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上梁中学(二)

梧桐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  二 我和上梁中学<br></h3><div> 上世纪60年代末期“文化大革命”进入收尾阶段。当时在教育战线有两条重要的最高指示。一是“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二是“方便贫下中农子女就近入学”。结果是大批大、中专毕业生,同时还有大批的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从城市奔赴农村。在农村,为适应这一变化,应运而生,各地创办了一大批中学和医院。隆德县原只有四所中学,一下子变成了21所,每个公社一所。上梁中学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创办起来的。我呢,刚好由宁夏大学农学系毕业,于1968年12月分配隆德接受再教育。在张程、城关劳动锻炼一年多后,于1970年元月分配到新成立的上梁中学任教。冥冥之中,与上梁中学结下了10多年的不解之缘。</div> <h3>  接到通知时,我正在神林公社双村大队搞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业已结束,等待分配。队长通知我后,便安排房东给我烙些干粮,又和我商量,说是后天才有牲口,才能给我送行李,让我多等一天。我还是决定第二天出发,因为明天是礼拜天,星期一怕学校有事。行李可以后天送过去。</h3><div> 第二天,下了几天的毛毛雪停了,可也没放晴。云层不厚,压得很低,狂风呼啸着卷起雪花漫天飞舞。我穿一件蓝面羊皮大衣,那是我在张程劳动锻炼时,在西吉兴隆集上花30块钱买的,又在银川花20块钱翻新了,在隆德一直陪了我14个年头。头戴一顶很大的皮帽子,军挎包里装着毛主席语录和干粮。又找了一根得心应手的木棍以助脚力,其实,主要还是路上防狗、壮胆。吃过上午饭,大约10点多就出发了。单人獨行,顶风冒雪,翻山越岭,大有杨子荣打虎上山的气势。心里还想,这有山、有沟、有雪、有风,只是缺原始森林了,要不然,真还是场打虎上山呢。唉,别说虎了,出来只狗怕也应付不了。就这样,一路走着,一路胡思乱想着,憧憬着美好的明天。明天,我就要正式开始上班了,要当老师了,要成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了。一路都是漫漫上坡,山越来越高,傍晚时分,总祘跌跌撞撞捱到了上梁。</div> <h3> 找到了学校,见到了和我同时分配到上梁中学,先我而到的宁大同系同学徐耀武。他为我引见了当时在校的几位老师。有许秉龙(1936--1992?)老师,宁夏永宁李俊乡许家桥人,宁夏大学数学系第一届(1962届)毕业生,由沙塘中学调来。问他到隆德几年了,他一句“八年了,别提他了”,惊得我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是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常宝爹的一句唱词。真不知许兄是如何熬过这漫漫岁月的?我自己也不知道要熬上几年?还有郑玉吉老师,他是本地李山人,当时不到30岁,固原师范毕业。还有李积山老师,20来岁,是当地知青,这个学校的元老,家就住在学校下边。徐告诉我,郑老师是公社指定的学校临时负责人。还有几位,周末回家去了。当晚,因我的行李未到,就在回家去的老师房中住了一夜。</h3><h3> </h3> <h3>  第二天上午,我才有机会巡视了一番学校。在长不过80米,最宽处不过20米的一个近似于梯形的平台上,背靠北崖跟,一排低矮的平房,大概12间,就是整个学校的全貌了。和山区大多数民房一样,土打墙,前低后高,单面斜屋顶,挂小青瓦。前房檐高2米许,后墙高4米许,净深丈许,近乎方形,每间面积大概10平米左右。两通间的作教室,单间的是老师的办公室兼宿舍。屋内一桌、一椅、一凳,和一盘1米x2米的土坑,上铺一块木床板。桌子上放一盏带玻璃灯罩的可调亮度的煤油灯(那可是山区最好的照明设备了)。学校东边,在低一个台地上有一较大的平地,西北边靠马路处是上梁广场,广场西端有个黄土夯实的舞台,大不过4米x6米。广场中,是标准的篮球场,栽一副自制的木篮球架。