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中医药（原创）

文武

作为中国人，从小生活在这个有几千年文明史的古老国度，时常都会感受到中医和中药的相伴相随。

最初的记忆，是姥姥的“大拇膏”。为什么叫“大拇膏”？说不清了，也许是因为小圆铁盒只有大拇指肚儿大小、也许是因为在使用时只需用手指尖沾上一点点涂在患处即可。

无论是头疼脑热、蚊叮虫咬、还是轻度磕碰烫伤，老人家都会拉开古老的炕琴柜抽匣，摸出硬币大的小铁盒，打开盖，用食指在药膏表面蹭一下，然后给你抹在脑门上、或太阳穴上、或是红肿的地方，霎时感到一股清凉，带来一阵儿舒适。

它是外用药，学名大概是叫“万金油”。据说，钱钟书的《围城》里就有人问道：“谁有万金油？慎明，你随身带药的，有没有万金油？”

现在药店好像有一种叫做“清凉油”的，小红铁盒，外形与功效很像当年的“万金油”。二十多年前去日本，是必带的礼品，据说日本人喜欢（还喜欢“风油精”）。

姥姥还有一个宝贝——“嘎拉油”（本应叫“蛤喇”，山东话叫“嘎拉”。姥姥是闯关东过来的，所以我们都跟着叫“嘎拉油”）。

它是一个严丝合缝的蛤喇壳，比乒乓球小很多，里面装着油性的护肤膏。主要是冬天和春秋使用，抹在手上，防止干裂。

如果拉肚子怎么办？既不能抹“清凉油”、又不能抹“嘎拉油”，老人家另有办法：在炉子盖儿上放块砖头烧热，用铁铲端下来盖上破布，让你坐上去，一会儿肚子就发热了。这方法，治疗因为着凉拉肚子还真是管用。

唉，老祖宗留下来的方法多了，有些咱没试过，可没少见过：比如说“刮痧”，五六十年前听老人们讲，是用破碗碴子的边沿（现在用“刮痧板”），在病人的后背上刮出一道道血痕。

2001年上映了梁家辉和蒋雯丽主演的电影《刮痧》，

说爷爷在美国给孙子刮痧治病，被美国人看见，起诉他虐待儿童，打了一场很麻烦的官司，好像是最后导致父子分离、夫妻分居、朋友决裂、工作丢失……

接连不断的灾难恶梦般降临，一个原来美好幸福的家庭转眼间变得支离破碎，努力多年、以为已经实现了的美国梦，被这场从天而降的官司彻底粉碎。（网文广告词）

还有“挤脑门”和“揪嗓子”，就是把脑门儿挤出一个个花生粒大小的红点儿（血印），把嗓子揪得红乎乎的一大块；

最常见的是在后背“拔火罐”……只要你身体有些不舒服，那“整治”的方法多得去了。

“文革”十年，中医中药事业挺火的。农村为了缓解农民看病难的问题，乡村普遍设立了“赤脚医生”，他们的技术基本上是以中医为主。

那时报道他们的先进事迹时，经常见到这样的说法：为了摸索到更好的治疗效果，在自己身上练习针灸。当年的针灸，让有些聋哑人听见了声音、喊出了“毛主席万岁”；

还研究成功了“针刺麻醉”，电影纪录片中说成功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几。我一边看电影一边想，谁要是摊上那没成功的“百分之几”，正躺在手术床上开肠破肚，那得多疼啊！

我也摸过那亮闪闪的、细细柔韧的银针，不过，我倒是没敢用针扎自己。

二十年后，我在一个县里工作，突患牙疼。到了县中医院，朋友找来院长亲自出马，五十多岁的院长用一个注射器装上一管麻药，从我右手虎口的“合谷”穴位扎了进去，说这样既可以注射麻药止痛、又针灸了止牙疼的穴位，双管齐下。

这是我第一次被“针灸”。十分钟后，问我“牙不疼了吧？”我哭笑不得的说：牙还照样疼，问题是右手和右胳膊也麻了，没感觉了。

中学毕业下乡前，找了些中药方面的图谱，认识了些许随处可见的中药植物。现在，时常看到有些花花草草感到面熟，却早已忘记了它们的名称与功效。

青年点后期没有零花钱，我让“赤脚医生”（也是知青）打听了行情，搞来一洗脸盆“薏苡仁”（果实是可以穿门帘儿的珠子，也是中药材）种籽，

种在宿舍西头的半亩地里，平时晚上收工回来大家铲上几锄头，秋后居然收获了整整一大麻袋！
我说先别卖掉，明年把这一麻袋都种下去，秋后还能多卖点儿钱。
冬天，我上大学走了，据说第二年也就没人管这件事了。

有一次与中医药专家闲聊，我调侃说，我对祖国医学有重大贡献，因为我研究出了两大“定理”。大家听我煞有介事地说着：第一个“定理”是：“任何蔬菜都是中草药”，众人哈哈一笑，赞同；

第二个“定理”是：“有病要贴风湿膏”。大家愣：啥意思？
我解释：在正常治病的同时，要在患病部位贴“风湿膏”。众皆摇头笑。

我说：有病则说明体内经络不通（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什么叫“经络”），“痛则不通”嘛；通过贴“风湿膏”可以促进病患局部舒筋活血、血脉流通，“通则不痛”了。

我得意洋洋地问，凭这两条“定理”，是不是可以申报中医药学的硕士学位？这是开玩笑。

但日常生活中还真是离不开“中草药”。生活中忙里偷闲，或是煮上莲子、银耳、绿豆、菊花；或是端出砂锅炖点儿鸡肉、牛肉、羊肉、大骨头，酌情放些蘑菇、土豆、山药、萝卜；也可以依据体质的需要，放入些枸杞、桂圆、红枣、黄豆、花生等等。

——实际上，从另一个角度说，这不也是在“熬中药”吗？

“药食同源”啊。据说古医书中有写道：空腹食之为食物，患者食之为药物，认为中药的“四性”（寒、热、温、凉）和“五味”（甘、辛、酸、苦、咸），在食物里面也有体现，许多食物可药用，许多药物也可食用。

当把我们精心熬制的好吃的“中药”盛上热乎乎的一大碗，放些胡椒粉、撒上香菜末、再滴入香油或蚝油，定会品出个心花怒放、心满意足！

我们日常的健身，体现了多少中医的要义？！

我们日常的美食，凝聚了多少中药的精髓？！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中医药随处可见、俯拾皆是、不离不弃、相依相伴、难舍难分、如影随形……

【完】

【文字：蒋 斌 图片来自网络】

【本篇作于2018年5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