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大疆寻道赤子心</h1><h3> 钟跃英</h3><div><br></div><div> 田夫在美术学院学习期间,就是一位不安份守己的人,我看他当时的感觉,总是有比一般人的好动,似乎他总有使不完的能量,要无尽地释放出来。毕业那年,他选择了去新疆支教,这在当时的美院,可谓是一个不小的创举和轰动,但在我看来,这或许就是他性格中的使命使然,那种总是回避安稳,喜欢冒险,不守规矩,以及对艺术事业狂野的幻想和理想世界的热烈追求。</div> <h3> 在上个世纪整个八十年代,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迎来了社会改革和艺术的春天,艺术由过去单一的局面,产生了求新求变的局面,大量西方艺术引进的展览,以及外国文艺和哲学著作翻译出版,使我们那一代人,感受到了真正艺术创作的到来,觉悟到了艺术的魅力和涵义。使我们这些年轻人,产生了对什么是真正艺术的狂热追求,在追求真正艺术的同时,也思考着社会和人生的意义与价值,这是当时整个八十年代的社会文化状态。<br></h3><div><br></div> <h3><font color="#010101">《圣途》田夫作品</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我们的母校鲁迅美术学院,有其独特的教学理念,产生了像王盛烈这样的现实主义艺术大家,老师们是学生的榜样,这种社会现实主义的艺术,体现的是艺术反映和表现现实生活,在艺术中贯注艺术家对社会和人的认识与思考。同时,整个八十年代,艺术创作上的开放,艺术又体现在对异域风情和少数民族题材的表现。这一方面体现的是,少数民族由于其独特的地域文化和人物形象,所包含着的独特魅力因素,成为一个审美对象,再有一个原因,八十年代出版的毛姆小说《月亮与六便士》,描述的是法国后印象派画家高更的故事,那种太平洋小岛塔西提上的风土人情,也是引发人们对艺术世界的幻想和启发,异域风情所具有的某种艺术的神奇魅力,使我们那一时代的年轻人,不同程度地将之与真正的艺术划等在一起。所以,在那个时代的中国美术界,表现少数民族的题材,比比皆是,从袁运生最早的表现傣族泼水节的大型壁画,到陈丹青的西藏组画,这一切都对年轻艺术家产生了深远影响。 </font></h3> <h3>《母乳》田夫作品</h3> <h3> 田夫之所以选择去新疆,我想既有当时大的文化环境的影响,也有他自身的因素,我当时明显感觉到他有浑身使不完的力气,什么困难都吓不倒他,想来,这一切都是人在青春期时对艺术世界幻想追求的使然,当然,有理想者在学校里很多,但有胆量和勇气去做的,可能只有田夫一个人,受到田夫的精神鼓励,我的同学于小冬也于二年后毕业时,选择去了西藏。可以看出在那个时代,年轻艺术家对艺术的理想是如此地天真和勇敢,甚至是有些狂热和执着。 </h3> <h3>《圣桑》田夫作品</h3> <h3> 对于生长在都市里的年轻艺术家来说,西部新疆异域的戈壁大漠,高原雪山,浩瀚,凝重,苍凉和原始荒茫。西部人的质朴,单纯与善良,近乎原始的与天同道,这里的一切都似乎对应了田夫内在狂野不羁能量,似乎这还不能彻底地释放出其内在的能量,于是,他只身一人,行骑八万余公里探险,历时四年,成为中国版图上沿边境国界旅行探险的第一人,旅途中经历的种种奇险,生死瞬间,孤自一人独处时面对大自然,使他对宇宙自然和人生,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深度感悟和体验。 </h3> <h3>《天環》田夫作品</h3> <h3> 新疆浓郁的西部民俗风情和文风,人在自然中所具备的原始质朴和善良,天山大漠的荒野无尽,以及信徒对生命和信念的虔诚膜拜,野驼的狂奔,牦牛的哞叫,烈马的奔驰,绝壁羚羊的攀岩,这一切的一切,体现的都是生命的顽强和不屈,田夫从中悟出了生命的意义,也不自觉地孕育着他在艺术上的美学价值观,并且,这一走就是三十多年。 </h3> <h3>《惠泽》田夫作品</h3> <h3> 在新疆三十多年的艺术创作中,西部地区成了其艺术表现的唯一题材,他力图通过水墨材料,来表现他体验过的和眼睛看到过的这一原始荒野的大漠世界。