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新疆鄯善,空军第八航空学校第四训练团驻地,我生活过的地方。二零一七年八一,借助八校子弟学校建校五十周年的契机,我和兄嫂回到了阔别几十年的鄯善。那曾经给我留下美好记忆的四团,再次在我的记忆长河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记!下面的文字和图片,是从新疆回来后整理给《难忘的记忆》的稿件,今天做成美篇,编入“重归故里”系列,留作纪念!</p> <p class="ql-block"> 1972年10月,原空军第五航空学校第一训练团根据上级命令整建制归属空军第八航空学校,编为八航校第四训练团,也就是在那时,我们全家随父亲所在部队一起从甘肃酒泉迁移至新疆鄯善,在鄯善度过了我美好的童年和少年时代,从此,新疆在我的心目中如同故乡一般,无论离开了多长时间、多远的距离,那里对于我来说一直都有家的亲切和温暖,让我思念眷恋不已!</p><p class="ql-block"> 再次踏上鄯善这片热土已经是离开鄯善36年了。36年来,不知多少次梦回鄯善,鄯善始终让我魂牵梦萦。当我们的车子徐徐驶入县城时,我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呼喊:“鄯善,我们回来了!四团,我们来看你了!”</p><p class="ql-block"> 36年的光阴,鄯善县发生了很大变化。小学就读的鄯善县园艺场子弟学校已经更名为双水磨学校,据说现在是鄯善县重点学校,有很多学子慕名而来;中学就读的鄯善县第二中学,平房教室变成了整齐的教学楼,舒适而壮观;常去玩耍的沙山被建设成了沙漠公园,游客络绎不绝;以前荒无人烟的空地上盖起了楼房修建了公路……一切的一切即陌生又熟悉,别有一番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滋味!</p><p class="ql-block"> 父母战斗工作过的,我们生活过的八航校四团驻地,位于天山以南45公里处的戈壁沙滩上,离鄯善县城十几公里。西面是火焰山,南面是库木塔格沙漠。那里冬天寒冷夏天炎热,天气干燥风沙很大,生存环境极其恶劣。当年,我们的父辈们就是在那里战严寒,斗酷暑,抗沙暴,不畏艰难困苦,不计个人得失,勇往直前,为空军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优秀歼击机飞行员,为祖国的国防建设做出了贡献!</p><p class="ql-block"> 这次,我和兄长带着父母的期盼和嘱托,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重返故里。还未走进军营,视线已经模糊。泪眼中的军营,虽然很多房屋和设施已经破旧不堪,酸楚之中却依旧感到温暖和温馨。小时候常去摸鱼的小河沟,东边操场上踢毽子、打沙包、跳皮筋等各种游戏,鸡窝前偷偷地抓公鸡拔鸡毛,菜窖里面躲迷藏,大礼堂里观看文艺演出,露天电影院里搬着小板凳占 座位,游泳池中一个个一次次地呛水但不服输自学游泳的小身躯,冰棍房前提着保温壶翘着小脚排队等待买冰棍,旋梯上、荡木上孩子们的欢快笑声,锅炉房旁手提小篮子拿着小耙子捡煤核的小身影,飞行大队每年的春节联欢会上,孩子们猜谜语领奖品的热闹场面等等儿时情景,随着我们的脚步,再一次浮现眼前,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p><p class="ql-block"> 那一刻,我和兄长如同回到了少年时代,拿着手机和相机沿着小时候的足迹,流连忘返于这一片熟悉又亲切的军营之中,以至于手机用到内存满格电池没电。在这一路的回忆过程中,始终有两个三至四岁的孩子好奇地跟着我们,走过某处房屋时,院子里传来了狗叫声,家属院后面一片绿油油的葡萄园和结满果实的大枣树核桃树,这一切都让我们感受到了生机的力量。