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生死较量

我心向山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生命很脆弱,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虽然我们一直这样说,但生命到底有多脆弱,可能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谁也说不上来。而我,却因为一场病,经历了从生到死、从死回生的反复穿越,整个过程惊心动魄,危如累卵。所以,我要把这个过程记录下来,一是留作纪念,二是希望大家从我的事件中得到一些启发。三是借此一并感谢所有支持帮助我的人。</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b><b style="color:rgb(237, 35, 8);">第一次大出血:危险来临</b></p><p class="ql-block"> 2018年4月23日中午,农历三月初八,帮同学的红木厂搬家,忙碌了一上午,其实并不是很累,但中午大便却发现带不少血。当时没太在意,也没告诉别人,以为是偶然的事。</p><p class="ql-block"> 4月24早上再次大便带血,我连忙告诉当医生的媳妇,她随后带我去临朐中医院找肛肠科主任检查,排除了痔疮和肛裂。因为出血,没法进行肠镜检查,所以具体原因不明,先让吃云南白药,当止住血后,再检查。我实在是不放心,于是又去了益都中心医院,得到了和中医院一样的答复。当时医生说,不要大意,有些出血会十分厉害,如果再出血,一定要及时就医。无可奈何,只好回家慢慢等。其实我心里忐忑不安,泛起了种种的猜疑,隐隐的感觉这次是真的患了厉害的病。</p><p class="ql-block"> 晚上马军波约我去张冠慧家玩,一直都9点40,孩子快放学了,才回家。可刚到家里,我突然开始直接大量便血,是纯的血,一下子喷出来,染红了整个坐便器,我一下子慌得要死,冲掉血,浑身哆嗦的站起来找电话,正准备给媳妇打电话,第二次出血随之而来,依然是染红了整个坐便器。此时的我已经紧张的发抖,立刻呼叫附近住的马军波送我去中医院,可刚刚赶到医院,又和刚才那样连续两次大出血,每次都染红坐便器。又惊又怕加上失血的原因,身体一下子软下来,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死亡威胁。上夜班的媳妇一接到我的电话后就把肛肠科主任叫到了医院,她们在医院等着我,一到医院,紧急给我打上止血针。看到我的出血量太大,身为医生都的媳妇知道病情的严重,立即找人替班,然后和赶过来的张冠慧以及马军波三个人立即送我去潍坊人民医院。路上我的意识渐渐昏迷,惊恐不安的我紧紧握住马军波的手,就像在惊涛骇浪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路没松开。张冠慧一路急驶,一路闯红灯,在路上媳妇就联系好了消化急诊科孙主任,巧的是恰好他上夜班,所以到了医院,立刻住进他的科室,用上了药,安排好了病房。一夜的治疗,天亮前血止住了,三个人也一夜没睡,一直在床边陪着我。</p><p class="ql-block"> 4月25上午,血没再出,医院安排胃镜检查,发现胃部贲门处糜烂红肿伴有撕裂,医生怀疑就是这个地方是出血点,于是对症下药,一天没再出血。</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237, 35, 8);">第二次大出血:命悬一线</b></p><p class="ql-block"> 单纯胃出血的诊断结果让我一下子轻松了,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傍晚,闻讯赶到医院的姐姐们正在和我轻松讨论以后这个胃怎么养的时候,肚子突然一阵疼痛,肠子异常的蠕动几次后,随之而来的是一次接一次的大出血,半小时就出了二千毫升左右。我再次虚脱下来,再次濒临死亡。家人慌乱成一团,医生赶来紧急抢救,媳妇嘱咐一定要用上最好的止血药。并且开始大量输血。媳妇呼叫急诊科孙主任,让他找主任医生会诊,于是开始了一夜没停的检查。面对汹涌而至的死亡威胁,当时我是真的害怕了,就像惊弓之鸟,慌得要死,为了让自己静下来,只好让媳妇给我吃了二片佳乐定,慢慢的我进入了半昏迷状态,反而不那么恐惧了。这一夜,首先进行了二次介入疗法,就是从大腿根的血管插入摄像探头,进入体内血管寻找出血点,我只记得躺在床上,做检查时就像被一个巨大的磁铁把我吸起来一样,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也没发现血管有出血的地方。于是又去做强化CT也没结果,无奈只好做腹腔镜手术,直接探查结肠,也没发现出血点,一夜无果。