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之一:老楼斜阳

小桥

<h3> 老楼凭吊</h3><div>儿时回忆绕心头,青瓦石街上下楼。</div><div>梦中楼阁今何在?满目苍夷泪双眸。</div><div>蝶栖芳草心欢喜,我立残垣意怅惆。</div><div>斜阳漫洒千般转,物换星移几多愁。</div> <h3> 老楼·斜阳</h3><div> 我很经常回家,但每次似乎都来去匆匆,很少到村里走走,尤其很少到村里的老楼走走。就算去了,也是到村里的老书房就止步,偶尔去看看那留守老楼的老人,也只是到老人的卧室兼客厅小坐片刻,没有再多挪一步看看那留有童年记忆的上楼、下楼。</div><div> 倒不是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走不开,而是在外面时间长了,每天一回家就关门,在不知不觉中便沾染了城里人的冷漠。似乎除了自己家人和常见的左右邻居之外,别的什么都不感兴趣,哪也不想走了。早就听说老楼塌了,房梁也被人变卖了,心里很想去看看,但不知为什么总迈不开步。</div><div> 也许是因为懒,也许是因为忙着跟哥哥们玩牌,也许是不忍面对老楼的逝去,就这样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再去看的时候,老楼的位置已经芳草萋萋,连断瓦残垣都找不到了,不禁悲从中来,双眸噙泪。那盛满童年记忆的老楼啊,我再找不到你的模样了。</div><div> 那一刻,我才发现老楼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那不仅是老楼,更是美好的童年回忆。那有暮归的老牛,有长长的石街,有奶奶的温度,有我最初的根,最终的爱,最浅的脚印,最深的情,还有我们最光荣的历史。</div><div>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老楼异常的高大结实,设计精巧,是非常典型的客家围楼。老楼分为上楼和下楼两部分,上下楼又各有两层,外墙非常厚实,还有可供瞭望的小窗和枪孔。小窗和枪孔都稍稍向下倾斜,里面的枪可以放出去,外面的枪射不进来,进可攻,退可守。据村里的老人说,这样的设计当初是用来防土匪的。也许因为老楼得天独厚的优势和我们村淳朴和善的民风,在解放战争时期,老楼曾经驻扎过一队红军,曾凝聚了我们的光荣与梦想。</div><div> 与存在于老人口中的光荣历史不同,在我眼里,它就是我儿时的乐园。冬暖夏凉的老楼,为儿时的我提供了御寒纳凉的庇护所。虽然我从未在老楼住过,但因为奶奶和小叔叔一家住在那,感觉那也是自己的家。还有就是跟我差不多大的儿时玩伴四香和九香家在老楼边上,我也就常常去那里玩。我们曾在那玩过捉迷藏,在那长长的木板走廊上奔跑嬉戏,曾在那玩抛石子,还曾在那躲过进村抓孩子打预防针的让我们可怕可恶的医生。</div><div> 如今,上楼下楼已经不复存在,庆幸的是老楼边上的老房子还没完全坍塌,还有最后两位留守老楼的我称之为叔叔婶婶的耄耋老人。叔叔说他今年86,婶婶84了,等儿子的旧房子收拾好,他们就搬到儿子那房子住。这样,在不久的将来,老楼就真的完完全全人去楼空了,我们再去的时候就再没人招呼我们坐坐,再不能安静地坐在那听老人讲过去的事情了。</div><div> 我知道,那漆黑狭小的老房子的确太老太老了,在厨房和卧室之间还有几级狭窄陡峭的楼梯,老人每天这么上上下下也很不安全。从理智上讲,我希望他们越早搬走越好,但从感情上讲,我又希望他们能一直留在那,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样我们再去老楼时心里会踏实些,有了老人,心里就还有根还有依靠,就不会有空荡荡的感觉。虽然他们现在身体还算硬朗,思路也还清晰,但那深深弯下的腰和浑浊的双眼却时时提醒我,就算不搬走,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div><div> 想到这里,我很是伤感,能做的就是在那多呆一段时间,多陪老人聊聊天,多听听他们讲过去的事情。可老人们的过去与我们的完全不同,他们的全是苦难,婶婶在跟我讲述过去的苦难时,禁不住泪眼婆娑。我不会,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她老人家也不需要别人过多的言语,倾听也许就是最好的安慰吧。他们脸上很少有开心的笑容,更多的是在漫长岁月中苦难生活留下的悲苦与沧桑。</div><div> 我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一抹斜阳漫过老楼的荒草从门外飘了进来,虽然很无力,但洒在身上暖暖的,柔柔的,轻轻地将我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长长的……</div><div><br></div><div><br></div><div> 张年姬</div><div> 写于2018年5月1日凌晨1:55</div><div> </div> <h3>老楼没了,连断瓦残垣也没留下多少,丛生的杂草,还有一株生机勃勃开着花儿的野生黄烟。</h3> <h3>腰弯了,眼朦了,依然劳作。我说我来吧,婶婶说:不要不要,我们回家。</h3> <h3>这个门我曾走过千万遍,如今……</h3> <h3>这是进上楼的门</h3> <h3>这是进下楼的门</h3> <h3>这曾是奶奶和小叔叔的厨房</h3> <h3>当我们一个个远去的时候,陪伴老人的只有这只小黄狗,两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每天在无声的残垣面前,谁知我心?</h3> <h3>平时回家来看望两位老人的,还有村里的其他姐妹。</h3> <h3>86岁的阿沐叔,是父亲生前最好的兄弟,我最敬重的老人,在父亲离世时,曾大骂我们的不孝,曾用颤抖的手写下父亲的生平事迹,在父亲灵前用苍老的声音念悼词。</h3> <h3>与老人合影,本应欣喜,可看着他们脸上的沧桑却让我沉静,真心的合影,有了作秀的嫌疑。</h3> <h3>我回家不经常去看老人,但家里的四姐常去。</h3> <h3>就这么坐着陪老人闲聊,很亲切,很安详,很踏实,很幸福……</h3> <h3>坐在灶前生火,安静如初</h3> <h3>老屋外玩手机的幼童,屋内追忆往事的老人,两个世界,你不懂我的伤,我不懂你的乐。</h3> <h3>我们每一个从老屋出去的人都曾这样,跨过这个高高的门坎,久久不再回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但我们依然走得义无反顾,只留下身后孤独无助的老人……</h3> <h3>仰望,我什么也看不见,如夜空漆黑一片,意外发现还有一颗闪亮的“星星”,不知是年久失修的屋漏,还是玻璃瓦。</h3> <h3>乌黑的房子,吊满“火柴梅”的房梁,古老的门栏,发亮的小板凳,无不在诉说着生活的苦难和岁月的沧桑。</h3> <h3>听84岁的婶婶讲那过去的事情:父亲早逝,11岁时母亲将她嫁到这里便走了,从此无依无靠苦难一生……</h3> <h3>沉思的不仅是我,还有小辈的侄女,还有不常回家的你……</h3> <h3>斜阳漫洒,温情如你……我被拉长的身影,是心的怅惘。</h3> <h3>小坐石级,轻抚老墙,是不舍,也是伤悲。</h3> <h3><font color="#010101">村里的姐妹们,老屋在,家就在,你们还记得老屋么?无论我们的父母是否健在,无论你身在何方,无论我们贫穷还是富有,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家,期待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能从全国各地回家再叙儿时情。</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