</p><p class="ql-block"> 这个我们生活过的,给我们留下美好记忆的军营虽然破旧荒芜了,但还是有人会不忍离去,始终坚守在这里。还是有人会怀念这里,即便是离开了几十年,依然惦记着回来看看。我想,这应该就是八航校四团精神的魅力所在吧!</p> <h3><font color="#010101"> 到家门口了,那几个门柱似亲人的臂膀紧紧拥抱着远方归来的游子。</font></h3> <h3> 团司令部、政治处。父亲在这里工作过。那时,父亲总是很忙,休息日经常加班。我们小孩子有时就会出现在这栋房子前,有意无意地寻找自己父亲的身影。</h3> <h3> 妈妈是幼儿园老师,可她的女儿经常从这里逃学,幼儿园是我当时最不喜欢待的地方,现在,虽然时隔几十年,虽然已经人去屋空破旧不堪,但再次看到它却倍感亲切,仿佛还置身于窗户之下的那个幼儿园当时唯一的一个大型玩具——转椅之中。</h3> <p class="ql-block"> 对面是大礼堂。当年观看话剧《于无声处》、电影《刘三姐》时的盛况还犹在眼前。 每当有上级文艺团体来慰问演出时,或者有新电影放映时,大礼堂一次坐不下那么多的人,部队就会组织分批次观看,大礼堂的门口就会有官兵们把守着。家属孩子们多数时候是被安排在第二批观看,于是,在第一批组织官兵们观看时,小孩子们就会在大礼堂的门口转来转去,伺机混进场去,幸运的时候就可以混进去。混进去的小伙伴,一边暗自兴奋地一边提心吊胆的躲在角落里观看着,生怕被纠察叔叔们发现给赶出大礼堂。混进去的时候,电影往往都已经放映过半,断断续续的故事情节一样看的津津有味,并不影响孩子们的热情。</p> <p> 当年我们来到鄯善时就如照片上的儿童一般大小。看到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时代。当时,我们手上的玩具除了万花筒、溜溜球等极少数玩具是家长们花钱买的以外,其它的玩具如:毽子、沙包、冰车、嘎嘎、弹弓、陀螺等等几乎都是自己做的,就连手腕上的“手表”也都是自己用钢笔画上去的。 特别是制作毽子时,需要公鸡毛做辅料,于是,大院里经常可以看到女孩子们围追堵截大公鸡的场面……</p> <p class="ql-block"> 那个有门板的房屋就是当年我们的家。在那里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当年,在每家每户门口的西边,都用土坯盖了一个厨房,每家每户也都有一个院墙很矮的小院子,院子前面都盖有一个鸡窝,鸡窝旁边还挖了一个菜窖,和菜窖并排的是兔子窝,两排房子之间垒了围墙,大院子套着小院子。我们就房前屋后的玩着捉迷藏、跳格子等游戏,捉迷藏时,鸡窝后面、菜窖里面、窗台上面都是我们躲藏的首选地方,平日里怕黑怕虫怕高的女孩子们这个时候都忘记了害怕,藏在黑黑的角落里兴奋地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跳格子时,一根木棍随便在地上一画,大地瞬间就变成了孩子们的玩具;学着电影里的情节,扮演着李铁梅、吴琼华和江姐等英雄人物,‘老虎凳、辣椒水’等轮番上场,每一个人都大义凛然、坚强不屈,高喊着‘共产党万岁’,兴致盎然的进行着‘好人抓坏蛋’;房门口的台阶上抓石子,房山头边墙根下面翻倒立、打乒乓球;秋天时,调皮的孩子们每天数次地借助矮小的厨房爬上屋顶,偷偷摸摸的偷吃自家晾晒在房顶上的葡萄,每年上百斤的葡萄,真正晾成干时已经所剩无几。有一年,听说要出现日食,当时因为多数人家没有墨镜,于是孩子们就满院子里寻找茶色玻璃碎片,站在屋顶上隔着玻璃碎片望向太阳……现如今,虽然厨房、院子、鸡窝、菜窖、兔子窝和围墙不知道在什么时间被拆除了,只留下了这空荡荡的一排排房屋,但,往日情景却如潮水一般涌现在眼前,还是那样的温馨和温暖。</p> <p class="ql-block"> 推开门,进入当年我们居住的房间。墙上那蓝色的墙围应该还是我们当初留下的吧?