但我依然要感谢当晚那位值夜班的医生,他一边给我给在脖子下面像缝衣服一样做动脉留置针,一边告诉我“年轻人,你放心,今晚是我最后一个夜班了,下了夜班,我就退休了,只要我给你留好这个留置针,不管你流多少血,从这里都能输进去,今晚保你死不了,遇到我,是你的幸运”,这句话无疑就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让我充满希望,我真的谢谢他。由于不停的输血,一晚上的输血量已经远大于我的自身血液,引发了输血反应,我的手肿的像馒头,都攥不起来,身上也出现红斑,呼吸有点困难,万幸的是天亮后血慢慢止住。当时媳妇为了让我安心,撒谎说找到结肠部位有两个出血点,被堵住了,不会再出血了。我虽然很虚弱,但听完后心里还是欣喜的很,终于找到了原因,也处理好了,这是最好的结果,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明天。说实话,没有媳妇的谎言,我可能当天都撑不下去。</p><p class="ql-block"> 天亮后,也就是4月26,赶来探望我的人越来越多,有同学,有亲人,我的学生,学校的马校长和同事们,我当时想“怎么都来了,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可事后才知道医院医生就说我病情十分严重,能救活的希望仅仅不到千分之零点一,他们接诊过我这样的病号仅有二例,都没有抢救过来,医生早就给我下了病危通知。悲痛欲绝的媳妇托人多次联系上级医院,想转院,可是得到的答复均是难以治疗。无奈之下只好让同学给我准备去世后穿的“衣服”,而同学们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一直没忍下心来去办这个事,可我病重的消息却传了出去。上午8点左右,在众人的簇拥下,我被推进内窥镜室开始小肠镜检查 ,当我醒来时已是下午六点。推出手术室的我还不清醒,但感觉好多人围着我,几乎所有亲戚都来了,还有我的潍坊学生,同事们,迷迷糊糊的我还劝他们没事了,都回去吧。后来媳妇告诉我做检查时发现肠道内全是血,内窥镜根本看不清楚哪里出血,于是和家属商量,准备直接开腹,取出小肠逐一检查。但这样做风险极大,很可能会醒不过来,但不这样也没别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家人们只好在手术单上签字。<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打开肚子,割开小肠,发现十多米的小肠都在糜烂性出血,整个小肠就像从土里渗水那样,找不到具体的出血点,但也不停的往外渗血,根本无法手术,只能保守治疗</span>(这些都是后来媳妇告诉我的)。在小肠留一根管子,一头插到小肠里,一头通过肚皮,口留在外面,这样可以把药直接打进小肠。手术虽然没有发现病因,也没有具体措施,但万幸的是并没有出意外,活着出了手术室,而且血又一次慢慢止住。医生说了一句话“目前血是止住了,如果再一次出血,我们也没办法了”。</p><p class="ql-block"> 此后转入消化外科ICU继续治疗,输血 、输药。这期间媳妇依然骗我说,小肠的二个出血点也被处理了,封好了,这次一定没事了。看着缠满肚子的绷带,我又一次信了。</p><p class="ql-block"> 4月27日,我躺在潍坊消化外科ICU病房一动不能动,包着伤口的绷带被汗水浸透,跟水洗似的。浑身上下插满管子,周围全是形形色色的仪器。一道三十厘米长的刀口和四处微创手术留下的小刀口使我满肚子火辣辣的疼,每一次呼吸都疼的难受。唯一给我安慰的是一天没出血,这是多么幸福的事。除了疼,接踵而来的是呼吸困难,排不出痰,憋的难受,媳妇和姐姐轮流敲背,打上激素治疗哮喘,一晚没睡,也不缓解,最后只好拔掉从鼻子插入胃部的管子,才终于呼吸自由了。我仿佛看到了希望,悬的心放下了,刀口再疼我也不在意。</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237, 35, 8);">第三次大出血:直面死亡</b></p><p class="ql-block"> 4月28下午,感觉状态略好了,就恳求孙主任将我转到普通病房,因为在重症监护室太乱,不断的有病号住进来,不断的抢救病人,吵的我无法入睡。孙主任勉强同意,可是推我进入普通病房时,他们抬我上床时有点费力,我只好自己也用力撑了一下,但忽然感觉肚子一阵疼,暗自觉得不好。但终于躺在安静的病房里了,正准备睡一会,第三次大出血却汹涌而至,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最厉害的一次,血就像喷泉一样从肛门里喷出来,一盆又一盆,三个姐姐轮流上,接都来不及接,身子底下全是血,感觉自己泡在了血里,湿透身子。虽说前两次出血已经很危险了,但我的血压一直正常,皮肤血色也很好,可这次出血后我浑身变得蜡黄蜡黄,没有一点血色,呼吸也逐渐吃力起来,高压只有70,低压30,生命体征逐渐消失。