里。其实这个故事还有延续,抗战初期,在太行山上的辽县(左权县)同玉镇和朱总司令打篮球时,他一眼就认出了父亲,还亲切的叫父亲小老乡。后来父亲在延安特派员集训时就住在朱总司令隔壁的窑洞,天天晚饭后跟朱总司令打篮球,有时故意不传球给总司令,气得他大叫。</h3> <h3>红四方面军长征路线图</h3> <h3> 三、<br></h3><div>  一九五四年二月,我来到了这个世界,由于母亲身体不好,奶水少,大约三个月后就没有母乳了,我又不喜欢吃一些替代品,饿得嗷嗷叫。当时还是供给制,唯一的差别是干部按级别吃小灶,并没有什么钱,买不起奶粉。父亲情急之中,想起了跟着他一辈子的一个宝贝,就拿到银行去兑换,宝贝是一个像万金油盒大小的一个小盒子,内装一些黑色的物体,已风化成粉末状,奇香。银行工作人员用起子把该物体挖出倒掉,父亲急忙阻止,说那是宝贝呀!银行工作人员笑着说,就是名贵药物早已风化失效了,但这个小盒子是金的,可以收购。父亲喜滋滋的拿着兑换的钱,给我买了好几罐奶粉,解决了我的粮食问题。</div><div>  我好奇的问他,这宝贝是哪来的?他说二次北上过草地前,在毛尔盖一带筹粮,由于中央红军过草地时已将这一带的粮食都买空了,所以当时部队铺开方圆几十里分散筹粮,他一个人走到一个喇嘛寺里,呼喊了半天,没找到一个人,忽见供台香灰炉中有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就取出打开一闻,奇香扑鼻,好奇的收藏起来了。过草地时走不动路,有些红军战士走着走着就倒下了,再也起不来了,分散在各个战士身上保管的袁大头都摔了,父亲也没有舍得摔掉这个宝贝,几十年都贴身携带,有时候好奇的打开闻一闻,一直到解放后。</div><div>  小时候跟父亲聊天时,不知道感动,长大后,每每想到这个事,鼻子就发酸,眼泪夺眶而出!我后来想,这个小盒子里装的可能是麝香,这是藏医常用的一种名贵药材。</div> <h3>1954年作者(拾姐姐的衣服)与父亲的警卫员</h3> <h3>1955年授衔时的父亲和母亲</h3> <h3>1959年全家福</h3> <h3>  小时候,母亲从未打过我,但她告诉我,父亲曾揍过我一次。原因是我把玩具小汽车拆坏了,讲了我几句后,我一下子把小汽车摔的稀巴烂,父亲看我这么倔犟,一气之下就狠狠打了我屁股几下,我居然没有哭,父亲一楞,怕打坏了,赶紧扒开我的裤子,看看有无伤痕,然后摇摇头笑着离开了。我想他心里一定想,这小子还有点男子汉的味道。<br> 记得七岁时放暑假回家,在川埠五十八师师部,父亲第一次教我打枪,用的是一支20号口径的法制猎枪,目标是30米开外放在冬青树丛上的一个白萝卜,枪响后,白萝卜上留下了七个弹孔。从此,父亲周末在营区周围打猎时,都带上我这个小跟班的,给我的童年生活带来了很多的欢乐和美好的记忆。<br> 五十八师师部后面有一个很大的茶场,晚饭后父亲喜欢到那个茶场转转,打到两个野兔后,我一手拎一只就回家了,那时候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野味成了我们家的主要肉食。<br>  印象最深的是一次打了七只野兔,那天好像兔子特别多,不一会儿就打了两只。打到第三只时,父亲就笑嘻嘻的说,你拿不了了吧,幸亏这时师部警卫连有个战士听到枪声过来了,找了一根竹竿儿,用植物藤把野兔一只只绑到竹竿上,我和战士一人拎一头,把七只野兔拎回来了,记得他还把野兔摔到别的师领导家后门,自己留一两只够吃了就行。他打野兔的方法很简单,带一支五节电池的手电筒,沿着茶树行,一行一行的照过去,照到兔子后光柱不要移开,兔子的眼睛会看着光柱,在灯光中眼睛是红色的,这时悄悄地将枪拎起,顺着光柱瞄准射击,十拿九稳。有时候兔子也会转身跳开,但傻兔子只会顺着光柱跑,只要动作迅速仍会打中它。<br>  这个方法我也学会了,80年代我在南京市郊的一个检察院工作,当时还有干警晚上留院值班制度,有一天我值班,事先将猎枪带到单位,晚饭后跟法警小殷说,走,跟我去转转,小殷兴致勃勃的跟我去了。单位紧挨着雨花台,雨花台山脚下有一片茶园,到了地头,不到20分钟就发现了一只野兔,枪响后我叫小殷去拿兔子,他还将信将疑,待走到手电光指向的地方,拎起一只野兔才哈哈大笑。我估计还会有,春天兔子成对,不到一百米开外,又发现了第二只野兔,第二次枪响后,叫小殷去拿兔子,他仍不相信。不到半小时,打了两只野兔,就回单位值班了。小殷高高兴兴的带一只野兔回家,另一只第二天早上送给办公室里大惊小怪的老王同志了。<br>  还有一次跟父亲打猎的经历很有意思,也是傍晚,父亲没找到野兔,就转到较远处的大山上去了,在一个山脊处,父亲拉着我悄悄的蹲下来,指向远处一个高坡上的黑影说:小孩子眼睛好,你看看那是什么?我仔细望去,似乎是一个人蹲在那里的影子,父亲问我是不是一个猴子,我说不像,因为脑袋与身躯的比例非常不对称,脑袋太小了。说话间,那个黑影的小脑袋动了一下,马上父亲的枪响了,黑影不见了,我们走过去一看,那是一处悬崖,转到山崖下,找到了一只硕大的猫头鹰,父亲说它的头一动,我马上看出来不是人不是猴子,立即开枪。战利品拿回家后,父亲把大羽毛拔下来,鸟肉第二天早上送给警卫连的战士了,据说烧了一脸盆的肉。父亲的手很巧,用猫头鹰的羽毛扎了一个很漂亮的羽毛扇,我感觉比诸葛孔明的羽毛扇还漂亮!<br>  父亲在58师工作数年后,大约是1964年的春天,调离了五十八师。行前请同事在家里喝酒,酒过三巡,忽听到屋后有公鸡打鸣的声音,打过猎的都知道,野鸡在发情期的鸣叫是短促声,不熟悉的人是不容易在大自然的一片背景声中听到的,父亲很敏感的捕捉到了。连忙放下酒杯,取枪到后窗,我也跟了过去,探头探脑的看见了一只公野鸡站在距后窗约70米距离的一个土坎上,父亲出手很快,枪一伸出后窗即开火,野鸡应声而倒,我跑过去捡回来,母亲即现烧上桌,父亲的战友目睹了这个过程开心极了,自然酒又多喝了几杯。<br>  父亲调到绍兴军分区又工作了5年,我1968年初中毕业后,下乡在绍兴柯桥钱清人民公社当知青,第二年父亲安排我回四川老家下乡,谁知母亲送我回四川途中在南京变卦了(也许她事先有预谋),找了南京军区的一个领导(父亲的老上级)安排我去当兵了。现在看来父亲可能知道他要离休了,想回四川老家,也许是派我打前哨的吧。</h3><h1></h1><h1><br></h1> <h3>离休后的父亲</h3> <h3>虽然年迈仍精神矍铄</h3> <h3>年愈古稀,慈眉善目的父亲。</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