当时,白色的墙面上每年春节前都会被贴上新年画,地面不是水泥地,更不是地板,而是铺满了红色的砖头,砖头之间的缝隙中经常会留下瓜子皮等杂物,我们就会用扫帚的尖部一点一点的抠出来,然后再用破旧的衣裤撕成条自制的拖布擦出砖头的本色,居住条件虽然有限,但却很有家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这间大约 十几平米的房间是当时我们家三间房间里的最大的一间,一张双人床、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就把整个房间占的满满的。一张书桌根本坐不下要写作业的孩子们,于是,拿床铺当课桌的有之,拿椅子当课桌的也有之。寒暑假时,趁着家长们都上班的时候,几个孩子就会围坐在那张双人床上打扑克,“升级”、“争上游”杀的昏天黑地,床上的被子枕头都变成了我们的靠垫,掐准家长们下班时间,迅速整理“战场”,有时玩的兴起,一时忘记了时间,经常被家长们抓了个现行……</p><p class="ql-block"><br></p> <p> 火墙,冬天取暖设备,和火坑的取暖原理相似,每年入冬第一次烧火时,大人们都会仔仔细细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检查火墙的缝隙是否漏烟,且在整个取暖期间都时刻警惕着,严防煤气中毒。看着它,思绪又回到了那些年冬天的傍晚,外面刮着大风,天空中飘着大片的雪花,我们几个孩子就围坐在火墙旁,一边取暖,一边吃着烤土豆,一边喝着自家自制的“红茶菌”,一边写着作业闲聊着家常。 </p> <p class="ql-block"> 里面这间小房间是父母亲的卧室。当时,我们家值钱的物品都摆放在这个房间里,母亲的宝贝,那台上海牌缝纫机就放在进门的右手边,经常可以看到母亲挑灯夜战为我们全家人缝缝补补的身影,那时候,孩子们所有的衣服都出自于这台缝纫机,至今还被母亲保存完好的这台缝纫机,和母亲一样都是我们家的功臣,特别是母亲和它一起为我们兄妹赶制过年的新衣时,总是能够燃起我们对新年的渴望,因为,那是一个让孩子们掰着手指盼过年的年代。平时,家里的一分钱、两分钱都放在缝纫机的抽屉里,买冰棍时我们就会向母亲请示“妈妈,我想买根冰棍”,多数时候,母亲都会说“去缝纫机里拿三分钱吧”,缝纫机的抽匣从未上过锁,但,没有经过父母亲的同意,我们从不敢自己去取。缝纫机旁边放着父亲的宝贝,那两个一直跟着父亲转战南北的柳条箱和小皮箱,箱子里的最下面放着不舍得用的绸子被面、母亲年轻时穿过的旗袍、几块做衣服用的的确良布料等等当时属于我们家的贵重物品,母亲每次整理箱子里的物品时,我都会在一旁凑热闹,把母亲年轻时穿过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套在自己的身上,恨不得马上就能长大,并且,总是会疑惑不解:为什么这么好看的旗袍从来都没有见过母亲穿过?为什么那几块布料不给我们做衣服而要压箱底?</p> <p class="ql-block"> 小朋友来我们家作客,当年就像照片上一样,家家户户的房门都不上锁,孩子们串门时,都是在门口喊着好朋友的名字拉门就进。盛夏时节,天气干燥炎热,没有电风扇,空调更是从未听说过,夜里热的睡不着时,许多人家干脆整夜的敞开房门,流通空气,只用一个竹门帘或者是用沙枣核和画报自制的门帘子阻挡着蚊虫的进出,有胆大且不怕蚊虫叮咬的男孩子们,干脆就在自家的院子里搭张简易的行军床,直接睡在了院子里,更有淘气的孩子悄悄地拿个凉席爬上屋顶,没等睡着就被家长们给吼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那时,部队家属院内居住着上百户人家,谁家有几个孩子、谁家住在哪里,孩子们没有不知道的!</p> <p class="ql-block"> 东边这块操场是各种游戏的好去处,也是我学会骑自行车的地方。