看着蜡黄的胳膊,我感觉不妙,绝望的我问媳妇“为什么还出血,不是处理了吗?”她也知道这次已经是凶多吉少,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悲痛的跟我说其实一直在骗我,全小肠弥漫性出血救活的几率是千分之零点一。我问媳妇和站在一旁的孙主任“我救不过来了吗,转到济南,北京也不行吗??”孙主任不停挠头,不知道说啥好。媳妇含泪告诉我“从一住院,我们不停的联系上级医院,得到的答复都是去不去一样,都没好办法。如果能转,早就转了。”我彻底绝望了,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时光了。万般无奈,我只好把遗言留给了媳妇和姐姐。</p><p class="ql-block"> 说实话,对生死之事毫无执念的人,只因还未经历过真正绝望的别离。此刻的我是多么不愿意离去 ,但我又深深知道一切真的真的真的无可奈何。媳妇哭泣着说我把孩子叫来吧,姐姐说把母亲接来吧,我知道她们想让我见最后一面,但我拒绝了,我不想让孩子见到我临死的样子而害怕,也不愿意母亲亲眼看我离去,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她一定会撑不下去的。</p><p class="ql-block"> 下午灿烂的阳光斜斜的照进狭窄的病房,我感到的不是温暖,是无尽的冰冷与黑暗。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时光,我冷静的把遗嘱一一说出来。我对一直陪着我的学生高伟说“我知道有一天我会死去,但我一直认为上天会留给我一定的时间,让我安静的走入大山,找一个山洞,悄然无声的离去。因为我不想死后被火化,但,目前看来我的愿望实现不了了,希望你们这些学生们照顾好我的孩子,能帮一点就帮一点”。我对媳妇说“要和孩子好好过,孩子心思重,正好处于叛逆期,不要总批评他。以前都是我给你们从中斡旋,我死后,你就顺着孩子吧,身体健康就好,别总为了学习和他闹别扭。你如果再嫁人,也要在孩子结婚后,别让他难过”,媳妇拉着我的手,早已哭的泪流满面“我不会再嫁了,我会陪着孩子……”然后再把姐姐叫到跟前“姐,我没法照顾咱娘了,你们要照顾好她,我会让媳妇定期给她钱的。我去那边照顾父亲了”,大姐接受不了现实,发疯一样求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弟弟,救救我的弟弟。嘱咐完一切,在她们哭成一片时,我却异常安静。“我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吗?这么突然,这么意外,这么迅速,都让我来不及跟母亲、跟孩子来一声道別,来不及说声再见,来不及看最后一眼,来不及住进新买的房子……</p><p class="ql-block"> 虽说人固有一死,谁都会有这一天,但冥冥中我又不甘心这么离开,我多想看着孩子结婚,给他哄孩子,让他的孩子叫我一声爷爷;我多想住进新买的房子里,在自己的书房里安静的写字……我平生怕极了死亡,但今天又不得不死亡。只好反复劝自己“谁都会死,早死就早死吧,没办法,没办法,两眼一闭就过去了,说不定真有来世……”可冥冥之中又劝不住自己,我突然发出一声呐喊“我不想死!”,喊完后我认为应该再做最后一次努力——转院去齐鲁医院!于是,我跟媳妇说“半个小时内,如果血能拿来输上了,就转院”媳妇说“这样怕撑不到济南”我斩钉截铁的说“就是死在半路上也转”。三十分钟内,三姐跑着拿来了血(不要认为有血库,相同血型的血拿来输就行,即使相同的血型,也要进行交叉配血实验,也就是溶血实验,半个小时能输上就算好的了),于是,我趁还清醒时赶紧打电话催促张冠慧从临朐安排救护车,然后让孙风华联系济南的同学帮忙找好医生,我要转去齐鲁医院,哪怕死在路上。(当时我知道极有可能是到不了齐鲁医院的,我的血压不到70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237, 35, 8);">挑战死亡:奔向济南</b></p><p class="ql-block"> 可能对于头脑十分清醒的人来说,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我横竖都是一死,转院也不是冒险了,就是一种不屈服的仪式吧。我这时候忽然想起以前看的一个故事。有个病人胃大出血,也是命悬一线,常规用药,血总是止不住。为了抢救,值班医生把云南白药加大了十倍用量给病人服下,因为他考虑到血不停得出,常规用量的药下去立刻被血冲走了,所以止不住。只有加大好多倍,即使冲走一些,留住的就会起作用。这一招果然奏效,那个病人血止住了。想起看到过的这个故事,于是我让媳妇把整整一瓶子云南白药用水化好,一半直接通过预留的那根管子打到小肠部位,一半口服。