再往东依次分布着公社机关大院、供销社和卫生院。当时,全公社机关干部、教师、医生加一起30几人,都在公社大灶开伙。</h3><div><br></div><div><br></div><div><br></div><div>  </div> <h3>  下午,回家的老师都陆续返校了。有城关的杨秀烨老师,女,当年固原师范毕业刚分配于此;有本公社李家沟的李映楠老师,是个有经验的老教师,长于音乐,不过30岁。还有公社的文教专干李克哲老师,他也是李家沟人。他主管全公社的文化、教育工作。新成立的上梁中学,更是他操心的重点,事无巨细,都通过他上传下达。偶然也代几节课。晚上,郑老师和李克哲老师召集大家碰了个头,互相介绍认识了一下。李克哲老师大体介绍了一下学校和公社的基本情况。当时所谓的上梁中学,实际是在原上梁小学的基础上,戴了个中学帽子。一切都还是原上梁小学的家底,可以说一无所有。缺教室、无老师、缺宿舍、没有操场、没有食堂。小学有1--5年级5个班,60几个学生;初一1个班,20多名学生,共80来名学生。老师7人。开头几天大家作些开学的准备工作。</h3><div><br></div> <h3>  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公社宣布任命陈西征老师为上梁中学校长。陈老师原是魏沟小学校长,就是魏沟人,是个很有经验的小学校长。陈校长到任后,组织了开学事宜,安排了教学,排了课表。一共6个班、7个老师,小学班多老师少,中学班少老师多,大家也不分中学、小学。我和徐、许三人都兼代小学的语文、祘术课。</h3><div> 教室不够,就搞复式教学。复式教学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同一个老师,同一个教室,2--3个班的学生一起上课,这个难度比较大,李积山老师是这方面的行家。上梁还创造了另外一种形式:两个班的学生,两个老师,同在一个教室上课。学生在中间背靠背,老师在两头面对面。两老师同时上课,同时讲,各讲各的课,各唱各的调。看着对面的老师,忍俊不住要发笑。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办公室不够,两人一间,李积山老师回家办公。宿舍不够,家近的老师,回家住。再不够,两人一间,杨老师就和后调来的柳秀珍老师在一起住了很久。</div><div> 就这样凑合了两学期。这期间,在平房前的较宽的空地上,与平房垂直方向在新建两栋面对面的大教室,进度缓慢。一年后,总祘有了两栋像样的四间大教室。一下子宽松多了。腾出一个两通间房子作伙房,学校就开始自己单独办灶。老师们轮流管灶,每人一个月。那时,教师的粮食定量27斤每月,(内有2斤白米),植物油半斤。上午一个半斤大的白面馒头,一碗洋芋菜,上面有点油炸葱花,能漂几个油花花;下午一碗洋芋面。十天半月还能带点肉,逢年过节,根据大家意见,还可以改善一下,那就是炸油饼或吃长面。每月伙食费多为7--8元,很少超过10元。那时候,山区机关、学校伙食普遍都是这个水平,大家也很满足。炊事员先后请的是当地社员赵志杰、王黒娃。他们都很辛苦,很认真。</div><div><br></div> <h3>  1973年初,余开炎(1935--1993?)老师从桃山中学调入,弥补上梁中学没有语文老师的缺。余老师是湖南临澧县人,武汉大学汉语系1960届毕业。徐耀武老师同时调出。同时,马鍚凡(?--2002)老师调任上梁中学校长,他是城关八里铺人。陈校长同时调桃山中学任教。马校长到任后,首当其冲的任务,就是要尽快解决校舍不足的问题。在校园西有一块6--7亩大的坡地,前边坡度不大,比东边校舍低个平台。是分给学校勤工俭学的生产基地,可以扩建教室和运动场地。公社党委是全力支持,举全公社之力,也要办好这上梁历史上的第一所中学(也是唯一的)。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建校运动在全公社范围内展开了。在没有什么基建经费的情况下,“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是大庆王铁人的豪言壮语。白手起家,自力更生。材料由各大队分摊;搬运材料由学校组织高年级学生承担;技工、普工由公社统一抽调。老师们整天领学生下乡搬运建筑材料。大的檩条、大梁要几个甚至十几个人抬,小的椽子、檐子、打地基用的石料,由小点的学生和女同学依个人体力肩扛背揹。远处一天只能跑一趟,近处一天要跑两趟。