每年夏天,都有人会把家里的凉席拿出来铺到地上,玩疯了、跑累了的孩子们就会暂时安静下来躺在凉席上,一边乘着凉,一边数着天空中的星星,一边听着大人们的闲聊或是大孩子们自编的故事。乘凉出门前,大孩子们每天几乎都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把哈密瓜和西瓜放在水桶中‘冰镇’着,乘凉回家后,便是美好的水果夜餐时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品尝着新鲜的瓜果一边聊着当天发生的趣事,其乐融融。有时,小孩子们傍晚西瓜吃多了,深夜,迷迷糊糊频繁起夜尿了满地的有之,第二天早上,偷偷摸摸晒地图的更是有之……</p><p class="ql-block"> 刚到鄯善时, 操场边上那一堵围墙并不存在,是后来修建的。记得当时,在靠近围墙的地方有一个磨面房,磨面房往东是两条由北向南流淌的小河沟,那两条小河沟将部队和园艺场六小队(隐约记得是六小队)区别开来。河沟的两旁长着很多的杏树,上面的杏子从来都没有成熟过,都是在刚结出果实时、青青的只有大拇指甲盖大小时就被孩子们摘下来当成了零食,一个个被酸的直闭眼睛、直流口水、直咧嘴……</p><p class="ql-block"> 后来,修建了这堵围墙,去六小队和水磨就非常的不方便,于是,在这堵围墙和水磨的交界处,不知道是谁偷偷的在那里的围墙上凿开了一个洞,那个洞堵上了就会被扒开,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部队只好放任自流。</p><p class="ql-block"><br></p> <h3> 四团卫生所。那个时候,小孩子们磕磕碰碰是常事,胳膊肘上、膝盖上面经常被卫生所的阿姨们给涂上了红药水和紫药水。我们也总是有事没事的往卫生所里跑,想方设法的问叔叔阿姨们要含片和酵母片,当时,含片和酵母片在我们眼里就如同糖果一般。</h3><h3> 有一次淘气不小心磕破了下巴,伤口挺大,鲜血直流。就是在这里林振生叔叔给我缝的针,叔叔边缝针边开玩笑吓唬我:“这小姑娘以后脸上要留个疤了,将来怎么找婆家呵。”林叔叔虽然是边远部队基层医生,但医疗技术很高,现在我的下巴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到那道伤疤。 </h3> <p class="ql-block"> 露天电影院的银幕墙还在。当年播放《流浪者》、《叶塞尼亚》等电影时,附近的村民也都闻讯赶来,小小的场地常常被围的水泄不通。有时放映新电影,一部电影几个大单位同时轮流放映,常常是电影放映到一半,剩下的胶片还在其他单位没能及时送来,于是中场休息,大家都伸长脖子、数着分秒焦急的等待着,只要是看到远处有汽车灯光闪烁,就会有一阵阵的小小骚动,在满怀的期待中,一次次的失望着………</p><p class="ql-block"> 每到冬天看电影,我们都是里面穿着棉衣棉裤,外面棉猴大衣、棉帽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这样,一场电影看下来,眉毛上还是结满了霜花,手脚几乎被冻僵。每到夏天看电影,驱蚊剂,蒲扇齐上阵,那也阻挡不了被蚊子叮咬的命运。</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一部电影会被播放N遍,故事情节可以倒背如流,但每一次去看,大家还是兴高采烈,乐此不疲。 个别时候,提前几天就知道要放映的电影,因为其他原因部队临时决定改期播放,有的孩子没有接到通知照旧拎着小板凳去占座位,被小伙伴们戏谑为“白跑的战士磨鞋底”。</p><p class="ql-block"> 当年,就是在这里,我们不仅观看过电影,还观看过文艺演出,特别是六一儿童节前夕,园艺场子弟学校有时会向四团借用这个场地,组织学生们开展“庆六一”文艺活动,每个年级、每个班级自编自导自演的舞蹈,既没有乐队伴奏,也没有音响设备,大家都是随着自己演唱的旋律翩翩起舞,边唱边跳,台上的同学认真卖力,台下的同学津津有味。