虽然这是常规量的十多倍,最多是一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医生也把其他止血药输上,还带上四包血浆和其他药,周身挂着九瓶药,从不同部位不停的输入我的体内。就这样,不怀希望又怀希望的赶往齐鲁医院。我认为一定会死在路上,但我想起孩子和母亲,死在路上也无怨无悔。</p><p class="ql-block"> 救护车一路狂奔,媳妇联系好济南的交警,他们在下高速路口做好等待。虽然救护车司机来自媳妇医院,一路上不停打开窗子怒吼那些不躲开的车辆,也不停的超车,但依然5小时后才到达齐鲁医院。我就像滔天巨浪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可能颠覆。好几次带着氧气面罩都呼吸困难,我一把摘下来,媳妇接着就给我带上。下高速,警车开道,就像电影里的情景一样,飞驰电掣奔向齐鲁医院。</p><p class="ql-block"> 老天保佑,我竟能活着到了济南。好多济南同学和我的学生早就在齐鲁医院急诊等着,车一到我就立马被转入急诊科。在路上的五个小时里,外地的同学纷纷联系好北京友谊医院、协和医院、上海、南京等医院的专家,甚至美国的同学也咨询治疗方案,他们发给了媳妇咨询到的诊疗方案。一到急诊科,齐鲁医院医生根据自己的经验结合这几个方案,展开抢救,直接输血,输药,所有药物全部用的是最好的进口药。 </p><p class="ql-block"> 4月29,齐鲁急诊科一天迷迷糊糊就过去了。虽然齐鲁医院是省级医院,可给病人输的血液却有限制。多了,就必须以血换血,就是让病人的亲友朋友去献血,献多少输多少。这一点真感谢潍坊市人民医院,在那里我输血没有受到限制。没办法,亲戚,同学,学生20多人都做好了献血的准备,上天眷顾,来了济南出血竟然神奇的逐渐减少。</p><p class="ql-block"> 4月30,在济南同学的努力下,我很及时的转入消化内科ICU,这个科的左秀丽主任是中国小肠疾病的权威。不停用药,出血很少了。</p><p class="ql-block"> 5月1日,血停下。</p><p class="ql-block"> 5月2日,身体逐渐有点生机,可以睁开眼看东西了。但还没找到出血原因,可能随时都会出血,仍然提心吊胆,每次大便都吓的不得了,都成了大便恐惧症了。不过每次有惊无险,身体也一天一天好转起来。这些天以来,输的血已经把我身体血换了两次,庆幸的是并没有继续出现输血反应。</p><p class="ql-block"> 5月3号,左主任终于来看我了。她告诉我,从我一入院就有好多人找到她,让她来给我看病。但她一直没来,她看过我的病例后,也没办法治疗。因为所有止血药都是局部可以止血,但全部小肠十好几米都在咕咕的出血,根本没办法治疗。有两例和我类似的病号来她们科,都没抢救过来,我是唯一一个稳住病情的人,至于我能好原因,她也不知道。至于为啥我能止住血,她让我媳妇和他们科医生好好把我的救治过程梳理一遍,希望能找出一条治疗这种疾病的有效方法。</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在重症监护室渡过了艰难的十多天。重症监护室是最接近死亡的科室,进重症之前的谈话应该是每个经历过重症监护室的家属们都记忆犹新的,医生明确告诉你,你家亲人的情况,大概有几种治疗措施,会承担多大的死亡风险,会让你签字,反正最后意思就是告诉你“死马当活马医了,别抱太大期望,随时做好亲人故去的准备。而我对里面印象最深的可能就是安静和永远开着的灯吧,没有白天和黑夜,睡觉时间颠倒,有时候半夜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伴随着是隔几天就有人治不好转出的恐惧,抽血抽到麻木。家属不让进,每天只有三餐半个小时,而且只允许一个人进来探望。大小便都由护士帮我。不能吃喝,实在想喝水了,媳妇或者姐姐就用棉棒沾着水擦擦嘴唇。我都是偷偷用舌头舔一下,想感受水的味道。她们四个人,睡在外面,饭点轮流进来看看我。</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在重症监护室已经十天了。由于十多天没吃没喝,在我身体略好点后,吃饭的欲望变得特别强烈,听到临床的病友在呼啦呼啦喝面条,闻着那一股子葱花油飘出的香味,馋的我眼泪汪汪,心想,这会能吃点饭多好,就是吃点狗屎也好啊。真后悔自己没好好注意身体,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不仅自己受了罪,媳妇和姐姐们二十多天来就是轮流睡在同学给买的折叠床上,吃不好,睡不好,一齐遭罪。同学们,学生们,亲人们,也牵挂着我,有的不顾一切的赶到济南来看我,大家都受罪。</p><p class="ql-block"> 5月6号,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本来应该是推着过去的,但迟迟找不到轮椅,我一咬牙,在护士搀扶下自己走出了重症监护室。接下来的几天,开始蒸鸡蛋,烂面条的吃饭,逐渐向正常发展。