此外,学生早晨上学时,顺便还得给队里带点分摊给他们的檐子、麦草之类的小东西,班主任老师组织验收。校园里到处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像个工地一样。老师、学生累得够呛。哪还有时间、有气力上课呢。马校长干劲十足,校园里随处都能听到他的吆喝声。上课只能是挤时间了。师生和社员对此颇有微词,抱怨劳动太多,上课太少。现在回头看,要是当年不这样苦干,哪有上梁后来的辉煌。</h3><div><br></div><div><br></div> <h3>  辛苦的直接回报便是又两栋四个宽敞明亮的大教室拔地而起。这回就更气派了,青砖墙基、墙柱,人字形屋顶,白灰墙面,又高又大,巍然屹立。每间面积足有50多平米,成了上梁最漂亮的建筑。与此同时,在原一排平房上头还有一小块平地,又在那盖了一排教工宿舍,好像是十间,面积也大了点,师生们都称“楼上”。也是青砖墙基、墙柱,白灰墙面,高高在上,很远就能看见。至此,校舍的问题祘是基本解决了。 接着要解决的是运动场地。还是西边的那块地,继续向西平整,断断续续一年多吧,师生们轮流着上课、劳动,总祘是平出了一块长百米有余,宽大约30多米的一大块平地。新教室靠东占去40米左右,剩下的地方,划出一个标准的篮球场,做了一副较为标准的木篮球架。四周较宽处,除划出100米跑道,还捥了个跳高、跳远两用坑;又栽了两根粗木桩,上边打了两眼,找了根铁棍,便是一副简易单杠。隨后,1974年前后,沿校园周边还打了围墙,依地形走向蜿蜒曲折,上下起伏,把整个校园围了起来。这回,总祘有个校园的样子了。遗憾的是找不到个合适的修大门的地方,只有一条可以进出小型车的坡路。<br></h3><div><br></div> <h3>  这期间,县文教局不断地给各个学校充实和调整教师队伍。1976年9月,宁夏大学化学系毕业的马仲民老师分配到上梁中学任教,他是城关人。十年中,先后调入上梁中学的有王文举(神林人)、王海兰(城关人)、任永安(城关人)、陈翠梅(城关人)、魏玉梅(城关三里店人)、邵鞠德(女,崇安人)、殷立国(中宁人)、马选成(联财人)、刘万吉、柳秀珍、高俊德、王瑞花等。还有位神林人,记不住姓名了,呆一学期就走了,据说还有位温堡人陈森林老师,没啥印象了。有部队转业的李鸿儒老师,有重庆下乡知青李华萍,叔父是上梁人,后被招工。还有从本公社各小学先后抽调了几位有经验的老教师,有李正兴(李山人,总务、财会)、李维凡(上梁人)、李振甲(上梁人)、李智军(李家沟人)、马俊才(上梁人)等。1976年后,又先后选本校高中毕业生李金驹、李宏喜留校任教。1979年,被公社推荐上大学的本校学生伏殿君,由宁夏大学数学系毕业回到母校任教。一时间,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在岗的老师常保持在15名左右,其中,有大专学历的4--5人。那是上梁中学的第一个发展高峰期,可谓兵强马壮,一派兴旺景象。于是决定乘势而上,谁决定的?不知道。只听说没有上边的批文。于1975年办起了高中班,25名学生,余开炎老师任班主任。在这之前,还有个传聞,说上梁中学要改为农业技术学校,不知什么情况?可就在办高中班的同时,确确实实增加了一个“农技班”,我被宣布为班主任。我思想上毫无准备,不知怎么办。上边也没有任何人和我谈过有关农技班的事。目的是什么?开设什么课?要不要试验田?等等。我左思右想,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教材发下来,一看还是中学的“农业基础知识”、“工业基础知识”(当时代替物理、化学)之类。好在当时没人管,没人问,校长排的课表也和高一的一样,我也就不多想了。只是在教学中,有意识地给农技班的学生偏重讲讲“农业八字宪法”,介绍些农田调查取样的方法,测测发芽率、测测产量、自然选种之类。这些也只是纸上谈兵,黑板上画画而已。第二年,农技班即停办,除却了我思想上的一个大负担。接着,1979年,办了四年的高中班也被叫停。此时的上梁中学达到鼎盛时期。全校有小学五个年级五个班,初中三个年级(1978年初中由两年制改为三年制)三个班,高中两个年级两个班,共10个班(没有祘农技班),人数记不清了,不会超过180人的。</h3><h3> (未完待续)</h3><div><br></div> <h3>  文/图 梁 海 编辑 梧 桐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