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伫立季节的边缘,时光悠悠,在岁月的年轮上,刻下道道或深或浅的印痕。光阴的枝头,当风儿吹过,思念,潺潺流动……</b></h1> <h1><b> 春天的风慢慢融化着清冷,无边的思念,满满的扩散在空气里,静诉着一抹如水的心事,凝聚指尖的深情,在记忆的长空写着深深浅浅的独白。清浅岁月里的一痕凉,就像忧伤里开出的寂寞的花朵,有些无奈,也有太多的难过。这个春天又走远了,就像姥姥,再没能等到这个春天的树木吐绿,花儿开放,也没有再为我过那个树叶泛绿的生日..... </b></h1> <h1><b> 那一片高低耸起的坟墓之间多了一座新坟,那是属于姥姥在另一个世界的家,是和姥爷团聚的另一个家......对于姥爷的记忆,除了脑海里的仅存的那些之外,多出来的也就剩下在泛黄的家谱上生辉留芳的记载了。而对于姥姥的记忆,心里满满的都是,挥之不去,忘也忘不掉,那种痛彻骨髓的疼痛有时让我从梦里惊醒,让我泪流满面......</b></h1> <h1><b> 姥姥的一生既平凡又伟大,在我们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她老人家是所有晚辈们最敬重的人;是她生活的那个小村庄里所有人的敬佩者,毫不夸张的说,所有人包括古稀花甲,也包括三岁幼童。</b></h1> <h1><b> 从没有整二八经的听过姥姥的人生经历,所知道的都是长辈们还有别人口中的传说,虽然只有这只言片语,但是姥姥那平凡也令人敬仰的形象依然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中。</b></h1> <h1><b> 姥姥是带着两个弟弟逃难到我姥爷家的,善良的姥爷一家收留了姐弟三人,姥姥不是一位漂亮的女人,但是姥爷却是长得特别英俊潇洒,家里条件也不算差,那个年代的姥爷是一身的长袍,是有钱人家的打扮。(姥爷的容貌是我从照片中看到的,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姥爷就去世了)因为姥爷的善良,所以这个不漂亮的女人也就成为了我的姥姥。在我对姥爷姥姥有限的共同的记忆里姥爷和姥姥的生活很美好,姥爷去世的早,是姥姥一人支撑起的那个家。</b></h1> <h1><b> 姥姥一生有五个女儿一个儿子,除了大姨家的三个孩子之外所有的隔辈人几乎都是在姥姥家长大的。姥姥给我们几个小辈人的爱几乎都是平等的,如果说有一点的偏心,那就是对于我的。由于姥姥唯一一个儿子的婚姻不顺人意,所以身为儿子的那个人一直没在老人家跟前尽孝,也是因为这样我从小就在姥姥家长大,一是因为没人看护我(那时爸爸上班,妈妈忙家里的地),二是因为在这些隔辈人中我是老大,所以我自小就理所当然的留在姥姥身边,用农村话说就是和姥姥作伴,其实是姥姥把我拉扯大。</b></h1> <h1><b> 从小的我男孩儿个性就多于女孩儿,那时候住在姥姥家真真是有点一老一少相依为命的感觉。姥姥每天给我做饭,早晨喊我上学,放学的时候都是早早在门口等着我,从很早很早的记忆中就有着那个怎么都抹不掉的温馨画面:宽宽大大的院子里总是有一老一小的影子或是用水浇灌庭院里的花花草草,瓜瓜果果;或是清理着大雪后院子里的积雪,时不时的把雪堆成一个一个丑陋的,类似雪人的东西。姥姥家的院子特别大,每次的扫雪都让一老一小累的够呛,但姥姥从没有等哪个女儿女婿去清理院子,后来只要下雪爸爸妈妈都是天黑就去姥姥家先扫雪,再回去扫我们家(我们家和姥姥家是相邻村)。</b></h1> <h1><b> 我常年和姥姥住,早起上学的早饭,中午回家的午餐,晚上那暖暖的米粥都是姥姥亲手给我做,记得小时候,晚上我钻进暖暖的被窝总是问姥姥“你那脚那么小老走路不累滴慌?”(姥姥是裹脚的女人)姥姥总是说她习惯了,不累,从没抱怨过。那个时候,那么多年,不管我上学多早,回来多晚,饭总是热乎的,那种暖暖的感觉总是让我想起姥姥的味道,永远忘不掉的味道......