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开春方尽

心莲

摄影：吴老师

出镜：心莲

文字：网络

地点：遗爱湖幽兰芳径

四月将尽，已是春残时节。跨过光阴的门楣，顿发觉，又是蔷薇花开时……

蔷薇，大约是春天最后一个美丽的名字。它悄悄地绽放，自信地张扬，淡泊而宁静。

每年这个时候，它们便在墙边屋后，用它们低眉浅笑的靓丽，伴着韶华更迭。

四月底，春已深。一夜风雨，栅栏旁已是落红满地。

突然想起“蔷薇花开春方尽”的句子，觉得春到荼蘼时，用此句概括蔷薇与春的宿命，挺适合的。

之所以想起这句话，是因为看到落红，感慨韶华易逝，更感觉那些零落的蔷薇，的确代表了春天最后的缤纷。

岁月的美，其实就在于它的流逝。蔷薇的美，也在于它静静地开，簌簌地落，悄悄地融化在喧嚣的尘世里。

它的绽放与凋零，演绎着繁华与落寞的过程，无关悲喜。

“蔷薇花开春方尽”的结论，是否准确，没有考证。但我欣赏这句话，它渲染了季节的轮回，无所谓准或不准，也无所谓是与不是。

北宋秦观有一首诗：“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我喜欢他写的蔷薇，雨后初晴中，娇态可掬，美得让人窒息。

这些天，上下班途中，总能瞥见一座矮墙上爬满的蔷薇。那些花朵，有粉色的，有紫红的，在绿叶映衬下，重重叠叠。

每年蔷薇盛开时，我都奇怪人们对它的态度，有点不冷不热。尽管蔷薇花也是香艳多姿，楚楚动人，可人们对它多是一种淡然和矜持。

满城的人都开车去乡下看油菜花，把出城的道路都堵死，可对于就在身边的蔷薇花，却始终视而远之。

是不是因为蔷薇枝上有许多小刺，让人难以亲近。也许因为蔷薇是柔弱的，枝枝蔓蔓缠绕在一起，让人不好采摘。

仔细看，蔷薇的花型有些像月季，却比月季要小一些。其实，它们还没有开出花朵来的时候，我也很喜欢，喜欢那一墙的翠绿。

也许因为蔷薇大都生长在墙角和路边，让人不易走近。又或许因为“蔷薇”一词带了太多乡土气息，让人不大珍惜。

好在，那满目的蔷薇倒是无所谓，自顾自地向着天空和阳光绽放，用它们最美的姿态摇曳生姿。

据说蔷薇属于蔷薇科，共有三姐妹，还有玫瑰和月季。三姐妹中，蔷薇大概属于凡夫俗子，没有玫瑰那种正统身份，喜欢玫瑰的人都对它不屑。与雍容的玫瑰相比，它也许缺少一些华贵，但它的那种润泽，还有清凉通透，自有一种纯粹的清幽之美。

我欣赏它们这种特立独行，在在季节的转角处，浅笑而生。

其实我很喜欢它在默然中的恬静，喜欢它低眉间的娇羞，始终不慕繁华，不流世俗，有一种傲然的气质。

蔷薇也属于蔓生，生命力极强，多是自开自谢。它不单向世间展示美丽，也有一些实用价值。比如，它除了可提炼蔷薇精油外，还可以用来制造花墙、花篱等。

这也让我慢慢明白，蔷薇科的三姐妹，用来当障篱的是蔷薇，能种来观赏的是月季，能用来送人的是玫瑰。玫瑰就是所谓高大上，月季就像小资，蔷薇就是下里巴人。

而我，从小见得最多而且熟悉的花，就是蔷薇。在光秃秃的山崖上，有它粉嫩的身影；在路旁斑驳的墙壁上，有它的花香传情；在每年暮春的微风里，有它淡淡的香味。我心中的蔷薇，虽不华丽惊艳，亦不是世外仙姝，但它却不落寞，也不沉沦。

我喜欢蔷薇，但不模仿它的柔弱。我爱蔷薇，爱它那种生存的姿态，爱它那种独处的恬静。我欣赏它总是自顾自地开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无意与众花争春。

有一天，看见一位清洁工拉着手拉车，用一把宽大的扫帚在扫地上的蔷薇花。霎时，满地的落红便已无踪无影，就这样，她轻轻便抹去了最后一丝春的气息。

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即使明知凋谢一步步逼近，也要竭尽全力奔赴一场盛大的花事，然后，凋谢。这就是我心中的蔷薇，不娇柔，不做作，只将一份简单，交给岁月。

世间的笔墨，写瘦了唐诗宋词，唯独忘了那个默默的蔷薇，让它独自伴着暮春浅行。今天，我请它走进我的文字里，纵然尘世多喧嚣，我许它一份安静。