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有了微信群,找回了失联多年的同学,那埋在心灵深处,渐行渐远,已近模糊的冕宁情缘又被挖了出来。几位好同学专门去拍了不少冕宁的照片传给我,仔细地看了好几遍后,在那些现代化的街道和建筑群里,却找不到语录塔,找不到城关小学,也找不到我当年的"家"了。</h3> <p> 我们家是跟随父亲支援三线建设而搬来冕宁的。当年的冕宁,是个古朴的农村小镇,有四条主街,以东、南、西、北街命名。北街是我们家的根据地,尽管多次搬家也没有离开那条街。北街街道不算宽,两边都是板式民宅,一间一间的互相依靠着牵连在一起,并且朝着同一个方向歪斜,像是多米诺骨牌,只要一家倒了,一条街都会倒下去似的。我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呢?很久远以前的地震吗?街的两边各有一条不宽的石砌规整的水沟,水是从北山坝流下来的,很急,很清,很凉,很干净,常年不断。</p> <p> 此时我们家住在城关小学斜对面,仍然离语录塔不太远,门牌好像是六十几号吧,这里已经没有了前一次那家房子边上的柿子树,但和本地的房子们一样仍然有个阁楼。当时冕宁地区的建房风格如此,所以几乎家家都有阁楼,可以储物,有些也可以住人。我现在仍可以在脑海里非常清晰的再现那房子的格局和房东的样子。房东是一对二十多岁的年轻夫妇,当时他们新婚不久,妻子姓甚名谁记不得了。丈夫姓李,是成都某个跟电影有关的中专学校毕业的,分配回到冕宁县电影队,好像具体工作就是放电影,在当时那已经是很高大上的工作了。他们电影队里有个和他一起分配来的成都女孩儿,外号叫"馒头",麦色皮肤,是很好看,很健康,很活泼,很青春的那种女孩子,我挺喜欢她的,她常过来李家玩儿,因此也常常弄的这李家小媳妇因嫉妒而不愉快。 </p><p> 爸爸媽媽住樓下的房間,我和妹妹住在閣樓里,要知道,上阁楼的楼梯不是一级一级走上去的那种,而是一格一格的爬上去的那种,在当时当地那很正常,也没有任何不方便的感觉,我和妹妹上下自如。那時的人們對生活要求不高,更何況我們正值無憂無慮的年齡,整天只有笑,沒有愁,所以那閣樓裡面裝滿了快樂。</p> <p> 曉玲是我小學最要好的同班同學,我是班上的學習委員,她是文體文員。之所以她是文體委員,當然是因為她能歌善舞,又聰明活潑。我們除了在一起上课学习外,下了课也老是黏在一起,一起做好事,也一起做“坏”事。她家离我家很近,她爸爸妈妈都是县委干部,似乎工作很忙,尽管我常到她家玩也很难得见到他们,平时就是她外婆里里外外的忙乎,照顾他们他们的起居及一切琐事。她外婆也挺喜欢我的,有一次她说:这闺女笑眯眯的好看,将来会找个好女婿。可我们那时候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找女婿呀。那是一位充满了故事,很可爱的老人。</p><p> </p> <p> 晓玲常常在我家过夜,有天晚上,我们疯饿了,就下楼去厨房找吃的,遗憾的是当晚没有剩饭,于是就抓了一些泡菜上来吃,那天晚上那些酸中带辣的泡菜是绝对的美味佳肴,后来再也没吃到过那么美味的泡菜。很晚了,要睡了才想到还没洗脚,那时候的人们很难得有机会洗次澡,但每晚睡前脚是一定要洗的。又不敢下楼去惊动父母,于是我们找了一个铁罐头听,用一根长长的细绳子拴了,从阁楼的窗口顺下去取那街边水沟里的水。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把没有重量的罐头听投进水沟里,又要在急急的水流中把它装上水,然后提上来。 在我们强忍着压低了声音的嬉笑中,多次失败后终于把水吊上来在成功的快乐中洗了脚 ,然后三个人挤在一起进入了梦乡……</p> <p> 前些天晓玲在微信上对我说:"盼着你回来,老太婆想老太婆了!" 一直盼着回去看看,如今的冕宁变化太大了,如果没有向导,不知是否还能找到北街,找到我曾经的家,找到那曾经装满了快乐的阁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