可如今,只能看着那冰冷的坟墓,回想天堂的姥姥那平凡的一生。无论以往的回忆多么温馨,以往的日子多么令人向往,最终仍是一捧黄土掩埋了漫长的一切。高低不平的坟墓错落在荒野,这里或许也是一个同样热闹的村落,姥姥,姥爷他们也在夜晚欢声笑语,用另外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亲人,制造一些宿命,改变一些未来。我相信他们还活着,活在亲人们的心里。 </b></h1> <h1><b> 颜色早已掉尽的花圈凌乱在坟头,用手细心的铺平坟墓前的沙土,奉上香火祭品,虔诚的跪拜,用着眼泪和心语诉说着对姥姥的思念。我好想扑上去拥抱那堆冰凉的黄土,叫醒沉睡的姥姥,陪着她说说话,哪怕是一句......这些都成了奢望,用多少钱财都买不到的奢望;用多少时间都不能重来的奢望......我在心底千万遍地重现着历历的过往,期待有种奇迹可以穿越一切常规,可以释放我这深切的思念。</b></h1> <h1><b> 风,荡漾于树尖,如飞絮般,漫步于柳梢头。静静的伫立,低头,泪如泉涌,妈妈说给姥姥烧纸钱的时候不能掉泪,要不姥姥收不到我们送去的纸钱。我只能埋下这份悲凉,抬头,天空也微潮湿,是因为我的思念?墓地里很安静,除了活着的声音,就只有死去的沉默。这片坟墓,成了逝去的亲人们最后的依偎。不敢高语,也不敢低泣,我害怕我扑簌的眼泪会是另一世界里倾城滂沱的大雨,毁灭了姥姥刚刚落脚的村庄......</b></h1> <h1><b> 家乡的风俗,人去了天堂,活着的亲人都会为她烧很多纸钱,那燃烧着的火焰会带去亲人的想念和祝福,还有这些纸钱,可以当作阴间的钞票,就多烧些吧,好让姥姥在另一个世界富裕安闲的度过......看着青烟袅袅,我双膝跪地,把额头紧贴着地面,因为这样就感觉可以触摸到姥姥,想让姥姥那粗造的手再抚抚我的额头,让我在感受到姥姥的温暖......不能言语了,就让我以这样的方式来感知吧......</b></h1> <h1><b> 多想再听听姥姥讲的那些遥远的故事,饥荒里的无限惶恐让她忧虑不安;姥爷离开时她坚定扛下家庭的重担;地震时她不顾自己的安危为全村惊慌失措的人们一次次的抱出家里所有的衣服被褥,让他们遮挡身无寸缕的身躯;村子里穷的没有饭吃的人家嗷嗷待哺的孩子是她用米汤一口一口喂大,可以说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姥姥,可能他们那个小村庄真的剩不下几个人,所以,直到今天,那个小村庄的每一个人都记得他们村里的老祖宗——那个独自一人拉扯好几个孩子的小脚老太太。姥姥走了,走的时候整个村庄的人都为她送行,为他用农村那特有的尊重方法给她送行,给她烧那么多纸钱,都高声说着:老太太,一路走好......</b></h1> <h1><b> 姥姥走了,走时92岁高龄,姥姥的一生很少生病,也从没用那个晚辈给她伺前伺候,即使是临终前有时都自己抢着洗衣服,说不愿让别人洗。姥姥走了,走的特别安详,唯一让我遗憾的是姥姥临终时我不在她老人家身边,我是她最喜欢的孩子,却没有......如果她还活着,我一定会放下所有的事情多陪陪她老人家.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永远留存在我的体内,不时侵搅着我的心。从泪如雨下的悲痛,到无声无泪的思念,这个过程太漫长了,比我发齿的脱落还漫长......</b></h1> <h1><b> 铺开白纸,来不及落字,风起,把纸上行走着的思念揉成片断。来不及分辩,风已带走思念,唯一不知道,终究飘荡到了哪里,思念的寂寞,在孤独里繁盛。心底那一抹散不去的念想,阻隔了澄明的天空,悲伤的世界里,想念,在季节的深处,蔓延......</b></h1> <h1><b> 妈妈说这是谁也逃脱不了的宿命,每个人都要走到的路的尽头,她这时候的宽豁如姥姥的口气。姥姥,天堂里安息吧!如果有来生,我会为您焚香温茶,伴您身旁......</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