</p><p class="ql-block"> 5月10号,从厕所出来,忽然感动浑身无力,冒虚汗,要昏迷的节奏。医生们紧急会诊,检查发现是低钾引起的,赶紧补钾,虚惊一场。</p><p class="ql-block"> 5月12号,经过连续多天的潜血化验,发现并没有再出血后,医生终于答应出院。我渴望出院又害怕出院,因为我不知道回家后会不会再一次出血。但由于肠道损失太厉害,不敢做小肠镜检查,所以出血原因,医生怀疑是药物过敏引起的,但具体原因还是要过几个月恢复正常了再做小肠镜检查。</p><p class="ql-block"> 在济南期间,同学,学生做好饭送到病房,买花,买补品给我送过来,真心感谢济南的同学和学生们,他们在济南给了我莫大的帮助。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237, 35, 8);">大家的牵挂:为难之处现真情</b></p><p class="ql-block"> 生病期间,亲朋好友不管济南有多远,都纷纷赶来看我。即使没联系过一次的同学,也全力以赴。下文是我的一个同学高世明写的,让人感动。体现出来了浓浓的同窗情谊,我们四中九一级同学感情杠杠的。</p><p class="ql-block"> “ <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2018,但凡带8的年头总会有更多不如意的事发生。更贴近我们生活的事就是我的同学病了,一度还很严重。当听到医生说无奈的时候,好多同学都哭了,无论在不在现场。人到中年越来越经不起生死离别,曾经以为自己看淡了生老病死,但到了自己亲近的人的时候,才发现心依然柔软。同学,老师还有他们背后的看不到的许许多多的人都以各种方式竭尽所能加入到拯救的队伍中来,我想九一级所有的同学都感动着,为他人感动,也感动了自己。还好,学栋挺过来了,那句是狗屎我也吃,是让我们听了多么的心酸和无奈。听到现场的同学说学栋睡着了,睡得很好,我就知道他能挺过来,心静了才能睡得着,休息好了生命才能出现奇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这也是18年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大家齐心协力不让我们的队伍少一人,使我们感觉不到孤单。多年以后这种温暖都会一直陪伴着我们,无论任何时候回想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爱你们,我的九一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学栋加油!”</span></p><p class="ql-block"><b> </b><b style="color:rgb(237, 35, 8);">后记:</b></p><p class="ql-block"> 其实我一开始不想回忆那惊心动魄的过去。众多来看望我的亲戚都想听听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媳妇就一遍遍讲述,住院其间我大部分时间都是麻醉状态,其间的危险我当时根本不知道,媳妇的描述让我听的心惊肉跳,心里接受不了,焦虑不安。所以直接告诫媳妇,绝不要再和任何人说我在医院的危险过往,我听不下去了,听一次就是一次折磨。我也有了大便恐惧症,每次大便,都提心吊胆,总会回头看看有没有血,直到二年多后才不那么恐惧了。一个人在家待不住,即使插进小肠的管子还盘在肚子外面足足有一米长,我也管不了这么些,骑着电动车去公园坐在长椅上解闷。睡觉不能翻身,一翻身就疼,只能仰着,五年了,一直不敢侧身睡觉。后来,发现,肠粘连症状,诱发肠梗阻,疼的死去活来,去医院也通不开,亏了媳妇让我咬着牙,不停的给我揉腹,终于通开了,避免了再一次手术。</p><p class="ql-block"> 事情过了这么久,我慢慢接受了发生的一切,我认为可以告诉大家了,希望我的故事能给大家带来启发。 我们迟早要失去人生最宝贵的赠礼——生命,随之也就失去了在人生过程中得到的一切。来不及说的话,不论道歉、感谢、示爱,就趁现在。因为我们无法得知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人间除了生死,别的都是小事,要珍惜每一天。</p><p class="ql-block">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认为其意义在于经历了大难不死,就有了一种深刻的体会,总认为平时的庸庸碌碌,大难之后才发现生命的宝贵,发现世界的美好,就能更容易的发现生活的幸福之处,心中境界能得到一种提升。不畏惧,不纠结,坦然,心境好了,即是福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