</p> <p> 水池,是家属孩子们最常去的公共场所。当年,虽然几十户人家共用一个水池,但都井然有序。经常可以看到一个人手中忙着涮洗,另外一个人在旁边边等边陪聊的情景。</p><p> 水池边是小孩子们喜欢聚集的地方。借着帮家长们打水的由头,夏天,男孩子们就会在那儿玩打水仗,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浇成落汤鸡,这种事情在夏天几乎天天都有,经常被家长们发现呵斥着;冬天,水池边到处都是冰,那里就成了孩子们打呲溜滑的地方。那时候,我们都几乎穿着妈妈给做的棉鞋,鞋底没多久就被磨薄磨透,因此,大人们为了防止孩子们去打呲溜滑,更为了防止人们滑倒,会往冰面上撒很多的煤灰。</p> <h3> 水塔,应该算是四团当时最高的建筑物。水塔上方那个洞口外挂着一个红色标识,那个红色标识如果下来了,离洞口很远,就说明水量充足。人们会根据红色标识的高低来决定家中储水。</h3><h3> 小时候,总是好奇水塔里面是什么样的结构,听说有胆大的小朋友进去过,但我却从未鼓起过勇气去一探究竟。</h3> <h3> 照相馆和招待所。这栋房子东边的两、三间房间是照相馆,我为数不多的几张儿童时期的照片几乎都出自这里,照片背景清一色的都是白塔公园里的那座白塔;西边剩下的房间就是招待所,一段时间,四团文艺宣传队借住于此。傍晚,总有优美的二胡曲、笛子曲、口琴曲和手风琴曲从那里传出来。</h3> <h3> 据说当年四团机营股的职工耿叔叔一直坚守在这里,这个房子就是他的家。可惜这次没有见到他老人家,我们只好在心里默默的祝福他身体健康,一切安好!</h3> <p class="ql-block"> 当年觉得很宽的小河沟,现在怎么变窄了? 顺着这条小河沟一直往西走,出了营门的那个地段的小河沟两旁长满了沙枣树,每到沙枣成熟时,树上树下到处都是成帮结伙打沙枣的孩子们。有那么几年,每到夏季,就会有一个好像名叫“云九队”的地质勘探队在这里安营扎寨,一座座帐篷总是可以吸引着孩子们那羡慕好奇的目光!还有一年,有骑兵团的官兵和军马经过,第一次见到马的我才知道,原来,马也有现役和非现役之分。</p> <h3> 家属院内有两条小河沟,这两条东西走向的小河沟贯穿整个部队大院,将部队办公区域和家属区区别开来。这条深而宽的是当年部队入驻后挖的。过去常到这条河沟摸鱼,不知跑丢了多少只塑料凉鞋,刮破了多少件衣服,被家长批评责罚;如今渠水已经干枯了。</h3><h3> 记得,小河沟里有两种鱼,一种叫金片鱼,一种叫泥鳅鱼。去捞鱼时,大孩子们就会带着弟弟妹妹们,几个站在河沟的上游,几个站在河沟的下游。站在上游的用手攉弄着河水向下游赶鱼,站在下游的拿着个用柳条编织的簸箕接鱼。捞到了金片鱼,孩子们就会找一个罐头瓶子,里面放几根从河沟里拔的水草,放几块在河沟里捡到的漂亮石子,然后将金片鱼放养其中,每家每户的窗台上,都会有几个这样的自制‘鱼缸’;还记得,有一年一个小伙伴从南方老家回来,带来了一种叫荸荠的东西,吃起来脆而微甜,那是我们第一次吃荸荠。她告诉我们这东西就生长在河里。心想,她们老家的河边有,我们这的小河沟应该一定也会有,于是,大家满河沟的找荸荠;更记得,有调皮的男孩子好奇心强,总是惦记着捅树上的马蜂窝,害的我们这些小不点跟在后面跑不及,被蛰了包,疼的直跺脚也不敢向父母告状……</h3> <h3> 汽车连车库。每天接送我们上学的大“解放”卡车就停放在这里。当初,我的兄长们在县中上学时,条件很艰苦,兄长们需要寄宿在学校,我只有在星期日才可以看到他们。大概是从我们上面的一、两届学生起,部队开始每天派班车接送孩子们上下学,孩子们也就不用再寄宿了,所以,我去县中上学时每天都会和大解放军车打交道。</h3><h3> 大解放班车每天早晨定点停在幼儿园门口,然后孩子们从四面八方向幼儿园汇集,从驾驶室旁、从后轮胎的两侧、车后面的挡板处等等,借助一切可以搭脚的地方爬上车。每一处怎么上车最方便、最省劲,每一个步骤和细节孩子们都掌握的清清楚楚,每当有更小的弟弟妹妹们加入进来,孩子们都会毫无保留的介绍经验。