这就首先涉及到一个具体的问题,如何用水墨艺术,去表现这么一个十分独特的形象和题材?他无法从传统中寻找到答案。传统水墨艺术中的那种笔墨情趣和审美取向,很难在他的题材中被直接拿来,他必须重新开始,创造出适合表现自己感受的笔墨形式语言。 </h3> <h3>《心象》田夫作品</h3> <h3> 田夫艺术创作的动力,来源于他身在西部对自然和人的切身感受和体验,这成为他创作的唯一动力,并且具有某程度上的使命感。他的每幅作品中,都似乎通过艺术的表达方式,来寻找出对自然和人生命意义的答案,并且,总包含有某种程度的宗教神秘感。行骑八万余公里的生命体验中,把从现实感悟到的思考,贯注和诠释在其艺术创作中。所以,我看他的作品,第一感受是,宗教性的情感述求,然后是对顽強生命力的赞美,对生命的悲悯,和大自然壮阔神秘的幻想与冥思,由此引伸到某程度上的哲学涵义。 </h3> <h3>《山神》田夫作品</h3> <h3> 他的所画似乎又无法承载着其诸多的述求,以及他内心狂野的激情,对自然和人的一种仰天长啸,悲悯沧桑的人文关怀,所以,他的作品中所包含和释放出来的东西,总是给人一种余音缭绕,回味无穷,又引人遐想,一种积极乐观向上的进取精神。田夫的艺术代表着那个时代中国的精神,坚强和纯真执着的心灵。在作品中真实地叙述对自然和人的感悟,以及对绘画艺术的追求。正如田夫所说:"爱西部,爱西部民风质朴纯真与善良,爱西部戈壁大漠,雪域高原浩瀚厚重与苍凉苍茫。"这种美学价值取向,决定了他的艺术追求,力图通过艺术手法,来传递其对西部自然与人的认识,一种英雄主义式的赞歌。 </h3> <h3>《信徒》田夫作品</h3> <h3> 在田夫的水墨作品中,他不去追求水墨本身的笔墨表现性,而是以水墨材料和技法,去渲染和描述他的美學主張,極盡最大地來刻畫和傳達出他的藝術理想和人文關懷,所以,對精神性內容的描绘,成了其艺术创作中的关键,一切以围绕精神性刻画为出发点,而不是笔墨形式语言。他的作品中释放出强烈的生活气息,有浓厚的泥土气息和味道,又有深刻的哲理思考,这一切来自于他在面对荒漠的大自然时的思考和寻找,作品《圣桑》,大胆地用浓重的水墨,表现黑夜和明月,人物身体反射地面上的倒影,强烈的透视性构图,以及人物形象的明暗对比,体现的是一种交响乐史诗般的乐章,同样手法在作品《紫霞》,远山霞光映照,画面前部大胆用浓墨写过倒影,对比两个人物的前行。用艺术的手法来刻画生命的意义和对自然的赞美,这一些还体现在《玄念》,《天默》和《信徒》等作品中。 </h3> <h3>《紫霞》田夫作品</h3> <h3> 田夫在西域新疆三十多年的生活和艺术创作中,找到了自己一个独特的反映西部地区自然和人的表现形式,最重要的是建立起通过艺术来讴歌对自然和生命的礼赞。他的艺术给人以凝重,苍茫和具有宗教般的神圣感,一种摄人心魄,积极向上的力量。 </h3> <h3>《玄念》田夫作品</h3> <h3>《天默》田夫作品</h3> <h3> 是的,当一个人生活在苍穹无尽的大漠戈壁荒滩上时,在面对大自然这一壮阔无限的环境下,我们人类,的确是体现得十分地渺小,在仰天寻找这一切意义的时候,人性中自然由衷地生发岀来一种神奇的认知体验,这或许就是所说的宗教感吧!并由此引发生了某种程度上哲学意味的思考。田夫的艺术,就是在这种独特的地域文化环境孕育中,形成的他对自然和人的认识,借助水墨艺术形式,所建立起来的一个个人体验下的大彻大悟,艺术表达上的大笔大墨。无论他笔下的骆驼,还是雪域高原,时光岁月雕刻般的老者,还是稚气的孩童,赶羊的妇女,他在作品的传写中,体现出一股强烈的史诗般的颂歌,这种人文情素,或许就是田夫三十多年来,在艺术创作中一直秉持的美学理念和追求,一颗对生活和艺术热爱的赤子之心,也由此成就了其艺术,铸造和丰富了他的人生!</h3><h3><br></h3><h3>2018年2月15日大年二十九稿于加卅磨房谷</h3> <h3><br></h3><div> 钟跃英,旅美艺术家,艺术理论学者。</div><div> 鲁迅美术学院客座教授, 台湾艺术大学访问学者。</div><div>出版《巨匠心经-石涛画语录品读》,《原创性艺术》,《艺术创造力障碍的突破》和《气韵论》等著作。</div><div> </div><div>先后在美国,中国,台湾和韩国各大学、美术馆举办个人画展。</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