出发前,就会有高年级的哥哥们帮着司机叔叔,拼命的用摇把在车前摇动着,那时候的大解放卡车发动前都必须有这个过程。</h3><h3> 部队大院到学校的路程比较远,春天、夏天、秋天时,天高云淡,大家扶着车厢的四面挡板,一路欢笑,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学校。遇到风沙大的时候,小伙伴们会像维吾尔族人一样用条纱巾蒙住头,相互照应着。但,冬天就很遭罪了。新疆的冬天干冷,坐在大卡车上,车子一开起来,那风就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生疼生疼的,身体不一会就被冻的发抖,所以,之前大家喜欢的驾驶室后面的那个地方,到了冬天就变成了大家都嫌弃的地方,都抢站在车厢的后面,这样前面有小伙伴们挡着会暖和一点。后来,部队领导可能了解了这个情况,再派车时,就派带有帆布棚子的大解放军车接送孩子们,这个帆布棚子,不但温暖了我们小小的身体,还温暖了我们那颗小小的心灵,就连现在想起还都是暖暖的!</h3> <h3> 篮球场和灶房。每天傍晚,这里都热闹非凡,总是能看到战士们和大院里的大哥哥们在球场上生龙活虎的身姿。球场旁边的那一排平房应该就是干部灶或通信连灶,是地勤干部和战士们就餐的地方。当时的伙食标准不高,多是以粗粮为主。虽然生活水平很低,但丝毫未影响父辈们献身国防的热情!</h3> <p class="ql-block"> 四团飞行大队所在地。这好像是四团当年唯一的一栋楼房。夏天,楼前种满了步步高、指甲花等花卉。女孩子们借着去游泳池游泳的机会,趁着飞行大队的叔叔们不注意,偷偷的摘几朵指甲花回家,用明矾和指甲花朵的汁液将指甲染红,可以臭美一夏天。冬天,每到大年三十,这里就变成了孩子们的娱乐天地,套圈、猜灯谜、顶气球等游戏层出不穷,孩子们兴奋地一大队、二大队来回地蹿,每个人手里都攥着几张兑奖卷,小口袋里都装满了苹果,糖块等奖品。</p> <p class="ql-block"> 空勤灶,是一个让小孩子们馋的流口水的地方。当年,物资匮乏,那种兰色包装纸的空勤巧克力只有空勤子女才可以吃到。看到从空勤灶里倒出来的带鱼头,好像就闻见了红烧带鱼的香味。一段时间,大院里几乎所有的家长,利用从空勤灶师傅那里学来的制作西红柿酱的方法,将自制的番茄酱装在一个个酒瓶之中。</p><p class="ql-block"> 空勤灶前面那一片水泥场地,当时布满了悬梯、滚梯、荡木、双杠、单杠等飞行训练器材,孩子们瞅准飞行大队叔叔们休息的时间,偷偷的上去玩耍,多数时候叔叔们都睁一眼闭一眼装作没看见,任由孩子们尽情尽兴,个别时候,可能是孩子们玩的太嗨了,声音太大吵到了休息的叔叔们,叔叔们就会打开宿舍的窗户喊上一声:“那都是谁家的孩子?”孩子们闻声便一哄而散,每一张小脸蛋都红扑扑的溢满了兴奋和开心。 </p> <h3> 场站,后勤保障机关。我的同学、好朋友张凤荣的父亲工作的地方。这栋房子和团司令部、政治处所在的房子正好面对面,两排房子并列在营门的两侧,好似两个卫士守护着整个四团的官兵。</h3> <h3> 旱厕。起初的旱厕是用木板搭建的蹲位,上去颤颤巍巍的生怕掉下去,后来才被改建成了水泥蹲位。男女厕之间一墙之隔,墙的最顶端一只白织灯泡同时照着两边,白炽灯泡周围和墙角的缝隙中经常有壁虎出没,壁虎可能喜欢吃蚊虫,小时候眼睛也尖,总是能看见壁虎吐着长舌头,甚是吓人,所以,到了晚上,特别是灯泡坏了的时候,如果能听到从旱厕中传来的歌声,那一定是孩子们不是因为壁虎就是因为黑暗,在自己给自己壮胆。 </h3> <h3> 冷库。当年,我们凭票购买的冻肉冻鱼应该就是储存在这里吧。那时候,冻肉,一星期只能购买一次,而且限量,每次每户好像也就三斤左右,去买时家长们都会嘱咐要买肥的肉,最好是肥油,因为当时食用油紧缺,人们就用大油来弥补;冻鱼,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副食品,要到上级配发了大家才可以凭票购买。多数都是带鱼,黄花鱼,鲅鱼,好像没有见过鲤鱼,鲫鱼这种淡水鱼。 </h3> <h3> 军人服务社。刚到鄯善时,服务社在部队大院里面,后来重新修建露天电影院时,在电影院的北面修建了这栋平房,随后服务社就搬到了这里。一毛钱几块水果糖,几块豆腐乳,几块橡皮等等商品的价格,孩子们张口就来。</h3> <h3> 这间房子曾经做过被装仓库。每一次管理被装的叔叔打开门时,我们小孩子就挤在门口,一边闻着屋子里飘出的樟脑香味,一边寻找着捆绑被装用的包装绳。当时,我们的跳绳就是问叔叔们要的被装包装绳。</h3> <h3> 游泳池。这次离开鄯善时才发现,因为几十年来第一次回四团的兴奋,我们居然把隐藏在飞行大队大楼北面的游泳池这么一个重要的地方给漏掉了,真正应了那句话:今天的遗憾就是明天的期待!</h3><h3> 这张官兵们热火朝天劳动场面的照片,是父亲参加游泳池建设时留下来的宝贵资料,那个挥起铁锹的阳刚军人就是我的父亲。当年,四团官兵就是这样,一锹锹一镐镐的亲手建设了一座宽25米长50米的游泳池。游泳池最浅的地方1.1米,最深的地方2.1米。</h3><h3> 每到放暑假,游泳池便成了孩子们争先恐后每天都要去的地方。部队为了便于管理,将游泳池分时间段开放。中午一点到三点之间是属于我们小孩们的时间。刚开始,大家几乎都不会游泳,也没有像样的游泳衣,很多孩子便穿着母亲给做的大裤衩和小背心就下了水。刚下水时很紧张,每天只是在浅水区附近,手把着池边,慢慢地借助浮力使自己浮起来,后来,是大姐姐们手把手地教,在不知道呛了多少口水、不知道在原地转了多少圈以后,终于有一天自己可以游走了,也就如同开了窍一样,各种泳姿陆续学会,接着慢慢的从1.1米处游到1.6米处再到2.1米处,就这样,天天报到,风雨不误,一个暑假游下来,肩膀上都不知道晒爆了多少层皮。</h3><h3> 学会了游泳,大家就张罗着学习跳水。刚开始,一个人直筒筒地跳进水中,没有什么姿势,我们俗称跳冰棍。有时候,小伙伴们排排站,一边大声念着游泳池围墙上的‘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诗句,一边一个接一个的跳冰棍,还有的小伙伴一手叉腰一手扮壶嘴妆,美其名曰:跳茶壶!胆儿大的大孩子们,不光这些都会,还慢慢的学会了潜水,猫在水里半天不出来,害的弟弟妹妹在游泳池边到处寻找,在游泳池里玩起了捉迷藏。</h3> <p> 这栋楼房是我们离开四团以后,后来的人们在家属区第一排前的那片空地上修建的,现在还有人居住。看着它,可以想像得到当年四团人那种从平房里搬到这里的喜悦心情和欢喜的场面。这座虽然不是我们当时在四团时的建筑物,兄长还是很认真的拍摄下来,想着,如果有一天遇到建设或住过这栋房子的四团人,可以给他们看看,让他们也留一个念想。</p> <h3> 这座办公大楼也是我们离开后,后来的四团人建设的。</h3> <h3> 大门也是后来的部队建设的,离我们当年在四团时的那个大门不足百米。当时的大门还在,这是一个大门套大门的院子,更增加了一份安全感。</h3> <h3> 结满果实的核桃树,高调的彰显着生命的魅力。 这些长在最后一排房屋后面的核桃树,是我们离开四团以后人们栽种的,茂密的树叶,满树的果实,阳光下生机盎然。</h3> <h3> 我的父母亲一直以来,都记挂着鄯善、惦记着四团,总有一个再看看那里的愿望。这次,我和兄长带着他们的期望,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回到家中,他们兴奋地观看着我带回来的录像和照片,两个人抢着不止一次的询问着同一个问题,回忆着过去的人和事,感叹着岁月的流逝,没有遗憾只有满足,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幸福和喜悦!</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